第三章 返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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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往黃埔傳遞消息,自然是純庵和大石方便不過。”劉章一句話說到了點上。
吳安平本就是做這種打算,只是相較其他人,他與左純庵和石壯飛的關係並不算太親近,由他單獨去說,不如一起商量出來來得自然。他總覺得這個消息很重要,但總不能指手劃腳安排兩人應該這樣做不該那樣做,應該通知誰又應該對誰保守秘密。
進入這個話題,大家你一言我一語,事情很就安排得妥當。
天色已經很晚,吳安平交待粵香情為每人打包了一隻燒鵝,大家便作鳥獸散,回頭各等消息。會帳時發現一頓飯吃去了二十七塊大洋,這抵吳安平半個月的工資,要沒有今天三百五十美元入賬,打死他也不敢這樣**。
他本來還想給每人幾十塊大洋傍身,但剛同蘇韻成一說就被拒絕了。話說得好,你發達了兄弟吃你的喝你的都沒有問題,但誰也沒到過不去的境地,再要拿錢就說不過去了,給也不行,那是不拿正眼瞧人。吳安平一想還真是那麼回事,散財的話也就再也沒提。接下來還有一些事要提前做好。
吳安平到禮和洋行上班時跟羅家明說了進展,並希望羅家明能利用這幾年在洋行工作形成的人脈關係,巧妙將楊、劉軍火交易的詳情打探清楚。羅家明雖沒有棄商從戎的打算,但這個時代只要有良知的國人都自然而然地同情革命,他既然主動將消息透漏,現在需要他發揮大作用的時候,羅家明當然不會拒絕。
黃埔方面還沒有什麼消息傳來,而羅家明只用了兩天就把軍火交易調查了個清楚。
滇軍楊希闊、桂軍劉震寰在廣州包娼、包賭、截關扣稅,煙土買賣也做得很大,可謂日進斗金,這次他們向怡和、太古、洛士利三家英國洋行提交的軍火訂單十分龐大。
槍械方面,79毫米口徑的恩菲爾德步槍八千支,每支三十元美金,步槍彈四十萬發,每百發五美金,1118毫米口徑的韋伯利轉輪手槍一百五十支,每支二十五美金。火炮方面,75毫米口徑山炮十門,每門美金一萬五千元,炮彈一千發,每發美金二十元。另外,炸藥和軍用光學器材也有採購,價值兩萬美元。算起來這份軍火訂單價值接近五十萬美元,合大洋兩百多萬,吳安平懷疑楊、劉拿什麼支付這巨額款項。羅家明道:“憑楊希闊、劉震寰的家底,這筆錢倒不是湊不出來,不過他們肯定不會捨得下這麼大的本錢。兩百多萬大洋,滇軍桂軍以廣州部分商稅向英國洋行抵押借支了一百多萬,陳炯明代付了五十萬,廣州商團湊了三十萬,他們只要每人拿個十多萬軍火就到手了。”
“陳炯明?商團?”吳安平想到去年十月的商團叛亂和今年的東征,不自覺撓起頭皮:“看來他們不甘心失敗,咬牙切齒地想搞反撲,居然捨得在楊、劉身上下這麼大的注。”
羅家明嘆口氣:“這次委實兇險,陳炯明、商團那些殘餘勢力不用理會,英國人也在做小動作。聽太古洋行的人說,下個月會有一個陸軍營和一個海軍陸戰營從澳大利亞調來廣州英租界,他們太古洋行就是負責前期準備工作的。”
吳安平憤憤道:“哼,沒一個好東西!要我說就該聯合粵軍趁早將楊、劉掃平,對這種軍閥就得斬盡殺絕,留着早晚是禍害。”羅家明苦笑一聲:“哪有你說得那麼簡單”又道:“原先我以為這批軍火會到六月能到廣,現在準確的消息是五月十五日至二十日,這樣算起來,楊希闊、劉震寰要真得發動叛亂,時間應該在五月底六月初,革命政府需得早做準備是。”
吳安平點頭道:“看黃埔那邊什麼情況吧。”
四月三日,左純庵和石壯飛帶着兩個陌生人找到了禮和洋行。
是羅家明接待的,他與左純庵和石壯飛見過面,但這時見兩人跟在後面行止恭謹,便知這兩個陌生人非同一般,言語間也就加了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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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正是要見吳安平,不過吳安平正在後面清點二號倉庫的庫存,羅家明將三人領到一旁,送上咖啡茶點,便安排人去了倉庫,片刻,吳安平過來,羅家明朝他打個眼色便告罪離開。
做過介紹,吳安平知道這兩個陌生人來頭不小。一個叫孫季良,是黃埔軍校政治部的秘書,直接歸周恩來主任領導,另一個叫丁希侯,黨部機要局的科長,革命政府情報機構商政科負責人。原來回到黃埔之後,左純庵便將向政治部領導做了彙報。周主任知道后很重視,立刻將情報轉到了黨部機要局,兩天核查之後,軍火交易得到證實,但無法進一步查清交易內情,這決定與吳安平見面,看會不會另有收穫。
東征開始后,黨部機要局在廣州的力量有所削弱,租界雖然一直是情報工作的重點區域,但因為機要局組建時間不長,觸角還沒伸入各大洋行的中高層,這次軍火交易就沒得到一點風聲。是以接到黃埔軍校政治部轉來的情報,黨部機要局局長、副局長等一干大小頭目,竟齊齊被驚出一身冷汗。
滇軍楊希闊、桂軍劉震寰的叛亂,革命政府早有預見,雖然不好主動出擊,但還是做了許多工作,不過現在多了這批軍火,雙方力量對比可能會有很大變化,原來定下的應變計劃也要隨之調整,而如何調整,需要進一步的情報分析,由不得機要局對吳安平不重視。
孫季良跟過來卻另有緣故。
隨着這批軍火交易浮出水面,吳安平這個人進入了不少人的視線,政治部和黨部機要局都對他很感興趣。了解到他有意報考黃埔軍校第三期,周主任就讓孫季良過來提前做下接觸,看他備考做得怎樣,這其實代表他一隻腳已經跨進了黃埔軍校,用周主任的話來說,是“黃埔期待他的加入”。交流片刻,軍火交易的詳細情況已經被丁希侯記錄在案。
丁希侯很滿意,這正是黨部機要局求之而不可得的,吳安平提供的信息,讓他們省了大功夫。想到臨來前局長的交待,他換種口氣:“安平,我們黨部機要局現在正缺人,不如你也加入進來吧,相信憑你的能力,很能做出一番局面。”
吳安平連連推拒。他可從沒想過要去當情報員,雖說工作無分貴賤,做什麼都是為革命出力,但情報工作實在不合他脾氣,他喜歡聽槍炮的轟鳴,推崇革命的暴力,無論營長、排長還是普通一兵,能衝鋒在第一線這是他想要的。
丁希侯看他的態度很堅決,便*潢色小說不再相勸。吳安平心裏暗喘口氣,轉過來對孫季良致謝道:“孫兄剛所說各種事項,我已謹記在心,但能考入黃埔,必擺酒相酬。”孫季良笑笑道:“要謝你就謝周主任,我只是個傳話的。”吳安平面露憧憬,連聲道:“都得謝!都得謝!”
丁希侯看看腕錶,見時候不早,便起身與吳安平握手作別道:“無論如何,這次我們都得感謝你,有你這樣的無數青年襄助革命,我們必將無往不勝。不過我還得提醒你,廣州各種勢力混雜,類似的事以後千萬不要再做,萬一敗露,後果不堪設想。”吳安平默聲不語,孫季良知道他有抵觸情緒,趁握手在他耳邊低聲道:“專業的事情還是交給專業的人來辦為好,你安心備考就是。楊希闊、劉震寰不過兩個跳樑小丑,掀不起多大風浪。”
離開前左純庵、石壯飛也來握手,吳安平奚落兩人道:“看你們那熊樣,不過一個科長一個秘書,就把你們唬得坐都坐不穩了,將來能有什麼出息。”石壯飛小聲道:“那是你不了解黨部機要局的內情,要不換你,肯定比我還慫。”左純庵則拍拍吳安平後背道:“嗯,記得把內衣換了,瞧,後背都濕透了。”
吳安平覺出後背陰冷,忍不住也是苦笑連連。
與羅家明學了一下當時的情形,羅家明道:“人家說得在理,我們靜觀其變就好,別在惹出什麼麻煩,說不定會引發變局。”吳安平這知道丁希侯話中含義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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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吳安平果然謹言慎行,一門心思撲在了洋行和備考兩方面的事務上,除了與同樣備考的蘇韻成等人相會時,幾人免不了指點江山抒發一下書生狂氣,其餘時候都只是通過報紙、坊間議論來了解廣州的政情軍情。轉眼一個多月過去。
五月中旬,滇軍楊希闊部開始在廣州集中,並在白雲山、瘦狗嶺一帶佈陣,桂軍劉震寰部也驅赴北江,意圖顛覆廣州革命政府。許崇智的粵軍和黃埔學生軍這時還在東江、潮汕等地追剿陳炯明殘部,廣州空虛,迅疾被楊希闊、劉震寰佔領。
吳安平沒料到革命政府早得了情報,形勢仍會發展到這步田地,也沒心思去洋行上班,
整天窩在住所悶悶不樂。羅家明沒他那麼悲觀,說叛亂不可避免,讓出廣州應該是計劃的一部分,不然以什麼名義消滅楊、劉的滇桂主力。吳安平這去了憂心,靜待時局變化。
果然,二十一日,蔣介石校長率黃埔學生軍回師廣州,行前發表了《誓死奪回革命的根據地》的訓詞。他說,假使革命政府根據地廣州給反革命派奪去了,那孫中山總理就白白地奮鬥了一生,許多已死的同志、弟兄也是冤枉死了,所以要繼續總理遺志,就先要奪回廣州。又說,不問敵人如何強悍,非爭回根據地,不能稱是革命軍。二十九日,第二縱隊到達海豐,蔣介石又對粵軍第一旅及第六旅官兵發表了《此次班師回省的重大意義》的講話。他說,這次回去是生死關頭,和中國的大局都有很大關係,革命軍唯一的方法,只有向前衝鋒,不能退後一步,不然就是要走死路。此後在征途中,又先後發表了《奪回廣州的必要》和《黨存與存,黨亡與亡》的講話。
蔣校長的演講能是非常出色,他的講話具有很強的鼓動性和煽動性。六月十三日,黃埔學生軍及被許崇智調來的湘軍、建**和粵軍從不同方向齊攻廣州,滇、桂軍抵擋不住,楊希闊和劉震寰遂潛逃至沙面租界隱匿不出。六月十四日,廣州叛亂被徹底平定。
消息傳來,吳安平等人歡呼不止。為慶祝平叛功成,兩個黃埔二期學員和幾個三期代考的年輕人加上羅家明,在粵香情又是歡宴一場,這次放開了酒禁,又用去吳安平十多塊大洋,不過他卻覺得這血出得痛。很難形容他們的激動心情,畢竟平叛成功其中也有他們一份小小的功勞。廣州逐漸平靜,吳安平卻忙碌起來。還有不到兩周時間,黃埔第三期就要對外招生,他已經報了名,乾脆把禮和洋行的工作辭了,安心在住所備考。蘇韶成、安炳朝、劉章、余鐵鵬和余大倫五人也一樣辭了活計,一起搬來吳安平租住的寓所,六人互相砥礪,為考試做后的衝刺。
但二十六日早上,幾人剛從外面跑步回來,卻有人給吳安平送來一封電報,吳安平看后臉色大變。安炳朝從他手上拿過電報,見上面只寫了六個字:黎伯病危,速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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