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天牢山

“等明天調查完，你就可以回去了吧？”

林雨站在原地，聲音清冷。

林曉曉卻愣住了“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林雨只是漠然的說著，沒有看她“這個無聊的家家酒遊戲，也是時候該結束了。”

“所以我不遠萬里的來到這邊，就這麼簡單回去么？”

“不然呢？你不是說過，你就是為了調查那個秘密。”

“……”

客廳，忽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寒風逐漸消散，林曉曉低着頭，什麼話也不說。

林雨也沒有過多的理會，只是任由着林曉曉一個人安靜的窩在沙發里，獨自回到了卧室。

林曉曉沒有抬頭，也沒有動作。

只是，好像在呢喃着。

“所以，你真的就不知道我為什麼來這裏么。”

過了好一會，林雨才從卧室走了出來。身上還穿着，之前洛雪給他的睡衣。

“明天七點，準時出門。”

留下這句話后，林雨回了卧室並且反鎖了房門。

當第二天天亮的時候，林雨早早就從床上坐了起來。

不知為何，知道林曉曉馬上要離開，林雨總感覺有些煩悶。

不知道是因為林曉曉的緣故，還是因為擔心林曉曦的緣故。

沒有多想，林雨推開門走了出去。

林曉曉還是穿着昨天的那身衣服，窩在沙發里，安靜的睡着。

深灰色的長發勾勒着她白皙的臉頰，長長的睫毛微微的顫動，一滴水珠直接滑落了下來，滴在了留有白色印記的沙發上。

林雨不禁蹲了下來，想要抬手拭去林曉曉睫毛上的水滴。

可是，伸到半空卻猶豫了下來。

他可是想要趕走她的……

雖然看着林曉曉可愛的睡顏有些於心不忍，但是林雨還是放下了舉着的手指。

如果林曉曉，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的話就好了……

林雨如此想着，不禁嘆了口氣。

那樣的話，他可能接受讓林曉曉一直住在這裏吧。

只可惜，林曉曉那乖張的性格，總是讓他想起，在林家的一切。

站起身，林雨剛要轉身，身前卻傳來了一個聲音。

“你是變態么？看我睡覺做什麼？”

林雨不由得想揍她一頓，但還是忍住了。

“你睡在這裏能怪我么，而且現在已經六點半了。”

林雨指了指他那個老式按鍵手機上的時間，示意林曉曉該起來了。

板著臉，林曉曉睜着朦朧的雙眼，就走向了洗手間。

也許是疑惑着什麼，在洗手間林曉曉盯着鏡子看了許久之後，才低下頭。

而林雨，此時早已經穿好了外套，站在門口等着林曉曉。

看着林雨有些着急的樣子，林曉曉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急什麼，我要先去買件衣服。”

林雨感覺有點微微的離譜“你之前，不是買了好多東西回來了么。”

“那些又不是爬山用的，難道你想讓我穿着高根靴去爬山？”

林雨只是感覺麻煩，跟在林曉曉身後，一臉的不高興。

林曉曉倒也沒有理他，徑直的就向外走去。

好在，離得倒是不遠。

林曉曉走到大路旁的一個小點前，直接就走了出去。

只是讓林雨感覺詫異的是，這麼早竟然就有開門的店鋪。

也只是試了一小會，林曉曉就把挑好的鞋給換上了。

“誒呀！恭喜二位！”

忽然，一直熱絡地店員突然就大喊了一句。

“你們今天抽到了本店的二等獎！”

林曉曉狐疑的就看向了那個跳脫的店員“抽……什麼？”

“二等獎啊！”

“我……什麼時候抽過你們的二等獎？”林曉曉感覺十分的茫然，就連林雨也是同樣迷茫。

店員卻一臉興奮的說著“這些都不重要，主要就是你們獲得了本店的二等獎！任意游一次~”

“無聊。”林曉曉轉頭就要走。

可是，店員忽然就攔在了店門前。

“別這樣啊，美女。既然抽到了，就拿着和男朋友好好出去玩一下嘛。憑這個獎勵，還可以報銷兩位的差旅費的。”

“哈？他可不是我男朋友。而且，我也不需要這個。”

“但是小美女，你難道就不想出去玩玩么？比如西山區的神域樂園，或者是在北川祭免費暢飲。”

“無聊，我不需要這個東西。”

林曉曉直接就想走，可是店員卻忽然抓住了她的手。

推讓之中，就把兩張獎票放到了林曉曉的口袋裏。

皺着眉頭，林曉曉還想說什麼的時候，卻直接被店員給退出了店裏。

盯着手中的獎票，林曉曉不禁嘖舌。

最終，還是放到了大衣裏面的口袋裏。

林雨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靜靜的跟在林曉曉的身後。

上車，坐到最後一排，看窗外的風景。

長途公交緩慢的行駛着，窗外的風景令林雨不禁想起了小時候，他在哈魯市西邊時候的生活。

那時候，雖然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但也沒有什麼讓他感覺悲慘的記憶。

只可惜，那樣的時光卻十分的短暫。

以至於，後來面對着那些無數突如其來的變化，讓那時候還年幼的林雨，感覺十分的力不從心。

幸好，一切都過去了。

摩天輪緩緩的轉動着。

林雨不經意的望向了林曉曉。

但令他意外的時候，本來拒絕了那個二等獎的林曉曉，此時卻出神的望着那遠方的摩天輪。

纖細的手指，在不經意間觸碰到了冰涼的車窗。但是林曉曉卻好像沒有感受到，只是把手一直放在車窗上。

彷彿，只要伸出手，就可以觸碰的到，那遠方的摩天輪一般。

林雨倒是也沒說。

一直等到摩天輪掩蓋在了樹林之後，林雨才緩緩開口。

“找到那個秘密之後，你就會離開的吧。”

林曉曉卻沒有理他，只是把頭靠在了車窗上，無聊的看着窗外的風景。

早晨十點，車也緩緩停靠在了山泉鎮政府的站牌旁。

從這裏開始，他們要徒步前往望川山後面的天牢山上了。

那裏，就是林雨小時候曾生活過的地方。

據當地人所說，很久很久之前，天牢山上妖魔橫行。苦不堪言的百姓無論怎麼祈求上蒼，都無濟於事。

在最絕望的時候，一個女孩卻出現在了天牢山山腳之下，為天牢山設下了七十二層天牢。

自此，百姓開始安居樂業。

而天牢山附近，再無妖魔橫行。

天牢山之名，也自此而來。

不過，那個傳說也十分的古老，還有許多其他的版本流傳在當地人的口中。

至於真相如何，也不得而知了。

走了差不多三個多小時，林雨和林曉曉終於走到了山腳之下。

天牢山和以前，幾乎沒有什麼太多的變化。

林雨徑直的就沿着路向上走去。

也許是因為下過雨的緣故，山上的路有些濕滑。

林雨幾次都險些摔倒。

他不禁回頭看了眼林曉曉。

林曉曉卻皺着眉頭，在那裏責怪道“看什麼？還不快點帶路。”

林雨瞬間就失去了想要幫助林曉曉的心思，專心的往上爬着。

只是，令他奇怪的是。

以往他爬到一半，就會出現的那種迷離的感覺竟然沒有出現。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半山腰。

林雨不禁停了下來，指着遠處說著。

“一直沿着這條路走，差不多半個小時之後，咱們就到了。”

林曉曉沒有理他，只是坐在地上，自顧自的喝着水。

林雨見狀，也沒說什麼。

反正，林曉曉對於他來說也只是個過客。

說不定，今天晚上離開之後，就再也不會回來的過客。

他沒有必要去跟林曉曉置氣，免得到時候因為林曉曉的原因，而導致林曉曦受到什麼不好的對待。

再次整理了一下背包，林雨站起身。

後面的路，意外的比之前難走了許多。

一路上，林雨都需要靠着旁邊的樹木之類的東西，來輔助着往上面爬去。

也不知道，是錯覺，還是什麼的。

他總感覺，有什麼恐怖的東西在他的附近。

可是，環顧四周卻什麼也沒有。

甩了甩頭，林雨覺得可能是他太累了。

畢竟對於一個平常人說，走了五六個小時路，才休息一次，也未眠有些太辛苦了。

回頭看看林曉曉，此時也累的有些走不動路了。

等過了許久之後，林曉曉忽然停了下來。

林雨抬手遞了瓶水過去“累了？”

“才沒有。”林曉曉倔強的揚着頭“只是這點路罷了，要是放在我以前……”

“以前？”聽到這句話，林雨有些疑惑。

難不成，林曉曉現在是遇到什麼事了么？

林曉曉卻忽然把水丟了回去，冷哼着“看什麼，又和你沒有關係。”

林雨只是識趣的轉過頭，盡量不和林曉曉置氣。

然後，又走了一段路之後，林曉曉卻再次停了下來。

“怎麼又不動了？”

林雨不耐煩的轉過頭，卻發現，林曉曉正抬頭看着天空。

林雨不禁有些疑惑，可是還沒開口，林曉曉卻皺起了眉頭。

“你剛剛是不是說，我們走半個小時就要到了？”

林雨點了點頭。

林曉曉的神色卻忽然變得不自然起來。

“那剛剛是幾點你注意到了么？”

林雨一愣，隱約中彷彿也感受到哪裏不對。

他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遠處。

忽然，他內心一緊，總感覺，好像是發現了什麼，徑直的就向山上跑去。

林曉曉見狀，急忙跟了過去。

可林雨就像瘋了一樣，林曉曉完全跟不上。

樹枝上，甚至還掛着林雨衣服的碎片。

此時的林雨，彷彿完全沒有感覺到自己的疲累，只是瘋了一般，沖向了山上。

隨後，等林曉曉追上的時候，林雨已然站在了山頂。

“沒了……”

“全都沒了……”

“什麼都沒了！”

林雨不斷的重複着，難以相信眼前的一切。

那個他小時候一直住過的地方，那個他心裏堅守的唯一凈土，他一直以為，只要回來就能看到家的地方。

沒了，全都沒了……

林雨眼神落寞的看着林曉曉，暗紅色的雙眸越發的陰暗。

他原本以為和林曉曦的最後歸宿，那個在南城，他一直朝思暮想可以回去的地方。

此時，不僅無影無蹤，甚至連點殘骸都沒有。

十年前的記憶，不斷的在林雨眼前浮現。

那場大火，那倒下的林澤川，那將他和林曉曦推走的菲兒……

全都隨着家的消失而徹底消失了。

或許，一切都沒發生過吧……

一切，都只是他的幻想吧……

林雨站在原地，露出了凄慘的笑容。

這一幕，也讓林曉曉震驚了。

但是下一秒，林曉曉忽然就來到了林雨的身前。

啪——！

未等林雨反應過來，林曉曉的巴掌直接就落在了林雨的臉上。

“你一個大男人這麼哭哭啼啼的幹什麼！你別給我在這裏丟……林家的臉！”

捂着自己的臉頰，林雨只是難以置信的看着林曉曉。

隨後，大聲的笑着。

“丟臉？哈？丟你們林家的臉？你們家那些人，什麼時候把我當過是自家的人？”

林曉曉只是一愣，沒有想到林雨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但隨即，又緊緊的抓住了林雨的衣領。

“所以，你就能丟自己的臉嘛！”

林雨忽然愣住了，不是因為林曉曉的話，而是林曉曉那淡藍色的雙眸中，蘊藏着無盡的怒氣。微紅的眼角處，還掛着一滴眼淚。

“你看我幹什麼！沒見過別人哭嘛！”

林曉曉站在那裏嘶吼着，拳頭軟綿綿的砸在了林雨的胸口。

“找不到又怎樣，沒有了又怎樣。這個世界，難道你就只有這麼一個歸宿么……”

“你現在的家不是你的家么，你現在的生活難道要比以前還要痛苦么。”

“為什麼只是沒有找到就要這樣，難道就不能一直找下去么……”

看着林曉曉崩潰的模樣，林雨竟然一時說不出話來。

想伸出手，可是手剛到林曉曉的面前，就被林曉曉一巴掌打落了下來。

跪坐在地上的林曉曉，一臉不甘的模樣，讓林雨內心竟不禁有些難受。

而林曉曉只是哭着說著。

“大白痴！我最恨你了！”

林雨深深的低着頭。

而空曠的山谷之中，不斷的回蕩着林曉曉的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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