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跳出舒適圈

“人啊，似乎總是善於內鬥，明明有那麼廣闊的星辰大海，卻偏安一偶……”方卓的眼裏漸漸流露出了一絲譏諷之意，隨後這才轉身離開。

清河縣的中央大道，方卓站在那人流不絕的商場門口，眼神之中帶着一絲回味，這裏是他為自己父母留下來的產業，當然，在父母眼裏，其實就是給自己留的一個退路。

只是父母永遠不知道，對於方卓而言，他的退路永遠不是這些，之前的退路也許是前往仙界，可現在，方卓已經沒有了退路了。

在他做出了抉擇之後，他就已經決定留在地球，用自己的餘生為地球進步而奮鬥，拋棄成為聖人的機會，這犧牲不可謂不大，可，這個宇宙其實不需要聖人了。

成為聖人，只是每一個修行者自己的追求，但是實際上呢？

這個宇宙需要那麼多的聖人嗎？並不需要，以前洪荒時期，還有各種先天生靈威脅人類的生存，可現在，整個宇宙人類一家獨大，幾乎佔據了銀河系的任何一個地方，將一個星系划入了自己的領土，並且正在朝遠處的各個星系進發，進行仙人們的殖民。

實際上，若非那些聖人們愈發懶散，懶得再去開拓仙界的版圖，哪怕是再遙遠的星系也終究要淪落到人類的手中，這是毫無懸念的。

哪怕是科技發展得再可怕，再強大，終究也是物質的存在，和那些早已超凡入聖的聖人比起來，壓根不是一個級別。

聖人，就是這個宇宙最頂尖的存在，不死不滅，與天地共生，成為聖人，當然是每一個修行者的追求。

方卓也是如此，只是現在，方卓覺得自己或許沒有那個必要去成為聖人了。

能成為聖人當然好，可這個世界上，總有比自己不死不滅更為重要的事情不是嗎？一個永遠不死的存在，永恆的存在，最大的敵人已經不是死亡了，而是孤單。

前世方卓為什麼會參加那麼多的仙界聖人舉辦的聚會？真以為他們這些仙界大能時間多得可以隨便浪費不成？

不，是那些聖人太無聊了，所以聖人們要舉辦聚會，他們已經走到了修行的最後一步，他們已經沒有事情可以做了。

越是了解絕地天通，方卓越是明白，天地意志是一種何等存在，修行的盡頭又意味着什麼。

聖人如果要再進一步，也不是不行，但是一旦選擇了再進一步，那麼結果就是和天地同化，成為天地意志的一部分！

而成為了天地意志的一部分后，就意味着他們失去了人性，失去了自己，雖然他們依然永生不滅，可沒有了自己的意識，那又有什麼意義呢？

曾經的天地意志，不就是歷史上那麼多的聖人走出最後一步，和天地融為一體，最終誕生了他們的天地意志嗎？

也就是說，天地意志就是所有走出最後一步的聖人的意識融合在一起，彼此之間再也沒有任何間隙和隔絕，這一點，在方卓曾經看過的影視作品新世紀福音戰士裏面的人類補全計劃類似，所有人徹底放開了內心的壁障，徹底從自閉走了出來，不帶絲毫保留地擁抱其他人的意識，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就是你們，你們就是我。

個性，喜好，追求，夢想，遺憾，痛苦，一切的一切的情緒，都將徹底融合在一起，再也沒有你我他的分別，有且只有一個，那就是至公無私的天地意志！

說實話，這和死了，有什麼區別呢？

一開始，方卓也不明白，覺得那些聖人實在是太無聊了，明明永生不死，可以做那麼多的事情，為什麼不去做，天天就想着玩呢？

而現在，經歷了渡劫失敗的他，其實已經臨門看見了一點點門後面的世界，通過這個縫隙，外加方卓重生后，以一個凡人的視角去看待聖人，這才明白，原來聖人不是他們不想去做別的事情，而是這個世界上能做的事情，他們已經玩膩了。

甚至於，那些聖人甚至可以勉強穿越到未來，去看未來連載的小說，去看未來拍攝的電影，去玩未來新出的遊戲，去看未來的新聞。

可，哪怕是去未來，也是有極限的，未來是由現在演變而成的，這個世界其實是沒有所謂的時間的，單純就是物質的運動和熵增，他們看見的未來，其實就是基於對整個宇宙的規則的了解來進行的推演和演變，一般大能也能做到，但是不一定準確，可聖人基本都是完全正確的。

也就是說，哪怕是想要憑藉未來的不確定性，想要去看看無數個未來，從而給自己增添一點點樂趣的可能性都沒有！

他們看見的，都是一定會發生的事情！他們玩的都是一定會出現的東西！那些聖人們，比其他存在，要多活了幾百年幾千年！

也就是說，他們繼玩膩了過去現在之後，又玩膩了未來幾百年幾千年所有可以玩的東西！

這是一種什麼概念？

他們已經孤單寂寞無聊到要發瘋了！

當然，方卓也想過，他們為什麼就沒有考慮過偽裝成普通人呢？去當一個普通人，體驗多彩的人生，多好啊？那些幻想小說裏面的大佬不就喜歡這麼玩嗎？多有意思，扮豬吃老虎，虎軀一震，威懾天下，龍王一笑，紈絝盡滅。

可實際上呢？這些聖人壓根做不到，他們的身份，他們的位格，註定了他們只能在三十三重天之外，在金碧輝煌的仙宮大殿裏，坐在象徵著至高無上的聖人寶座上，用可以洞悉任何事物的雙眼，無聊至極地看着整個仙界和凡間。

一旦他們想要離開聖人寶座，離開三十三重天，離開仙界，因為是宇宙承認的聖人顯化，他們去任何一個地方，都會帶來無窮無盡的祥瑞和幸運！

因為他們是維護整個宇宙秩序的存在，是至高無上的聖人，是象徵了一切好運和美好的符號，他們已經不是自己了，每一個聖人都有一個尊稱，沒有任何聖人之外的存在膽敢說他們的本名，哪怕是大能貿然說出他們的名字，都會遭受極為可怕的反噬，輕則道心崩潰，重則修為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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