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迷迷糊糊說迷迷糊糊
第二天清晨,天還未亮,有一人提着一壺酒便已經來到了一座看上去高不見頂的樓下。看守閣樓的人這時看到他后,立馬擦了擦口水,站直了身體。他走過去,隨意的瞧了一眼,便上樓了。
噠噠噠,走了差不多一個時辰,他終於一扇門前停了下來。
只見他將伸了出來的手又縮了回去。
怎麼了,怎的就猶豫了。
不知,誰曉得呢。
正當他猶豫時,關着的門突然就開了。
“進來吧。”
“哎”了一聲,他非常乖巧的跟着進去了。
進門一看,嚯,這都是什麼啊。各類珍貴的書撒了一地,還有那是什麼,該不會是吃剩了的梨吧。
下意識的就捂住了嘴巴,捏住了鼻子。然後只聽得“哐”一聲,一本書就結結實實的砸在了他的頭上。
“幹嘛呢,師父!”
頓時就不開心,不快樂了。
“你那是什麼表情,你該不會覺得幾年不見,就可以得意忘形了。”
桌子那邊的枯瘦老人,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後自顧自的忙事情去了。
“怎麼會,哪有,老師你想到什麼地方去了。”
他恭恭敬敬的站在那裏,早已放下了捂着口鼻的手。
“怎麼沒有,哪裏都有。唉算了,這也算不了什麼。你本就是富貴子弟,這樣本就應當應分。倒是我,確實實有不該。你等着,我這就收拾一下。”
只見這人只是輕輕揮了揮衣袖,亂糟糟的屋子便已變得整潔乾淨。
有沒有驚呆?
說沒有,那是假的,但要說有,也就那麼一回事。
這樣的場景,他以前就見過好幾次。這幾年在外面跌跌撞撞,更是見到了一些江湖人士。
遮人耳目的小手段罷了,算啥!
是不是這樣啊!有這麼簡單!大概是有!
“老師,你看這樣不就好多了。你說你既然有這樣的手段,又為何要整成那樣。這不是讓自己難受,也讓別人難受嗎?這人活着,就應該乾乾淨淨,清清爽爽。那樣邋裏邋遢,實在不好。”
“你別說我,還是說說你。你今年應該十六了,是到了加冠的年紀。說說吧,你有什麼打算?”
“老師,你是我老師,又不是我爹,你跟這操心什麼。”李曄白了一眼,沒好氣的說道。
他直接就又是一下,“天地君親師,你還知道我是你老師。你這臭小子,趕緊的,不要墨跡。”
李曄摸着有些微痛的頭,“我也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辦才好。有些事老師你應該也知道了。我這一趟出去,啥用也沒有。該來的還是要來,躲都躲不掉。”
這是真心話,他是真不知道,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
“就是說,這老皇帝也不知怎麼想的。你都已經豁出去讓他們殺了一回,怎麼還不死心。看樣子,還是不相信你是膏粱子弟。要我看,王爺他就不該讓你藏拙,你說你要是一直聰明靈秀,說不得也就不用經歷這一遭。”
那人揉揉眼睛,也表示了自己的不快。
世間不快事,不可勝數!
“老師,這誰能說得准。父親他也是為我好,只不過,那邊下棋的更厲害而已。”
李曄莫名的想到了這句話,然後就講了出來。
一聽這話,那人沒有炸鍋,平平靜靜地說道:“你是說我不厲害嗎?”
“沒有的事。老師你很厲害的,哪裏會不厲害。當年要不是有老師你,如今這天下是誰的,誰曉得。就算不說這個,要不是有你,我父親在哪都不一定。”
李曄舔了舔嘴唇,一副緊張模樣。
“王爺吉人天相,你這個瓜娃子懂什麼。”
說著,李曄的頭上又痛了一下。
“我是什麼也不懂,但有一點是明白的,那就是老師,我是必須要去了。”
太痛苦了,這算嘛事啊。
李曄不懂,他是真不懂。
在他不懂時,他的老師又來了一句,“隆基,我再問你一遍,你可願意!”
李曄苦笑了一聲,“願意如何,不願意又如何。三年的風霜雨雪都不成,老師你又能怎樣。”
看着此刻青絲變白髮的老人,李曄心中說不出的痛。
一時白了頭,這算的了什麼!
“隆基,只要你開口,一切就都可為。”
李曄回頭一看,不遠處出現了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這是誰,怎麼會在這裏。
“西蜀楊一清見過王爺,王爺千歲,千千歲,千千歲。”
是的,沒有錯,這一道身影是秦王,是李曄的父親。
“伯溫,你起來,你我是什麼樣的關係,哪裏用得着這般。”
李成器雖說嘴上這樣說著,但卻沒有伸手去扶的意思。
還是徒弟好,還是徒兒最懂事。
李曄瞪了一眼自己的老爹,將楊一清扶了起來。
“父親大人不在前廳忙自己的事,來老師這裏作甚。”
“他是我軍師,你說我來幹什麼。你這個混小子,翅膀還真是硬了。怎麼敢和老子這樣講話,信不信我讓人把你丟到北山去。”
聽着這話,李曄差點沒氣死。
老爹這是怎麼了,該不會是生病了。要真是那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與去京城相比,留在這裏才是麻煩!
只不過,那也就只是他的想法而已。
是騾子是馬,總要牽出來溜溜,不然一切就都是空的。還有就是此刻他們才像是一家人。
這又是什麼話。
分明是一家人,哪來的兩家話。
“來啊,誰怕誰。”李曄滿不在乎的說道。
“你這個臭小子也就是嘴硬。你說說,你要如何,是去,還是留。”
李成器嘆了口氣,坐了下來。
“父親你是怎麼想的?”李曄反問道。
“隆基,你都已經是大人了,怎麼還這般孩子氣。這是你的事,當有你決定。”
一旁的楊一清這時竟然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笑什麼,這有什麼好笑的。
不是局中人,自然不知裏面的樂趣。
李成器雖然是秦王,但他……算了。現在還早,太早說有點不太道德,曉得唔。
“伯溫你笑什麼,剛才我難道有說錯什麼嗎?”李成器略微一想,問道。
“沒有,王爺說的句句在理,沒有什麼不當。我剛才發笑,只是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楊一清解釋道。
“何事?”李成器不緊不慢的追問道。
“道理都懂,但就是做不到啊。”
這句話一出,不遠處的月亮恰好出現。
明月當空,四野一片寂靜。
這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也就那樣,你說是不是。
“屁話,你這個老貓。”
巧不巧,這話剛一落下,就傳來了一聲貓叫。
着實有趣,讓人不知何以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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