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爭執
“你們都是飯桶么！都到了現在還拿不出一個可以彙報上去的東西來！你們讓我一會兒怎麼去跟社長彙報，難道讓他再等等，或者直接等到周三領導下來視察的時候我們再靈機一動，現場發揮么！”
林奕和齊在珉走到模擬遊戲部門前，還沒往裏進就聽到裏面傳來了訓人的聲音。
齊在珉有點尷尬，總感覺這訓人的話怎麼聽怎麼像自己的一脈相承。
可裏面，卻還在繼續說：
“都是同樣的遊戲部門，看看人家音游部！再看看你們！難道我們就是比人家差么！這主攻的都已經準備就緒，我們這打配合的還在路上往那兒趕呢？”
“音游部？”聽着裏面訓話的林奕愣了一下，心說這音游部是從何說起。
但很快，他又瞭然了。
這就跟他看看人家的孩子再看看你的言語比較差不多。
有沒有這個孩子，這個孩子又不是真的有那麼優秀其實並不重要。
表示你不行就足夠了。
“社長。”
訓話的人注意到了齊在珉的到來，連帶着一旁的林奕。
但他問好的話，卻是直接衝著齊在珉這邊來的，而到了林奕這兒，一時之間竟是有些磕絆：
“林……林主管好。”
“申主管你好。”
雖然心裏面明白這句磕絆是因為這個叫做申石毅的模擬遊戲部主管實際上並不怎麼接受自己的主管身份，林奕還是很客氣的以更像是社長助理的語氣代齊在珉發言道：
“聽說你還在忙着視察準備的事，我跟社長就順便過來看看有什麼問題沒有。”
“這……”申石毅有些顧忌起來。
“別藏着掖着了，這東西靠迴避就能迴避的了么。”
齊在珉臉色一冷，又下意識誇讚起邊上的林奕來：
“林主管這次就是專門為你這個事來的，要不然人家現在早舒舒服服的回去休息了。”
“他能有什麼辦法，倒是只會在你跟前秀存在。”
申石毅腹誹一句，一時之間覺得林奕和張思銘某種程度上算是一路貨色，都是社長眼前的忙碌精，來事鬼。
但申石毅因為這兩天發生的事情也深知林奕的不好惹和其在齊在珉心中的份量，所以他很快低姿態道：
“那就麻煩你了林主管，你快幫我看看這個遊戲到底該怎麼弄，我這真的是想破腦袋也沒轍了！你年輕思路活泛，一定比我這個老腦袋瓜子有辦法！”
“申主管，不知道我們的新作是在哪一塊出現了不盡如人意的地方。”
“還是顯得和我的小屋太相像了，我們一直想從這個框架中跳出來另尋個更具特色的東西區別開來，但結果卻很不好。”
“那這次你們借鑒了我的小屋當中的什麼東西了用到了這次的新作中呢？”
林奕並沒有直接看這次的新作設計，而是起了一番考究本源的心思。
跟風製作這種東西，其實很像是拿筷子夾魚肉，是很講究一開始的判斷和要求的。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而申石毅也很快進一步介紹道：
“我們這次主要借鑒的東西有三處，一個是我的小屋隨着等級提升慢慢解鎖相關功能道具的設計模板，一個是我的小屋可以通過外出採集和挖寶獲取特別裝潢配飾和隱藏製作材料的遊戲要素。最後，就是我的小屋採用3D畫面這一體現當前遊戲畫面先進技術的特色亮點。”
“但我的小屋的3D效果表現並不好啊。”林奕突然道。
“可它確實也在另一種層面上是我的小屋體現自身遊戲高度和技術先進性的一個標榜點，我們的新作如果沒有3D畫面的話，豈不是還未開始就結結實實輸了一籌？”
“所以是不是可以說在申主管的概念中我們這次的新作跟我的小屋在3D畫面效果上的展示會成為這兩款遊戲後續比拼上的一個攻關重點？”
林奕眉頭一皺，下意識提醒道：“
怪不得技術上面成了難啃的骨頭，你這是顧此失彼了啊申主管。”
“那不然我們還放棄3D畫面不成？林主管，剛才的道理我已經跟你說的很明白了，輸人不能輸陣，做遊戲就更是不能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當時那個展覽會林主管你就在現場，不會沒看到那個張製作在宣稱我的小屋是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3D模擬建造手游時的得意神色吧！難道作為一個公司的製作人，我們C2U在你眼中在3D效果展示這方面的技術就硬是比不過張製作那邊不成？”
“申石毅！你這說的什麼話，林主管只是稍稍提下意見，你說的那麼嚴重做什麼。”
一旁，齊在珉為林奕說起話來，道理是不是這個道理是一回事，但在他面前這麼把問題上升化真是有些把他當做好擺佈的情緒動物了。
“沒事的社長，這話也怪我沒說好，沒有多考慮申主管這邊的感受就把這話給甩出來了。”
林奕尷尬了一下，又繼續道：
“但這個3D畫面的強調，我個人認為真的是需要再斟酌斟酌。”
“果然是個難對付的主……”
申石毅心中起了新的計較，收起脾氣又問道：
“所以林主管的意思是我們不該堅持這個3D畫面？”
“確切的說是沒有這個必要。”林奕開始說明起來：
“我的小屋宣稱的是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3D模擬建造類手游，並且已經得到了相當的民眾認可，我們要是真的一門心思步這個後塵並且鐵了心的與其在這個層面上爭鋒，相關技術上的攻關難度和質量提升要求是尤其大的，因為對方也勢必會拚命捍衛這個招牌和我們展開激烈的技術競賽！”
“那不爭這個3D技術我們爭什麼？”
“我覺得我們可以爭這個採集挖寶要素上的創新和玩法新增，甚至於把它單獨作為新的遊戲內核來進行專門設計。”
申石毅越聽越覺得林奕說的不像話了，當下回擊道：
“林主管，我們這是模擬建造手游！把採集挖寶作為遊戲內核來設計才是真正意義上的顧此失彼吧！模擬建造強調的是設計加工創意！可不是由着玩家在屋外面搞探險瞎轉悠！”
林奕一聽這話，很為申石毅的死腦筋而置氣，立刻回嘴起來：
“申主管，難道你不覺得你這種想法很有問題么？模擬建造難道就是一步步的升級，一步步的解鎖功能，然後去設計一個個其實還限制於設計框架之中的所謂小屋么？”
“那不然難道還是在外面拿到什麼就建什麼，挖到什麼就用什麼，即便最後折騰半天只是個丑不拉幾的土架子也可以勉強對付的玩意兒？你這樣讓玩家怎麼有建造成就感！一個連建造成就感都獲取不到的模擬建造手游，又有哪個玩家又會為其買單！”
申石毅的聲音越來越大，說是和林奕在吵架也毫不為過。
可林奕這邊卻並沒有因為申石毅的大嗓門而低頭，他只繼續道：
“所以我才說要把採集和挖寶作為遊戲的內核！只有小到渺渺一粒塵土，大到瀚瀚一片雲頂都是玩家親自得來的東西，他們才會珍惜自己所做的一切，覺得這建造有意義，並為其不斷的優化和改進而成就滿滿！”
“說的輕巧！你知道要實現這些光畫面這塊的技術要求就有多大么！這根本就不是我們現在的能力所能達到的！”
“所以我才說不要照搬3D畫面！”林奕敲桌子道。
“好！就算我聽你的不用3D！這2D的展現你以為就輕而易舉，張口就來了！我實話跟你說，單就這2D畫面的成本也不是一個手游所能承受得起的！”
“那就從2D再往下降！”
“還降？你乾脆直接說用上紅白機時候的像素畫面好了！那玩意倒是便宜不費錢！好傢夥，知道你肯定會有開源節流的心思，但沒想到你竟然省錢省到我這兒來了！”申石毅當下拍了桌子，即便一旁的齊在珉臉已經黑的很厲害了。
“申主管這是什麼話，我是為省錢么？而且我們怎麼就不能在遊戲上採用像素畫面了！”
“怎麼就不能？”
申石毅面色一扭，指着不遠處牆上的C2U公司標識道：
“作為瀚州首屈一指的手游公司，做一個模擬建造手游做一個像素的，我們這還有沒有臉上市和推出其他新作了。在我們這一行，遊戲技術永遠都是用新不用舊，並且挖空心思在這方面搞突破的，可以達到3D畫面卻非要做一個像素的，這不是他媽的犯賤么！”
“你他媽的說誰犯賤！”
“老子說的就是……”
“夠了！”
齊在珉厲聲制止起來，卻是不偏不倚的兩不幫：
“林奕！申石毅！你們兩個討論歸討論，怎麼越說越過分了！你們這還像是一個部門主管的樣子么！”
林奕和申石毅二人當下都沒有回話，就連剛剛曾就自己的發言道過一次歉的林奕也沒有再次服軟。
雙方完全是一副各執己見又互不相讓的架勢，模擬遊戲部內的氣氛也因此頓時緊張起來。
別的部門主管過來吵吵的場面模擬遊戲部的相關人員並不是沒有經歷過，但像現在這樣在社長面前還壓不下來火併且還繼續劍拔弩張的狀態他們確是前所未見。
“算了！都下班！像你們這樣一言不合就拍桌子吵吵我看今天也拿不出什麼可行的方案來！”
沒過多久，齊在珉半生氣半命令起林奕和申石毅來，感覺就像對上了兩頭犟驢，拉哪一個或者放哪一個都容易重心不穩的摔跟頭。
“怎麼！我的話不管用了是不是！”
見一時之間兩個人都沒動作，齊在珉又火大道。
林奕沒說話，開始轉身往屋外走，見林奕動了，申石毅也開始命令大家收拾東西準備下班起來。
齊在珉站在原地，並沒有往離開的林奕那兒跟，他只拍了拍林奕的肩膀，淡淡說了句回去好好休息，明天部里還指着你，然後就在其他人都匆匆下班后衝著還在那慢悠悠收拾不願走，明顯心裏有大火還要跟他叨叨的申石毅皺眉道：
“有意見歸有意見，說話那麼沖做什麼。”
“反正我就是聽不得他那個建議，一個剛入行的，就有那麼幾個想法，還真當自己是根蔥什麼鹹淡都能拌了。”認為社長到底是站在自己這邊的，申石毅越說越置氣起來。
“林奕的建議怎麼了，節省沒必要的技術成本不應該么？要我自己也覺得3D畫面並沒有強求的必要。”
“節省成本？奧，他的遊戲都是用的咱們公司專門攻關下來的新技術，一點不考慮成本，想一出是一出，到我這兒就直接建議做小公司都未必會做的像素遊戲了？怎麼著，合著公司的錢到他那兒就活該花，到我這兒就必須省了？”
“林奕絕對不是這個意思。”
聽出了申石毅的言外之音，明白對方到底在火大什麼的齊在珉直接為林奕說話起來。
但申石毅卻還是繼續罵道：
“我看他就是那個意思！節省成本，呵，我節省他姥姥的！社長，今天要不是看你面子，我直接就讓他在我這兒沒臉！”
“老申，你在這件事上還是對林奕的誤解太深了，林奕他不是那樣的人。”
齊在珉一臉認真，要是其他人這麼做，他或許還會猶疑猶疑，但對於剛剛跟他有過一番自我提升方面的交流並且這次是主動過來看看有什麼能幫忙地方的林奕來說……
齊在珉知道林奕不會。
“林奕這創意我會採納，之後跟他再研究研究，我個人投資找個獨立遊戲工作室來做，就當是我自己小成本的一個投資。”
齊在珉說著說著突然嚴肅起來：
“老申，如果最終證明是你錯了，記得道歉。”
“社長！”
“老申，其實我今天也是看你的面子又給你這個面子才最終沒有發作，因為這裏到底是你的部門，你這個主管，也還要做。”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