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傍晚六點，秋母穿着一身居家休閑旗袍，懶洋洋嵌在沙發中看電視。
大門傳來指紋解鎖的聲音，接着就是一道急促的腳步聲和叫喚，“爸爸媽媽，我回來啦。”
聽到聲音，秋母笑吟吟抬頭，“是小楓回……”
“咦”，看清楚來人，秋母的聲音戛然而止。
她尷尬地笑了笑，“原來是寧寧呀，媽上了年紀，連耳朵都不行了。”
本來正打算給秋母一個擁抱的秋小楓頓住腳步，硬生生收起臉上燦爛的笑容，“咳，那個，我先上樓了，媽媽。”
說著，秋小楓轉頭狼狽地往樓上跑。
秋母疑惑地盯着“秋寧”的背影，眼睛往下一瞥，微愕。
寧寧今天怎麼這麼奇怪，她以前都是喊自己“媽”的。今天不僅稱呼自己“媽媽”，還穿上了小楓的拖鞋。
秋母正在疑惑呢，電子門再次響了一聲。
穿着一身漂亮粉色小裙子的秋小楓推開大門，文雅又不是禮貌地走了進來，輕輕將房門關上。
她似乎沒有料到一開門就能看到秋母，微微一怔后立刻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媽媽，我回來了。”
“小楓，你今天也回來啦！”還沒等秋寧反應過來，秋母立刻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太好了，你姐姐剛才也回來了。你們兩個是不是商量好的？”
現在是夏末，天氣已經日漸清涼。
身體被溫暖繾綣包圍的時候，秋寧愣了下。
在秋母看不到的地方，破碎的星辰在秋寧的眼中閃動了兩下，很快又歸於平靜。
彷彿被迷霧覆蓋的海面被風驟然吹開，露出了隱藏在迷霧之下的清澈湛藍。
她遲疑片刻兩秒，反手抱住秋母的纖細的後背，“對，我們昨天商量好了，以後有時間晚上就都回來。”
秋母鬆開秋寧，習慣性拍了拍她的腦袋，“那你快上去換身衣服。我不知道你們回來，都沒準備晚飯。等着，媽媽一會兒就給你們把晚飯做好。”
“好的，媽媽，我等下就叫姐姐一起下來吃飯。”秋寧默默往鞋櫃裏瞥了一眼，發現自己的拖鞋還在，秋小楓的卻不見了，立刻心知肚明，“姐姐是不是穿了我的拖鞋？”
秋母猶豫兩秒，“是啊，她可能學習壓力大，沒注意看拖鞋，你不會介意吧？”
秋寧：“不會啊，是我讓姐姐穿的。我說我的拖鞋比她的好穿，讓她今天試試。”
秋母鬆了口氣，“原來如此。”
自然地換上自己的拖鞋，秋寧一陣小碎步就上了樓。
秋母站在樓下，看看秋小楓的背影，又看看鞋架，總覺得還是有哪裏不對勁，可她又說不上哪兒不對勁。
最後實在想不出來，秋母也不難為自己的，一轉身扭着婀娜的身線哼着歌做飯去了。
今天張嫂回家了，晚飯由她這個當媽的親自動手，開心。
秋寧上了二樓，回到自己房間果然沒看到秋小楓。轉頭去了秋小楓的房間，就看到自己的身體被擠進一個領口略大的小號T恤里，兩隻大白兔爭先恐後地往外擠。
秋小楓就站在鏡子面前，對着她的身體流哈喇子。
秋寧：“……”
這個蠢妹妹，還是不要了吧！
秋寧努力維持住自己的優雅，轉頭從自己房間裏拿了件大號T恤扔到秋小楓床上，“換上這個。”
被秋寧抓了個正着，秋小楓趕緊老老實實在床邊坐好，抓起大號T恤衝進更衣室。一分鐘后，換好了衣服的秋小楓磨磨唧唧走出來，臉上還有沒褪盡的羞恥表情，“姐，姐姐，我可以解釋！”
看到自己看了十幾年的臉上露出不同於以往的生動表情，秋寧感覺有些微妙，她笑了一下，慢悠悠坐在了書桌前的椅子上，大有促膝長談的意思，“好，慢慢說，我聽你解釋。”
秋小楓笑容一僵：“你能不能別用我的臉做這麼嚴肅的表情，有點奇怪。”
秋寧挑眉：“這句話我說才對吧，你能不能別用我的臉，做剛才那麼痴漢的表情啊？”
秋小楓揉揉鼻頭，“我那不是因為，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誰能想到你身材這麼好，整天把自己藏在這種大衣服里，太暴殄天物了。”
秋寧：“你是一個女生，秋小楓同學。”
秋小楓：“同是女生，才知道你這身材多極品嘛。”
秋寧：“……”
她到底是哪根筋不對，要跟這個傻妹妹一直摁着自己的身材聊個不停？
秋寧果斷換了話題，“我找你有正事，早上時間太緊了，有很多事情沒有說明白，你知道我們為什麼會互換身體嗎？”
秋小楓正色，認真道：“不知道！”
“……”，秋寧嘴角抽了一下，“我今天趁着休息，從網上查了一下資料。因為是鬼力亂神之說，網上也是眾說紛紜，因為時間短，我也暫時沒有可以用來參考的十分肯定的信息。”
“唯一一個還算可以接受的，是道家的一種說法。”
“在道家看來，靈魂互換在現實中也存在，是屬於氣場和磁場的互換。道家將靈魂看成了一個巨大的能量體，身體只是承載能量體的容器。在能量體十分迫切的情況下，可以衝破禁錮的容器，達到轉移的情況，也就是所謂的靈魂互換。”
“能量體很迫切的情況下，我想到了昨天。”
“昨晚過生日，對着生日蛋糕許願的時候，你許了什麼願望？”
秋小楓一直抓着床邊的指尖帶着些許戰慄，她詫異地看了一眼秋寧，嘴唇上下張開又闔上，最後答非所問：“你沒許願嗎？”
秋寧搖頭：“我沒有，我一直堅信事在人為。如果真的有什麼事情許願就成真的話，世界上又怎麼會有那麼多悲劇發生。我昨天只是裝了裝樣子，並沒有許願，我有什麼想要的，也會靠我自己的努力獲得。”
秋小楓眼神十分慌亂，她咽了口唾沫，在秋寧近乎於看透一切的目光逼視下，磕磕絆絆開口，“我，我昨天許願，如果能成為爸爸媽媽的親生女兒就好了。”
說完，似乎終於卸下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秋小楓驟然抬頭，“可我真的沒想要搶走你的身份啊！”
“秋寧，對不起。我的理智告訴我這麼做是不對的，但我的情感讓我貪婪地許下了這個願望。可我也知道許願這種事情只是一個騙人的期盼呀，而且靈魂互換這麼靈異的事情，今天以前我壓根就不相信！”
“我當時根本沒想過要跟你換身體、李代桃僵什麼的！我當時幻想的，無非是爸爸媽媽當年生的是一對異卵雙胞胎。我也不是被抱錯的孩子，我其實就是爸爸媽媽的孩子。”
秋小楓說著說著，豆大的淚珠從眼角掉下來，桃花眼尾都氤氳上了一層淡淡的粉色，“對不起，是我像個強盜一樣搶走了你前面十四年的幸福生活。”
“你之前的那些遭遇，本該是我承受的。”
“我已經奪走了你十四年的人生，現在卻又害你變成這樣，都是我的錯。”
秋小楓的語調已經哽咽地不像話。
秋寧嘆了口氣，從桌上抽了張紙巾送過去，“別哭了，我沒有怪你，而且我之前的生活並不是你想像的那麼苦。你知道我之前叫什麼名字嗎？”
秋小楓接過紙巾擦了擦眼淚和鼻涕，“不知道，你叫什麼？”
秋寧：“我叫李寶寶。”
擦眼淚的手驟然頓住，秋小楓伸出去的食指微微顫抖，“你？寶寶？大名？”
回應秋小楓的，是秋寧頗為淡定的點頭，“對，大名叫‘李寶寶’，小名叫‘小寶貝’。”
秋小楓：“……”
呃，突然只想吐槽，不想哭了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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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道家的說法，可能不太嚴謹，不要太糾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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