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生無可戀
林巧珍有了人生中的第一個朋友,一個遠比二道溝所有男人都優秀的朋友,他學識淵博、風度翩翩,談吐風趣幽默。他教會了林巧珍自信,他給林巧珍講書里的故事。
她最喜歡他讀的《簡愛》,簡曾經也是個樣貌並不出眾的女孩,但她被舅母欺辱,被表哥毆打,但她從未放棄過抗爭,她的一生遭受過許多災難,但她從未屈服,在遇到心愛的人時她永遠追求,終於收穫了羅徹斯特的愛情。
林巧珍覺得吳華就是她的羅徹斯特,可惜她不是簡,沒有簡那樣的勇氣去追求自己所愛之人。對於林巧珍來說吳華能把她當朋友,她已經很滿足了。
她只是個樣貌醜陋的村姑,沒有什麼能回報吳華的,她所能做的僅僅是替吳華洗衣做飯、趁着學校沒人的時候,偷偷替他收拾屋子,又或是給他準備好過冬的柴火而已。
當然,像吳華這麼優秀的男人,在二道溝自然不止林巧珍一個傾慕者,事實上,自從他在二道溝出現,這裏的大姑娘小媳婦早就盯上他了,比起村裡那些粗俗的莊家漢,吳華就是從童話里走出來的白馬王子。吳華也和村裡人都保持着良好的關係,他性格外向,願意和每一個接近他的人做朋友。
入夜了,大雪過後村裏的道路泥濘難行,林巧珍一手抱着柴火,一手拎着飯盒朝吳華的宿舍來了,儘管吳華給她說過自己今晚要備課,叫她不用給自己送飯了。但是林巧珍擔心他柴火不夠燒,擔心他沒有吃上一口熱乎飯。所以她還是來了。
然而,當她走到吳華宿舍門口的時候,卻聽見宿舍內傳來吳華粗重的喘息聲和一個女人銷魂的呻吟聲。透過沒有關嚴的窗縫看進去,床上吳華正和一個豐乳肥臀的女人,光着身子糾纏在一起。
那女人正是村長兒子上過月才娶過門的媳婦王彩鳳,床上的一幕讓林巧珍如遭雷擊,她獃獃的站在窗外,心臟彷彿在這一瞬間已經停止了跳動。
屋內女人的呻吟聲漸漸停歇,吳華給自己點了一根煙,愜意的抽着。
“想不到你看起來文文弱弱的,在床上卻像是一頭老虎。”王彩鳳趴在吳華的胸膛上,臉上的潮紅還未退去,媚眼如絲的看着吳華道。
“有你老公厲害嗎?”吳華在王彩鳳豐腴的屁股上拍了一下,笑問道。
“他呀三兩下就完事了,和你在一起之後,我都不願再和他做那檔子事。”王彩鳳嬌聲答道。
“你還是要收斂點,最近你一入夜就往我這兒跑,別讓你老公疑心了。”吳華提醒王彩鳳道。
“他那個木頭疙瘩,哪裏會疑心呀!你不知道村裡人都以為你不近女色呢!”王彩鳳嬌笑道。
“喔?為什麼?”吳華好奇的問道。
“還不是因為,你和林巧珍那個醜八怪都能做朋友?哎,說真的那個醜八怪長成那副模樣,你幹嘛還搭理她?”王彩鳳反問道。
“這你就不懂了,要是沒有她,我這屋子誰給我收拾?我過冬的柴火誰替我準備?我的臟衣服誰替我洗?只要忍住噁心,和她說上幾句話就能換來這麼多好處,不是很划算嗎?”吳華一臉得意的對王彩鳳道。
“原來你這麼多鬼心眼,那你和在一起又是圖什麼?老實交待!”王彩鳳嬌嗔的問道。
“就圖這個!”吳華一個翻身將王彩鳳壓在身下,屋內兩人的大戰繼續,屋外的林巧珍卻早已淚流滿面。
林巧珍不知道自己是怎樣離開吳華的宿舍的,聽到吳華對王彩鳳說的話,林巧珍的魂魄好像在那一瞬間就已經離開了自己的身體,她就像一具行屍走肉,在雪地里漫無目的走着。
她沒有奢望過自己能收穫一份完美的愛情,她只想被尊重、被在乎、被像普通人一樣平等對待,本來以為吳華就算對自己沒有感情,起碼也會把自己當成朋友,沒想到自己在他眼裏不過是牛馬一般的工具而已。
林巧珍在雪地里發了峰似的狂奔,跑到半山坡的一個山洞前,她再也忍不住終於抱住洞口的一棵大樹放聲痛哭起來。
“為什麼?為什麼要給我這樣一張臉?讓我受盡世人的輕賤!”林巧珍撕心裂肺的喊叫道。
“反正在這個世界也沒人再乎我的死活,我還不如死了,一了百了!”林巧珍絕望的想道。
她手裏還拎着那捆柴火,她四下打量了一下,見洞口頂端一株手粗壯的樹枝斜斜的從岩壁上生長出來,枝頭的梅花開的正艷。
“就弔死在這裏吧,有梅花作伴也不錯。”林巧珍取下捆綁柴火的麻繩,在樹枝上打了一個死結。又搬來幾塊石頭墊腳,把脖子伸進了繩套之中。
踢開腳下的石頭,雙腳懸空的林巧珍立刻感到呼吸艱難,她下意識的踢腿掙扎,可是越掙扎脖子上的繩子就套得越緊。
都說人死的時候會看到一生中最重要的人和事,此刻,林巧珍的眼前浮現的是已經過世的父母的面孔,緊接着她眼前又出現了奶奶慈祥的面容。
“奶奶!”一想起奶奶,林巧珍頓時從狂亂的意識中清醒過來,奶奶雙目失明,自己若是死了,她該怎麼生活?
恢復清醒的林巧珍雙手抓住麻繩使勁掙扎,可是此時麻繩已經勒進了肉里,她越掙扎,呼吸就越困難。漸漸的林巧珍的意識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恍惚中她感覺有人輕輕替她擦去了臉上的淚水。
“傻丫頭!你不就是想變漂亮嗎?這有何難?”一個溫柔的聲音在林巧珍耳邊響起。她睜開雙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張劍眉星目的英俊面孔,唇紅齒白、鼻若懸膽、溫柔的目光宛若春水輕輕拂過林巧珍的臉龐。
“你……你是誰?”林巧珍下意識的掙紮起來。卻發現自己使不出半點力氣。
面前的男人,周身霧氣繚繞,林巧珍此刻和這男人都被包裹在一團迷霧當中。
“我可以給你傾國傾城的美貌,不過,從今之後你就是我的女人。”男人微笑着對林巧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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