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這一瞬間彷彿一腳踏空，身體不斷的下墜，心底的慌亂不斷滋生，不知道過了多久，空蕩蕩無所憑倚的精神終於又有了安心感。

如小船終於行駛進入了安全的港灣。

緊接着，彷彿只存在於上輩子對身體的感知力，掌控力又出現了，彷彿只要一個念頭，就能站起來，奔跑……

這種狂喜感盡數將他淹沒，一秒都不願意等待的睜開眼睛，“我——”感覺我可以了。

話戛然而止，停駐了喉嚨間。

因為眼前的場景。

一望無際的黑色戈壁，偶爾能看到緋紅的石塊，厚重的鉛雲就在頭頂，如沙塵暴一樣的捲風席捲着那可憐的一點土壤。

宛如世界末日一樣的場景。

帶着極為震撼的視覺效果。

同時他低着頭，就看到不屬於自己的蒼白皮膚，手指細長，黑色的指甲張牙舞爪，更誇張的是，他們兩個人根本不是站在地上，而是浮在空中。

他身體微微一動，背後墜感和風感瞬間擴大。

他僵在了原地，本能告訴他——

他背後多了一對翅膀。

“怎麼樣？要不要飛一圈試試？”

他抬眼看去，發現溫琳也出現了異化，瞳孔變成了明顯的豎瞳，猩紅的如剛剛滾落的岩漿，而且臉上多了鱗片，讓她的五官更為妖異張揚。

老實說，這和應競想的一點都不一樣……

“飛？”

溫琳善解人意，“如果你想下去走一圈也可以，不過你也看到了，這裏環境惡劣，沒有什麼風景可以看，所以你最好快一點體會現在的感覺，等你體會完我們就回去，繼續談後續交易事宜。”

“……還能回去？”

應競腦子快要徹底廢掉了，只能重複她的話。

無論是身體的感受，還是眼前的場景，都讓他滿腦子的震撼疑問，可偏偏找不到宣洩口。

溫琳無語道，“當然能回去。”

應競尷尬的笑了笑，想了想，試探性控制着背後的翅膀，這比想像中的要容易很多，因為翅膀就是他的一部分，他一個念頭就能控制，同時四肢傳來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感，他有預感，自己只要揮出去手，就能輕輕鬆鬆的打碎一塊巨石。

這麼想，他就是這麼做的，一個念頭，俯衝的朝着地面飛去，到了一塊石頭前，一拳打出去，那塊紅色的石頭出現了數道裂縫，然後砰的一聲裂開。

真的可以——

陷入了狂喜的應競又開始做的新的實驗。

快走，奔跑，跳躍……

沒有錯，這個身體比他原先的身體強悍了不知道多少倍，只要他想，他甚至可以快的一道風。

這種久違的酣暢淋漓讓他完全停不下來，到了嗨點，一展翅，又飛了起來，如一隻真正的鳥兒一樣在空中盤旋，俯視着眼前荒蕪的戈壁平原。

最後一點理智讓他停了下來，扇動着翅膀回到了溫琳身邊，不好意思道，“我可以了。”

可以回去了。

溫琳善解人意的笑了笑，手覆上他的，“那走吧。”

——如同來之前的一腳踏空的感受，只是這次鎮定多了。

在徹底落實的剎那，對身體的感知再度失去，巨大的失落籠罩了他，讓他本能的好心情全數消失。

“怎麼樣？”

溫琳已經離開了他床邊，玉片已經在他手上，如初見一樣坐在沙發上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等待他開價。

應競沉默了一瞬，這一瞬間腦子裏閃過了數道疑問，最後千言萬語彙成了一個問題，“那是怎麼回事？”

那是什麼地方？他是怎麼到了哪裏？他怎麼才可以恢復正常？難道她說的恢復身體，是變成那樣嗎？

恢復了對身體的感知力當然好，可是要徹底的變成非人嗎？完全捨棄現在的社會關係什麼的嗎？

“這個問題呢，涉及到幾個問題，我們可以慢慢聊。”

溫琳還是很耐心的，畢竟前期投資嘛，“你剛剛去的地方其實不在這個宇宙的任何地方，你可以認為它是異世界，你之前看到的那個地方叫惡魔平原，是因為一場大災變變成了你看到的樣子。”

“而我就來自異世界。”

異世界……

在剛剛唯物主義世界觀已經碎成渣渣的應競再次感覺到了一陣眩暈，這比他想的還要玄幻……

“而我就來自異世界。”

說完溫琳就衝著應競笑了笑，“你這個世界是沒有魔法存在的，所以你能找到救你的人只有我。”

——應競好歹也是個上市公司的總裁，年輕有為，之前自暴自棄就算了，現在得了一點希望當然不會把希望全都放在溫琳身上，恐怕已經派人去打聽這樣的能人異士了。

可是他註定無功而返，這也是溫琳有恃無恐的原因。

溫琳假裝沒有看到他僵硬的臉色，繼續道，“通過你念的獻祭語，所以你到了異世界，而且擁有了一具非人的身體，你剛剛應該已經能體會到那具身體的優異處了。”

“其實那具身體的潛力還沒有開發到極致，還能有更多進化空間。”

“只要你能繼續使用開發那具身體的潛力，你現在的身體也可能康復。”

一直在安靜聆聽，靜靜消化信息的應競：“！！！”

他已經認定溫琳說的康復就是讓他換到另一個身體，他一直在權衡利弊，可沒有想到他現在的身體還能康復？

應競急切的道，“我還能站起來？”

溫琳攤手：“不確定。”

應競：“？？？”

“我之前說過，對這件事我也不太有把握，因為沒有案例參考。”溫琳一臉無奈，無視了他失落的神色，“不過我可以給你說說這裏面的理論。”

“願聞其詳。”

溫琳，“經過了剛剛，你應該已經認識到了，靈魂是真實存在的。”畢竟他是真切的玩了一把靈魂穿越，靈魂不存在的話，剛剛的體驗也不該存在。

“靈魂和身體是相互影響的，比方說你的身體長這樣，脫離了身體，你的靈魂和你的身體一模一樣，你之前沒有照鏡子，如果照鏡子，你會發現你之前使用的身體和你現在也有七八分想像。”

“那具身體是具有強烈魔力的，如果沒有意外，那具身體可以輕鬆活幾百年。”

“如果你長期使用那具身體，你的靈魂也會受魔力的滋潤，在形體朝着那具身體靠攏的同時，靈魂會同步的滋潤你現在的身體，在達到了一個閾值時，你現在的身體會朝着好的方向發展。當然了，我說的形體變化包括不限於你的皮膚和手指什麼的可能會發生變化。”

看應競的神色隨着她的話不斷的變幻，更是在她故意戛然而止時，猛然一僵，惡劣的笑了笑，“——不過你不用擔心自己忽然長出了個翅膀，因為那需要的魔力太大，這個世界不足以支撐。”

——膚色，指甲什麼的時候還能掩蓋，翅膀的話那真的要進研究室了。

應競徹底的鬆了口氣，心情還在激蕩，久久未停，他所有擔心的好像都不必過於憂慮，他眼前彷彿已經看到了自己光明未來。

當然，還有一點，

“那個獻祭語——”

這就是標準的靈魂獻祭吧？雖然說木已成舟，他沒有後悔的餘地，但是還是忍不住的擔心，那個邪惡的存在會不會忽然出現，收走他的靈魂什麼的。

“我說過那只是聯繫通道——”

溫琳打斷他，“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我可以保證，只要你能好好履行我們之間的交易，你不用擔心自己會出什麼事。”

她嘲笑道，“你的靈魂價值還沒有那麼大。”

應競：“……”不得不說，這讓他安心多了。

“那交易是——”

既然不用他付出靈魂的代價，又給了他康復的希望，那她到底想得到什麼？他不覺得單純的錢能買來這一切。

終於到了重頭戲了。

溫琳精神一震。

正襟危坐，“還記得我之前給你說過，那個地方叫惡魔平原嗎？”

“嗯。”應競也打起了精神。

“我要在那裏建一座城。”

“……啊？”

應競獃滯了。

一時半會的沒想清楚這裏面有什麼聯繫。

而且那個鬼地方建城沒有問題嗎？真的會有人住嗎？

溫琳假裝自己沒有看到，依舊自顧自的道，“不過你也看到了，那裏環境極為惡劣，不要說人，就是魔物都不一定能在那裏生存，但是我一定要建城。”

“所以我想到了一個辦法。”

一定要在那裏建城，那裏是有什麼特別嗎？還是有必須這麼做的理由？慢了半拍的應競道，“……什麼辦法？”

溫琳微笑，“你說我召喚這個世界的人去惡魔平原幫我建城成功率有多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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