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凍結的生命
“咚！”
卡爾一拳重重的砸在合金桌上，很顯然，他的實驗再一次失敗了。
“失敗失敗失敗！”
卡爾心中的暴躁無與倫比，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不斷的打擊着他。
一把掀翻面前的桌子后，卡爾感覺心中還有一團火，發泄不出來！
“咚咚咚。”
“別煩我！”
卡爾不耐煩的回了一句，但對方直接推門而入。
“我讓你出…雨楓？”
看着提着一個保溫飯盒的雨楓，卡爾頓時沒了脾氣，轉頭將桌子翻回來，無比煩躁的問：
“你怎麼來了？”
雨楓看着雜亂的實驗室以及那被卡爾剛剛擺正，嚴重變形的桌子，笑了笑：
“脾氣好大啊。”
卡爾聽到雨楓的調侃，沒有理會，只是問了一句：
“你現在不好好休息，來我這裏幹什麼？”
看着重新整理數據的卡爾，雨楓將飯盒放下，道：“看看我的老朋友而已，畢竟，我也沒多少年活頭了。”
雨楓話音剛落，卡爾的手就從桌子上掰下來一塊桌角。
“…不至於壓力這麼大吧。”
雨楓看着卡爾顫抖的手，走過去拍了拍他。
“別給自己太大壓力，我已經在死亡上走過了，不差這一回。”
說著，雨楓就拿出了一下自己許久沒有碰過的護身符，不知為何，自從自己開始打仗后，這個護身符就彷彿掉色了一樣，變得愈發黯淡，不似之前那般富有光澤。
“死？你真的知道死亡代表什麼嗎？那不是玩遊戲，死了還能回檔重來，你…”
卡爾轉身看着雨楓，有些話，他終究沒有說出口。
但他卻沒有注意到，雨楓左手食指上的創可貼。
見自己勸不了卡爾，雨楓只是把飯盒放在了桌子上。
“休息一下吧，好好吃個飯，懷念一下以前的味道。”
說完，雨楓就離開了實驗室，陽光照在他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卡爾目送着雨楓離去，看着桌子上的飯盒，默默的打開，看着裏面那熟悉的一菜一湯，還有下面的米飯，一絲無力的傷感，從他的眼中流露出來。
拿起勺子，輕輕的挖了一勺青椒肉絲，送進嘴裏，濃郁的苦味讓卡爾再也綳不住了，淚，一滴一滴的嘀嗒下來，將原本辛辣的湯水，增添了一份苦咸。
…
一晃多年，幾人的研究還是沒有結果，而雨楓，開始了掉頭髮，而且發質明顯的變差，乾枯無光，可這僅僅是個開始。
“父親，你別做飯了。”
赤練一把奪下雨楓手裏的菜刀，白靈拉住了準備和赤練搶刀的雨楓，而白雪，拿出一片創可貼和碘伏，抓住雨楓的手給他的手指消毒——他又一次切到了自己的手指。
“我難道連飯都不能給你們做了？”
雨楓看着白雪給自己包好手指，問道。
“父親，你自己看看，三天時間，你手上的刀口比之前幾千年都多，我不能讓你再切了！”
赤練態度堅決，看着雨楓手上那密密麻麻的刀口，臉上寫滿了心疼。
看着赤練，雨楓無奈的搖頭，轉而拿出另一把菜刀，開始切胡蘿蔔，但是…原本穩健的雙手，此刻卻顫抖無比，僅僅是將蘿蔔切塊這樣的小事，他卻切了整整十分鐘，而且越切越差。
“父親！”
白雪抓住了雨楓的手腕，幫他穩住刀身，可白雪卻看見，雨楓不僅是手在抖，他的眼神，也在抖。
“我來吧。”
龍瑩從顫抖的雨楓手裏接過菜刀，很快就將菜品切好，但雨楓卻無力的坐在一旁，看着自己顫抖的雙手，抬頭仰望天空。
“父親…”
白靈想說什麼，但她還是選擇抱住了自己的父親。她們都知道父親執着做菜的意思：想要儘可能多的，讓她們記住自己，記住那份，屬於雨楓的味道，但是…雨楓的味覺，已經在幾年前就失常了。
咸變成了苦，甜變成了酸，酸又變成了辣…總之，雨楓對於五味的感知，已經完全的失衡了。
雨楓看着抱住自己的白靈，輕輕的拍了拍她，然後嘗了一口自己之前做的月餅，然而表情微變。
隨後，雨楓就對着調料盒一個個試，最後，他一臉歉意的看着三個姑娘：
“原來…是這樣。”
“父親，我們不是那個意思…”
赤練怕雨楓會錯意，連忙解釋，但是雨楓擺了擺手，然後坐了下去，一臉的疲憊和落寞。
“父親…”
看着雨楓的落寞，幾人都是不忍。龍瑩看着自己面前切好的菜和一套廚具，靜靜的將它們收了起來，不讓雨楓看見，避免造成更大的刺激。
“嘀嗒。”
一滴血液從雨楓的鼻子裏滴了下來，在蒼翠的芳草地上是那麼的顯眼。
“父親。”
赤練遞給他一張紙巾，但雨楓沒有接。
“父親？”
赤練感覺到一絲不對，輕聲呼喚一聲。
而這次，雨楓一頭栽到地上…
“父親！”
…
實驗室里，看着雨楓現在的身體數據，鶴熙搖頭，她知道，再這樣下去，雨楓是徹底沒救了。可是…
鶴熙轉頭，看向那依舊崩潰的數據模型，眼中滿是不甘，這幾十年來，她已經窮盡了自己的全部知識，但是，每當自己滿懷期待的將最新研究成果和雨楓那殘破的基因進行適配，可結果，崩潰，崩潰，還是崩潰。
“鶴熙，我…。”
雨楓想安慰一下鶴熙，但是他話音未落，自己就感到一陣暈眩，眼神恍惚，腳步不穩的倒了下去。
“小心。”
鶴熙一把抱住了即將倒地的雨楓，但是在抱住的瞬間，鶴熙的雙手，感覺到雨楓身體是那麼的冷。
“放棄吧，我的身體，怕是沒救了。”
看着自己那無力的樣子，雨楓搖了搖頭，看着鶴熙，一臉歉意。
“不，你不能放棄，我都沒放棄，你有什麼資格放棄！”
鶴熙沖雨楓喊道，但雨楓微微拉開距離，只是看着鶴熙，然後，閉上了眼睛…
“雨楓！”
卡爾突然推門而入，後面拖着一個醫療艙，二話不說將雨楓扔進去，連接好設備，隨後啟動。
“你要幹什麼？！”
“維持他的生命！”
說完，卡爾就將一大罐不明氣體灌入其中，鶴熙只見觀察窗內一片霜霧瀰漫，雨楓臉上就多了一層冰霜，而他的心率和其他生理體征，也一起低到了一個閾值。
“人體冷凍？”
鶴熙看着卡爾的舉動，一下明白了。
“嗯，現在沒有技術治癒，只能這樣了，只希望，這樣能延續他的生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