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蔡大家的竹
名利場的人，永遠也擺脫不了名利的誘惑。
即便是趙普也是如此。
周圍這麼多鄉紳世家們的阿諛奉承，讓他這一路都提心弔膽的不安瞬間煙消雲散。
很快便和眾人打成一片。
“先前趙天官在洛陽的時候，老朽們便早就想來拜訪，只是國公爺與天官有要事商議，便沒敢打擾。”
拐杖老頭更是激動的不能自己，興奮的舌頭打顫，唾沫滿天飛，口水也流到鬍子茬上，在燈光的映襯下星星閃閃。
一邊說一邊轉身，伸出手來為趙普指引：“今個聽聞天官要回長安，路過洛陽，老朽便厚着臉皮前來問安了。”
“老人家，老人家，不敢當啊，不敢當。”
趙普被眾人的熱情包裹，一張臉綻放出燦爛的菊花，攙扶着拐杖老頭張興星，親切的和排隊上前和他行禮的人打招呼。
楊默雖然沒有來過洛陽，但看着街道的佈局，這條街多半便是洛陽最繁華的街道了。
他們站着的地方是個十字路口，後面的酒樓牌子上寫着：“牡丹樓。”
自古以來，牡丹花便是洛陽的特產，這家酒樓敢叫這個名字，顯然是把自己當做了洛陽第一酒樓自居了。
既然來了，那邊要好好的瞧一瞧，嘗一嘗。
當下楊默也不再理會門口這般互相吹捧的傢伙，帶着李白和辛棄疾等人進了酒樓。
如他所想的一般，酒樓里空空如也，一個客人也沒有。
掌柜的和五個夥計站在門旁，見到楊默等人進來，上前行禮問好。
直接口稱楊公子。
“你認得我？”
楊默好奇問道。
掌柜的陪着笑：“公子說笑了，小人從小未曾出過洛陽，何曾見過公子的尊榮。”
看向門口的李世民道：“早先二公子已經在店裏吩咐過來，專門說了公子的樣貌，因此小人一見，便知道是楊公子大駕到了。”
“哦？李世民是怎麼說我的，他也沒見過我的模樣。”
楊默更加確定外面那幫鄉紳世家們不知道自己前來，乃是李世民故意安排的。
掌柜的眯着眼睛笑道：“二公子說，今日裏進來一個器宇軒昂、風度翩翩的公子爺，便是楊公子了。”
王營在一旁眉開眼笑道：“你這傢伙，倒是生了一張巧嘴，拿着，小爺賞你的。”
說罷從懷裏掏出半串錢來，扔給掌柜。
掌柜趕緊千恩萬謝的接住，引着楊默入座。
李世民既然選擇這家酒樓接待趙普，這家酒樓又敢開在洛陽最繁華的地段，還敢叫牡丹樓，自然有不凡之處。
一進來楊默就感覺空氣之中瀰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香味，整個大堂說不上富麗堂皇，卻也是請高人設計過的。
大堂中間是一座小假山，山雖然是假的，但假山上的植被和花草卻是真的。
假山被一汪水池環繞，不知從哪裏引來的泉水叮咚流淌，讓人聽了心曠神怡。
讓人驚奇的是，池子裏窄着的花卻正是牡丹，而且朵朵盛開，不可思議。
此時已經是冬季，距離過年也不過一月有餘，溫度很低，按理來說，牡丹花在這個季節是不會開花的。
雖然屋內很暖和，但...楊默無法理解，只能敬佩古人和錢的智慧了。
王營大驚小怪的走過去，趴在池子旁，轉頭道：“大哥，來看，來看，這裏還有王八呢！”
李白則道：“什麼王八，那是烏龜。”
烏龜在古代乃是祥瑞之兆，還沒有引申到其他的意思。
荀彧等人也都圍上去嘖嘖稱奇。
眾人跟着掌柜入了坐，楊默看着周圍，最惹人矚目的便是四周的竹子，一簇緊挨着一簇，錯落有致，別有一番風味。
“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
楊默點了點頭：“能想出在屋內種竹，而且還絲毫不違和，掌柜的堪稱是裝修大家了。”
李白等人也跟着點頭贊同，連王營也對這種環境十分滿意，難得十分老實的坐在桌子上，品茶賞竹。
“當不得公子誇讚，這屋內種竹，非是小人的主意，而是蔡大家的手筆。”
掌柜的早就對這種對話十分的熟悉了，但凡初次來店內的客人，都會稱讚一番這屋內種竹的裝飾。
不少人甚至從長安親自前來洛陽，只為到他店內吃頓飯，看一看這屋內竹的樣子。
“蔡大家？”
楊默好奇問道：“哪位蔡大家？”
他和荀彧對視一眼，倆人心裏想到了一個人：蔡琰蔡昭姬。
難不成她也穿越過來了？
如若不然，這世上還有誰能當得起蔡大家的稱呼？
掌柜的一邊給他們倒水，剛想解釋，李世民帶着趙普還有外面那群舔狗們擁了進來。
正主來了，掌柜的只能給楊默請罪，放下茶壺讓一個小二在一旁伺候，自己小步快跑迎了上去。
楊默看向那小二，本想繼續問剛剛的問題，但見那小二一直低着頭，似乎很是害怕自己等人，當下也沒了詢問的興緻。
“嬴政，我來問你，你說二公子讓這些鄉紳世家們在此處宴請趙普，是為了什麼事？”
荀彧也看出小二緊張，他主動拿過茶壺，給眾人倒滿。
輪到嬴政時，嬴政見荀先生給自己倒水，趕緊站起身想要去拿過水壺，卻被荀彧按下問了一句。
楊默也跟着看向嬴政，想要聽一聽自己徒弟的回答。
來的路上他和荀彧關於嬴政的事聊了一夜。
聊的內容也很簡單，確定荀彧的身份：不是他楊默的下屬，也不必對楊默稱呼主公，乃是嬴政的授業老師。
荀彧雖然是儒家弟子，但諸子百家無一不精。
普天之下，只怕再也沒人比荀彧給嬴政打基礎再合適的了。
荀彧也欣然同意，他也一直糾結着自己和楊默的關係。
讓他轉頭楊默門下，心裏始終是有疙瘩的，叫他主公，更是叫不出口。
如今當嬴政的授業老師，荀彧很高興：自己的身份問題解決了，還能教導始皇帝，這可是天大的好事。
一直陰鬱的心情瞬間好轉。
嬴政見眾人全都看向他，小臉一紅，馬上緊張起來。
腦子裏倒是馬上想起幾種可能，但細細一琢磨，都覺得不對。
他越是緊張，眾人越是期待，反倒是讓他更拿不準主意。
“阿政，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
楊默雖然也有些嘀咕李世民鬧這一出是為了何事，但見自己的徒弟有些下不來台，他這個當師父臉上跟着沒光，急中生智下，慢條斯理的蹦出來論語裏的一句話。
誰承想荀彧一聽這話，有些意外的看向楊默，以為楊默知道了李世民的所謀，捋了捋鬍子暗暗點頭。
這位楊公子雖說前世里乃是一個海上盜匪，卻絲毫不比自己差。
李世民所謀，他也是琢磨了很久，方才有了眉目。
“先生，嬴政不知。”
嬴政紅着小臉站起身來，衝著荀彧躬身行禮：“望先生賜教。”
“來的路上，我與你師父曾有商議。”
荀彧不急不緩的伸出手指，在茶碗了沾了沾，而後在桌面上慢慢寫了個“王”：“我們能教你的，簡單來說，無非是王霸之道。”
“王八之道？”
王營皺着眉毛：“王八之道，不就是水裏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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