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祥的預感
石氓把留在太叔孟身上的視線移開,深深吸了一口氣,站起來之後,從沙發走到書架。
“您不要緊張!”
聽到太叔孟安撫的話,石氓吐了一口氣,摸了摸自己寫的小說:“小朋友,你說的沒錯。”
太叔孟笑了笑。
看見太叔孟的反應,石氓已經知道這個小孩不簡單,應該察覺到了自己為什麼要自殺。
“大哥哥,您在發獃嗎?”
石氓把雙手放收回,可是站的位置和書架不遠。
太叔孟沒有得到回答,再一次問道:“能跟我說說嗎?”
“客套話我就不提了,小朋友,你應該知道我自殺的原因。”
“是的,還有一件事情,我無論如何都要問您,為什麼沒有毀掉火不起來的小說?”
聽到這裏,石氓停了小動作,低頭看着潔白的地面。
太叔孟笑道:“不告訴我也行。”
“請你放心,我會一五一十的回答!”
“大哥哥,雖然您堅持不懈的寫小說,但是自身陷入了困境,卻沒有人能夠了解您。即使內心大聲呼喚,誰也不知道當時的您,需要一個救助者。”
“是啊!”石氓長嘆短虛的接下話題,“小朋友,以你的聰明才智,在未來的日子中,絕對會平步青雲。一定有人理解,或許這就是你的命運。說起我的故事,自認為不值一提,從那天開始寫小說時,我就認知到了一句話,萬事開頭難。”
太叔孟不反駁,坐在沙發上保持一個姿勢。
“我們應該是初次見面吧?”
“對的,不過我到過案發現場,您的屍體就躺在床上,樣子很安詳。”
“那就好。對了,關於你進入我的內心世界一事,完全不處於驚訝的狀態,甚至接受了這種神奇的穿越。這是為什麼呢?”
“我對某件事都保持着好奇,必須要弄清楚怎麼回事?才能善罷甘休的離開。”
“你好像不是一個小孩,請原諒我說的這句話,可以嗎?”
“沒事。大哥哥,如果您可以告訴我寫了小說之後,到底改變了什麼?我會開心的。”
“老實說吧,我不知道該和你說什麼,才能讓你明明白白的理解。掏一句窩心的話,我很希望你不要擺脫人群。”
“您的小說……”
“小朋友。”石氓立馬打斷,“我無論怎麼寫下去,得到的結果就是沒有人看,你一定理解那種感受。但是,在我小時候發生了一件不可磨滅的回憶,當時語文老師要求我們寫一篇作文。題目和內容已經固定下來,只是不限制數字,無論你寫多少都可以。還有,語文老師允許我們借題發揮,說白了,可以開卷寫作。”
“結果您抄襲了,是不是?”
“根據目前的說法是的,但當時老師說不明白,我以為可以把課本裏面好的內容抄下來。”
“看來是您理解錯了。”
“小朋友,只有你能看透我的內心。作文發下來之後,老師給我打了七十六分,在作業本的左手邊緣,寫了一句評語。當然,就因為當時的那句評語,使得我重振旗鼓,最後成為一個網絡作者。”
“這個故事雖然奇葩,但是很勵志。”
“自從那句評語在我心中烙下了印痕,伴隨着長大,甚至影響了生活。終於在我辭職工作的那天,頭腦發熱時,既然相信自己能在文學界闖出一片天。憑藉我的想像力,加上不堪入目的文筆,居然寫下了十幾本小說。”
“大哥哥,這應該是您內心不服輸的精神吧!”
“不知道。成為網絡作者之後,也許忘記了最重要的一個問題。那就是關於我和家人相處的事情。如果在我還活的時候,多聊天,跟家人說我也有一個夢想,可能不會導致自殺的結果。”
“等下。”太叔孟數着自己的手指頭,“一共七年,你一直在寫小說,時間非常長。要是您家裏人不支持,能夠堅持到自殺那天嗎?”
“你不知道我是如何度過的。”
聽到石氓說的話,太叔孟看着書架的方向:“說啊?”
“認真聽好了。”石氓一臉嚴肅的表情,“在這七年中,雖然無憂無慮的寫着小說,但是家人的壓力讓我喘不過氣。”
“深有體會!”
石氓對着太叔孟微笑着說道:“一開始我寫小說的目的很簡單,就是因為那句評語,後來慢慢喜歡上了。但是……”
“怎麼了?”太叔孟問完,把雙手提起來,揉了揉眼皮。
“小朋友,沒必要一驚一乍的。由賭氣變成喜歡,我認為自己以後不用工作也可以,只有寫小說就行了。然後拿出去賣掉,或者跟大公司簽約,那樣就能養活自己!”
“您的想法是美好的,現實很殘酷的。”
“小朋友,你說的非常對!”石氓露出驚訝的表情,“各種美好的想法產生以後,我也不忌諱別人說什麼,把家人和親戚朋友的勸告當成耳邊風。呆在家裏埋頭寫作,不與任何人接觸。”
“您的個人傳記裏面提到了,我很佩服這樣的選擇!”
“千萬不要學我。寫作入魔之後,我完全不在意別人的看法,甚至更加勤奮出書。”
太叔孟看了看書架上的小說,每一層都擺得整整齊齊。
石氓繼續說道:“在那段寫作的日子中,我覺得無聊又忙碌。每天聽着不遠處的學校鐘聲,進入創作的狀態,讓我回到了上學時期。”
“真的很努力啊!”
“不努力不行,我知道我的文筆不好,必須要寫完一章再去進行修改。才能放心保存,然然後列入存稿的名單中,到了更新的時間內,發佈到小說的正文裏面。”
“謹慎是一件好事,看來您抓住了精髓。”
石氓撓了撓頭。
太叔孟看到這樣害羞的反應,接着提問:“大哥哥,您同意我的推理結果嗎?”
“快要一個月了,我可以告訴你真相,那就是自殺。如果有人不相信你說的話,那麼,希望你不要放棄。”
太叔孟點頭的時候,眼睛不知不覺的眨了幾下。
“喂,跟屁蟲,你怎麼變成啞巴了?”
聽到公良雲的呼喊,太叔孟睜開眼睛,向四周看去時,已經脫離石氓的內心世界。
“徒弟,你是不是困了?”
太叔孟看着滿臉關心的公良忠實,趕緊回應:“沒有。”
“可是你剛才一直靠在沙發上不動,是在思考問題嗎?”
太叔孟重新把頭放在車窗,外面的風景很美,五光十色的。
得不到回應的公良雲,擺好姿態以後,用着溫柔的語氣說出來:“爸爸,我想回家了。”
聽着女兒的要求,公良忠實把身體擺正,注視着前方的擋風玻璃,車子駛入上海中心。
太叔孟靠在座位上,由於車子和地面產生的摩擦,玻璃發出“嗡嗡嗡”的聲音。
“副局長,我先送您和公良雲回家吧!”
公良忠實對着開車的歐陽黻點點頭。
然而,後面座位上的太叔孟皺着眉頭,把目光從車窗移開,看了一眼右邊。
“跟屁蟲,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太叔孟正在回想起和石氓的對話,不知不覺中,眼睛轉到公良雲坐的方向。
公良雲被嚇到了,猶豫要不要伸出手,把太叔孟推回去。
“快到了!”
歐陽黻突如其來的說話聲,讓太叔孟緩過神,只見公良雲害怕的表情,趕緊點頭道歉。
“跟屁蟲,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意見?”
聽到公良雲的詢問,太叔輕微的扭頭,但是已經為時已晚,右手傳來敲打的聲音,一瞬間傳來火辣辣的疼痛。
“女兒,你怎麼能打人呢?”公良忠實一臉茫然。
太叔孟不搭理此時此刻響起的聲音,眼珠子瞟向窗外。看見一座高樓大廈的時候,太叔孟按下玻璃窗,靜靜盯着自己注視的方向。
“徒弟,不要為這種事情生氣,等下我帶你去買雪糕。”
太叔孟正在靈魂出竅,但是耳朵能聽見公良忠實的聲音,迅速的點點頭,表示自己答應了。
隨着行駛車子的速度越來越快,不用一個小時,歐陽黻終於開到公良忠的家門口。
右邊突然傳來打開門的聲音,太叔孟回頭一看,見到公良雲離開座位,朝着亮光的別墅蹦蹦跳跳去了。
“我想問一下!”太叔孟看着歐陽黻的後腦勺開口,“她真是我師傅的女兒嗎?”
聽完這句話,歐陽黻點了點頭。
太叔孟把手伸出去,關上右邊的車門:“之前我也到過師傅的家裏,為什麼沒有看見她呢?”
“因為一直在女子學校寄宿。”
“哦!”太叔孟看着公良雲身影越來越遠,右眼皮突然一跳,有種不祥的預感。
歐陽黻這個時候,對着副駕駛的方向揮了揮手,是跟公良忠實一家道別。
太叔孟瞪着玻璃窗中的三個人。
“你剛才是在考慮問題還是發獃?”
聽到歐陽黻的疑問,太叔孟剛想開口,車子啟動的聲音響起,自動打斷了回答。
隨着車子的加速,輪胎和地面摩擦的聲音越來越大,唰一下,已經脫離別墅的範圍。
太叔孟換四皺着眉頭的模樣,坐在後座一動不動,就像木偶人。
歐陽黻雖然在開車,但是通過反光鏡,知道太叔孟的情況了,立馬開口提問:“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車子開過小區的三岔路口,一名保安坐在亭中,因為戴着帽子,所以看不見眼睛。
太叔孟一直偏着頭,想要通過透明的玻璃窗,想要弄清楚這個保安是真人還是假人。
“不想理我也可以,你要是困了,可以先眯一會兒。”歐陽黻一邊開車,一邊關心的說道。
太叔孟沒有說話,只是露出笑容,然後注視着窗外的風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