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小瘋子（3）
許凡俊逸面龐上若有若無的漫不經心消失了，他有些僵硬的轉頭去看身邊坐的未婚妻，彷彿他突然驚恐地發現她從一個女人變成了一個女鬼。
“你什麼意思？”許凡有點心虛，語氣反而不像平時敷衍顧念時那麼不耐煩。
他後知後覺的發現未婚妻今天異常的安靜，剛剛他還覺得這是草包大小姐嚇壞了，但現在對上那雙黑沉沉的眼睛，他不這麼想了。
系統有點擔心，【宿主就這麼和渣男攤牌嗎？咱們沒有證據啊。】
別說剛剛修建好的人工湖附近沒有監控，就是有，也只能看出是幾個人打鬧的時候不小心把顧盈撞下去的。
原著里顧家兩個哥哥查這件事時，這點寫的清清楚楚。
而且宿主人設太ooc了，會不會引起懷疑呀？作為一個新手統它實在很憂心很頭禿。
“別擔心，這是我計劃的一部分，有時間我再給你解釋。”阿念語氣沉靜，“算算時間，我大哥或者二哥接到消息也該趕過來了，他們到附近后你提醒我一聲。”
原來宿主都已經定好計劃了。系統聽着阿念沉穩的語氣立刻踏實下來，看來宿主是個很有章程的人啊。
它定位了一下顧家兩兄弟的位置，【宿主，你二哥已經到醫院了，馬上就要上樓了。】
阿念嗯了一聲，站起身凝視着許凡，“怎麼不說話？”
她黑漆漆的眼睛裏似有把鉤子，平時清甜嬌嗔的語調透着股冷銳。
許凡以前被她哄慣了，乍然見她這麼氣勢洶洶心頭怒意翻湧又很心虛，“你說什麼呢？”
他也站了起來，強壓着不耐煩哄道，“今天的事兒就是個意外，你要是不高興改天見面再罵他們幾句，不過也別太得理不饒人了，你姐姐都沒說什麼。”
他安撫性地去摟阿念的肩膀，“好了，別鬧了。”
阿念動作沒有任何遲疑地拍開他的手，啪的一聲脆響，格外清晰。
這裏是許家名下的私人醫院，這一層又是高級病房，尋常人家負擔不起，所以住的人不算太多。
這會兒又是午休時間，整條長廊上就他們兩個人更襯的這聲音格外響亮。
許凡臉色立刻冷了下來，他本來想發火，但顧忌着病房裏的顧盈，再加上保不準一會兒顧家還有人來，不能跟顧念吵架，他又把火氣強壓了回去。
“你到底想幹什麼？別鬧了行不行？一會再把你姐姐吵醒了。”
阿念歪了下頭突然笑了起來，她的笑容很甜美，只是這甜美像蒙了層灰霧，讓人覺得說不出的晦暗。
“我想說今天的事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有沒有跟着程宴算計我姐姐。”
她說著像是想到了什麼陰鬱的神色更重，那雙又黑又圓的眼睛緊緊盯着許凡，“不然好端端為什麼要我帶我姐姐出來玩兒，你在給他製造機會。”
製造機會是真，但許凡沒想到程宴會玩的這麼野，更覺得今天的顧念簡直咄咄逼人。
這一面才是她的常態，但這種態度只會針對別人，從來沒有對過他。
許凡曾經自得而又不屑，但現在他只覺得不適應。
他剛要耐下心解釋兩句，阿念就像確認了什麼一樣，眼神更加冰冷，甩手就給了他一個耳光。
這一耳光可比剛才那聲響還震懾人心，走到拐角的人一下子頓在原地，連腳都忘了邁。
系統也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差點忘記報信，【宿主，你二哥來了。】
阿念沒應聲。
許凡臉頰火辣辣的痛，但羞憤的怒火已經壓過疼痛，他不可置信的抬頭，“你瘋了？”
他沒想到顧念居然敢打他。
阿念看起來比他這個挨了一巴掌的人更憤怒，雙肩輕顫，黑沉沉的眸子似要吞噬一切的深淵，她語調變得高昂，“你們找死，居然敢打我姐姐的主意！”
“我說了我沒有，這是個意外。”許凡被她氣勢一壓又心有顧慮火氣先降下去三分，他飛快的辯解，“念念，你相信我。”
這事兒他絕對不能認，就算顧家人真去查，頂多也只會查到程宴頭上。
再說，他相信程宴沒那麼蠢會直接將人推下去，倒是顧念的反應更讓他震驚和錯愕，她到底發現了什麼？平時也沒見她和她姐姐這麼親啊。
他眸光閃了閃，放緩語氣安撫，“你誤會我了，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你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今天的事不是意外，是程宴搗的鬼，我陪你去找他算賬。”
阿念盯着他眼神不屑，像是在說我看你還能怎麼表演，“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程宴是什麼人，你又是什麼人，沒有人比我更了解。”
許凡也有點失去耐心了，“你到底想幹什麼？”
他懷疑顧念就是找個借口為了之前的事和他鬧，“我都說了於曼和我只是朋友。”
顧念眸光越發冰冷，她一把將許凡推到冰冷的牆面上。
許凡猝不及防後背被磕的生疼，臉上怒意勃發，想掙脫卻意外發現顧念今天的力氣格外大，又怕真使全力傷到她事情就更麻煩了。
他心裏一陣憋悶，“顧念！”
“好好和我說話說人話，聽清楚了沒有？”阿念臉上憤怒早已消失，唯有那雙黑漆漆眼眸冷的像把鋼刀，“我們聯姻說的功利點是為了兩家合作。作為盟友，尤其是你還是弱勢的那一方，你要懂得低頭。從前我喜歡你，你的很多小動作我都不計較，現在我改主意了。”
“你到底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讓你認清自己的位置，從今以後我們的相處方式要換一換。”
說到底還是想讓自己哄她，許凡心裏不屑一顧耐着性子敷衍，“念念，今天的事真是個意外，我……”
顧念看了他一眼，平靜的說，“我們退婚吧。”
許凡勃然變色，剛剛就算是被阿念拆穿他知情的事，他的反應也沒這麼大。
可見這個男人自私又自信，一點也不在意顧盈的命，更認為就算事發顧念也一定會護着他。
阿念鬆開他後退了一步，“我給了你無數個機會，你從頭到尾一句真話都沒有，是不是總以為哄我兩句這事就過去了？退婚，我還要告訴我大哥中斷和許家的合作，利益可以與盟友共享，但沒有必要喂狗。”
系統雖然一直沒摸清阿念想做什麼，不過這會兒還是忍不住贊道，【宿主，幹得好，爽歪歪！】
“念念，你聽我說這件事我事先真不知情。”
眼見糊弄不過去，許凡也不敢再把阿念當傻子，露出有些歉疚的表情。
“我沒想到程宴敢這麼大膽，我剛才……剛才是猜到這事有可能是他故意這麼做的，但沒有證據我也不能隨便告訴你，程家是不如顧家，但也沒有那麼好對付。你要是知道了直接衝上去找程宴算賬，別人肯定不會相信，我是怕你吃虧。”
“原來你這麼為我着想。”阿念緩緩坐回長椅上，任誰都聽出這話里的嘲諷。
許凡臉色發青，僵硬扯出個笑想把這個話題糊弄過去。
阿念盯着他看了幾秒，朝他勾勾手指，“過來。”
許凡感受到被扇了一巴掌的屈辱感重新翻覆上來，他咬着牙走了過去。
阿念示意他彎下腰，許凡遲疑的照做，然後毫無防備被她一把抓住頭髮。
許凡被迫抬頭直視着阿念，翻湧的火氣在對上阿念的眼睛時被冰水澆了個透徹。
多可怕的眼睛，森冷的簡直沒半分人氣。
“我知道你對我還是半個字真話都沒有，但沒關係，誰讓我喜歡你呢。”
阿念一眼不眨的看着許凡的眼睛，突然笑了下，“保持住現在這個態度，再有下次你明白的。”
她說完放開了許凡。
退婚對阿念來說無關緊要，但對許凡來說卻是蛇打七寸，沒有顧家的支持他在家族中的地位並不穩固。
許凡緩緩直起身體，明明是他站着，可現在他卻感覺阿念在俯視他。
“念念，雖然沒有證據，但私下裏我可以替你教訓教訓程宴。”
“真的嗎？我想明天就看到程家二少醉酒溺水上頭條的新聞可以嗎？”阿念輕聲詢問。
這聲音雖然輕，但整條長廊如此安靜的情況下拐角的人還是聽的一清二楚。
那人心裏不由生出寒意。
顧念用如此天真的語氣說著如此認真的話，簡直讓人不寒而慄。
許凡看着她那張花一樣嬌艷的面龐，頭一次生出了厭煩以外的情緒。
“念念，現在是法制社會。”
聽聽他自己在說些什麼，他做夢也沒想到有一天這種對話會發生在他和顧念之間。
阿念想了一會像是有點遺憾，“算了，姐姐沒事，程宴的狗頭就在他的脖子上多放幾天吧。萬一他死了，因果孽障還要讓我姐姐來背就不好了。”
這女人是真的考慮過要殺了程宴，許凡真切的感受到了這一點，他後背也有了冷汗。
他從前怎麼沒發現顧念這麼瘋，他是不是應該慶幸認識這麼多年，無論他怎麼對她冷臉，她都沒有拿刀把他捅了嗎？
“那你哥他們那邊……”
“你這麼乖，我當然會保護你，別擔心今天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阿念歪頭笑了一下。
系統說，【女人的嘴騙人的鬼。說著天知地知，實際上不僅她的系統知道了，她二哥也知道了。】
阿念黑眸含笑，“別鬧。”
“你不告訴他們程宴做了什麼？”許凡滿心疑慮，他不覺得事情在阿念這可以這樣了結。
“現在還不是合適的時機，何況我大哥二哥知道了能做什麼？”
他們能做的多着呢，許凡想。
“找人打程宴一頓，給程家的公司找點麻煩，那實在是太便宜他了。”阿念隨意的把玩着手指。
許凡覺得這就差不多，畢竟顧盈又沒真的出事，顧家兩個哥哥也不可能為了這麼點小事去買‘兇殺人。
說到這個，他怎麼覺得這事顧念能幹得出來？
許凡僵硬的挪動了一下目光，對上阿念笑吟吟的臉硬着頭皮說，“念念，現在真的是法制社會，殺人犯法。”
阿念輕笑出聲，“許凡哥，你總是這麼可愛。”
不知道為什麼，許凡背後冷汗冒得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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