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不存在的師娘
姬宸撫摸着牆壁上的刻痕，越看越心驚。
這些刀痕每一道都是入木三分，幾乎洞穿石壁，卻又讓石壁堪堪保證結構的完整性。
牆壁上的最垃圾內功心法，比小紀給自己的還要全一點，從第一章到第七章竟然都有，那豈不是可以一直修鍊這個練到結丹。
因為築基順利，姬宸也不覺得這心法垃圾了，反而覺得非常適合自己。
山洞裏邊還有一層，牆壁上都是刀法，畫著一個又一個小人。
這裏明顯有人生活過得痕迹，但是現在只有一堆堆的乾草，和無數個大大小小的垂耳朵兔子。
阿獃看到姬宸進來了，哭哭啼啼：“完蛋了完蛋了，我把外人帶進來了，我給大家帶來了危險，我對不起大家。”
一隻角落裏的老兔子深深地看了一眼姬宸，然後敲了敲阿獃的頭：“沒你的事，快帶孩子們進去吧，我跟這位大人聊一聊吧，畢竟我在這裏生活了很多年。”
老兔子身上的毛是灰色的，耳朵軟趴趴的，看眼神就很滄桑：“這位大人跟我來，老身帶你參觀一下。”
姬宸順手抱起這隻老兔子，毛皮水光溜滑，手感比白老爺還好：“這是你們的巢穴？你們一直住在這裏？”
“是，當年我還是一隻小兔子，被以前的夫人抱到洞裏養着。”老兔子開始回憶往昔，“說來慚愧，當年過冬太冷了，仙尊要給夫人做狐裘和兔毛領子，就抓了幾隻兔子來，其中就有我。可是我當時機緣巧合幻化出了神智，開口說了話，夫人一時心軟，就把我留下當寵物了，還給老身配了老伴，不過兩年前死了。”
老兔子的往昔把姬宸聽愣了：“夫人？你說的仙尊是哪個仙尊？”
“自然這裏唯一的主人，蓮殊仙尊啊。”老兔子不明所以，“若你不得了他的許可，你又如何進的來呢？”
不知不覺姬宸拳頭硬了。
他曾經還有個嬌滴滴的，冬天會覺得冷的夫人，當真嬌氣得很。
“夫人時長會在山洞裏修鍊，偶爾還會與老身對練。”老兔子跳到地面上，忽然幻化成一個棕色鬍子的老頭，“比如這樣，還比如這樣。”
老兔子速度太快，姬宸只看到了棕色的剪影，就已經被揍了兩拳。
第三拳時，他像是終於反應了過來，直接預判了老兔子的動作，堪堪避開了攻擊，甚至動作會比意識還快，躲得沒有那麼吃力了。
“老兔子回憶着，夫人在這裏渡過了不少的歲月，這位大人若是願意，以後可以經常來找我。”老兔子笑眯眯地看着他，“畢竟老身子骨了，也該活動活動了。”
“夫人是什麼樣子？”又過了幾招，姬宸依舊停留在對夫人的好奇上，忍不住開口去問。
“國色天香。”老兔子勾起嘴角，臉上帶着可疑的紅暈，“我再從來沒見過那麼好看的人。夫人的好看是充滿了生命力的美，據說那幾日仙尊最喜歡丹青作畫，在自己房間中掛滿了夫人的肖像。後來夫人失蹤后，他便把房門鎖住了，擔心自己睹物思人。不像我這麼一隻老兔子，畢竟有無數的兔子兔孫，我也就不那麼在意老伴的離開了，反正我知道我的日子也快了。”
大約是不太開心，姬宸結結實實又跟老兔子對打了好久才離開，胳膊上多了好幾道印子。
老兔子的後退太有力了，一條腿蹬出去，把他揍得都快忘了自己是誰了。
回去的路上他還在想，我見過師尊很多不被別人知道的模樣，我對而言是不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回到小院之後，卻發現早已經有人在了。
他換了一身月白色紗衣，卻平白穿出一身端莊高潔來，端着小小的茶杯，像是說了千百次一般：“你回來了，今日又去哪玩了？”
“回師尊，兔子洞。”姬宸定定的，一瞬不瞬的，甚至有些肆無忌憚地看着自己的師尊，總覺的他有些不一樣了。
認真的說，是有了些人味兒了。
“兔子？哦，是多多。”他像是在回憶什麼，“以前白老爺在森林裏抓兔子，倒是把它們一組鬧得天怒人怨，只能到我這裏來求助。你在那裏，可有什麼發現？”
“嗯……也沒什麼，大約兔子也沒那麼好吃。”姬宸猶豫了一下，沒把自己發現內功心法和牆壁功法的事情告訴師尊，他不想讓師尊回憶起曾經那個夫人，所以乾脆不說就好了。
他笑着看向蓮殊：“師尊，弟子已經成功築基了。”
“不錯，你應該有這個本事。”蓮殊像是早有預料一般，臉上波瀾未現，道，“若是可以，你不妨手書一封家書，畢竟三年沒回家了。我幫你帶回去，也免得你父母家人擔心。”
姬宸聽了，大為感動，連忙揮毫就墨，洋洋洒洒寫了好幾頁，差點把自己感動哭。
蓮殊盯着他，好半天才輕嘆：“你這麼想回家？”
“嗯。”姬宸心情沉重，儘管他實際年紀很大，現如今畢竟是個十幾歲的少年模樣，心性也被少年心態影響，自然是放不下自己在凡塵俗世中的家人。
皇姐嫁人了嗎？父皇母後身體可還康健？風雨飄搖的西陵國是否國泰民安？
其實身為穿越中他並不需要在乎這些，但是感情上又完全把自己當成了原主。
沒錯，肯定是因為這個原因，我才這麼在意師尊的過去。
“勞煩師尊了。”把家書交上去，他又再次扭捏起來，像是想說什麼卻又欲言又止。
“你同我還有話不能直說？”蓮殊輕輕搖頭，“說了，只要你想，天上的星星本座也可以摘下來給你。”
“師尊為什麼對弟子這麼好？”姬宸說出了心裏話，“弟子感覺受之有愧。”
“本座一向對徒弟都很好。”蓮殊面不改色。
“可是師尊哪裏來的別的弟子，明明只有我一個。”姬宸也開始不依不饒。
“你今日這是怎麼了？是松子糕不合口味，還是荔枝酒不新鮮，為何一定要在意這件事？”蓮殊有些無奈地看着少年，心想畢竟是小孩子，總喜歡無緣無故鬧脾氣。
“也沒什麼，師尊說整個院子都是我的，偏偏有那麼一個房間，弟子卻又進不去，如此非常好奇，不知道師尊在裏面藏了什麼。”反正師尊慣的，姬宸越發肆無忌憚起來。
“竟然是為了這個……”蓮殊的表情微微吃驚，又有些好笑，最後只能化成一句，“你且好好修鍊，待你修鍊上再有進益，我便打開房門帶你參觀，如何？”
“那弟子築基三層時，就算是有進益了吧？”少年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某種鮮活的小動物，露出期盼的光芒。
“可以。”蓮殊施施然站起身，“最近東鸞不在，山門裏很多事情要我代為負責，可能不會經常來看你，你若寂寞，這把刀就留下來陪你好了。”
他大袖一揮，一把通體漆黑赤紅，散發著陣陣魔氣的大刀落在桌面上。
比起之前的火焰紋章，新的魔刀周邊給鐫刻上了一圈佛經，一串冰紋。
這是赤焰狂魔刀，姬宸沒想到能再見到這把刀。
三年前那個混亂的夜晚，這把刀和白骨妖姬聯手騙了自己，害死了落英，這件事他還歷歷在目，心裏還是中記着，魔物就是魔物，永遠不可被相信。
他詫異：“師尊，這把刀是一把魔刀。”
“沒錯，是一把魔刀，但是我見他和你有緣，而且已經認你為主。”蓮殊淡淡道，“封大牛的確野性難馴，但若是你能駕馭得了他，對修鍊畢竟大有裨益。而且這三年來，我對這把刀加了無數的禁制，從今以後他只會聽你的話，不會在作出當場背叛的事情了。”
師尊想的可真周到啊，姬宸在心中感嘆，師尊照顧自己如此細緻入微，自己又能回報給他什麼呢，他什麼也不缺。
師尊走了之後，姬宸這才慢慢拿起魔刀，心念一動，進入到了刀中的小世界——火焰山。
這裏跟上次比，又是大不一樣了，遍地的火焰和冰晶交織在一起，甚至還有在冰塊中不斷燃燒着的火焰。
沒有再出現打鐵的聲音，那個高大的漢子正站在門口等着他，光着上半身，直接跪了下來，身上背着荊條。
“主人，是我的錯，害得您還被關在這裏。”封大牛眼中含淚，十分激動。
姬宸嚇的後退一步，他想說的根本不是這件事，完全要被封大牛帶跑偏了。
而且自己並沒有被誰關着，而是暫時出不去持心澗而已。
他剛想讓封大牛先起來，忽然小紀開了口：“姬宸，我感覺到冰魄的存在了。封印魔刀時，你師尊用了幾塊冰魄，在火焰山的空間裏，我們好好找找或許能找到。”
姬宸一愣，問封大牛：“你知道冰魄在哪嗎？”
古銅色皮膚的大漢憤憤不平地回答：“我永遠忘不了這東西，讓老子透心涼，每天都難受着呢，主人我帶你過去，你快把這東西拿走。”
姬宸點點頭：“你且帶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