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 告知
跟着塞維勒斯走進房間后,莉莉立刻一把摟住她的脖子,仰着頭獻寶似地問:“怎麼樣,怎麼樣,我的驚喜你喜不喜歡?”
“喜歡,”塞維勒斯扣住莉莉的腰,將臉頰埋進她耳側的頭髮里,聲音里都帶着濕意,“我喜歡的不得了,謝謝你,莉莉。”
熱燙而眷戀的呼吸掃過莉莉的耳際,激得她耳朵后的皮膚起了一層細小的疙瘩,一抹紅從耳根開始逐漸蔓延至耳尖。
莉莉撫摸着塞維勒斯的頭髮,輕聲說:“你喜歡就好,我希望你可以記住,我會永遠和你站在一起,阿蓮。”
這阿蓮的口音並不正宗,卻燙到了塞維勒斯的心底。似乎只要鍍了一層莉莉的光輝,這世界上的甚至上個世界的所有一切都變得異常美好。
這個名字代表的不再全是過去的苦痛和折磨,而是剝離了墨色的軀殼,漸漸顯露出被掩埋的畫家母親的愛和百合花的香氣。
莉莉改變了她的一切。這個在她心尖跳舞的女孩,賦予了她最美好的色彩。她撫上那柔軟的臉頰,望進那綠湖裏的星河,虔誠地獻上了自己的吻。
客廳里一度很熱鬧,長輩們湊到一起嘀咕了起來,洗完戰鬥澡的詹姆斯和西里斯對雷古勒斯說起了敘利亞對澳大利亞的那場魁地奇比賽,即使聽過一遍的特麗莎和瑞瑪還是興緻勃勃地在旁邊捧場。
阿斯特拉雖然興緻缺缺但也沒挪位置,依舊坐在特麗莎旁邊,抱着雙臂像個守護神一樣。偶爾看到西里斯搞怪的樣子,才會不經意間露出一絲微笑。
本傑明馬不停蹄地又進了廚房,將桌布餐盒全都收了起來。跟着他一起進來的佩妮一看檯子上的蛋糕,咦了一聲:“這個塞維勒斯怎麼沒吃?莉莉還說她一定會喜歡的。”
“也許她沒來得及吃吧,你看我們一回來,她就把莉莉拉走了。”本傑明說。
一想到這會兒莉莉那邊可能會發生的事,佩妮的臉就不爭氣地紅了起來,但是嘴上依舊很硬,硬邦邦地嘖嘖了兩聲:“哼,黏黏糊糊的,才多大呢,爸爸媽媽知道他們的小寶貝已經被拐走了,估計得氣死。”
就佩妮所了解的現實,爸爸媽媽是否能坦然接受一個女女婿還是一個未知數呢。莉莉和塞維勒斯以後的路任重道遠啊。
只希望那時候她能在中間發揮一些緩衝劑的作用,讓風暴不至於撕碎她美好和睦的家庭。這是她有生以來最堅持的執念了。
本傑明敏感地捕捉到她那縷擔憂,上前按住佩妮的肩膀,打趣道:“你這麼說我都有些心虛了,畢竟這裏還有一個伊萬斯家的小寶貝呢。”
佩妮聽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那點“超前”的憂思也就被打散消失了。她抬頭用食指輕輕戳了下本傑明的額頭,嗔怪道:“誰被你拐走了,你想得美。”
自是知道佩妮有多嘴硬心軟,本傑明只是樂呵呵地將佩妮圈在懷裏,說:“沒關係,現在伊萬斯叔叔他們快要徹底被我的廚藝俘虜了,你等着吧,他們肯定會心甘情願把你交到我手上的。”
且不管廚房裏也變成了情人私語,客廳里的吵鬧是經久未歇。詹姆斯和西里斯的比賽講解總算是告一段落,瑞瑪遞來的茶被他們咕嚕咕嚕一飲而盡,半點沒有享受到茶的滋味。
西里斯一抹嘴巴,終於想起來問雷古勒斯:“沃爾布加他們走了?”
“嗯。”雷古勒斯點頭,“他們把我託付給貝拉,但貝拉沒有時間,所以我接下來幾天會在西茜那裏住。”
“我就說,”西里斯哼了一聲,“他們又不喜歡魁地奇,費這功夫大老遠跑一趟做什麼?還不讓你跟我一起。”
西里斯雖是埋怨,但言語中的血脈親昵是割捨不去的。雷古勒斯嘆了一口氣,深知這次魁地奇世界盃結束,一切就會變了樣。
所以現在他必須提前將傷害降到最低。
“西里斯,招呼大家一起,我有事情要說。”雷古勒斯拍了拍西里斯的肩膀,看他滿臉疑惑,又加了一句,“是很重要的事,趁這次學習小組的成員都在,我和大家一起說。”
“好吧。”西里斯看出弟弟的鄭重,回過頭就對阿爾法德說,“叔叔,我們學習小組去開會啦。”
和莉澤爾她們相談甚歡的阿爾法德擺了擺手,轉頭又繼續說起了他在某個小國家看過的一場以魔法為主題的走秀。
等特麗莎的小兔子守護神分別把兩對情人喚出來之後,學習小組成員加上佩妮齊聚在了詹姆斯和本傑明的房間裏。五個女生排排坐在床側,五個男生找了個毯子鋪在地上,各個也都盤腿坐下。
西里斯撐住下巴,半個身子都斜了,看向坐在最左側的雷古勒斯:“好了,齊了,是要說什麼?”
雷古勒斯掃視了周圍這些熟悉的小夥伴,深呼吸了一口氣才說:“很抱歉,我認為我的事應該提前和大家說一下,防止再出現塞維勒斯之前那樣的誤會。”
聞言,塞維勒斯掀起眼皮看了一眼雷古勒斯,嘴角小小地抿了一下。莉莉在暗中偷笑,將塞維勒斯的手攥緊手裏,摩挲着她的手背,悄悄給予安撫。
“第一件事,下個學期我無法再參加學習小組的活動,至少明面上不能。”
“為什麼?”特麗莎首先提出了異議,畢竟學習小組的活動是她離雷古勒斯最近的場合。
——這隻可愛的小白兔至今不知道常來找她的小黑狗其實是她心心念念的人這回事。
“對啊,為什麼?”西里斯也跟着問。
雷古勒斯望着西里斯那雙乾淨誠摯的眼睛,猶豫片刻還是決定暫時不揭開布萊克家族那染着濃重邪惡的醜惡疤痕。
他說:“很明顯,西里斯,父親母親已經決定要我跟隨貝拉,這次來也是打着投誠的主意,貝拉已經答應會在伏……那個人面前舉薦我。”
“什麼!他們是不是瘋了?你甚至都沒有成年!”西里斯坐直了身子,握緊了拳頭,憤怒的嘶吼中帶着不可置信。
他不明白,就算他們選定了陣營和道路,那他們自己去就是了,為什麼還要把那麼小的兒子送到那個瘋狂殘暴的人面前?
“塞維勒斯也沒有成年……黑魔法防禦研究會的那些人更沒有成年……”雷古勒斯瞥了眼面沉如水的塞維勒斯,嘆了口氣,“這無關年齡,西里斯。即使我無法立刻成為食死徒,但至少從此刻起,我要為成為食死徒做好準備。所以這就是我想說的第二件事,下個學期我會加入黑魔法研究會,先表明我的態度。而且這一點並不用擔心,塞維勒斯是會長,我會跟着她的。”
“嗯,”塞維勒斯點頭,“我會照拂他。而且只是在明面上不再聯繫而已,就像我一樣,暗中還是有機會和大家在一起的。”
特麗莎抿了抿唇,怎麼能一樣呢?她可記得塞維勒斯在過去的一學年裏和他們一起度過的時間屈指可數。
和莉莉就更不一樣了,莉莉和塞維勒斯是情侶,她們可以靠着詹姆斯的隱形衣每日相見。而她和雷古勒斯之間那點隱秘的甜蜜的小心思仍然塵封在日常的相處里。
如果沒有了學習小組這個契機,她能做到的就只是在角落裏默默關注他。
由奢入儉,只要想想她就覺得難受。但她也知道,她沒有任性的理由。
注意到蔫了一樣的特麗莎,雷古勒斯捻了捻手指,忍下了撫摸她柔軟頭髮的衝動,此時並不是他去安慰的時候。
他打起精神再次看向仍然緊鎖眉頭的西里斯,“第三件事……第三件事和你有關,西里斯。”
西里斯揚了揚下巴,示意雷古勒斯繼續。
“想要成為那個人信賴的家族,就不會繼續允許理念不一致的人存在。這段時間父親母親下了一個決定……他們……他們決定……”重複了數次之後,雷古勒斯仍然無法宣之於口。
但西里斯已經懂了,布萊克家族的“永遠純粹”和食死徒們想要的“純血至上”是他永遠不會認同的。對待他這樣“離經叛道”的家族成員,不是早有傳統嗎?
“不就是被開除族籍么,”他挺起的腰背瞬間塌了下去,口中卻很倔強,“燒個洞的事。只是,阿爾法德叔叔他……”
阿爾法德·布萊克的反骨被天南海北的遊歷帶離了家族,對於這一輩家族主權者們來說屬於眼不見為凈,所以他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現在已經到了懸崖盡頭,不得不斷。
“他們對阿爾法德叔叔早就不滿了。”雷古勒斯說,“叔叔早就做好了準備,並不用過於擔心,西里斯。”
“我知道。”西里斯盯着地面,手指不自覺地摳着毯子邊緣。即使他自己也有過會被開除族籍的認知,但真到了這一刻,內心還是失落多於解脫。
“西里斯……”阿斯特拉按住西里斯的左肩,擔憂地喃喃。
“西里斯,我們必須相信這只是短暫的。”雷古勒斯目光灼灼,無比堅定地說,“沒有誰規定被他們驅趕的人不能再回到布萊克家,只要我承認,那你和叔叔就還是布萊克家族的人。等那個人被打敗,父親母親就會知道他們的選擇是怎樣的錯誤。”
這種堅定感染了西里斯,他看向雷古勒斯,突然發現印象里孱弱到需要守護的弟弟一直將反抗深埋心底,更是在成長中擁有了比他更堅硬的鎧甲。
雷古勒斯比他更勇敢,他想。
詹姆斯也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安慰道:“掛毯上燒個洞就算驅逐啦?我也覺得不用怕。要知道那個人遲早會失敗,一切錯誤最後都能被糾正回來的。”
緊接着他又想了想,“而且你不是一直說在家獃著很壓抑么?不如就當成在外面放鬆。放假你可以到我家來,我爸爸媽媽肯定會很開心的。”.
“是的,如果不想去詹姆斯那裏,去我家也行,我們那最不缺的就是房間了,艾琳肯定很樂意多一個人陪她。”本傑明聳了聳肩道。
“也可以來我們這兒,”阿斯特拉縮回放在西里斯肩膀上的手,濃密的黑髮很好地遮住了紅起來的耳尖,“你住過,我就不多說了。”
一個二個這樣的支持,讓西里斯總算暫時從失落中走了出來。他再次挺直了腰板,搖了搖頭說:“也不一定要去找你們,和我同病相憐的叔叔不是在么,我可以住他那裏。”
已經準備給父母寫信的詹姆斯並不失落,“好吧,反正我家永遠有你的位置。”
“謝謝你了,兄弟。”西里斯回過頭輕錘了一下詹姆斯的肩膀,“放心吧,我會經常去找你玩的,還有你,本傑明……”
“……和你,阿斯特拉。”這個平常的名字被他用格外珍視和認真的語氣作為結尾,繾綣輕柔,好似一泡溫泉灌滿了阿斯特拉的心臟。
阿斯特拉扭過頭哼了一聲,說:“隨便你。”
莉莉靠在塞維勒斯肩膀,內心嘖嘖了一聲。她突然發現在場的這些人里,傲嬌嘴硬、口是心非的人還真不少。
吃瓜吃得有滋有味的佩妮算一個,阿斯特拉也算一個,西里斯能算上半個。
不過好歹友誼的溫情沖淡了前面的冷凝,大家又都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起話來。
想到接下來的賽程,詹姆斯說:“如果今晚四進二的比賽順利,明天上午季軍就出線了,也就是說,明天晚上可能就是最後的決賽。”
“也就是說,離混亂也越來越近了。”瑞瑪蹙眉道。
“嗯,最早明天晚上,比賽結束之後,我希望你們能儘快跟着阿爾法德他們離開。”塞維勒斯說。
莉莉急忙問:“那你呢?”
“我不會有事的,畢竟在他們眼裏,我和他們可是一夥的。”
“是的,我們跟着盧修斯不會有太大的問題。”雷古勒斯說,“只不過今晚我們必須得出現在本來的位置。貝拉會再次注視你的,塞維勒斯。”
在馬爾福家帳篷就已經想到這點的塞維勒斯點頭,反握住莉莉一直做着小動作的手,“抱歉,莉莉,今天沒辦法跟你一起了。”
莉莉撅起了嘴巴,她知道塞維勒斯也是沒有辦法,只是之前做的約定——晚上再去那個湖邊看看的約定——看來是做不了數了。
“那,那你晚上還來嗎?”她問。
“如果沒有別的事的話。”塞維勒斯柔聲回。
會議最終結束,眾人呼啦出了房間,客廳里變得再次擁擠了起來。莉莉飛快地溜進廚房裏把魔法罩下的草莓蛋糕端了過來,塞進了塞維勒斯的手裏。
“正好你晚上把它吃掉。”
塞維勒斯彎起唇,小心翼翼地給盤子變成了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正好把草莓蛋糕罩在其中。
“我會好好享受這個驚喜的。”
“對了對了,”看到這一幕的本傑明也竄進廚房,拿了一壺水果汁給塞維勒斯,“這個也帶上,之前要留給你的水果冰沙我忘記放在檯子上,這會兒都化了。不過味道還是很好的,你渴了可以喝。”
“謝謝。”塞維勒斯將打包好的草莓蛋糕和水果汁一起縮小放在了衣服的口袋裏,隨後看向雷古勒斯,“天色不早了,現在就走?”
男孩咳嗽了兩聲,尷尬地小聲說:“我們去房間吧。”
旁邊特麗莎眯起了眼,之前就在塞維勒斯那裏得知真相的莉莉捂起嘴笑了起來,“這是他們之間的秘密,等雷古勒斯想說的時候,我們自然就知道啦。”
臉紅的雷古勒斯投來感激的視線,解釋道:“等回學校我會告訴你們躲過監視去找你們的方法,我想比起塞維勒斯,我會更方便一些。”
他的視線落在特麗莎身上,眼見着她的眼睛越來越亮,心裏也放鬆了一些,他想到等回學校就是時候戳破他和特麗莎之間那層薄薄的紙了。
在莉莉和佩妮的房間裏,塞維勒斯熟練地抱起憨態可掬的小黑狗,馬不停蹄地趕回了馬爾福家帳篷。
夕陽已經落下,只留天邊一道長長的泛着光芒的紅線。賣看比賽小道具的小車再次在人群中穿梭了起來,營地里又湧起了熱潮,微弱的幾顆星兒閃耀,似乎在通知所有人:比賽快要開始啦。
頂層包廂比起下面的敞開式坐席確實寬敞的多,視野也更好的多,金色球門柱就在眼前,能清楚看到進球的瞬間。
兩排座椅已經坐的滿滿當當的,那些格蘭芬多魁地奇球隊的人早就已經在包廂里,對盧修斯這幾個人一點都沒有關注,倒是隨意高談闊論起可能在明天晚上的球隊見面會。
塞維勒斯坐到靠近門邊的後排座位上,看着盧修斯已經臭着一張臉,心中好笑。
沒一會兒隔壁包廂里就傳來了解說員放大的聲音,比昨天聽到的更加清晰。在他激動地宣佈中比賽正式開始了。
這次和英國隊對決的是阿拉斯加國家隊,也是不容小覷的強敵。這一次莉莉總算是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比賽上,而塞維勒斯離了莉莉徹底只能看到球員們隨處亂飛,只有他們飛的近了,她才能勉強分辨出他們誰是誰。
比賽到半中間,塞維勒斯拿出草莓蛋糕默默吃了起來,上面的“蓮”字她特意切成完整的一塊一口吃掉,彷彿這樣才能將莉莉給她的心意完整收下。
而果汁她分了些盧修斯和納西莎,對於她自帶玻璃高腳杯的行為,他們兩都投來了讚賞的眼神。
在蛋糕還剩下一小口的時候,門口飄過一個人影,塞維勒斯警覺回頭,看到了“查崗”的貝拉,她的頭髮有些亂,下巴昂着一臉不屑,似乎對這個包廂極其不滿。
盧修斯也回頭掛上假笑,朝貝拉舉了舉杯。正這時辛西婭又進了一球,包廂里頓時響起足以掀起天花板的歡呼聲,驚得盧修斯手一抖,杯子裏的果汁差點灑了。
貝拉對此嗤笑了聲,扭過腰一甩頭髮直接走了。
自覺丟了面子的盧修斯回過頭狠狠剜了那群仍然在大吼大叫的魁地奇重度球迷們一眼,沒好氣地將果汁一飲而盡。
塞維勒斯一甩魔杖,給她和馬爾福夫婦用了閉耳塞聽,聲音總算小了很多。盧修斯感激地說:“謝謝了,舒服多了。這個魔咒真不錯,我一定要學。”
納西莎也笑着說:“這可是塞維勒斯發明的,你可以讓她教你。”看到塞維勒斯詫異的眼神,她又解釋了句:“西里斯和我說的。”
好吧,按照之前西里斯和納西莎的關係,他確實會和納西莎說這些。
“那可就拜託你了。”盧修斯既有些詫異又帶着果然如此的表情看着她。
不知道盧修斯到底腦補了什麼,塞維勒斯點了點頭:“好,不難的。”
插曲一過,馬爾福夫婦再次投入到比賽觀賞中,這一次他們的表情舒緩了下來,不再被格蘭芬多們所驚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