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神隱
神隱——南梁任昉的《述異記》裏說過樵夫王質去山中打柴,觀仙人對弈,在山中逗留了片刻,出山後發現人世間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南朝劉義慶《幽明錄》記載的劉晨、阮肇,也有異曲同工的故事。
……
傳說在遙遠的東徠山,住着一位水墨仙人,可千變萬化,他可以是男子也可以是女子,可以是孩童也可以是老人,只要你家中有畫,他就可能會去你家中拜訪,若是有緣人,便可得見真顏,但傳說中還沒有人見到過這位水墨仙人。
一座仙氣縹緲的仙山逐漸顯露出它的模樣,這就是東來山。突然,黑色的墨水潑墨而出,在山中飛翔,一會兒聚斂成一個翩翩公子形象,一會兒聚斂成一個聘聘婷婷的女子,一會兒聚斂成一個孩童,一會兒聚斂成一個佝僂的老人……水墨肆意飛舞,逍遙得很。
最後水墨飛出東徠山,飛進人潮湧動的集市,在集市上空好奇興奮的飛來跳去,飛進一家丹青學堂,先生正在給身邊的幾個孩子講上述那番話。水墨聽了很開心,飛進先生身旁那張畫中的喜鵲,接着那隻喜鵲變成真的喜鵲飛出來飛到旁邊的樹上鳴叫。
喜鵲接着又飛出去,畫面轉到路邊一個孱弱的清秀書生正在收拾他的丹青,丹青掉了滿地,書生正在狼狽的撿畫。一個面相刻薄,瘦骨嶙峋的老人站在門口,看着正在撿畫的書生,刻薄的臉上滿是譏諷。老人:“我這裏只收名家的丹青,你一個無名小卒竟敢到我這來賣畫,真是讓人笑掉大牙!”幾個面相或陰沉或高傲的儒生模樣的人從那老人身後慢慢走出來。老人刻薄的臉上堆起諂媚的笑,“幾位畫家慢走,老朽就不送了,以後還有畫,一定還要賣給老朽。”
幾人點點頭,經過書生的時候,居高臨下的蔑視單薄的書生,最後一個人經過的時候,踩上書生正在撿的最後一幅畫,“哎呀!真是對不住!踩到你的垃圾了。”說完,背着手,得意洋洋地揚長而去。書生自顧自的撿完畫,站起來,愛惜的將畫上的塵土彈掉。沒有理會那個老人,轉身慢慢離去。
老人看着書生的背影,啐了一口,“出了那擋子事,還有臉出來賣畫。”書生看着被踩髒了的那副畫,臉上浮起苦笑。
喜鵲隨着書生回了家,書生將背的那些畫放下,簡陋的房間裏,牆上一副人像,畫的是栩栩如生,只是能看出畫已經很久了。書生從袖子裏拿出絹帕,細細的拂去畫上的灰塵。突然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傳來,接着又傳來一個少女的驚叫,“爹!”書生一驚,迅速的跑出去,將畫都踢翻了。
喜鵲飛下來,看着牆上的那副丹青,那是一個風流倜儻風度翩翩的儒生,手中還拿着一卷畫。只是畫中之人,眉眼繾綣溫柔,似是有水光閃爍,由此能看出,此人應是個女子女扮男裝。
畫上還有字:
那樣不爭芳華的你
繾綣的眉眼
似濃且淡
清幽的芳香
似有若無
像是詩意的夢
像是似遠似近的呢喃
漆黑的墨
雪白的紙
何故只寥寥幾筆
就如此餘韻悠長
那樣純粹雅緻的你
劃過的筆墨
且輕且重
筆下的神采
若即若離
像是神仙的白衣
像是似煙似霧的囈語
只一支筆
只一硯墨
不過一陣行雲流水
何故如此意蘊深長
燭光搖曳,書生坐在床邊喂一位已明顯病入膏肓的老人喝葯。老人:“游兒,等我去后,你就帶着妹妹隱居吧,我去后你也不用再去賣畫給我籌錢買葯,受盡凌辱,你娘的事後,不會再有人買我們林家的畫的。”書生:“爹,我一定要完成娘的心愿。但是您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妹妹的。”老人難過落淚,門外林之游的妹妹林之青偷偷看着哥哥和爹,咬牙落淚,轉身跑遠。
林之青坐在河邊,月光很美,之青托着腮看着月亮自言自語,“月亮,你說娘為什麼一定要考中丹青狀元呢?為此不惜女扮男裝去考,被揭發后,染上罵名不說,還被終生禁止作畫,而後鬱鬱而終,爹在娘去后也患上重病,害的哥年紀輕輕就得撐起這個山窮水盡的家,難道考中丹青狀元比爹哥哥和我還要重要嗎?”
身後不遠處,水墨飛去不見。
天色陰沉,在一座荒山中,林之游和之青跪在爹的墳前,磕了頭,“爹,明日我就啟程去朝都參加三個月後的丹青考試,我一定會完成娘的心愿,您放心。”
林之青看着哥哥孱弱的背影,眼裏淚水晶瑩。
家門口,林之游背着行囊和妹妹道別。之青哭的不成樣子,“哥哥,你為了照顧爹爹為了照顧我為了畫畫,身體早已經垮了,我,我怕,我怕.......”
林之游摸摸妹妹的頭,“別怕,我一定會考中丹青狀元,等我考中了,就回來接你去過好日子。”
妹妹看着哥哥的背影淚流滿面。
天色陰沉,荒山野嶺中,林之游倒在路上,身旁畫紙散落一地。恍惚中,林之游看見一個人影。林之游:“妹妹.......幫我......妹妹......”
一張畫紙飛起來,林之游虛弱的看着,畫紙慢慢附上林之游,之後光芒大盛,林之游已不見。畫紙升起來,裏面是栩栩如生的林之游,水墨飛進去,之後一個活生生的林之游從畫中走下來,畫紙落地,裏面空白一片。隱隱約約有人在說,“謝謝。”
林之青挎着筐去集市買東西,看着手裏所剩無幾的幾個銅板,林之青面露苦澀。
“哎,你這人,吃完飯不給錢,你別走!跟我去找知縣大人評評理!”看見很多人在前面吵嚷,之青挑了挑眉毛,轉身去路邊簡陋的菜販那裏去買菜,菜販是一個老爺爺,賣的菜不多,但看起來新鮮,之青蹲下笑眯眯的和爺爺說話,買好菜,之青站起來,看着前面越聚越多的人群,之青撇撇嘴,剛轉身要走,聽見“我沒帶錢,但我可以畫錢給你們,你們不要吵了,吵得我頭痛。”
之青趕緊跑過去,就看見哥哥被人拽着袖子,左拉右扯的。看見她,“林之游”一喜,“妹妹!之青!你快幫幫我!幫我攔着一下他們!”之青驚詫困惑至極,“哥哥!你怎麼回來了?”之青滿腦門問號的把那些人推開,林之游鬆了口氣,笑眯眯的說。“妹妹撐住,等我把錢畫出來就好了。”之青嬌小的身軀被那些人推搡的東倒西歪,之青艱難地叫着“哥哥!”
之青可憐兮兮地叫林之游,林之遊走到一旁的桌子,將畫紙攤開,一擼袖子,大筆一揮,眼花繚亂的功夫就畫出了幾錠元寶,之青和眾人也都不推搡了,靜靜的看着林之游,林之游畫完后,對着眾人一笑,右手放下筆,左手廣袖掃過來,畫紙上的銀錠子不見了,林之游再一攤開左手,銀錠子出現在手心。眾人:“哇!”
林之游挑出一個銀錠子,遞給麵店的老闆娘,笑眯眯的道:“夠了嗎?”老闆娘呆了一會兒,然後慌張地說:“夠了夠了!”之青不滿掙扎,“哥哥,那塊銀錠子夠我們吃半年了,得讓她找錢,一碗面也就幾文錢!”
林之游拉住之青,在眾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離開。林之游,“妹妹莫慌,這錢要多少哥哥給你多少。”林之游將其餘的幾錠銀子都交給了之青。之青看着手裏的銀錠子,大大的眼睛裏,是純粹的困惑,“哥哥,你,這,哪來的錢?”林之游:“畫的啊,其實我根本就不餓,就是看見好多人在吃那家的面,一時好奇去嘗嘗而已,沒想到,唉,人,真是野蠻。”
之青一時無話。
黃昏已至,簡陋卻溫馨的家中小院裏,林之游站在院子裏,看着天邊的彩霞。之青在廚房裏做飯,看着站在院子裏神采奕奕的哥哥,眉眼彎彎。
林之游回頭,看着笑意滿眼的之青在廚房裏忙活,轉過頭伸出手,指尖黑色的水墨綿延而出,繞着林之游飛舞,之後飛向天邊的彩霞。
之青將菜一個個端出來,放在院子裏的桌子上,林之游坐下。然後兩人都坐下,之青將飯遞給林之游,林之游接過。
之青:“哥哥,你是不是找到了買家,將畫賣了出去,才有了錢的?”
林之游:“額,,,”
林之游看着之青水汪汪的眼睛,突然臉一紅,支支吾吾道:“對,我賣了畫,治好了病,就回來了。”
之青:“你沒有參加丹青考試嗎?”
林之游:“治好了病後,發現已經過了報名期限,我就直接回來了。”
之青:“哦,沒關係,哥哥安然無恙的回來了就最好了!不過,哥哥,像今天那樣花錢,以後可不能再那樣了,我們過日子得節省着花銷。”
林之游:“嗯,妹妹放心吧,哥哥在,以後都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
之青笑的臉頰紅紅:“嗯!只要有哥哥在,我什麼都不怕!”
晚上,之青給之游放好洗澡水,去房間找他。
之游:“洗澡?”
之青:“對啊,你走了這一路,一定很辛苦,洗個熱水澡,解乏的。”
之游:“不用了,我不用洗澡的。”
之青:“不行!好好洗個澡,才能睡的香,對身體也好,你大病初癒,必須要好好調理。”
之游:“不用了,妹妹,我已經好了,你看我,多精神。”
之青將站起來給她轉圈看的林之游拉出去,拉倒浴桶前,“那,熱水就在旁邊,涼了的話自己加,我去給你拿換洗的衣裳。”之游看着浴桶中熱騰騰的水獃滯,“哦。”
見之青走了,之游鬆了口氣,“我哪裏用得着沐浴?凡人真麻煩。”
之游剛脫完衣服,之青就進來了,嚇得之游一下子坐進了浴桶里,水花濺了一地。
之青拿着衣服,掛在了旁邊。
之游:“妹妹,你進來做甚?”
之青:“哥哥,我幫你按摩一下吧,你不是經常肩膀痛嗎?”
之游:“啊?不用不用!男女授受不親,妹妹,你千萬別進來!”
之青:“又不是沒幫你按摩過,你以前身子不好,我不是經常幫你按摩,你的身子在水裏,我又看不見什麼。”
之游:“真的不用了!妹妹!你要是非要進來,我就不洗了!”
之青呵呵一笑,“哥哥你怎麼變得像個女孩子?難道病治好了,性情也會變嗎?”
之游:“妹妹快去休息吧,我自己一個人就行。”
之青:“好吧,那有什麼事,你叫我。”
之游:“嗯,你快去吧。”
夜色中,燭火搖曳。林之游穿着白色中衣站在那副畫前,一個身影從背後將一件青色的外衫給林之游披上了。
林之游:“之青,你想娘嗎?”
林之青:“有哥哥在,就不想。”
林之游拿起手帕細細擦拭畫上的灰塵,林之青從背後環住林之游。林之游臉上發紅。
林之青:“哥哥,你的的確確是好起來了對嗎?你的的確確就站在我的面前對嗎?如果我一覺醒來發現一切都是夢,就讓我那樣睡着吧,不要叫醒我。”
林之游回頭,林之青順勢靠近林之游的懷裏。
林之游:“之青,做夢嗎?”
林之青:“啊?”
林之游拉着之青後退,之後突然加速朝畫跑去,之青怔怔的看着畫上的娘親,大喊,“會撞到牆的!”結果剛剛喊完這一句,已經近在眼前的娘親的臉突然模糊了起來,隱約之間,之青似乎看到了娘親在笑。二人奔着畫去,再一晃神,二人消失不見。
林之青醒過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個石榻上,身前一個背影,亭亭玉立玉樹臨風,長長的縹緲的帽帶隨風起舞,林之青被這飛舞的落花弄得眼花繚亂,站起來,走到那個背影的後面。
林之青:“你是誰?”
背影沒有回答也沒有回頭。
林之青:“哥哥?”
此人:“吾乃前科丹青會試會元,林氏蘇青。”
林之青:“娘!”
蘇青回頭笑,“之青。”
林之青撲到蘇青懷裏,笑的流出了眼淚。
林之游此時化出真身,白色廣袖外袍,黑色的如霧似水的眉眼,林之游站在蘇青身後,之青看見了他,卻只能隱約看見一個輪廓,看不清眉眼。
林之游在院子裏畫畫,好多小孩子圍着他,嘰嘰喳喳的頗為熱鬧。
孩子1:“哥哥,我要麻雀,你畫麻雀。”
林之游笑眯眯,“好。”
寬袖一揮,行雲流水,一隻可愛的栩栩如生的小麻雀躍然紙上。沒一會兒,小麻雀嘰嘰喳喳的從畫紙上飛了出來,可愛的繞着孩子1飛,孩子1興奮的和小麻雀在院子裏跑來跑去。
之青睜着剛睡醒的眼睛,有些迷糊的看着眼前的景象。院子裏各種各樣的動物,蝴蝶,小鳥,貓咪,小狗,熱鬧的不得了。還有好多孩子和動物們玩得不亦樂乎。
林之青走進,林之游見了,匆忙將畫紙收起來。
之青迷迷糊糊的問,“哥哥,你在幹什麼?你從哪抓來的這麼多小動物?”
之游支支吾吾地剛想回答,就看見之青已經眼睛發亮的追着小狗小貓玩兒了。之游鬆了口氣,笑眯眯的看着和孩子們玩兒的不亦樂乎的之青。
之青招呼着孩子們吃早飯,孩子們剛乖乖的圍着桌子坐下,就有好多婦人喊他們回去,孩子們不敢違抗娘,就依依不捨的回去了。
之青氣惱,“真是,我們家又不是豺狼虎穴,至於嗎?不過是一介山野村婦,跟娘比,差了不知道有多遠!”
之游給之青夾菜,“彆氣了,來,吃飯。”
之青突然站起來,氣憤地轉圈圈,“我就是氣嘛!爹娘以前對他們多好,那時我們林家聲名顯赫,光是救濟的銀兩就散盡千金,如今倒好,爹病的那麼重,也不見有人來問候一下。”
之青說著說著就掉了眼淚,蹲在地上,哭的身子不停的顫抖。之游輕輕嘆了口氣,蹲下來,撫摸之青的頭,“妹妹,如果只是因為娘女扮男裝去考試,懲罰未免太重了些。”
之青疑惑地抬起頭看着之游,“哥哥你在說什麼?娘是因為被人指控考試作弊才會引來殺身之禍的。”
之游一頭霧水。
之青站起來抱起一隻小羊,“爹說娘是被人誣陷的,我們林家在丹青界聲名遠播,難免招人妒忌,想來一定是有人早就想出手對付我們。爹一向淡泊名利,娘看不慣總有人拿爹的布衣身份說三道四,才女扮男裝鋌而走險的,結果被一考生指出娘的畫是抄襲的一位新晉的畫家。娘根本都不知道那畫家是誰,怎麼會去抄襲他呢?考試題目早一個月便出,娘親沒用十天就完成了這幅畫,這過程我們是親眼看見的。之後又有人指出娘的女子身份,還有人誣陷我們林家畫堂賣的畫中有謀反的意思,雖然證據不足,但是謀反一事,皇家最是忌諱,皇上才會如此懲罰我們林家。”
之游不解,“娘為什麼不勸爹去參加考試呢?”
之青:“娘知道爹不喜歡參加這樣的事情,而娘自己其實一直都有考丹青狀元的夢想,於是娘毅然決然的走上了這條路。”
之青似乎陷在了回憶里,看着遠方的天空,傷心的想着過去的美好回憶。
之遊走過去,將之青攬入懷裏,“我們可已知曉是誰陷害的我們林家?”
之青撫摸着小羊的手攥成了拳頭,安靜的說,“皇家御用畫師上官宣。”
之青之游在集市賣之青之前畫出來的那些小動物,那些小動物圍着之青歡快的撒着歡,之青懷裏抱着那隻小羊,背上背着一個木製的牌子,上面寫着幾個可愛的大字——賣最可愛的寵物。
之游趁着之青和那些停駐下來的客人討價還價的時候,沒忍住一下子飛進了一幅畫中,一雙鞋留在了外面。
那幅畫畫的是張果老倒騎驢,之游進了畫裏,面前山水明秀,十分美麗,之游輕盈踩着水霧化成的雲團飛上水面,水霧散去,之游裸腳站在水面之上,幻化出真身。
一陣風吹過,之游原本單薄的白色衫袍迎着風瞬間延展散開,像瞬間張開的翅膀,白色的薄衫隨着風的吹拂,愈變愈大愈變愈薄,像是要化去的白色火焰,又像是馬上就要滴下水來的白色水紗。
之游原本被綁着的頭髮也隨風散開,愈來愈黑愈來愈長,像是揮灑開的墨汁。
之游低下頭,伸出自己的雙手,十指指尖綿延出如薄霧細煙的墨跡。
水中散着幾塊巨大的石塊,之游在其中一個石塊上隨意坐下,動作洒脫慵懶。之後無數白色的仙澤從四面八方涌過來,輕盈如水煙的白色仙澤縈繞之游飛旋,之後統統游進之游的眉心之間。之游舒服的長呼了一口氣。
岸上的張果老倒騎着驢,看着之游笑得狡黠,像是一個老頑童。見之游補好了仙氣,張果老喊道,“畫中仙,可補好仙氣了?”
之游睜開眼睛,慵懶地道,“張老頭,借你這寶地一用,日後自會償還今日之恩。”
張果老好整以暇地抽着煙袋,笑眯眯的一臉高深莫測的意味道:“老夫就等着了。”
之游從畫中飛出來,水墨縈繞周身,很美。
之游以為沒人看見他,結果剛一落地看到一個小孩子驚訝的看着他,小孩子剛要大叫,之游迅速畫出一個糖人,在小孩的眼前,將糖人從畫裏拿了出來,送給了小孩,小孩興奮的立刻忘了剛剛看到的事。
小孩身邊有一個明麗美麗的姑娘,正在胭脂攤前挑胭脂,姑娘轉身發現小孩竟然吃陌生人的東西,剛要生氣,抬頭看見站在前面的之游,瞬間臉紅。
之游:“姑娘大可放心,這糖人無毒。”
姑娘紅着臉點點頭,拉着小孩迅速走了。
那攤販的老闆忙喊道:“哎,姑娘,這胭脂你還要不要?”
姑娘沒理會老闆,走着走着又回過頭偷偷看了之游一眼,見之游對她作揖,笑的神秘而羞澀,轉身迅速走了。
之青抱着小羊,身邊的小動物們已經不見,之青好整以暇地看着利用自己的“美貌”將姑娘哄走的之游,好笑的說,“哥哥,你以前可是看見姑娘就臉紅的,現在怎麼這麼大方了?是不是想給我找嫂子了呀~~”
之游裝模作樣地假咳了兩聲,板起臉故作老成的教訓之青,“大家閨秀要注意談吐,小心以後嫁不出去。”
之青抱着小羊,笑眯眯的走到之游身邊,之游好奇,“你怎麼沒把小羊賣了?”
之青:“我不捨得,它太可愛了,我要留着它。”
之游看着親昵的用臉蹭小羊的之青,突然有點後悔把小羊畫出來了。
之游之青兩個人並排走在街上,之游將之青背着的那個木牌抽掉,扔到一邊。
兩個人走到了之游以前去賣畫的那家畫舍,見那畫舍前擠了好多人。大家吵吵嚷嚷的,很是熱鬧。
之青不屑地撇了撇嘴。之游倒是興趣盎然地看着。
那家老闆從堂內走出來,一臉的志得意滿。
老闆舉起雙手往下壓了壓,人群立刻安靜下來。
老闆:“大家稍安勿躁,本店新鮮出爐的畫作,馬上就會展出,當然,一如往常,價高者得。”
人群中站在前面的一個身穿綾羅綢緞的大家老爺,周身氣度不凡,身旁跟着好些家丁,老爺雙手背後,問道:“卓老闆,這些畫真是出自上官宣之手?”
卓老闆笑的得意:“當然,卓某哪敢用上官畫師的名字招搖撞騙。“
那老爺一聽,懷疑的神色頓消,而是一臉期待。
之青憤怒地道:“這卓不凡,之前一直嫉妒我林家畫堂,見我林家聲望越來越高,就開始巴結,而爹心胸坦蕩,見他有意結交,就拿真心對待他,結果……我看這卓不凡與上官宣一定是相互勾結的。”
之游微笑,摸了摸炸毛的之青的頭,溫柔道:“盛則衰,而這上官宣害人利己,越盛就越心虛,不會長久的。之青,你要相信,惡人,對待自己,也是一樣的殘忍。這上官宣的好日子,就快到頭了。”
之青不信,“上官宣現在風頭正盛,沒人敢招惹他,普通人又將他視作畫仙,對他崇拜的五體投地。”
之游:“畫仙……唉,凡人就是這樣,隨便安仙的名號。”
突然,之游扭頭看向人群中一塊有些奇怪地呆立在人群中的石頭,“童家,你還不出去?外面時空變換,小心你再回不去你的時間之中。”
石頭顫抖起來,之游一甩大袖,水墨潑灑而出,化作一條水墨河川,河水湍急,將那石頭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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