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是一個沒有感情的人形更衣室
陸斌從沒想過，有一天他居然會陪另一個女人逛服裝批發市場。
當初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兩個人的收入其實並不算少，可是因為她堅持不用兩家人的幫助自己買房，為了攢錢，生活就要盡量節儉，所以買衣服的時候最常去的地方就是服裝批發市場。
陸斌經常勸她不要這麼苛待自己，該買新衣服就要買，她也心動，可是很快就理智地說：等買了房子，等辦完婚禮，度蜜月的時候一定要狠狠消費一筆……
房子買了，消費的這筆錢陸斌也悄悄攢了不少，可是婚禮卻永遠也無法舉行了，她再沒機會穿上心儀的新衣，就這樣棄他而去……
“大叔，大叔……”一隻手在陸斌眼前晃啊晃，把他從回憶的感傷中叫了回來。
不用說，手的主人肯定是林雲娜，見陸斌回神，她收回手，好奇問道：“大叔是想到什麼了么？怎麼走着走着就走神了？”
“沒想什麼。”陸斌不想把心底傷疤揭給別人看，轉移話題道：“你手太瘦了，不好看。”
“哼！”林雲娜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氣憤地把它插進褲袋，走了幾步，沒忍住轉頭瞪了陸斌一眼，回敬道，“還說沒想什麼，沒想什麼能哭？”
陸斌下意識擦了下眼角，果然有些濕潤，不過他嘴上肯定是不會服輸的，若無其事地說道：“我是看到這麼多衣服，想到要花很多錢嚇哭的！”
雖然是借口，但是兩人面前的景象確實蔚為壯觀，其實全國各地的批發市場大同小異，可是津門這個規模比較大，整棟大廈的一層全都被攤位佈滿，而且規劃有致，阡陌交通，看起來分外震撼。
林雲娜鄙視地看了陸斌一眼：“大叔，要是我非要去名牌店買衣服，那你才該心疼呢！”
陸斌眼都不眨，直接懟了回去：“放心，那我早就跑了。”
林雲娜咬着下唇，運了半天氣，決定暫時不跟錢包計較，挽着陸斌臂彎的手加了幾分力氣，拉着他往裏走去。
按照陸斌的經驗，進到這種地方，男人就不用說話了，女生會開啟全自動搜索模式，你就跟在她後面老老實實拎包付賬就夠了。
其實當年陸斌也曾想多表現表現來着，可是提了幾次建議之後，他就被禁言了，也不知道為什麼……
“大叔，這條褲子怎麼樣？”陸斌循聲望去，林雲娜正拎着一條深藍色緊身牛仔褲詢問意見。
陸斌打量了一眼，疑惑道：“褲腿這麼細，你能穿進去嗎？”
看攤的大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林雲娜狠狠地瞪着陸斌，陸斌發誓絕對聽到了磨牙的聲音。
就在他還在琢磨自己說錯了什麼的時候，林雲娜已經轉過身去，咬牙切齒對偷笑的大姐說道：“姐姐，就要這條，試一下！”
“美女，我這兒是批發，可不單賣。”笑歸笑，大姐是個講原則的人，必須提前說清楚。
“姐姐，你看我這……”林雲娜悄悄衝著大姐展示了一下她的腿，說服道：“穿上要是效果好的話，別人問起來我肯定把她們都介紹到您這兒來。”
大姐琢磨了一下，看了眼陸斌，又沒忍住噗嗤一笑，起身把林雲娜讓到攤位裏面：“行吧，美女，我可不是看上你那點廣告效果，就是覺得吧，好褲子也得找到合適的人穿……”
說著，大姐伸手在成堆的褲子裏翻找，嘴上問道：“腰圍多少？”
“一尺七！”陸斌搶答。
林雲娜又狠狠瞪了他一眼，臉上露出來的肌膚有點紅。
“喲，你這腰夠細的！”大姐詫異地打量了一眼林雲娜，“就是叫這身糟糕的衣服給擋住了，糟蹋東西啊！”
買回這套衣服那人摸摸鼻子，抬頭看天不說話。
大姐從褲子堆里翻出合適的尺碼，遞給林雲娜，說道：“咱這地方小，也沒單賣過，所以沒更衣室，美女你想換褲子的話，就得對付一下。”
說是對付，還真是對付，其實就是拿出一塊窗帘似的大布，然後人坐在角落，別人拎着這塊布給她圍上，就藉著這點私密空間換。
陸斌輕咳一聲，紳士地轉回身去，免得不小心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
可是他剛轉過身，就聽大姐的聲音傳來：“我說大哥，你不會指着我舉着這個吧？我倒無所謂，就是胳膊短，要是有哪兒擋不住，你女朋友叫人吃了雪糕，可別賴我！”
大姐可不是不想受累，人家說的是實話，她富富態態很有福相，可就是個子不高，比林雲娜肩膀還要矮一點，這身高，臂展不難想像，真想給林雲娜圍上，得貼身，那還換個屁的褲子了！
可是那也不能叫他啊，陸斌心裏還是有點數的，他又不是林雲娜的男朋友，這麼親密的事哪輪到他做？
陸斌回身想要解釋，可是還沒開口，大姐已經把那塊布塞他手裏了，嘴裏還嘟囔着：“人家姑娘沒反對就是同意了，你個大老爺們能不能痛快點兒？”
糊裏糊塗地進了攤位，站在林雲娜面前，陸斌還有點懵，他想跟林雲娜確認一下她到底是怎麼想的，可是這姑娘一直低頭擺弄着新褲子，讓他看不見表情。
“快點換！我還要做生意呢！”大姐又開始催了。
陸斌遲遲得不到答案，索性把心一橫，雙手拎着布，往兩邊貨架上一撐，垂落的布面就像是一道帘子，把面前的角落擋得嚴嚴實實。
布后安靜了一會兒，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陸斌已經很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這塊布的花紋上了，可是還是忍不住浮想聯翩，腦補起此刻布后的畫面。
有時候，什麼都看不見比什麼都看見還特么刺激……
陸斌正在那兒拚命念清心咒祛除邪念，突然小腿被踢了一下，低頭一看，只見一隻熟悉的鞋被踢到了布外面，這也沒什麼，關鍵是一隻光潔的腳丫也伸了出來，左右試探着想把鞋勾回去！
其實從陸斌這角度，頂多能看見一段小腿，暴露出來的還不如早上林雲娜穿裙子露得多，那時候腿上還穿着黑絲呢！
可是那能一樣嗎？想到此刻布后林雲娜的狀態，陸斌只感覺血往上涌，鼻子熱熱的似乎有什麼要衝出來。
他連忙抬起頭，然後憑着感覺一腳把那隻調皮的鞋踢回了布里。
布後面一下子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