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早課艱難
黎九溪吃完回房的時候，發現坤澤已經回來了，坐在院子的桂花樹下，看着掉落的小小花瓣正在出神。
“你回來了？”黎九溪打着飽嗝走過去，在坤澤對面坐了下來。
“我是守信之人，說好的兩個時辰，時間到了，自然就回來了。”語氣之中，似乎有點落寞。
黎九溪自然察覺到了，關心的問道：“你……沒事吧？”
坤澤乜斜了一眼，冷聲道：“你不要再搞事情，我就沒事。”說著話，手往石桌上一拍，比目石被放在了桌上。
黎九溪一下子樂了，“你沒扔啊？我還以為你綁在鳥身上不知道飛哪去了。”
趕快拿起來，裝在荷包里，和剩下的那塊湊成一對。
“的確是鳥，不過是我折的紙鳥。”坤澤的眼睛依然盯着樹梢，擺擺手對黎九溪說道：“拿了就快走吧，別打擾我。”
“行，那你慢慢看，我去洗個澡。”黎九溪看出坤澤想獨處，於是起身就想回房去，一回頭卻看到李思從院門外走進來。
“少爺，我回來了，幸不辱命。”李思滿臉神采飛揚，看的出來結果不錯，黎九溪招招手讓他跟自己進了書房，這才讓他從頭道來。
李思今天一天都在調查謝林的背景，他本就頭腦靈活，手裏又有黎九溪給的銀錢，消息自然就更好打探了。
原來這謝林住在萬柳衚衕已經有些年頭了，祖籍是涿州人士，進京趕考未中，這謝林倒是有恆心，乾脆留了下來，繼續苦讀。
三年一次大考，他已經參加了兩次，但是每次名落孫山，至今還只是個舉人。
不過聽那些鄰居所說，這個謝林卻也不是個死讀書的，為了生計，在雜院裏辦了個學堂，只收很少的錢，教衚衕里上不起學的窮孩子讀書。
這些窮人雖然不指望以後孩子考取功名，但是會讀書寫字，總比睜眼瞎要好，因此混個溫飽沒什麼問題。
黎九溪點了點頭，謝林作為舉人，學問方面他倒是不擔心，主要是擔心他的背景，如今聽來，的確是個落魄舉子，便放下了心。
讓李思回去早點休息，明天上午讓他和自己去奉天司取卷宗。
泡了個熱水澡，黎九溪這一天也不輕鬆，早累的不行，躺床上不一會便呼呼的睡著了。
說也奇怪，夢中竟然又看到了昨夜與自己歡好的女子，紅色的幔帳、大紅的喜衣，黎九溪掀開蓋頭，女子含羞帶怯的一笑，勾的人魂都飛了。
許是因為在夢裏，黎九溪也沒有什麼顧忌，只管切磋技藝。
等到早晨李思來叫起的時候，黎九溪只覺得這一晚過的疲累不已，睜眼睛都要靠強大的意志力。
但是早課這事是他自己昨天親自定下的，身為家主，當然不能反悔了。
於是爬起來，用涼水洗了一把臉，這下子才終於清醒過來。
同樣睏倦的還有同樣早早起床的黎萬年。
叔侄倆相視苦笑，互相攙扶着往外走，出了院門，卻看到黎月蕘精神抖擻的站在門口，笑着對黎九溪說道：“家主，要不然我們跑去鎮妖司吧。”
“不行！”
黎九溪和黎萬年異口同聲，然後叔侄倆腿腳利索的跑到了馬車上。
黎月蕘一看，無奈的搖搖頭，只得自己步行。
到了鎮妖司掀開馬車簾一看，兩人竟然在馬車上睡了個回籠覺，急忙叫醒，來到鎮妖司後院的練武場上。
昨天黎九溪說的嚴厲，雖然心中千百個不願意，但是人倒是都到齊了。
各個頂着黑眼圈無精打采。
黎月蕘選了一根藤鞭，用手使勁扽了扽，滿意的點點頭，然後握在手裏，啪的打了個鞭花。
黎家眾人一機靈，全都站直了身子，一臉驚恐的看向黎月蕘。
黎月蕘伸手指點黎萬年和黎長海，“恕我直言，二位年紀太大，可以到後面歇着了。”
黎萬年一臉驚喜，沒想到躲過一劫，趕忙和黎長海以從未有過的矯健步伐跑到了校場的外圍。
黎子文一看有便宜，急忙做出痛苦狀向黎月蕘求饒道：“月蕘姑娘，我一個讀書人，這身子本來就弱，而且我年紀也大了，今年已經二十三歲了，是不是就和二叔他們一樣……”
“啪！”
一聲震天的鞭響代替了黎月蕘的回答，根本沒理他，直接對着眾人說道：“黎家的功法，從小開始練習是最好。”
幾個人一聽臉上都露出一絲驚喜，掙着耳朵等着黎月蕘的下文，會不會他們已經不適合練功，就此作罷了？
誰知道黎月蕘接下來卻道：“但是如果年紀實在太大，只要沒過三十，勤加苦練，一樣能成。”
“接下來，大家先活動活動手腳，然後繞着這校場，先跑……二十圈吧。”
“什麼？二十圈？”黎宏實在忍不住了，“這也未免太多了吧？”
“啪！”
這一鞭子可不是空響，黎宏就覺得屁股蛋子上好像被什麼蟄了一下，尖叫一聲，捂着屁股念疼。
“黎家家規，貪逸誤訓者，罰！”
黎宏趕緊閉上了嘴巴，好漢不吃眼前虧，雖然這黎家家規他從小就沒遵守過，但是這一條卻是實實在在知道的。
因為黎家以武立家，所以對於訓練之事很是看重，只不過他們作為旁支，早就懈怠了而已。
黎月蕘的目光從幾人身上一一掃過，黎九溪憋着笑，有了這個認真的教練，倒是不怕這些人不好好用功了。
其他幾人表情雖然無奈，卻沒有人再敢提出異議。
黎月蕘點了點頭，小手一揮：“跑！”
幾個人也不敢說什麼，抬腿趕快小步跑了起來。
黎九溪知道不管練什麼功夫，這個體質都是關鍵，所以跑步這一環節必不可少。
他在前世倒是也經常跟同學打籃球，但是現在這個身體，卻屬實糟糕了一些，一圈下來，已經感覺有些氣喘了，黎九溪趕忙降低了速度，慢慢適應，這才堅持了下來。
但是黎宏他們卻沒這麼幸運了，跑到一半，再也堅持不住，先是黎子文，再是黎宏，然後是黎勇，紛紛擺手告饒。
但是回答他們的卻是黎月蕘毫不留情的鞭子，“你們就是走，也得走完二十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