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險中得活
月湖的水經過剛才的激戰,顯示出渾濁的黃綠之色,水面上,十八根梁木隨波輕晃,一根梁木上,輕盈的站着渾身濕透的黎月蕘。
黎九溪和她相距百米,踩着水浮在水面上。
兩人面容緊繃,戒備的盯着暫時平靜的湖水。
那鯰魚剛才翻滾之後,鑽入了湖底,此時完全看不清蹤影。
但是黎九溪和黎月蕘知道,此時反而是最危險的時候,和鯰魚精正面對戰,雖然狼狽,但是卻能做出應對,可是看不到對手,就不知道它下一秒會從何處開始攻擊。
這鯰魚精除了體型比較大,並沒有太高強的法力,但是仗着身在水中,有主場優勢,黎月蕘一時卻是不能拿它怎麼樣。
正在兩人戒備之時,湖岸上忽然傳來一陣馬蹄疾馳聲音,緊接着一隊鮮衣怒馬的皇衛緝捕衛便出現在了岸邊。
一群黑衣之中,當頭一朱衣華服之人格外顯眼,正是前幾日跟黎九溪一起赴天帝山的姚海。
勒住了馬,姚海對着湖中站立之人喊道:“湖妖何在?!”
他這一聲呼呵,頓時分了湖中二人的心神,兩人不約而同向聲音的方向看了過去。
就在這時候,異變突起,水面之下,幾束水箭向黎月蕘激射而出。
與此同時,在黎九溪腳下,一個黑影正在快速放大。
這鯰魚精竟然隱藏了實力,之前噴出都是水流,但是此次卻是實實在在的以水為箭。
黎月蕘立刻察覺出了不妙,水箭破空之聲中,急忙用軟劍格擋。
她被拖延住,黎九溪這邊便進入了必死境地,一股巨大的吸力讓他根本沒有反抗餘地,直接向下被吸入了水中。
岸上的皇衛忽然看到水中的龐然大物,幾乎瞬間全都呆住了,緊跟着不知道誰喊了一聲:“放箭!”
大家這才手忙腳亂的舉弓搭箭,倉皇中射出幾箭,但距離太遠,卻都落在了水中,有勁力大的,箭矢射中鯰魚脊背,卻被鱗片阻擋,根本沒有傷到分毫。
那鯰魚精啊嗚閉上嘴巴,心滿意足的落回了水中。
“家主!”黎月蕘驚呼一聲,舉着劍飛了過去,可是水面除了一波一波的水紋,哪裏還有家主和鯰魚精的影子。
黎月蕘滿臉驚慌的看着剛才黎九溪消失的地方,再忍不住眼睛一酸,眼前瞬間一片迷濛。
岸上的皇衛也傻了,舉着手裏的弓箭,卻不知道要往哪裏去射。
黎月蕘落在木樑上,撕心裂肺的對着水中喊道:“家主!”
她實在不敢相信,黎家家主居然有遭一日被一區區鯰魚精奪去了性命,難道這天地真的再不容黎家立足了么?
一瞬間,往日黎九溪的一顰一笑,生死危難之際拼了性命為自己墊腳的情誼,在黎月蕘的腦中飛速閃過。
心中發狠,站起來,縱身一跳,便要躍入湖中。
就在這時,湖水中忽然土黃色的泥漿猶如烏雲翻滾,剛剛沉入水裏的鯰魚精扭曲着身子浮出了水面,哇的一聲將黎九溪混着湖水吐出口外。
同時發出一聲慘叫,猶如牛鳴,震耳欲聾。
家主!
黎月蕘心中一輕,真氣散出,阻住了自己的下落之勢,向著黎九溪的方向飄身而去,抓住黎九溪的衣服,兩腳在鯰魚身上一點,帶着黎九溪飛到一旁的木樑之上。
不敢停留,在木樑上一點腳,又帶着黎九溪飛回岸邊,那鯰魚精兀自翻滾,並沒有餘力追趕。
“咳咳咳。”黎九溪咳出嗆到的水,喘息這對黎月蕘說道:“快,趁它受傷,取它性命!”
黎月蕘不知道黎九溪是怎麼脫困的,這時候顯然也來不及問這個了,將黎九溪放在岸邊,轉身又飛向了湖中。
那鯰魚精受了傷后,顯得非常暴躁,咕咕的叫了兩聲,忽然貼着水面向著黎月蕘就沖了過去。
嘴裏嗖嗖嗖水劍射出,細密如長針。
這水劍不僅是對着黎月蕘,同時也對着岸上的眾人。
但是黎月蕘沒有了家主性命的顧忌,再不像剛才束手束腳,鬆開手中寶劍,以氣御劍,向那鯰魚精的眼睛就刺了過去。
同時一伸手,無形真氣控住空中的水劍,往前一推,那些水劍原路折返,向鯰魚精飛了回去。
但是她只阻住了自己身前的水劍,剩下的水劍大部分還是向著岸上飛了過去。
黎九溪看了一眼知道不好,閃身躲在了月湖石碑後面。
那些皇衛則拿出隨身佩劍,在身前舞動的密不透風。
然後那水劍卻與尋常刀劍不同,混不受力,被刀劍一切,竟然直接變成了更多的小劍,頓時刺起一片血霧。
“啊!”皇衛們驚呼一聲,急忙跳下馬來,躲在馬後,避開了關鍵部位。
戰馬受驚,本能就要閃避但是硬生生被皇衛給拽住了,噗噗噗身上被水劍刺中,不少馬兒命喪當場。
皇衛狼狽,但是湖面之上的鯰魚精就從容的多了。
那些水劍在這邊是劍,在它面前卻重新化成了水,下雨一樣落下來,毫不阻礙鯰魚精前進的腳步。
只有黎月蕘的飛劍,卻是棘手,黎月蕘運起真氣全力御劍,一擊不中,立刻轉向,上下翻飛,讓鯰魚精有些忙於應付。
只可惜這鯰魚精體型巨大,飛劍雖然靈巧,但是對鯰魚來說終究太小了一些。
那鯰魚精避了一會,避的煩了,乾脆硬着頭皮受了一劍,那寶劍刺入肉中,立刻被鯰魚肌肉制住,進入半尺便再不能進。
黎月蕘用真氣回拽,卻是不能。急切之中,對着岸上一招手,“劍來!”
那些皇衛立刻感覺手中寶劍好似活了過來,震動着就要往外飛,知道這是高人,姚海大喊一聲:“把劍放開!”
頓時十幾把寶劍帶着嗡鳴乘空而去。
“姚百戶,我們怎麼辦?”對緝捕衛來說,手中的刀劍就是他們的底氣,忽然寶劍送人,難免心裏着急。
“什麼怎麼辦?你們能跟這鯰魚精一戰?”一句話喊出,所有緝捕衛的話都梗在喉中。
“那……那也總要想辦法擒妖才行啊。”一人忍不住反駁道。
“擒妖?”姚海看向石碑之後一副事不關己正襟危坐的黎九溪,捂着胳膊上的傷口走了過去。
“黎司監,鎮妖司顯威的時候到了,您躲在這念的什麼經啊?”
黎九溪閉着眼睛,嘴裏嗡嗡的念念有詞,聽到姚海此言,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不着痕迹的翻了個白眼,再次閉上了眼睛。
“嘿,我這暴脾氣!”姚海說著伸手就去揪黎九溪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