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初入宮門
有了邱龍，事情便好辦的多了。
黎九溪以高人不喜歡被打擾為由，阻止了邱龍想要跟高人打招呼的念頭。
催着他趕快帶他們進宮查案，這下也不用等什麼通傳的回話，邱龍直接在門口登記了，帶着黎九溪和妖王坤澤進了宮門。
邱龍一如既往的臭着臉，不過言語間對黎九溪倒是客氣了一些。
“邱百戶，你這身傷，真不用處理一下？”
邱龍渾身還帶着黎月蕘刺傷的那些細小傷口，雖然都是皮外傷，但看起來實在有些狼狽。
“無妨，一會我去值房換身官服就是了。”想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說道：“倒是姚海……，中了這高人守衛的迷香，至今未醒，不知……黎司監方便求葯么？”
邱龍在黎九溪面前一向孤傲，倒是難得開口相求。
“哦，那個！”黎九溪一拍腦門，“差點忘了給你，這葯叫三日醉，如果不解，睡三日就醒了，也沒什麼危害。如果想解的話，拿這個在他鼻尖前聞一聞就會醒了。”
黎九溪說著，遞給邱龍一小截竹筒做成的小瓶子。
邱龍看了一下這個平平無奇的竹筒，拱手對黎九溪道：“多謝。”
幾人此時正好行至奉天殿前，遠遠的看到百官恭敬的站立殿外，正在等待奏報。
黎九溪還從沒見過這樣的陣仗，好奇的多看了兩眼，心裏尋思着這皇上倒是勤政，太子丟了，早朝倒是不誤。
“黎司監，這邊。”邱龍提醒，這是在上朝，閑雜人等都要迴避，否則有打探朝政之嫌。
“好的。”黎九溪應着，跟着邱龍，貼着牆邊往殿後走去。
過了奉天殿，氣氛就放鬆了很多，有不少太監在宮道兩旁打掃，偶爾一隊宮女娉婷的扭着腰肢提籃捧碗的走過。
走了一段，一隊紫衣銀冠的年輕人迎面走了過來，看氣度不像宮中伺候的人。
黎九溪不免多看了幾眼，只見他們個個十六七歲的年紀，面容稚嫩，但是臉色肅正、腳步匆匆，頗有幾分小大人的嚴肅模樣。
若是在現代，在三四十歲人的臉上也未必能看到這樣認真的表情，黎九溪覺得好笑，目光跟着他們走了一會，忽然腦子裏一痛想起了點什麼。
“奉天司……邱百戶，他們是奉天司的？”
邱龍瞟了那些年輕人一眼，點頭道：“沒錯，奉天司的正道人。”
“正道人……”黎九溪沉吟了一下，腦子裏回想起：正道人在奉天司大概相當於學徒的存在。
奇怪的是，這些人不在奉天司好好學習，跑宮裏幹什麼呢？
似乎看出他的疑問，邱龍不經意的說道：“奉天司負責各類祭祀、祈福、問天典禮，後宮嬪妃眾多，偶有需要，也會讓奉天司入宮主持，所以他們是宮裏的常客。”
黎九溪點點頭，回頭看看那隊行色匆匆的正道人，或許因為太子失蹤，看他們的神態似乎過於緊急了一些。
穿廊過廈，走了十多分鐘，這才來到太子的居所——東宮何來殿。
何來殿門口重兵把守，看起來比宮門還更加嚴密。
不過黎九溪只一眼就看出了奇怪之處，宮門前把守的人裏面，有的人竟然不是皇衛。
雖然這些人也穿着皇衛的官服，但是皇衛都是至小習武，無論精氣神還是站立時挺拔的身姿，是經年累月積累而來，不是別人一時能夠模仿的來的。
邱龍跟門口守衛交涉，黎九溪趁着這空檔目光在那幾個自己懷疑的人身上不停梭巡。
面容稚嫩，體型瘦弱，站的時間有點長了，額頭已經滲出不少汗滴，但是一臉肅正的神色，倒是有些像剛剛遇到的正道人。
三十多歲，面容滄桑，褶皺之間堆着的是一種諂媚討好的世故表情，站姿不似旁人挺拔，偷懶的放鬆了半個身體，看起來深諳摸魚偷懶之道。
身形魁梧，肌肉外展，面容一臉橫肉，嘴角不羈的撇着，看起來似乎經常混跡市井，和皇衛那些親貴子弟不同，充滿着野生野長的蠻橫。
感覺到黎九溪的目光，那人的眼光也向他橫了過來，眼中煞氣十足，上唇不自覺的齜了一下，似乎在警告一般。
“瞪你，我幫你把他吃了吧。”坤澤的聲音忽然在黎九溪的耳邊響起來，聲音裏帶着忍不住的笑意。
黎九溪知道他是用的傳音之法，其他人並聽不到，無奈只得回頭用眼神警告了一下。
那邊邱龍已經溝通好了，回身對黎九溪示意可以進去了，等黎九溪走到門邊，邱龍低聲對黎九溪說道：“黎司監先查，我回值房換身衣服，隨後就來。”
“OK。”黎九溪隨口應道，帶着妖王坤澤已經進了東宮大門。
“哦……KEI？”邱龍對這兩個字頗有些一頭霧水，不過也沒過多糾結，轉身快步往巡查所值房而去。
這邊黎九溪已經進入東宮院內，雖然太子被抓，但是宮內各處依然站着伺候的太監宮女，並且看神態，比太子在的時候更加小心謹慎，偌大的宮殿內，除了微風輕拂，沒有一絲聲音，略微有些壓抑。
看到有人進來，門口值守的太監連忙迎了上來，躬着身小心問道：“不知大人如何稱呼？”
黎九溪還是第一次跟活的太監說話，似乎和宮廷劇里那些舉止陰柔、公鴨嗓有所不同，這個太監無論聲音、神態都與正常男人沒什麼差別。
立刻客氣的應道：“鎮妖司黎九溪，奉旨調查太子失蹤一案。”
“哦，原來是黎司監，咱家姓卓，乃是何來殿總管太監。”
“卓總管。”
“不不不，大人太客氣了，叫奴才小卓子就是。”那太監看起來誠惶誠恐，腰彎的更低了，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說道：“奴才伺候大人查案。”
黎九溪真是沒想到，這太子宮裏的總管太監，居然這麼低調。
正準備往正殿走，忽然發現院子裏的地上看起來有些髒東西，純白的地磚上一塊黑色污跡，看起來是在上面燒了什麼東西。
而周圍的地面上，還有曾經刻畫的痕迹。
“這是……”黎九溪奇怪的往院子裏一指。
那總管太監立刻明白了，低頭解釋道：“稟黎大人，這是奉天司昨日來東宮祈福遺留下的痕迹。”
“祈福？”黎九溪點點頭，古人迷信，兒子丟了，派人來祝禱一下，也不奇怪。
跟着卓公公進了太子寢殿，門口跪着兩個宮女一個太監，形容枯槁，一臉倦容，目光獃滯的定格在某處。
“他們是……”
“哦，他們在太子失蹤當日的當值奴才，黎大人有事儘管審問便是。”卓公公急忙對三人厲色說道：“還不拜見黎大人。”
三人好似木偶，叩頭俯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