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豪門兄弟們啊真親
張簡修拜師后便坐着轎子同父親張居正一起回府,如今張簡修上界仙人弟子身份算是坐實了,張府外的衚衕就被吃瓜群眾里三層外三層圍得那叫一個嚴實,好在有官差維持秩序倒是沒出什麼叉子,
有些聰明的小販乘着人多掌燈擺起攤位,原本夜深人靜的衚衕一時間燈火通明,玉龍起舞,頗有一番佳節氣象。
到了張府門外,張簡修下了轎,便見一群的官員前來殷勤拜見。
這些官員的朝服補子多是彪、犀牛、海馬。從這些補子可以看出這些站在張府門口的官員都是低級武官,平時難有機會見到張居正這種頂級大佬,今兒算是恰逢豈會。
這些低級官員張大佬根本不會在意,礙於禮節道一句“有心力,辛苦了”之類,便匆匆離開。
其實今日下朝前大殿上張居正早有言在先,兒子公幹回來,由於奔波千里辛苦,需要休息,今晚張府概不會客,大家就不用挖空心思了。
沒想到還是被鑽了空子,張大佬心情哪能好,還好這些官員中規中矩,不然被張大佬記下,小鞋可就要落下來了。
中高級官員甚至咱張大佬的脾性,自然不會此刻出現在張府門前,老狐狸們可精着呢。
特別是張簡修下午剛在正陽外人前顯聖,現在全京城都知道張家出了這麼一位謫仙,想要交好張家可要謹慎行事,朝堂上盯着的人可多了,可別做了偷雞不成蝕把米的失智之舉。
在這個封建迷信時代,那就是頂流中的頂流,愚昧的古人對張謫仙那是個人崇拜到了極點,不客氣的講現在張簡修的話對於這些權貴比皇帝聖旨更好使。
世人都曉神仙好啊!連帶着張居正此刻在朝中的威望更上一層樓。趕鴨子上架的張簡修無形中加強了張居正在朝堂上的勢。
此前張居正的改革觸碰到不少官員的利益,雖然有考成法這柄達摩克里斯之劍,但是暗地裏有張四維為首的保守派援護,這些官員對於張居正交代的改革任務陽奉陰違,導致改革一度進行不下去。
張簡修設計覆滅了張四維集團,這些官員陷入群龍無首的窘境,只能忍含着淚割肉,心裏確是恨極了張居正,這是一顆潛藏的巨雷。
一旦張居正失勢,張家勢弱,便有引爆之危,屆時江陵張家便會重蹈覆轍,走上歷史覆滅的老路,但是這一切在如今大勢之下已然消滅於萌芽。
原因很簡單,四個字因勢利導。此時得罪張家,還想不想去海外掠奪財富?還想不想修仙長生?
在任何時代在上面當權貴的大都是有本事的人,沒本事的都趕下去了。目前當局形勢已發生重大變化,權貴們為了自家未來必須好生謀劃一番。
下朝後各家如戚繼光家一般便開啟了家族大會,其會議的主旨大都以下三點:
一是以家族之財力兌換張簡修的天材地寶,進一步驗證修仙之事。。
二是再三叮囑家族紈絝子弟眼下切忌得罪張家
三是全力調查海外情況,特別是日本島上的黃金白銀礦之事。遠征海外不是小事,莫要到時沒吃到肥肉倒是把牙口豁了,這種關於家族命運之事必須慎之又慎。
張大佬走得很乾脆,這些官員迎逢的官員面上多多少少有些不自然,不過很快地換上更加殷勤的笑容迎上了後面跟着的張簡修。
這些人中恰巧有不少在錦衣衛當值時認識的熟人,興許是職業病的問題,張簡修自然地留下與這些熟人交流起來,張間修的交流藝術讓這幫小官如沐春風,一番交流之下自是拜服,頗有某教會中狂信徒的味道。
一個時辰后,張簡修在依依惜別聲中疲憊地邁入張府大門。剛一進門,便見管家游七站在門后迴廊上,顯然已經等候許久。
見張簡修到來,管家游七便立馬上前躬身道:“四少爺,老爺已在簪纓堂等你多時了,還請四少爺隨我來。”
“嗯!”
張簡修沿着迴廊路過幾座精緻亭台樓宇,再穿過幾座奢華的庭院,便來到了張家重要議事地簪纓堂。
張簡修一跨入門便見張居正此時高坐在主位上,幾個同父異母的兄弟分別坐在左右兩側的客位上。
茶几上放着畫風疏雅的鬥彩瓷茶杯,杯中的茶水已沒有煙氣冒出,老大、老三、六弟臉上已經露出不耐煩之色,張居正面如鏡湖平視門口,見到張簡修進來露出一絲笑容道:“四兒,都招呼完了?”
“是的,爹。”張簡修躬身道。
“嗯...爹知道四兒歷來喜歡結交朋友,但是爾現在身份不一樣了,爾現在貴為國師,又是仙家弟子,爾將時間浪費在這些無關痛癢之人身上,豈不惜哉?”張居正語重心長道。
“四兒明白爹的意思。不過四兒覺得做大事就需要很多人的支持,雖然張四維集團已經覆滅,但是誰能保證這朝廷里沒有下一個張四維暗中潛伏。這些低級官員每個看似權利不大,但是集合起來確實一股不小的力量,四兒若是自持身份將昔日故舊好友往外推,豈不是便宜了張家的暗中敵人,爹爹以為然否?”張簡修平時張居正辯駁道。
若在以前張簡修這麼質疑張居正,絕對會受到家法伺候,不過張簡修此時今非昔比,再加上不久張四維背叛之事深深刺痛了張居正,倒是讓張居正不禁沉凝起來。
“小四,爹爹能坐上首輔位置,為人處世之道豈是爾能質疑的,還不趕緊給爹爹道歉。大哥雖不知道爾怎麼成為國師的,但前朝國師還在詔獄中,前車之鑒尤在,吾張家乃詩書傳家,行的是孔孟之堂皇正道,旁門左道終不久矣。”.
老大張敬修見張居正沉默不語,立即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勸說起來,頗有大明最美好兄長的味道。
“大兄說得及是,四弟啊。三哥知道爾不喜讀書,走不了科舉正途,但以鬼神之道媚上以幸進仕途,隱患甚大,還望四弟慎重考慮!以免累己累人。”老三張懋修跟着補刀道。
“啪!”張居正猛然站起來抄起桌上茶杯砸向老三張懋修腳下,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張懋修渾一顫,抬頭望着疑惑看向張居正,迎來的確是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
“混賬東西,給吾跪下!還有老大,傻站着幹嘛,爾亦跪下!一個個含沙射影擠兌爾等四弟,吾還沒有眼瞎。爾等就是這般讀得聖賢書,溫良恭儉讓都讀到狗肚子裏了,真是氣煞吾也!來人,家法伺候!”
張居正久居高位,平時不怒自威,氣勢如淵似海,此時發怒氣勢如海嘯般毀天滅地,嚇得老大張敬修立馬伏身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而老三張懋修依然倔強地站着辯駁道:“以史為鑒,歷代在廟堂裝神弄鬼者少有善終者耶,吾與大哥這般做一是勸誡四弟從良,正是聖賢之舉,何錯之有?”
張居正看着在自己全力爆發氣勢中依然沉着應對、厚黑狡辯的三子張懋修,炯炯有神的雙眸中閃過一絲讚賞。
“這個三兒子酷似年少自己,不僅書讀得好,而且膽色和機智皆有過人之處。若不是自家四兒子異軍突起,未來張家的紫金梁非他莫屬,可惜...在絕對的實力面前,無關對錯,弱小就是原罪。”
張居正想到此處猛拍桌子怒目大喝道:“豎子還敢狡辯,豈有此理!來人,立刻將這個豎子押到祠堂,吾不想再看到這種不仁不義的不孝子!”
精壯的家丁蜂擁而來,張懋修見狀臉上不但毫無懼色,反而哈哈大笑起來。
“豎子無禮,如此狂背,吩咐下去,沒有吾的允許誰也不許探望,誰若不聽一併受罰!”張居正見此氣得鬍子翹起來拍案而起道。
這句倒是真狠,沒有探望就沒有水和食物,短時間的饑渴對肉體傷害不大,但是對精神卻是傷害性極強。
張懋修起身衣袖一甩,放蕩不羈,頗有一股作死狂士味道。
“吾笑世人糊塗,明明史上血淚教訓歷歷在目,偏偏世人看不穿。秦皇漢武如此,唐宗宋祖亦是,還有本朝世宗他們成仙了嗎?反倒是連累國家動蕩不安。父親大人乃大明首輔,一舉一動牽扯大明江山,關乎黎明百姓福祉,還望父親大人明鑒。”
張懋修話畢向著張居正行跪拜大禮恭敬道:“孩兒不孝惹父親大怒,該當受罰。孩兒希望父親怒后慎重考慮孩兒所言。”
話畢張懋修從容起身對着家丁桀驁道:“不用你們來押送,我自行去祠堂!”
張居正看着年少輕狂的三子,忽然感覺有些可悲,於是唏噓道:“為父何須考慮,爾閉門讀書備考,還真不聞窗外事。爾四弟已經名動京城,張府門外皆是朝聖之人,爾四弟乃大能弟子,真謫仙耶!”
“障眼法罷了!吾只嘆愚民何其多耶,歷代造反者皆以鬼神成事,皆因此故。”張懋修正氣凜然道。
張懋修的尬演倒是讓張居正頗為欣賞,可惜如今四兒子皓月當空,只有螢火之光的三兒子只能放棄了。
“罷了!四兒將你的本事亮出來讓大家見識一下,省得某些人坐井觀天,夜郎自大!”
老爹吩咐,自然照辦。人前顯聖嘛,張簡修熟路啊。一套流程下來,在場的幾個兄弟表情變化那是相當精彩。
“今日正陽門下遠觀四弟仙法,驚為天人!此近觀,更是嘆為觀止!吾江陵張氏有四弟在,何其幸也!”
出聲讚許之人乃張簡修的二哥張嗣修,憨厚樸實的面容上透着真摯,記憶中的這位二哥一向寡言,舉止儒雅,頗有君子之風,從來沒有因前身紈絝而嘲諷。
關於這位二哥前身記憶最深刻的便是三年前春闈一舉奪得榜眼之位,可謂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而同二哥一同科舉性子夸夸其談的大哥張敬修卻名落孫山。
“二哥謬讚,弟天資駑鈍,蒙師尊不棄,收為親傳弟子,撫頂傳仙法,方有今日!”張簡修客氣道。
“四弟此言差矣,吾兄弟四人中四弟爾天資最為萃美,唯仙人看中因有之理,賜下護法仙禽黃鳥,吾似見四弟在將來魔災中如上古黃帝披荊斬棘,解民倒懸!”大哥張敬修跪在地上揮舞長袖恬不知恥道,臉上沒有一絲背叛兄弟的不適。
張簡修發出呵呵淡然笑聲,卻是不接話匣,大哥張敬修倒是識趣陪着尬笑,面上不露絲毫不悅之色。
“四哥最最厲害了,這仙法真是神奇,我能學嗎?”十二歲張允修天真爛漫問道,一雙清亮的眸子夾雜一絲狡黠。
六弟張允修人小鬼大,其生母徐氏乃是松江府華亭徐家嫡系小姐,因貌美無雙在華亭縣有着絕世明珠美譽,若非徐階退休差點晚節不保,亦不會入張府為妾。
不過這位徐氏仗着張居正寵愛,倒是經常與張簡修生母王氏正鋒相對,張允修受其母印象自然對前身多有鄙夷。
現在見四哥牛逼了,賣萌想學仙法,做夢像屁吃呢,張簡修裝模作樣頭上擼了兩把,面露惋惜之色道:“六弟啊,爾無靈根,仙緣難矣。”
張允修自小含着金葯匙長大,順風順水慣了,初聞仙路,這還沒踏上就已經斷了,幼小脆弱的心靈哪裏受得了打擊,哇得一聲便嚎啕大哭起來。
“小六子,莫哭。爹爹與爾一般亦無靈根。不僅爹爹無,這京師百萬人口中恐怕亦只有爾四哥有靈根,莫要太傷心。爾四哥只說難,難並非無路可走,路有荊棘,斬開便是!”
俗話說父母愛幼子,大佬張居正亦不能免俗,老爹張居正慈愛地用長袖給擦鼻涕眼淚的同時,眼神瘋狂地向著張簡修暗示。
張簡修內里可是接近而立之年,自然不會跟一小兒過多計較。
“父親大人所言不錯,大,大,天衍四九,人遁其一,一生萬物。無靈根者,可以武入道,後天返先天,便可踏上仙途!”
張簡修義正言辭地跑起火車來,哪管道路通不通。要知道這方武俠世界,先天何其難,戰力天花板風清揚都快入土了還未突破先天之境。
這麼來看這嘴上的火車道還是蠻長的,一般情況下很難翻車的。
此外現在大明社會文風鼎盛,武道不顯。張簡修希望通過這個改變一下大明社會風氣。
沒想着人人如龍,最起碼有着尚武之風,畢竟打仗是靠人的,一群綿羊怎麼能夠戰勝豺狼一般的西方強盜。
“啟稟父親大人,允修想要習武修仙,還望父親大人成全!”
張允修聞言立即向著張居正躬身行大禮,嬰兒肥的臉上流露出希冀之色。
張允許天資聰穎,若是沒有楊凡穿越成了張簡修定是走科舉之路,棄文從武在眼下大明世家中那是魯鈍不堪或者紈絝難訓的族中弟子的出路。
張居正捏着一縷鬍鬚稍作陳凝便笑着:“起來吧,此事為父答應你了。只是目前張家沒有好的武功心法,你還得求一下四哥給你尋一門好的武功心法。”
大明頂尖世家江陵張家沒有好的武功心法?這話從張居正嘴裏說出來外人是不相信的。
但是張簡修確是明白張居正憐子的一片苦心。張家是文貴世家,族中收藏頂尖武功心法多講究速成。
目的為了批量製造高手為家族所用,這種批量製造的高手因根基暗傷多不僅難成絕頂,而且易早亡。
這又如何?在高高在上的世家眼裏這些死士就如同自家地的酒菜,割完一批再換一批。
只要自家的權利地位還在,隨時都可以補充,在這個封建的時代,最不值錢的就是人命,
最值錢的亦是人命。
百姓的命廉價,世族的命金貴!張居正是不可能讓自家寶貝兒子練費命的好武功,要學自然得練固本培元,易返先天的好武功,
所謂一事不煩二主,自家這個四兒子已經站在江湖潮頭,正魔兩道已俯首聽命。本身就是修仙者,張居正想不到還有誰比他更門清選擇武功心法了。
張居正一邊說一邊向著六子瘋狂暗示,聰慧的張允修立即起身拉着張簡修的衣袖賣萌道:“我最最親的好四哥,有道是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小六兒想跟着四哥修仙除魔,四哥可不能不要小六啊!”
“小六兒說得極好,兄弟齊心其利斷金,還望四弟不計前嫌,指點迷津!”老大張敬修渾然不覺背叛革命陣營的羞恥,一副舔狗模樣等着骨頭獎賞。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除魔衛道這種事怎麼能少得了二哥,還望四弟不吝指教!”張嗣修說話水平明顯高多了,不愧是翰林院出身。
此時癱坐地上的張懋修,短短時間面上變化多端精彩紛呈,七分嫉妒中夾雜着絲絲驚嘆,三分不甘中夾雜着縷縷頹喪。
最終一咬牙朝着張簡修狠狠磕頭,嚎啕大哭道:“四弟啊,三哥糊塗啊,三哥眼瞎啊,不識謫仙真面目,只緣身上見識淺。四弟真仙海量,還望原諒三哥這一次。”
張懋修是真的狠,幾個頭下去額前一片青紫,已有絲絲鮮血滲出,大有不原諒就磕死給你看的架勢,看得張簡修目瞪口呆。
短暫回神后發現老爹和其餘兄弟都看着自己,這時抓着不放到顯得小家子氣,雖然直覺上覺得地上這個三哥面服心不服,但是謫仙人設得保持啊。
於是張簡修很是乾脆得原諒了這個狠人三哥。接下來自然上演兄友弟恭、父慈子孝、其樂融融溫馨戲碼,張家第一屆富強修仙大會圓滿結束。
期間張簡修推薦大家修鍊華山派武功心法,順便舉薦岳不群為家庭教師,首輔家的私教可比之前許諾的有名無實的錦衣衛千戶有價值,想必官迷老岳會欣然接受吧。
張簡修在這次大會上還有一個意外收穫,閑聊中翰林院的二哥告訴張簡修文淵閣內藏有大量的道家經典,這讓苦於缺少道家經典無法達到轉職要求的張簡修萬分欣喜。
經過一場家庭倫理劇洗禮,張簡修回到自己書房駕輕就熟刷完了副本。窗外皎潔的明月,清輝一瀉千里,長夜漫漫,正是練功的好時候。
“少爺,冰室那邊東方小姐問您何時過去?”游油在屋外恭敬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