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量販式天雷

宋大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王爺啊，為了這城中的萬千黎明百姓，還請您老人家出山降了這個妖孽啊！

王爺難過得快流淚了：

你可拉倒吧宋大人，本王的本事稀鬆平常的狠嘞，哪裏能降妖啊，回頭再被妖怪給吃了，您老人家行行好，還是另請高明吧，老張，送客。

張管家也沒想到這宋大人竟能提出如此過分的要求，氣惱着把他推搡了出去。

你這老官兒熊膽吃多了吧，膽敢讓王爺去捉妖，想害死我家王爺嗎，出去，趕緊給我出去。

要說這宋大人還真是個能屈能伸的鐵憨憨，只見他淚流滿面不依不饒，死活也不肯走，他堂堂一名三品大員竟趴在地上死皮賴臉地耍起了潑皮。

不行啊王爺，今天你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否則下官這條老命就賴死在王府里。

這油鹽不進的臭老頭，大半夜的竟欺負到本王頭上來了，這等潑皮無賴的手段也敢用在本王的頭上嗎，討打是吧？

您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走，除非您答應我去捉妖——！

你這老潑皮，本王看你就是皮癢。

這宋大人過度耿直，氣得王爺火冒三丈，取下了牆上的鐵弓便要抽那宋老頭，剛要動手便被小緣攔了下來。

王爺息怒，宋大人一片赤誠，您怎可辜負他的一腔熱血，又怎能毒打於他呢？

捉妖這等小事，奴家陪你走一遭便是了，切勿傷了這良臣的一片忠心。

咦，小媳婦，你怎麼不在屋裏好好待着啊？

呵呵，奴家知道王爺攤上了大事，又怎敢獨自偷閑呢？

宋大人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哭道：

姑娘說得好啊，現在這城裏每日都有百姓橫死，此事如果無解，老夫有何面目去見那些含冤待雪的鄉親父老啊。

姑娘，您幫我勸勸王爺，一定叫他幫我降服那妖怪啊。

小緣緊忙扶起了宋大人。

好了好了，這件事奴家替王爺應了你了，您先起來，有話咱們慢慢說啊。

喂喂，小媳婦啊，捉妖可不是鬧着玩啊，那是要玩命的啊，你有把握嗎？

放心吧王爺，奴家可是妖怪們的老祖宗。

啥？

沒啥，你先別說話。

哦，好吧。

張管家的眼力可不是蓋的，他一見王爺同小緣說話的態度，便猜到這丫頭定是王府未來的老大沒錯了，急忙好水好茶地伺候起來。

姑娘您請用，不夠的話老奴隨時給您續上。

“嚯，新摘的雨前龍井、上好的蜂蜜桂花糕，這老東西還真是個人才。”

宋大人，這除妖之事半分也耽誤不得，奴家與王爺這就同你去一趟府衙。

宋大人見到了救命稻草，喜出望外：

真的嗎，那敢情好，下官這就回去打點一下。

不用節外生枝，你直接帶奴家看看那些屍體就好了，接待一應瑣事就全都省了吧。

嘶——！

宋大人倒抽了一口冷氣。

這，恐怕不合適吧。

怎麼，有何不便嗎？

這，倒是沒什麼不便，只是那些死者猙獰恐怖的緊，你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我怕……

是啊小媳婦，那些屍體很可怕的，我看你還是別去了，被那些髒東西嚇到就不好了。

小緣一把扯住了王爺的手：

放心吧，奴家心裏有數，宋大人，頭前帶路吧。

唉，好嘞，王爺、姑娘咱們走着。

我回來了——！

嘭——！

三人剛推開門便迎頭撞上了遛彎回來的小岳樓。

咦，王爺、姐姐，你二人這就完事了嗎，這速度也太快了吧？

王爺和小緣羞紅了臉緊忙封住他的嘴：

小屁孩別廢話，趕緊跟我們走。

張管家喜上眉梢：

呵呵，看樣子王府馬上就要有喜事啦，老頭我要抓緊張羅嘍。

話不多說，四人轉眼到了府衙，悄悄轉入後院又來到了存放屍體的暗廳。

嗡嗡——！

滿屋子蒼蠅繞着臭氣漫天飛舞。

我的天吶，這味道太沖了吧，小媳婦啊，要不然不去了吧？

不行了姐姐，我要吐了。

小緣的鼻子比他倆靈多了，被這屍體腐臭氣味嗆得鼻眼流淚，心中哀嚎道：

“為了磨練你這個紈絝子弟的意志，奴家真是半條命都賠進去了。”

王爺，你快去把那些白布掀起來。

啥，要我去嗎？我看還是讓岳樓去好吧？

不行，就是你去，否則我現在就走，再不回王府了。

行行，你別生氣，我去，我去。

王爺捏緊鼻子將屍體上的布簾一一掀起，只見那些屍體有的滿身孔洞，有的首尾分離、有的軀幹溶解只剩下一個人頭，那死狀一看便知是遭了妖怪的毒手。

岳樓和王爺看得脊背發涼：

我的天，這大半夜的真是折壽啊——！

小媳婦，你看出什麼門道了嗎？

咳咳咳，三屍蠱、人頭蠱、縛骨蛇，都是不入流的小把戲，收了吧可以了，熏死我了。

四人來到了大堂，長吁了一口氣：

呼——！剛才差點憋死我。

小媳婦啊，那些人當真是被妖怪害死的嗎？

小緣被嗆得鼻尖紅腫，眼淚汪汪說道：

咳咳咳，是啊，那些人中的都是下三濫的蠱毒，應該是妖怪做得沒錯。

宋大人手裏掐着半個燒餅邊吃邊問道：

那也未必吧，老夫記得西域有一群善用蠱毒的妖人，會不會是他們做的呢？

天吶，這環境下竟然還吃得下東西，你才是妖人吧？

嗨——！習慣了就不怕了。

對了，你們餓嗎，下官這邊還有不少餅子。

不用了，您自己享受吧。

小緣繼續說道：

這世上確實有善用毒蠱的妖人，但此地的毒蠱混雜着精純的妖氣，尋常人類是做不到的，奴家絕不會看錯。

姐姐，那這妖怪的真面目你有眉目了嗎？

差不多吧，不過在捉妖之前我們還要做一件重要的事。

什麼事啊？

這蠱毒下在人的身上會慢慢吸食宿主的精元，一時三刻並不能奪人性命。

若我猜的沒錯，現在城裏一定有不少中了蠱的活死人，我們還是先治好這些人再行捉妖吧。

哎呀，姑娘啊，您真是慧眼如炬啊，確實有一堆人同你說的那般啊，我把他們都安置在中和堂醫館了，您若有辦法就快點救救他們啊。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奴家定當盡心竭力。

為病人驅毒不難，不過那毒蟲數量定然不少，若將蟲硬逼出來恐逃脫傷人，所以還請宋大人連夜為奴家準備一些東西。

好的，只要能救活那些受難的百姓，姑娘就是要陰曹判官手裏的那桿陰陽筆，下官也甘願親自走一趟地府。

沒那麼誇張啦，其實東西簡單得很，就是做起來有點麻煩……

次日拂曉，天蒙蒙亮，府衙這邊便敲鑼打鼓聚集了成百上千的百姓。

咦，大清早的這麼熱鬧幹什麼呢？

你還不知道啊，聽說恆王府請來個高人，能治好現在流行的怪病啊。

真的假的啊，那我可得湊湊熱鬧。

府衙門口堆滿了病氣纏身的百姓，他們人數不下四十人，個個面黃肌瘦通體黢黑，看那模樣就只比死人多一口氣兒。

宋大人看人到得差不多便說道：

眾位父老鄉親，想必大家都知道，今日城裏接二連三地頻出禍事，死了不少的人。

其中或許還有你們的親戚和朋友，我身為你們的父母官辦事不力難辭其咎，老官兒在這裏先給大家賠罪啦——！

說罷宋大人便向百姓深鞠一躬。

“嚯，這宋大人口才不錯，說得還真誠懇。”

幸好皇天垂憐，恆王殿下心繫百姓安危知曉本城有難，特請來捉妖的仙師降服那吃人的妖怪。

從今日起本官向大家保證，本城百姓再也不會遭到妖怪的毒手了，感謝恆王千歲——！

宋大人說得還算不錯，但是百姓們並不怎麼買賬。

一個十七八歲的愣頭青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吼道：

說得好聽，我爹我娘都得了怪病死了，那仙師你也請過了，根本就沒用，人頭都被那妖怪攝去了，這次要是再捉不住那妖怪，我就砸了你這府衙的招牌。

宋大人不顧他的無理取鬧反而好言安慰道：

這位小兄弟不要急惱，本官向你保證，這次一定可以抓住那妖怪。

哎呀，大家快看啊，天上那邊是不是飄過一個人來。

我看看，啊，好像還真是啊——！是有一個人啊。

小緣身穿金色錦繡華服，頭戴紫玉金冠。

滿身上下披金戴銀，無比華麗地飛落在人群之中。

嚯，這女子是何人啊，怎麼打扮得比財神爺還貴氣啊？

小緣紅着臉小聲埋怨王爺：

都是你出的餿主意，我就說這身土豪打扮雷人吧，咱們此行是捉妖，又不是炫富來了，這讓奴家多尷尬啊。

胡說，本王的女人怎麼可以打扮得太過寒酸，我看你現在美得不得了，岳樓你說呢？

嗯，我也覺得姐姐今天確實是美到爆炸。

完了，這主僕二人的審美壞掉了。

講真的，若是旁人打扮成這樣確實能把人雷倒，但小緣那堪稱天下無雙的絕版顏值搭配這身雷人的行頭竟然毫無違和感，甚至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美感，這讓不少在場的男人都直流口水。

喂，宋大人，您說的仙師不會就是這個嬌滴滴的小娘子吧，這哪是仙師啊，我看她到像是醉仙居的花魁啊，哈哈哈哈——！

無禮之輩——！

小緣大怒，只見他揮了揮手，那人的嘴巴便消失不見了，從鼻子到下巴整個變成一團囫圇的大肉球。

眾人見了皆愕然。

你這廝立刻滾去恆王府門前嗑三萬個響頭，或許這張臭嘴還能長出來，若是遲了怕再餓死。

那人驚慌失措地捂着嘴巴拔腿便跑。

王爺和岳樓打着冷戰：

“我的天哪，看樣子以後說話辦事還真得謹慎着點。”

哎呀，真有仙術啊，這女子真是仙師啊——！

大家快來拜仙師啊——！

說罷百姓們跪倒便拜。

救苦救難的仙師啊，您可要救救我們這幫老百姓啊，我們一天從早忙到晚連飯都吃不上啊，結果還平白無故地作了妖怪的食糧，這太窩心了啊，請您一定救救我們啊。

你們放心吧，我既然來，就一定幫你們除了這妖怪，宋大人，把我要的東西放出來吧。

好的姑娘。

兵士們，開籠嘍——！

宋大人一聲令下，府衙里頃刻間鑽出百餘只紅冠大公雞，這些公雞一出門便把病號們團團圍住，像是要開餐一般雙爪刨地急得直打鳴。

嚯，宋大人辦事好麻利啊，這半天之內弄來了這麼多的雞。

百姓們不知道這公雞是什麼路數，都饒有興趣地伸長了脖子看熱鬧。

天雷劫起——！

小緣念動咒語，緊接着只見她引動數十道天雷霹在這群病號的身上。

噼里啪啦——！

伴隨着雷擊，大家只聽見病號們聲嘶力竭的哀號聲，又聞到一股刺鼻的烤肉焦糊味道。

宋大人大驚失色，急忙問道：

姑娘啊，這招能行嗎，回頭別再弄出人命來啊。

放心吧，本姑娘心中有數，死不了人的。

我霹——！

唉呀媽呀，饒命啊——！

不消一會，令人大跌眼鏡的時刻到了。

只見無數的毒蟲竟從那些病號的七竅鑽了出來。

那些東西全都生着斑斕猙獰的鬼頭大花紋，一個個鮮血淋漓張牙舞爪嚇得百姓直往後退。

人對毒蟲固有恐懼之心，但公雞可不慣着這些東西。

只見膘肥體壯的公雞一口一個，不消一會便把那些毒蟲吃了個乾淨。

最搞笑的是公雞實在太多，有的竟然沒撈到一口吃食，平白地餓了肚子。

說來也怪，毒蟲被吃光后，那些病號立時來了精神，一個個跳起身來跪地便拜。

哎呀，仙師啊，您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哎呀，哪裏哪裏，要謝就謝宋大人和王爺吧，如果不是他們苦苦哀求本仙師，我哪裏又會搭救你們呢？

哎呀，謝謝王爺啊，謝謝宋大人啊——！

王爺再一次被大家眾星捧月般抬得老高，又眉飛色舞地得意洋洋起來。

喂，小仙女，原來你在這啊，真叫本王好找。

一個男人突然在小緣身後說道。

這聲音很是熟悉，小緣一回頭便驚出一身冷汗。

烈，烈王殿下——！

原來，烈王自打見過小緣后，一夜再沒能合上眼睛，滿腦子都是她的影子。

由於毫無睡意，便獨自一人遛彎直到天亮，直到看見這邊熙熙攘攘，這才過來湊了湊熱鬧，卻不承想一不小心遇見了這個朝思暮想的小狐狸。

烈王呵呵笑道：

怎麼了小仙女，你那些尾巴變到哪裏去了，你不是回天庭去了嗎，為何還在人間逗留又捉起了妖怪呢？

還是說，回天庭這件事其實是誆騙本王的。

這個嘛，我，其實……

王爺臉色一變厲聲說道：

大膽女子，我乃堂堂護國虎威上將軍，你這小女子竟敢信口雌黃誆騙於我，可知該當何罪？

我，我……

“王爺，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