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故人不故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蒼蒼髮現眼前的一切早已經朦朧不可見，即便是剛才發生的，落在她眼裏也只是有流光一瞬即逝。

僅此而已，再無多餘。

除了溫和。

他眼裏是一個戴着彼岸花面具的撐傘的少女，她站在了他的面前看着他，他聽見她說：

“昔日別時，塢月有言，宿命於你避無可避，今日你既來，便是應諭所言其一。”

“鬼域向來遵循，凡應諭者，非死不得入境。

鬼域守則其二，過此境者，不論身份幾何地位高下皆需以物易道，無可例外。

你能來，蓋因你在此尚有債未償還清了（liao音第三聲），而鬼域不做無本生意。”

她抬手召出捲軸：

“所以溫和，你在這裏欠下，一共七件，你當立刻一件不落給了。”

“抱歉我——”

“噓。

那些我不想聽。

你初初來時就是兩手空空，以此間規則應當將你沉溺黃泉。

只是因你已是弱水此岸欒木身，又有天罰在身，一身仙骨早已千瘡百孔無物可易，念在欒木一族苦守弱水，雖無功卻有苦勞，方允許你賒欠一回。

只是溫和，那時我便有言在先。

只是賒欠，並非贈予。

可你卻藉此矇騙我閣中人，令他們以為你是例外更是藉此事一再在鬼域行偷渡之事。

從前我因事不在此地，才讓你有了可趁之機，我亦有過。

我已自毀百年靈源。”

她說得輕描淡寫，也不管候在一邊的曼陀聽到這個消息何等的驚訝，只漫不經心捏出一片彼岸花瓣問：

“所以，

除了了清這些欠的債，你，還需另外付出五十載道源。

那麼溫和，你是選擇主動自毀，還是敗了由我出手？”

她話音落下的瞬間，手上的傘傘面驟然變了色，由緋紅轉為血色。

千鎏笑了。

“你也想，動手嗎？”

傘迫不及待化作流光脫離她手又化作了劍落在她面前。

萬物有靈始生靈。

“這就是，化靈嗎？”

溫和無聲喃喃。

作為偷渡常客，溫和對此地的一些事自然有所耳聞，哪怕其中很多幾乎是虛構色彩濃烈至極的事物，他並沒有覺得不存在，卻也沒覺得多厲害，然而此刻——

對上據說是在亘古虛無里誕生的化靈他只感覺到了莫大的壓力，他斟酌着問：

“可……”

“不可以的，溫和。

於鬼域而言，你虧欠的太多了。

鬼域冥主不日將醒。

與其同我討價還價，奉勸你，不如直接給了。

還是，你其實根本不想給？”

如果是這樣，那我會很不高興。

溫和否認：“不——”

“有必要再提醒你，”

千鎏指尖輕輕撥了撥劍穗，

“即使我不動手，規則也會降下懲罰。”

溫和啞然。

久久，他說：

“我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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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間閣外，風荷亭里。

丹竹有一下沒一下喂着魚，曼陀領着蒼滄突然出現，

“丹竹，”

曼陀喊了一聲。

丹竹立刻回過頭，見是曼陀她可開心了：“曼陀姐姐！你怎麼來了？你不是跟着大人去——

咦，她是？”

目光落在蒼滄身上她疑惑問。

“一個闖入者。”

曼陀冰冷的目光落在蒼滄身上。

明明大人已經告知了他們想知道的，也放他們離開了，這人卻偏偏去而復返不說，竟還擅闖此間閣，也不知意欲何為。

這些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人得立刻驅離出鬼域。

“她身上不知為何有你的氣息在，欺騙了魘獸混進了閣樓，大人令我帶來你這兒，交由你找出屬於你的氣息附着之物並將她直接驅離。”

那道氣息實在奇怪，若不是來的路上大人提起問起，她都沒有察覺到。

否則她也不會把人送來這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