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到底是誰
“你到底是誰?”顧雲汐有些不快的問道。
秦臨低低笑了兩聲,他沒回答,而是將一洗凈的披風兜頭扔了過來。
顧雲汐羞赧的很,作勢就想將那披風扯下。
可她忽的感覺到自己的臉頰上一暖,雖隔着一層布料,可那溫潤的觸感還是清晰的很。
“你這登徒子!竟敢親我?”顧雲汐一把扯掉那遮蔽視線的披風,衝著秦臨就是一記怒火中燒的眼刀。
秦臨倒是理直氣壯,他垂眸瞧了一眼自己的某一處,又嬉笑着對她說道:“上次你踹了我的寶貝一腳,我現在還回來,有什麼不妥嗎?”
“你……”顧雲汐又羞又窘。
那夜她是出於自保才動的手,這傢伙竟然還在耿耿於懷,他到底算不算個男人啊!
未免太過小氣了些!
看着顧雲汐風雲突變的一張小臉,秦臨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顧雲汐氣急了,騰地一下就從屋頂站了起來。
可她忘了,屋頂是傾斜向下的,而且一個時辰前才下過一場小雨,此時的磚瓦滑膩膩的。
她起身的動作又太過迅速,這會兒子整個人重心失調,身子如飄落風塵的枯葉一般向下墜去。
而就在她死了心掙扎,緊閉雙眸,只盼着不要摔得太狼狽時,她手腕一緊,又是一熱,隨之而來的強大力道阻止了她下墜的趨勢。
她就這樣髮絲凌亂的被懸在半空之中。
再順着手腕上那隻強而有力的手一路向上看去,唯見一張被清輝冷月籠罩住的模糊面孔。
獨獨一雙含笑的丹鳳眼在她眸中格外清晰。
秦臨見她看着自己發獃,便調笑着問道:“小娘子這是看上我了?”
顧雲汐被這麼一調侃,瞬間恢復理智,匆忙的錯開視線。
可舌頭就像打結了一樣,磕磕巴巴的駁斥道:“本小姐才不會喜歡你這種不要臉皮的登徒子呢!”
“哦?”
秦臨的鳳眼一陣落寞,他故意鬆了松抓在顧雲汐手腕上的手,沮喪的說道:“那既然如此,我走就是了,免得臟污了小娘子的眼睛。”
他說著,就當真要鬆手任她掉下去了。
顧雲汐驚叫一聲道:“喂!你先把我給拉上去啊,你這個混蛋,不許走!”
掙扎之間,她雙腿虛空蹬踹了兩下,那姿勢倒是有些滑稽了。
連她自己後知後覺的意識到時,都瞬間漲紅了臉頰,尷尬的一動都不敢動了。
秦臨重新握緊她的手腕,得意的說道:“這可是小娘子不讓我走的,你就是喜歡我!”
“是是是,我喜歡你,我很是喜歡你,你先將我弄上去行不行?”顧雲汐崩潰的說道。
這男人到底是哪路的潑皮無賴啊,在未出閣的女子面前如此無禮不說,還能悄無聲息的潛入重重護衛的將軍府,看來此人也不簡單。
“喜歡不行!小娘子要說愛我才可以,不然我可是不會救一個陌生人的!”
陌生人?
他都親了她了,就算是隔着一層衣料,那也是親了。
可他現在竟敢說他們是陌生人,顧雲汐真是要被他氣到心力憔悴。
“小娘子也要體諒體諒我啊,你要是不肯愛我,那我以後如何向我未來的娘子解釋,我曾以身相許救一個陌生的女子啊!”
秦臨胡謅的本事真是了得。
他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了,平日裏連半句話都甚少說,尤其在皇族朝臣面前,他將自己緊緊裹在虛偽的皮囊之下,用心經營一個窩囊廢的人生。
然而,當他與她獨自相處的時候,卻總是抑制不住的想要逗弄她。
並且玩的不亦樂乎!
興許這就是為何他明明叫府中下人暗地裏送衣服去將軍府,可兜兜轉轉,他倒是自己跑來了。
“哎!看來小娘子一點都不真心,那算了,我先走一步,後會無期!”
這一回,秦臨竟然直接鬆手了。
顧雲汐都來不及發出半點聲音,身體就急速下墜。
她耳邊冷風呼嘯,入秋的夜晚還是有些涼的,可再涼也涼不過她此時恨透那傢伙的心了。
可轉念一想,若當真從屋頂墜落下去,即便不會有性命之憂,也難免需卧病在床。
那樣一來,她勢必會錯過中秋宮宴的!
不行!
她不能讓父親獨自去赴那鴻門宴,她一定不能受傷。
思及此,腦中一陣雷鳴電光,待她回過神來時,自己的聲音已在耳邊響起。
她在說,“我愛你,我要嫁給你!”
天啊!她到底在說什麼啊!
顧雲汐整個人都懵了,可就在她即將落地的一瞬間,一個溫暖的懷抱將她拖住。
“嘿嘿——”
奸計得逞的笑聲此起彼伏,秦臨看着懷中雙眸緊閉的可人兒,他竟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歡愉。
顧雲汐用腳尖探了探踏實的地面,知道自己已經平安着陸,這才將一顆懸在嗓子裏的心落了下來。
旋即,她又像一隻脫兔一般,倏的一下從秦臨的懷中掙脫出去。
她跺着腳,指着他的鼻子就是一通臭罵,“腦子裏塞大腸的東西,你娘親難道沒有教你如何尊重他人嗎?還是說你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孫行者,連個人都不是嗎?”
真是窮盡了自己所知的“髒話”,她煞有介事的以為自己罵得夠狠。
可秦臨卻哭笑不得的說道:“小娘子,你真該學學如何當個潑婦了。”
“混蛋!”顧雲汐瞪眸。
秦臨也不再與她糾纏,“天要亮了,你還是趕緊補個覺吧,小丫頭要是睡不好,會變醜的呦!”
說罷,都不等顧雲汐做出反應,人就已經消失在了蒙蒙夜色之中。
顧雲汐氣急敗壞的追出去幾步,忽覺腳下一軟,再低頭,竟是那件披風。
披風被血污過的地方定然洗不幹凈了,可那上面多了一戲水鴛鴦的刺繡圖案。
她更氣了,抬腳用力在那一處鴛鴦圖案上用力踩了踩,直到腿都踩酸了,她才一腳將那可憐的披風踹開,作勢就要轉身回房。
然,剛邁上台階,她就頓住了腳步。
扭頭看了一眼皺成一坨的披風,她心思微轉,末了還是將衣服撿了回去。
再說另一邊,秦臨從將軍府出來,直接上了停在暗巷中的馬車。
他單手摁了摁散着寒氣的心口,俊朗的面容略過一絲疼痛。
寒症發作了!
剛剛他弄巧成拙,急於去接住險些摔落在地的顧雲汐時,內力沒能收放自如,便將體內寒症激發,此刻已走至心扉,甚是兇險。
飛雲見狀,忙驅車往城外的方向奔去。
車內的秦臨側卧在軟墊上,他鬆開一直緊握的手,聞了聞掌心的幽香。
他竟是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