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誤傷
“棠兒！”顧雲汐顧不上自己腹部的傷口還沒有癒合，直接從床上跳了下來。
她一步並做兩步走，臉色煞白的衝到飛雲身邊。
飛雲是跟着秦臨進來的。
那血腥味，卻是從棠兒身上傳出來的！
棠兒心口上插了一把刀，那刀子沒入的很深，幾乎已經看不見刀身了。
鮮血如泉涌一般，將她和飛雲身上的衣服全部浸透。
飛雲紅着眼睛，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他聲嘶力竭的哀求道：“大小姐，求求您，求求您了，一定要救活棠兒，我不能沒有她！”
顧雲汐深吸了兩口氣，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腹部的傷口被扯裂了，很痛，可她依舊咬着牙，強忍着將飛雲懷中的棠兒扶了起來，帶到床上躺好。
秦臨一直冷着一張臉，什麼話都沒說，只是定定的看着已經奄奄一息的棠兒。
棠兒傷得不輕，而這一刀，原本應該插在他的身上！
可飛雲替他這個主子擋了，棠兒卻為自己的相公承受了一切痛苦。
顧雲汐將藥箱中所有止血陣痛的葯都給拿了出來。
她正要把脈，卻被忽然痛醒過來的棠兒一把抓住手腕，氣若遊絲的說道：“小……小姐，奴……奴婢怕是活不成了，可……可惜了腹中的孩子，也……也要和奴婢這個沒用的娘親一起去了！”
孩子？
顧雲汐瞳孔驀然收縮。
她迅速替棠兒診了脈，這傻丫頭竟然用懷了三個月身孕的身體，替飛雲擋下了這一刀。
傷及心肺，八成是救不回來了！
顧雲汐閉了閉眼，她反手緊緊握住棠兒的手，半跪在床邊，並沒有用止血的葯，甚至沒有去給她拔刀。
飛雲在一旁急躁的催促着。
秦臨一掌把人給劈暈了。
顧雲汐含淚的看了一眼秦臨，秦臨只是很無力的說道：“小汐，我對不起你，真的，對不起！”
明明只是去將軍府找一樣很重要的東西，沒想到竟然會被人跟蹤。
亦或是，顧家的府邸，一早就被皇后和晉王的人給滲透了。
他們也在找同一樣東西！
而這一次撞見，雖是個巧合，但卻將棠兒的性命給白白犧牲掉了。
還有她和飛雲的孩子！
顧雲汐貝齒輕咬着蒼白的唇，她搖了搖頭，沒有和秦臨說什麼，而是轉頭看向生命正在流逝的棠兒。
她問她，“棠兒，你告訴小姐我，你想不想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小汐！”秦臨一臉錯愕的看着顧雲汐。
在趕來晉王府的路上，棠兒就已經昏厥了數次。
秦臨不懂醫術，但這種情況之下，人是沒有救活的餘地！
但顧雲汐卻問了一個如此可怕的問題。
可怕在於，一旦給了人希望，再抽走時，會將活着的那一個給逼瘋的。
棠兒聽了，死灰一般的眸子裏，忽然閃爍出強烈的光芒。
她拼盡全力坐起，激動的問道：“小姐，我……我真的可以生下孩子？”
顧雲汐垂眸瞧着那插在心口上的匕首，她舔了舔乾澀的嘴角，最後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用力點頭道：“是，我有辦法讓你養胎十月，可這個過程會非常艱辛，你每一天都要承受常人所不能及的痛苦，等孩子生下來，你就會死，你還願意嗎？”
“若不生下孩子，我就不會死了嗎？”棠兒苦澀的問道，這問題像是在問她自己一般。
最後，不等顧雲汐再開口，棠兒很肯定的說道：“我生，為了這孩子，為了延續我和飛雲的骨血，我願意生下來。”
飛雲不能沒了媳婦，還要再失去孩子。
顧雲汐知道棠兒在想些什麼，她想要給飛雲那傻小子留一點念想，免得他一時鑽了牛角尖，再去做什麼送命的傻事！
如此一來，她替他擋的那一刀，還有什麼意義？
得到棠兒的回答，顧雲汐利用藥王谷的古法秘術，將心口最後一滴血氣封存在了體內。
再用一根竹管從鼻子一直灌入胃部。
之後的一段時間，棠兒不能自己進食，每天還要用各種名貴的補品來滋補那最後一滴泣血。
但這些東西，全部都要通過竹管送入胃部。
過程之痛苦，同時還要承受無法拔出的那把刀上的毒素在體內蔓延。
為了防止毒素進入胎盤，傷及孩子的性命，顧雲汐更是要時時刻刻守着棠兒。
一旦察覺到異樣，必須當機立斷的進行毒素的斷流。
剩下七個月，他們每一個人都會非常辛苦。
但所幸晉王府尚且還算安全，畢竟在敵人的眼皮子底下，只要不把事情鬧大，晉王和皇后斷然不會對一個顧家小丫鬟那般上心的。
可顧雲汐卻斷然不會讓這件事就這麼算了！
棠兒會死，她還要眼睜睜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承受七個月的人間疾苦。
如此深的仇恨，無關過去，不管將來，她顧雲汐都要讓那殺人兇手親自嘗一嘗棠兒所承受的每一寸折磨！
一個月後，皇後父親的壽宴。
皇帝特許岳丈進宮慶生，也算是給足了皇後面子。
這壽宴早在半個月前就已經開始準備了。
皇後為彰顯自己的孝順，特意讓宮內宮外最好的綉娘共同製作一件壽服。
其中，便有一綉娘是從希芸商號請來的。
畢竟希芸商號的裁縫店、成衣店，在王都那都是首屈一指的頂尖店鋪。
平日裏就客似雲來，每天鋪子裏都要排起長隊。
哪怕是宮中的貴人有請，那都要等上十天半個月，才有空閑的綉娘入宮替娘娘們量體裁衣。
可即便如此，這國朝的貴婦圈裏，依舊將希芸商號當做雲中月一樣捧着。
那叫一個愛不釋手！
這一次皇后給父親辦壽宴，網羅天下最好的綉娘。
希芸商號竟然主動將自己最好的綉娘送入宮中，專門給老太爺製作壽服。
皇后臉上有光，便沒有多想，就直接派人將那綉娘給接到了皇後殿。
皇後殿的西暖閣已經收拾了出來，專門留給綉娘們使用。
因為希芸商號的綉娘來頭大，皇后還特意囑咐，一定要留出單獨的一間房，供那綉娘做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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