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暴雨
從兩人的對話，風羲知道一個事實——有巢氏也在衰落之中，從幾十人的小族群便要另起爐灶，可看出這一點。
燧人氏應該是當下最先進的部落，他們的族群影響力巨大，具備摧枯拉朽的吞併能力。
或許燧人氏的房子比有巢氏更大更舒適，但他們根本不削以有巢為榮。
有巢氏和華胥氏的辯論，在風羲看來是可笑的，這是兩個窮人在攀比炫富。
對方族長還在喋喋不休，似乎耐心極好：
“原本念你是個美人，只要你肯跟隨我，我便可以放你的小族一條生路。沒想到你竟然還要拿我的兒子和女兒來要挾我，既然這樣，我就踏平你的小族……”
華胥氏長矛一挺，頂住了女孩的背。
“你敢往前一步，我就先殺了他們。別忘了，我們的母族離這裏不遠，你的族群夠不夠三千人殺？”
“哼，我有的是兒子和女兒，他們兩個沒了，我再培養合適的繼承人。句芒，句雲，父親對不住你們，咱們從來沒有被人要挾過……”
偽有巢氏說話的功夫，二十幾人舉着長矛，對着華胥氏小族緩緩的逼來。
恰在這時候，一道閃電劃破灰暗的天空，緊接着驚雷炸響。
所有人都下意識的抬頭看看天，只見黑雲壓頂，眼看暴雨就要來臨。
有巢氏小族長只是看了一眼天，緊接着堅定不移的繼續向前。
華胥氏則把竹矛縮回，蓄勢發力，只等一擊，貫穿兩個人質的身體。
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風羲的腦中一片混亂，難免緊張。
場面再這樣不受控制的下去，兩個孩子死在眼前自不必說，一場拼殺下來，華胥氏七人小部族將永遠不存在了，他也將死在竹矛之下，暴屍暴雨之中。
風羲打了一個寒噤，大吼一聲：
“慢！”
所有人聽到風羲的喊聲，都下意識的停住手中的動作。
風羲道：
“就要下雨了，火種會被澆滅！”
風羲的話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愣。
風羲接着道：
“老天是公平的，別以為你們的人多，就可以欺負弱小，我們的大部族數千人，一旦知道這個消息，會將你們趕盡殺絕。”
華胥氏這邊的人聽到風羲的話，都為之振奮。
那邊的人聽到這話，人人都是一個激靈。族長抬手止住隊伍的步伐，說了一聲走，趕緊回去，二十幾人霎時間撤得無影無蹤。
風羲暗自自鬆了口氣，句芒和句雲也鬆了口氣，慶幸還活着。
有巢氏小部落忙於趕回去營救火種，根本來不及跟華胥氏糾纏。
暴雨說來就來，鋪天蓋地，落在茅草屋頂上。這茅草屋頂蓋得很結實，居然一滴水也沒漏。
句芒也暗自讚歎，這房子造的，比有巢氏還好，還結實。
句芒似乎更有精氣神，全神貫注地聽着窗外的雨聲和雷聲。
風羲暗中觀察，這傢伙到底是不是太昊伏羲的兒子？
這件事風羲很在意，因為他非常想知道。自己究竟是誰，自己是不是那個大人物。
很顯然在這裏得不到答案，而且這個小屁孩兒，就是傳說中的春神？看起來怎麼也不像？
不過，看到他全神貫注地聽雷聲雨聲的表情，倒是有幾分神韻。
度過一場危機之後，族人們都非常珍惜眼前的生活，華胥氏命咢殺了一頭鹿，她親自烤鹿肉。
兩個人質非常有自知之明，沒有要逃走的舉動。
即使他們的口水不爭氣的流淌，他們也倔強的別過臉去，不看篝火上的肉。
華胥氏卻緩緩的走到兩人的身旁，充滿慈愛的道：
“看你們兩個，跟我兒子差不多大，如果你們願意，就把這裏當成你們的家，以後我華胥吃什麼，你們就吃什麼。但有一個條件你們不能亂跑，一旦我發現你們要逃，我會毫不客氣的殺了你們。”
句雲小臉緊繃，眼睛斜四十五度向上看天，對華胥氏的話不屑一顧。
句芒卻是無所謂的點點頭，表示贊同族長的話。
這就比較有意思了，難道這小子還懂得韜光養晦？
按理說，這個時代這麼小的孩子，應該學不會這種彎彎繞。
還有一種解釋，他就是一個軟骨頭，見到肉就會流口水，有奶便是娘。
這當然還沒有定論，只是風羲的猜測。
不過大名鼎鼎的句芒，人品怎麼樣很重要，如果人品不行，即使投降了，將來很難放心讓他做自己的左膀右臂。
華胥氏對句芒的表現非常滿意，給了他一大塊烤的金黃金黃的鹿肉，句雲只分到一塊小的。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很難說對哪一方有利，但有兩名重要的人質在手，至少不容易出現滅族的危險。
風羲發現，句芒一直很注意火堆的情況。當門外瓢潑大雨，把地上都積了一灘水，火堆也被澆滅的時候，句芒眼中的擔憂一閃即逝。
這小子果然有心機，為什麼要故意隱藏他的擔憂？
晚上的時候，這兄妹倆跟族人們一起入睡，他們的手依然被綁了起來。
半夜的時候，所有人都被句芒弄醒了，他的手被綁着，卻用他的嘴指了指火堆。
華胥氏這才發現，屋子中間的火堆由於華素值守的時候睡著了，差點就滅了，余煙如同將死之人的喘息。
華胥氏的族人見火要滅了，並不着急，句芒先着急了。也不管手被綁住，跪下去就開始吹氣，直到把火糖中的黑炭吹紅。
風羲扯來一把乾草，才重新燃起篝火。
經過這麼一折騰，風羲睡不着了。他見句芒，兩眼炯炯有神的望着忽閃忽閃的火堆，很是好奇，於是靠過去問道：
“你一個人質，不但不搞破壞，還救燃火種，你這是圖什麼？”
句芒的表達能力很弱，但風羲現在對原始人的語言，又有了更強的理解能力，交流起來問題不大。
“或許是唯一的火種了，昨夜那麼大的雨，我們部族那邊的火種，應該已經全滅了。”
風羲明白了，他的目的，是要保存這裏的火種，讓他們部族來取。
經過一番交談，風羲搞明白了，句芒的部族不懂得保護火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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