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02肖想你是對你最大的褻瀆
葉謹年坐到辦公桌前，淡淡的抬眸看她：“一個女孩子說這樣的話，不覺得丟臉嗎？”
宋顏初將臉一揚：“這有什麼丟臉的？喜歡一個人藏着掖着多不英雄啊。整個明仁不知道有多少女醫護人員都暗戳戳的打你的主意，我覺得暗中肖想，才是對你最大的褻瀆。”
葉謹年學着她皮笑肉不笑：“這麼說，我還得謝謝你？”
“客氣了。”
葉謹年眸光一凜，他的帥氣又散發出金屬般，令人無法抗拒的光茫。
“你要那把這個精神頭放到工作上，業務也不至於那麼差。”
宋顏初連忙解釋說：“今天是個意外，本來我是打算早來背病歷的。沒想到堵車遲到了。”
“意外？”葉謹年一笑，簡直光芒萬丈，哪怕只是諷笑，一樣會讓他面前的女人手足無措。“我怎麼覺得你是慣犯？”
宋顏初暗暗吸了口氣，站起身，她的臉紅了起來。除了內心的騷動，她還想到兩人第一次見面的場景，當時她就是因為疏忽大意，對病人的情況掌握不到位，才導致自己被攻擊。葉謹年為了救她，背上挨了一下。
她指了指自己的後背示意：“你的傷口怎麼樣了？”
不等葉謹年回答，二十床的家屬敲門走了進來。
“葉醫生，我母親幾天能出院？”
他略過宋顏初，直接坐到葉謹年面前的椅子上。
男子至始至終的焦躁，讓宋顏初覺得他像個隨時會引爆的炸彈，“砰！”一聲，血肉橫飛。
“在確定出院時間之前，你有必要了解一下你母親的病。”葉謹年修指交握，目光平靜似一抹鎮定藥劑，壓制男子一身躁動的火焰。
男子唇角顫動了下：“你說的那個A……什麼來着？”
“Alzheimer病，也叫阿爾茨海默病，是一組原因未明的原發性腦變性疾病，常起病於老年或老年前期，緩慢發病，逐漸進展，以痴獃為主要表現。病程進行性發展，平均經歷五到十年，很少有治癒的可能。最後發展至嚴重的痴獃。所以，患者回去后需要家人的細心料理，很多患者因為照顧不周，最後因褥瘡，骨折，肺炎等繼發性軀體疾病或衰竭而亡……”
葉謹年的話被電話鈴聲打斷了。
男子從愁苦的木怔中回過神來，掏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的一剎，又換上誠惶和謙卑。
神色轉變之快，讓原本浸着苦水的麵皮扭曲變型，不忍直視。
葉謹年調轉視線，開始整理手邊的資料。
“對不起，對不起……”他弓腰塌背，連說了幾聲對不起：“老母親生病住院了，一忙就忘了……是是……好的，好的……好好……”
掛了電話，又換上愁苦的顏色；“既然治不了，她還有住院的必要嗎？”
葉謹年無聲的注視男子讓人疲憊不堪的“換臉術”，只專註自己的領域說。
“有一項結果顯示，你母親的心血管不是很好，所以，臨床上會選用副作用較輕的藥物，先償試小劑量的奮乃靜看看效果。如果精神癥狀消除，就可以出院。至於軀體治療，你母親還不到需要使用大劑量抗生素的適應症，我們準備選用吡乙酰胺，多奈哌齊，水楊酸等可以促進智力和改善認知功能的藥物。但是，像我之前說的，目前尚缺乏特殊的治療措施，生活上的照顧和護理極為重要。”
男子點點頭，從醫生辦公室里出來。穿過走廊回病房的路上，想到葉謹年那句“很多患者因為照顧不周，最後因褥瘡，骨折，肺炎等繼發性軀體疾病或衰竭而亡……”，頭腦中驚現“殺機”，這個兇狠的念頭一出，頓時驚得他一個激靈。卻又像是人類不可抗拒的本能，短暫的愧疚之後，深陷生活泥潭的痛苦跋涉，讓他很快又堅定了想法。他加快了行走的步伐。
前面的男人肩膀垮塌，一臉陰霾，如鬼魅一般。
宋顏初光明世界裏行走的天使，對魔鬼的氣息異常敏感。
她本來要去其他病房送檢查通知單，改變了主意，不由自主跟了過去。
門口果然聽到吵鬧聲，其實早晨來查房時，進門前就聽到呵斥聲。人一旦上了年紀就容易惹人煩，要是再生了病，給兒女添麻煩，就更遭人厭棄了。如今患抑鬱症的老年人越來越多，一定程度上跟家暴有關。
“別哭喪了，還嫌我們不夠煩嗎？”
“要死自己死，不要拖拽着別人。我自己還得過日子……”
宋顏初一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裏，悠閑的走進來。
“罵得再大聲點兒，實在氣狠了，你就打她兩下。反正你媽也記不住，她很快就忘了。等她痴獃，就連生養過你這個不孝子也忘了。你現在使勁點兒，是為了讓你自己記住。你使得勁兒越大，越疼，記得也就越清楚。”
男子被氣得臉色鐵青，要背過氣去了。
年輕女孩兒口齒伶俐，越說越歡脫俏皮，極盡諷刺。“葉醫生沒有告訴你嗎，阿爾茨海默病是一種家族性遺傳疾病，在患者的家族成員中，患同樣疾病的危險性高於一般人群，除了潛在的家族性聯繫，心理社會因素也可能是很大的誘因。我看你這麼暴躁，日常生活中一定很憋屈，不難患這種病。厭煩你母親的同時，也不妨多想想自己的未來。”
男子咬牙切齒，抓起床頭柜上的鋼碗朝她丟了過去。
宋顏初靈敏閃身，躲過一劫，轉身逃之夭夭。
葉謹年半晌午的時候接到電話，二十床的家屬投訴了宋顏初。說她沒有醫德，不僅出言不遜，還刻意在患者面前誇大病情威脅恐嚇，以至於患者情緒非常不穩。為此，患者家屬已經辦理了轉院手續。
接到投訴的一方想到宋顏初的特殊身份，就把電話直接打到了她的上級醫師葉謹年這裏，讓他看着處理。
掛斷電話，葉謹年俊眉擰緊，對一個護士說：“去把宋顏初給我叫來。”
小護士走到門口愣了下，只見宋顏初一邊沖她擺手，一邊口型示意：“就說沒有看到我。”
葉謹年的話她顯然已經聽到了，正腳底抹油準備開溜。
轉身沒走幾步，后脖領被人一把拽住，力道之大，險些將她提起來。
宋顏初“啊啊啊”驚叫幾聲，扭頭看到葉謹年，張大的嘴巴立刻發不出聲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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