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離開
回到醫院,夏晚筱被女醫生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你是不是不打算要這孩子了?我讓你留院觀察!知道什麼叫留院觀察?!我會隨時來巡房檢查,我今天去找了你整整八次,你居然跑出去一整天?!”
“對不起。”夏晚筱被罵得狗血淋頭卻還得向醫生道歉。
“你對不起的是你自己!”女醫生恨不得用手指戳上她的腦袋,“你知不知道你有流產的跡象?弄得不好,孩子沒了,你自己的身體也有損傷。”
“我以後不會亂跑了。”夏晚筱像個學生一聲乖乖受罵。
“最好是這樣!我跟你講從今天開始你必須給我卧床休息,除了必要的,其餘時間都別下床!”女醫生這才讓她坐下來替她做例行檢查,一邊問道,“你男朋友呢?”
夏晚筱眸色一黯,從嘴裏吐出兩個字,“掰了。”
“什麼?!”女醫生大驚失色,瞥向她的肚子,“那孩子……”
“我想要這個孩子。”夏晚筱堅定地說道,臉上黯淡無關。
可她怕自己給不了孩子最好的教育,也給不了她父愛,可非要為了孩子和墨楚風在一起,他們之間永遠會有根刺。
哪怕平時兩人玩得再開心,那根刺永遠存在,會在不經意的時候出現扎痛兩個人。
“做單親媽媽不容易。”女醫生的語氣緩和下來,坐到她面前語重心長地說道,“你一個人要工作又要帶孩子,你知不知道這是多大的一個工程?年輕人不要把什麼事都想得美好,想得天真。這個社會的生活很殘酷。”
“我做不到不要這個孩子。”夏晚筱點頭。
“我明白做媽媽的感受,算了,你再好好想想。”女醫生拍拍她的胳膊,“好了,去餐廳吃點晚飯,就回病房躺着,別再動不動下床了,雖然你現在身體沒什麼事,但一定好好休養。”
“嗯,我知道,謝謝醫生。”夏晚筱勉強扯出一抹笑容。
回到病房裏,同病房的病友都半躺在床上吃着晚餐,身邊圍坐着幾個家人,開心地聊着天,氛圍很融洽。
她看着兩個小孩子在上面下圍棋,整間病房都充斥着笑聲。
夏晚筱張望了一眼,拿起病號服在浴室里換上,一個人走到醫院餐廳吃晚飯,餐廳里也是三三兩兩的人圍坐,談笑出聲,
只有她一個人孑然一身,忽然覺得,原來她孤獨得如此可悲。
女醫生問她沒有男朋友,那家人呢?她住院了,家人總要來陪伴她,她需要卧床休息,而不是什麼事都自己撐着去做。
家人。
她已經沒有家人了。
唯一的一個還在她的肚子裏,為了這個小家人,她也必須好好吃飯。
點了份套餐,夏晚筱一個坐到餐廳的角落裏,她身上放着兩張照片,一張是寶寶的黑白照,還只是蘋果籽大小,她還準備等墨楚風答應那三個條件后,她就把這照片給他看。
她以為自己設想得很好,告訴墨楚風后一起迎接這個小生命的誕生。
原來真得只是她在想而已。
墨楚風有知情權,但不是在她還沒處理好兩個人關係的時候。
另一張照片是今天在肯德基里,服務員替他們拍的“幸福一家”,
夏晚筱拿起筷子開始吃飯,孕婦要保持開郎、保持充足睡眠、保持營養進食。
餐廳的燈光溫和地照着每一處,一片陰影籠罩下來,很久都沒有散去。
夏晚筱拿着筷子的手一頓,沒有抬頭。
是墨楚風?
他追到醫院來了?
夏晚筱下意識地就去收拾桌上的兩張照片,一隻修長白皙的手覆上她的,嗓音溫和,但語氣並不怎麼好,“不用收了,我都看到了。”
夏晚筱錯愕地抬起頭,傅深憔悴的臉落進她的視線,“阿深?”
傅深站在她的身旁,穿着一件白色儒雅的毛衣,襯得他瘦削的臉顯出一絲疲憊的蒼白。
他似乎,一天比一天憔悴。
傅深的瞳孔里,倒映出夏晚筱的臉。
“我看到你們坐在那裏開心地吃着,有說有笑。”傅深拿起他們在肯德基拍的照片苦笑一聲,坐到她對面,指尖刮過上面的三張臉。
她甚至不知道他當時跟着他們進到了肯德基店裏。
他們呆了多久,他就呆了多久。
他們在鬥嘴,在說說笑笑的時候,他就一個人看着。
聞言,夏晚筱柳眉微蹙,靜靜地看着他,他一直跟着她和墨楚風?
“知道我當時的感受么?”傅深驀地抬頭凝視着她,眼裏有着薄薄的淚光。
夏晚筱的心臟被狠狠地觸動,“阿深……”
他怎麼會?
傅深拿着照片指了指自己的心房位置,一個字一個字斷着說道,“就像被人拿刀子一刀一刀地割着。”
夏晚筱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緊,聲音有些顫抖,“對不起。”
她知道一切都不是他的錯,她知道他對她有多好,是她不懂得珍惜,可事到如今,她卻已經變得無法面對他,
“筱筱,我們才分開兩天,不是兩年,僅僅兩天,你就可以和墨楚風坐在一起有說有笑。”傅深把照片丟到桌上,一雙褐色的眸直直地注視着她,眼淚從眼眶裏划落。
夏晚筱幾乎不敢再看他一眼。
他的眼淚在指責着她的薄情、她的自私、她的冷漠。
“我不怪你。真的,你就跟當初的我一樣。”傅深沒有擦眼淚,扯出一抹苦笑,“我找到你以後,就想着和夏薇安分手,和她一分手,我就立刻去找你,根本不用多長時間的心情整理。”
夏晚筱沉默,眼眶卻跟着泛酸,淚水幾乎掉落。
眼前這個男人,曾經是她從小到大的夢想。
可她卻變心了。
她曾經以為自己對傅深的愛是不可悍動的,她曾經以為愛就是愛,愛上了沒那麼容易轉移。
可現在呢?她傷害了這個她曾經那麼喜歡的男人。
“所以我想,你對我,就像我對夏薇安一樣,你沒有愛過我。”
傅深勉強撐着笑容說道,眼底苦澀極了,像是進行着某種告別式一樣,“你不愛我,所以我們之間不可能了,我再死纏爛打下去也沒有用……”
“阿深,我……”夏晚筱想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除了“對不起”三個字已經沒有其它可以和傅深講了。
而這三個字,偏偏最傷人。
“可我還是愛你。”傅深又說道,帶着一些固執,“但我不會再死纏爛打了,我只希望,不要理會上一代人的恩怨,我們還能做朋友。”
做朋友?他們之間,還能做朋友嗎?
看着夏晚筱垂眸的樣子,傅深又苦笑了一聲,“連朋友都不能做?筱筱,你這麼無法面對我么?”
他做錯了什麼?
“給我一點時間。”夏晚筱低着頭說道。
也許有一天,她可以解開這個心結。
“好,我願意給你所有等待的時間。”傅深淡淡地說道,瞥了一眼她面前的照片,“你決定替墨楚風生下這個孩子么?”
夏晚筱眼睫一顫,沒有回答,反問道,“你早知道了?”
“是,我怕你會因為這個孩子不嫁給我,所以一直沒有說。”傅深伸手抹掉眼淚,唇邊帶着苦澀的笑容,“怪我么?”
夏晚筱怔怔地看着坐在對面的傅深,緩緩搖了搖頭,“現在去追究,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他們之間的婚姻不是因為這個孩子而阻礙,是因為上一代的緣故。
他瞞不瞞着她,現在也沒了意義。
“筱筱,其實從小到大,你都是眼裏揉不得沙子的女孩子。”傅深盯着桌上的照片,聲音溫和,“我想,你再考慮一下要不要和墨楚風在一起。”
夏晚筱聽出他話里的別意,有些錯愕地看着他。
“夏姨收購了傅氏。”
一句話,在夏晚筱的心裏掀起了驚濤駭浪。
姑姑去收購傅氏?她哪來的錢?
“這不可能。”夏晚筱不相信。
“筱筱,我不是趁機挑撥你們。”傅深看向她皎好的臉,平靜地陳述着某件事情,“可你從來沒懷疑過么?我們從郵輪上下來得太容易,沒過幾天,夏姨就變了。”
聞言,夏晚筱震驚地睜大了眼,“你,你想說什麼?”
不知不覺間,夏晚筱的聲音變得有些結巴,難以置信。
“筱筱,你懂我的意思,是嗎?”傅深苦笑着。
“這不可能。”夏晚筱連說了兩句不可能。
她當然懂傅深的意思,他在說墨楚風故意在郵輪上放他們走,故意讓她和傅深在一起,好給姑姑布的局鋪路。
他想說姑姑收購傅氏的錢是墨楚風給的。
“你真覺得不可能么?”傅深反問。
“他不認識我姑姑。”夏晚筱咬唇。
“只是在你面前不認識而已,你該好好想想,一切不可能會那麼巧。”傅深從餐桌前站了起來,“我走了,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我找兩個傭人來照顧你。”
“不用了。”她不想麻煩任何人。
“有流產跡象一定要好好卧床休息,為了你自己的身體,別拒絕我。”傅深沖她笑了笑,轉身離開。
夏晚筱望着傅深離開的背影,身體忍不住顫抖起來。
墨楚風和姑姑,怎麼可能會有關係?
傅深前腳剛走,後腳便有個兩個女傭進醫院來照顧她,給她換了單人加護病房。
“夏小姐,我們就在這裏,有事你叫一聲。”兩個女傭在她床前說道。
“嗯,你們進去睡會。”
夏晚筱一個人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眼皮累得打架,卻沒有半點困意,她知道她這個時候該睡了,可滿腦袋全是傅深剛剛說過的話。
姑姑怎麼可能有錢收購傅氏股份呢?
從郵輪上離開以後,她原以為墨楚風會對傅氏不斷攻擊,但事實上並沒有,這一點根本不符合墨楚風的作風。
打開一直關掉的手機,夏晚筱撥出姑姑的電話。
電話接通,她卻遲疑了,她和姑姑之間,到如今還有什麼話能說?
沉默了很久,夏雪饒的聲音從那邊傳來,“是筱筱嗎?筱筱,你想通了?想通了就回到姑姑身邊來,我們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夏晚筱拿着手機沒有說話。
“筱筱,回來吧,回來讓姑姑照顧你。”夏雪饒在電話那端語氣誠懇地說道,。
“姑姑,我想問你,你和墨楚風之間,是不是有合作?”
一句話落下,夏雪饒那頭就沒了聲音。
夏晚筱已經知道答案。
“我的體檢報告,是不是也被你換了?”夏晚筱再次出聲。
夏雪饒有片刻的沉默,隨即道,“你說什麼?”
“之前我想看自己體檢報告,你一直沒讓我看,後來才給了我一份體檢報告,那上面,沒有說我懷孕。”夏晚筱握着手機的手有些緊。
“你知道了?我知道這事你遲早會知道的。”夏雪饒長長地嘆了口氣,緊接着又關切地問道,“你的身體怎麼樣?孩子健康么?”
果然,姑姑一直知道她有身孕的事,卻更換了體檢報告不讓她知道。
所有的一切都在朝着傅深所說的方向在指去,這算不算,又一個真相?
她拆真相,已經拆到麻木了。
為什麼她的身旁會充斥着這麼多虛偽。
定了定心神,夏晚筱才出聲問道,“為什麼要換掉我的體檢報告?我有了阿深的孩子不是更能造成社會大眾對傅家的抨擊輿論?”
夏雪饒沒有料到夏晚筱會設下語言陷阱,頓時震驚問道,“你的孩子是傅深的?!”
她之前不是一直是墨楚風的女人?!她肚子裏的孩子居然是傅深的?!他猜錯了?!
聞言,夏晚筱絕望地閉上了眼。
一切都證實了。
“你早就知道我和墨楚風的關係了?”夏晚筱閉着眼,絕望地問道,“多早?”
她姑姑早就知道她做了墨楚風的情婦。
所以她知道她肚子裏的孩子是墨楚風的,才會偷換體檢報告,原因和傅深一模一樣,不想她因為這個孩子而不肯結婚。
可能她還多一個原因,擔心墨楚風知道后不再支持他的報復行動。
他和墨楚風之間,有着某種相輔相成的關係。
“筱筱……”夏雪饒明白自己被套了話,語氣變得有些焦急,“筱筱,你聽我說……”
“那你收購傅氏股份的錢呢?哪裏來的?”夏晚筱繼續問道,“墨楚風的錢?你和墨楚風之間是不是有什麼協定?”
“筱筱,江山再起是你姑姑的理想。”
“所以你就拿我推出去做棋子,不止在傅家的局裏我是棋子,你和墨楚風的某個協定里,我也是棋子,對么?”夏晚筱心涼地問道,自嘲地苦笑一聲,“我沒想到,原來我對你是這麼有用。”
一顆棋子被他利用了兩次。
“筱筱,我也是逼於無奈,能斗得過傅家的只有墨楚風。”
手機從夏晚筱的手裏落下,淚水從眼角滑落,心灰意冷。
姑姑,墨楚風……
原來傅家百年慶那天墨楚風會趕到是他早就知道了這個局,而她,竟然一直沒去想這中間的因果。
所有的一切,從來都不是巧合。
深夜,墨家別墅——
“砰——啪——乒乓——”
客廳里的東西被砸了一地,女傭們膽戰心驚地縮在角落望着正在砸東西發泄的墨楚風,個個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墨先生,喝杯東西吧。”小彤端着一杯牛奶走過去。
墨楚風眼裏迸射着殺氣,拿過牛奶甩手就砸在地上,白色的牛奶濺了一地,地上一片凌亂不堪。
不用想,小彤都知道肯定又是因為夏小姐。
最近這段日子,除了夏小姐,沒人能讓墨先生這麼動怒失常。
“不如我去打電話給夏小姐,讓她過來?”小彤試探着說道。
墨楚風立刻吼道,“不許打!”
小彤被他吼得身子一縮,清了清嗓子小聲問道,“出什麼事了?墨先生,是不是夏小姐她……”
“別再跟我提那莫名其妙的女人!”墨楚風抬起腳將立柱燈踹倒,周身籠罩着懾人的怒意。
小彤不禁嘆氣。
這個夏小姐,怎麼就不知道行行好,可憐可憐她們家墨先生,看把墨先生都折磨成什麼樣了。
“墨先生,很晚了,該睡了。”
“不睡!”他現在還睡得着就出鬼了!
夏晚筱那女人,她要跟他鬧多少彆扭才肯罷休?
“那我還是去打電話給夏小姐。”小彤說道,再不找夏小姐,這別墅明天就該變成廢墟了。
“不準打!聽不懂人話?!”墨楚風徹底爆了,掃開一旁柜上的所有東西,“憑什麼要我每次低聲下氣地去找她?!”
她給過他什麼回應?
她就只會跟他鬧彆扭,憑什麼每次都是他去找她,他也有自尊!
他墨楚風的自尊不是被她夏晚筱甩在地上玩的!
“女孩子是要哄的”小彤站在一堆狼籍中極力想要勸和。
“哄?我對她哄得還不夠?我就差把她當佛供了!”墨楚風一腳踢開腳下的東西,“那女人根本不識好歹!那什麼楚晴跑到我公司去,她就大吃飛醋,莫名其妙地發脾氣!”
“吃醋?夏小姐吃醋不是好事嗎?證明她心裏有墨先生。”小彤不明白墨先生為什麼這麼生氣。
之前墨先生故意用楚晴小姐刺激夏小姐,夏小姐不吃醋他生氣,大發雷霆。
現在夏小姐終於吃醋了,墨先生還是生氣。
墨先生的脾氣還真是不好伺候。
“好事?”墨楚風陰沉地瞪着小彤。
他已經解釋了,是她不相信還亂髮脾氣!
他墨楚風為什麼要去這麼小心翼翼地伺候一個女人?!
小彤無言地看着墨楚風,盡量言詞溫和地說道,“墨先生,女孩子呢,對感情的忠貞觀要比男人重得多,她看不得你身邊有其她女人存在,恰恰也證明她真得非常愛你。”
“她除了跟我發脾氣還會什麼?!”墨楚風冷聲吼道,身上的氣焰沒有半點消失。
他已經說了那什麼楚晴是自己跑上來的,他已經說了他現在只有她,沒有其她女人!
他墨楚風是愛她,但不會由着她一個女人將他搓圓捏扁。
這一次,別他媽再指望墨楚風會低聲下氣、死皮賴臉地去找她,她想發脾氣是吧?好,去發吧!發個夠!發個徹底!
看她能發多久!
“墨先生,兩個人之間多溝通多溝通就好了。”小彤仍然試圖勸和。
墨先生對夏小姐的感情毋庸置疑,她們都看在眼裏。
“我警告你,別打電話給她!”墨楚風瞪着小彤說道,“有本事她就一直發脾氣發下去!”
他墨楚風沒那麼下賤,一次一次又貼上去,把她的脾氣養得越來越大。
這一次,他絕對不會主動去找她!
墨楚風轉身離開,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冷冷地吼道,“給我找私家偵探跟蹤她!”
他不找她,但一定讓她的活動範圍在他的視線里。
“是,墨先生。”
小彤無奈地點頭,墨先生還說夏小姐彆扭,自己不也彆扭得很,一段感情里,男人死皮賴臉一點有什麼不可以。
墨楚風走出兩步,又回頭道,“算了!不用找了!”
“不找了?”小彤愕然,怎麼突然又改變了主意?
“讓她一個人自生自滅去!”
墨楚風嗓音陰冷,省得到時候兩人和好了,她又說他左右她的人生!
誰稀罕左右她的人生!
她的人生已經糟到底了!沒有他,看她怎麼撐下去!看誰耗得過誰!
一天,兩天,三天。
夏晚筱在病床上已經躺了三天,對她的聽話配合女醫生滿意了很多。
“看,只要你卧床靜養,身體可以恢復得很快,我看你現在身體狀況很穩定,再呆個三、四天就可以出院了,以後不要有大的運動就沒事。”女醫生站在她病床前說道,難得展露笑顏。
“謝謝。”夏晚筱微笑。
“有沒有考慮過以後,怎麼過單親媽媽的生活?”女醫生問道。
“別人能撐過來,我也可以。”
送走女醫生,夏晚筱一個人走到窗前,將窗帘拉起收攏,站在窗前靜靜地望着樓下。
如果墨楚風有心找她早就找過來了。
也許他也開始覺得她並不是適合他的那個女人。
不知道為什麼,知道了很多真相,她並不恨墨楚風,也許她的抗壓能力真得修鍊到了一種境界。
可是她突然覺得,這麼多事情壓下來,她已經心灰意冷了。
她甚至已經提不起感情去恨一個人。
他和姑姑之間有着某種協定,他從來都知道姑姑在謀划著什麼,所以他跟她說過,她不跟他走,她一定會後悔。
也許她當時跟他走了,墨楚風會選擇讓她永遠都不知道上一代的真相。
可她沒有跟他走,他便什麼都沒有說,任由她朝着姑姑布的局一步一步走去。
他的感情是一種很大的佔有欲,她不聽話,他可以吞噬所有,可以眼睜睜看着她摔下無底的深淵。
這座城市,她生活了九年,煎熬了九年,開心過幾天?
現在,一切都化為了泡沫。
她總以為自己看到了某種幸福的希望,最後卻發現只是一場華麗的海市蜃樓,手輕輕一碰,幻影便消失了。
纖長白皙的手指撫上玻璃,夏晚筱怔怔地望着窗外。
這個城市,她已經沒有任何心情呆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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