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3章 烽火戲諸侯
第683章烽火戲諸侯
“殿下,北中城的彭將軍(彭樂)請戰出征河內。”
滎陽府衙的書房裏,韋孝寬將彭樂送來的請戰書交給劉益守,這封信居然還是血書,拆開竹筒裏面就一股血腥氣散發出來,令人作嘔。
如今韋孝寬的職務十分重要,不僅負責情報收集,軍令下達,而且還時刻跟在劉益守身邊。
但就是一個士卒都調動不了,劉益守不放他單獨掌軍。
“軍令你來寫。讓彭樂老實點,丟了北中城我要他狗頭,別整天一個勁蠢蠢欲動的,還拿雞血糊弄我,直接原話寫下來。
告訴彭樂,我會讓羊侃帶建康禁軍攻河內,不必他操心。河東士族的人馬還不知道我劉某的厲害,得防着他們從軹關道偷襲洛陽。北中城的兵馬就是此戰的定海神針,不能動。”
劉益守一板一眼的說道。韋孝寬可以想像,如果彭樂在此,早就被罵得狗血噴頭了。
“呃……好的殿下,末將這便去辦。”
韋孝寬頓了幾秒,把想說的話硬卡着沒說,轉身便要離去。
韋孝寬一來是震驚於劉益守下令的速度之快,幾乎是不假思索。二來則是感慨劉益守老硬幣屬性簡直拉滿了,天天防着有人害他。
河東大族如今處於夾縫之中,爾朱榮、高洋等人,都想借河東大族之力攻略關中。那幫人自顧尚且不暇,哪裏有餘力到洛陽來興風作浪呢?
劉益守不過是防着高洋殺個回馬槍,從西邊的軹關攻河內打悶棍罷了,雖然這種可能性幾乎小到忽略不計。
此外,或許劉益守心中也真不希望彭樂與高歡麾下人馬交戰,防着彭樂公報私仇。
“對了,派人去通知一下白馬渡那邊的吳明徹,讓他多派點戰船進入枋頭的水道偵查地形,不必隱藏行跡,我就是要威懾一下高歡,免得高歡打野王城的主意。
他要是完全沒防備,只想着偷野王城,那我不介意帶兵去鄴城玩玩。”
韋孝寬剛轉身,身後傳來劉益守的喊聲。
“明白了,末將一定辦好。”
韋孝寬轉過身拱手行禮道。
他已然明白,行事果斷的劉益守跟猶豫不決的賀拔岳,完全是兩個風格。劉益守就像是個指令機器一樣,寫字的速度都跟不上下令的速度,所以不得不讓手下代寫軍令。
相對而言,賀拔岳的腦子就慢了好多拍,不得不讓手下人推着走。
正在這時,扎着男性髮髻,穿着一身紅色軍服的羊姜,出現了書房門口,氣喘吁吁,看得韋孝寬一愣一愣的。
他到了滎陽之後,就沒見過軍營裏面有女眷,也沒見劉益守滿城搜羅美人,這位美人是誰呢,居然可以不經通報就直接進來?
羊姜看都不看韋孝寬,直接走過去拉着劉益守的胳膊喘息道:“快,快回建康,公主病得厲害,夜裏都在喊阿郎的名字。”
蕭玉姈病了?
聽到這話劉益守一愣,完全不敢相信有這樣的事情。
臨走那幾天行房的時候,蕭玉姈在床上可鬧得歡騰呢,二人魚水之歡好不快活,那時候劉益守完全沒看出來她有什麼病啊?生病了還能晚上玩不夠白天也想玩?
看到劉益守露出一臉思索的表情,像是在回憶什麼略顯下流的畫面,羊姜連忙揪住他的手臂狠狠一擰道:“本來是沒病的,就是去大理寺獄去看她那些姐妹,回吳王府就病了。
阿郎不知道,蕭玉娡在監牢裏自盡,還在牆上寫血書罵公主。結果蕭玉姈那傻女人看到以後,回去一個勁的說蕭玉娡跑她夢裏索命……”
羊姜口不擇言,都直呼其名了。
她表達能力有限,劉益守卻是聽明白了。
陳元康他們在建康大肆清洗蕭氏外圍勢力,蕭玉姈肯定是感覺到了極大壓力,背後肯定也有很多人指責她。心病還須心藥醫,派崔冏回去治病是治不好的,這件事還真得劉益守親自跑一趟。
韋孝寬像個傻子一樣,站在門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劉益守也沒注意到這一點,還在跟羊姜說話。
“怎麼會你過來呢?陳元康他們怎麼不說這件事?”
劉益守還是沒弄明白其中的邏輯關係,他又不是沒有親信,吳王府里出了什麼事,消息也會送到源士康那邊的。
“呵呵,阿郎是不是覺得,所有人都希望公主活着啊?我怎麼覺得很多人都希望她早點去世呢?”
羊姜冷笑反問道。
蕭玉姈的“歷史使命”已經完成了,也有子嗣過繼到她名下。很顯然,陳元康、王偉等北方而來的親信,並不希望蕭玉姈活着。她活着,就有干涉朝政的可能,對於劉益守的事業大大不利,可以說現在蕭玉姈對於劉益守來說已經沒有什麼利用價值了。
只有她死了,劉益守才是個“完美”的駙馬,然後利用這一層的身份做事就行了,要個拖油瓶幹什麼呢?
這次蕭玉姈病了,死了不正是“死得其所”么?是她自己病死的,又沒有人下毒殺她,這很完美吧?
相信陳元康等人心中是不會有什麼愧疚的,甚至可以想像,蕭玉姈會去大理寺獄,都是劉益守那些親信故意放行的。
如今劉益守已經不需要蕭玉姈出面穩固局勢,所以一個活在他人心中的“完美蕭公主”,就是最好的梁國公主。
郎君因為國事操勞,北伐成功回來後娘子香消玉殞,是多麼凄美動人啊!那樣蕭玉姈就永遠活着劉益守心中。只留下美好,沒有爭執與猙獰。
如果蕭玉姈還活着,將來劉益守篡位,面對人老珠黃又深恨他奪取蕭氏江山的“原配”,那份醜惡叫人情何以堪啊?
陳元康等人可是很為劉益守打算的,甚至已經超脫了普通的君臣之義,把一切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那這就動身吧,水路一日五百里,回建康也就幾天時間。”
劉益守拍了拍羊姜的頭,微微一笑道,沒有找什麼借口。
“呃,殿下,那軍令……”
看了這樣一幕“烽火戲諸侯”的戲碼,韋孝寬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
“軍令照常,我先回一趟建康再返回滎陽。你通知於都督,一切按計劃行事,我不在,他自己把握全局。”
劉益守擺擺手,直接走出書房,朝城門方向而去,甚至都沒有換身衣服。
“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伱湊個什麼熱鬧啊。”
“我樂意,我犯賤可以吧?”
“你能不能不要抱着我的胳膊,這樣我還怎麼走路啊?你還笑?有什麼好笑的?”
……
韋孝寬看着那兩人一邊打鬧一邊越走越遠,他忽然有點明白為什麼劉益守在梁國能整合各種勢力,還有人死心塌地跟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