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換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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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尹伊歪着頭，“已經這麼久了，沒看到喜歡的嗎？這可怎麼辦呢？這麼晚了，已經是回家的時間了呢。”
“回家？”常季禹走上前去，站到尹伊面前，“你們都是這麼早回家的嗎？現在好像才7點多吧？”他伸手摸了摸尹伊左手抱着的玩偶，若有所思地問，“你們。。。也逛了不久吧？”
尹伊晃了晃手中的玩偶，回過頭一把拉住簡凡，“怎麼？我們是在一起。曉施都被你約走了，那麼我們剩下的剛好又是一對，不是很完美的組合么？”
常季禹看向一言不發的路曉施，又看着被尹伊拉住的簡凡，但笑不語。這件事，看來比他想像的要有趣多了。
簡凡沒有說話，路曉施也沒有說話。他們兩人互望着對方，摒除了周圍嘈雜的環境，進入了莫名的對視的世界，靜靜地直立着。只不過路曉施眼裏多了些仇視，而簡凡的眼裏卻有着更多的平靜，那種無悲無喜的平靜。彷彿一切都不存在，只有那個人，就這樣站在明顯的位置上，在她的視野里，變成了無止境的悲傷。路曉施隱約聽到了當年的那個女孩，那場撕心裂肺的哭泣以及。。。絕望。
尹伊看到了路曉施流露出來的情感變化，然後拉住簡凡的手臂用力一扯，踮起腳尖在他的耳朵邊輕輕地說了一句話。
簡凡轉過頭，盯着尹伊好一會兒，而後微微地點點頭。
尹伊高興地笑了。她回首望向路曉施，沒有錯過她眼裏一絲的慌亂，很無辜的說道：“曉施，今天簡凡就借我用一下，你和常季禹就一起慢慢挑選禮物吧。我們就不打攪了。”忽略路曉施滿臉的疑問，她拉着簡凡向著常季禹的方向走去。
一隻手擋住了她的視線。常季禹低下頭，“你什麼意思？”
尹伊勾起嘴角，神秘地朝他瞟了一眼。“既然你喜歡曉施，那我成全你。”
自從遇見尹伊和簡凡之後，路曉施的心情明顯變得陰沉許多。她不再認真地觀察每一件小飾物，偶爾會回過頭來對常季禹說話，他卻知道她笑得很勉強。當然常季禹也不是那種不會看臉色的人，那時發生的事和那個捉摸不透的尹伊，變成兩人交流的巨大阻礙。尹伊最後的那句話，留下了許多的疑點。尹伊的厭惡他不是沒有直覺，只是突然的變化着實嚇了他一跳。
“曉施。”常季禹攔住**前走的路曉施，“我看今天就這樣吧。我還有點事，必須先回去。”
一直到常季禹把她送到家門前，路曉施都沒再過說一句話。在常季禹轉身的那一刻，他沒有看見，路曉施照着原來的姿勢靠着鐵門，一滴眼淚從她的眼角滑下來，在月光的照映下，美麗可是脆弱。在她的臉上發出了捉摸不透的銀白色的光芒。
待常季禹走遠，路曉施才緩緩地起身，頭一抬，一個熟悉的人影站在角落裏。沒有光線。可是路曉施發誓，死也不會忘記那個人，那張臉，即使面目全非。
“小姐。”路曉施剛跨一步，簡凡就開口了。
路曉施握緊了拳頭，咬牙切齒，“你看了多久？”
“剛回來。”簡凡淡淡的看着她，“今天，那個。。。我。。。”
“你不用跟我交代什麼。”路曉施轉過頭，“我說過了，我不用你管，你也不關我的事。現在，滾出我的視線。”
簡凡沒有表情，他拿出尹伊下午買的那隻玩偶，遞過去，“這個，給你。”
當然這隻玩偶路曉施是知道的，而且記得一清二楚。尹伊懷裏的那隻剛好和簡凡手裏的是一對，她再無知也知道那是什麼意思。“你什麼意思？”
“這隻玩偶，是尹伊的。”
“然後呢？”路曉施自嘲，“把別人給你的東西送給我。把我當成笨蛋？”用力揮開眼前的手，玩偶不穩地“啪”的一聲掉到了地上。路曉施卻連看都不看一眼就衝進家門。
簡凡的手還是直直地橫在空中，許久才放下來。彎下腰撿起玩偶，拍了拍上面的灰塵。“我只是想，也許這個會是最後的禮物。”他看着那隻玩偶，想起了尹伊說的話。
“我們交往吧。”
“我們交往吧。”和路曉施分手后，他們去了餐廳吃飯。在等上菜的間隔中，尹伊看着簡凡的眼睛很認真地說。這並不是什麼高級餐廳，尹伊也不管是否會被其他人聽見。但是很顯然，已經引起了不少人的側目。畢竟一個女生在大庭廣眾之下主動告白，又加上他們兩人郎才女貌的，很難不引起注意。尹伊倒是無所謂，因為這不是重點。
簡凡訝異地看着她，表情終於有了一絲不同。“我。。。”
“先別拒絕我。”尹伊用手托着下巴，“我知道你的意思。你知道我今天為什麼突然把你叫出來嗎？那個時間快到了，你知道吧？”
“。。。恩。”
“那麼，”尹伊頓了頓，“你還打算再拖下去么？前兩天家裏打電話回來，說這次的生日party一定要你出席。我知道你不想這樣，那麼，和我交換一下條件怎麼樣？我可以幫你爭取到更多的時間。”
“條件？”
“對。”尹伊拿起杯子，晃着杯子裏的液體，“和我交往。就算是幫助我。然後我幫你去向爺爺說。怎麼樣？”
“我。。。考慮看看。”
考慮。根本就不需要考慮。
簡凡躺在床上，月光從窗戶外面照進來，在他的房間鋪了一層銀白色的袈裟。簡凡在床上躺了很久，始終都沒有睡意。他藉著月光，隱約看到牆上的日期：5月20日。簡單地回想這一年來的生活，就算不是很快樂，可是已經心滿意足了，畢竟，也許這樣的日子也不多了。這是代價。
其實大家心知肚明。時間一到，誰去說都沒有用。這麼久了，一隻在她身邊，其實不是想要她的原諒還是其他什麼。只不過是貪心地想要再留下多一點，多一點的記憶而已。就像當初說好的那樣，有些事，一旦決定了就不可能再改變，一旦做了就不必去後悔。和時間作戰，最終只能是遍體鱗傷。距離約定的日期也快到了，想起尹伊這些日子在身邊的幫助，就算沒有那個條件，自己也會答應的。尹伊到了最後還是想幫自己。看來是時候離開了。
簡凡苦笑，摸了摸手上的傷口，又是用力的一拳，砸在了已經有點凹陷的牆壁上。收回手，原本已經結痂的傷口又一次迸裂開來。簡凡平靜地看着暗紅色的血液從傷口上留出來。真的，有點疼呢。
因為前一天晚上沒有睡好，路曉施滿臉疲憊地走進教室，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上半身都趴在桌子上，昏昏沉沉地。似睡又非睡的，腦子一片空白。周圍反常格外激烈的討論也沒有讓她覺得煩躁。似乎過了很久之後有人在她身邊用力地推了推她的身體，路曉施才朦朦朧朧地睜開眼。
“你也太誇張了吧？現在才開始上課呢。昨天玩得太刺激才會興奮地睡不着？”尹伊在一旁用有點嘲諷的語氣說。看她的樣子似乎在旁邊坐了很久了。
“唔。。。”路曉施用手揉了揉眼，“才沒有那回事。你就愛瞎想。”
“真的是我瞎想嗎？”尹伊神秘地向她眨眨眼，“今天早上全班的同學都在說呢。你們昨天一起出去約會的事大家課都是知道了呢。不過是什麼人看見的我就不知道了。曉施現在成了班級的紅人哦。大家都在拚命地向常季禹打聽你們昨天的事呢。”當然，尹伊自動忽略了另外一個更勁爆的消息。她與簡凡的交往。因為沒有刻意的隱瞞，以這種地方八卦的程度估計昨天下午她拉着簡凡的手也被不少人看見了。
路曉施抬起頭環顧了教室，一堆女生圍着某個座位，已經差不多擠滿了人。忽然想起昨天下午遇見章羽嫻的事。她轉過頭，看見站在座位上的章羽嫻對她友好地笑了笑。她回過頭，無奈地聳聳肩，“這有什麼辦法。反正我無所謂。”
“哦。你無所謂啊。可是看起來別人可是有所謂的。”尹伊伸出手，手掌里掉出一張疊了兩層的紙在桌子上，“噥，這是常季禹給你的。這麼神秘啊。連我都不能知道。”
路曉施獃獃地看着那張紙，卻不知該不該看。昨天其實也沒什麼，因為之後自己都沒什麼心情逛街，所以很早就回家了。在那之後常季禹也沒說什麼。那麼，現在又是什麼意思呢？
尹伊看着她的猶豫，“隨便你，愛看不看的。”上課鈴準時響起。尹伊坐正了身子，“現在好好上課，下課我有事問你。”
因為也不是什麼專業課，路曉施盯着黑板，老師站在講台上面龍飛鳳舞地說著某些理論，她也沒認真聽。昨天發生的事就像是一場預謀，讓人覺得很不舒服。她想起尹伊的話，有太多的怪異，可是一時也想不明白有什麼不對。然後就是在餐館裏遇見的章羽嫻，她忽然對自己親近，又說了那些話。最後就是常季禹在尹伊離開的時候問的那句話。整個下午就好像只有自己是蒙在鼓裏。她有種隱約不好的預感，這種預感讓她不自覺地恐慌。用眼瞟了一下左手邊的簡凡，他依舊是面無表情安靜的做筆記，一如既往的疏遠人群。路曉施想起了昨天遇見尹伊的那個瞬間，簡凡伸出手把尹伊一把抱在懷裏，他對着她溫柔的笑，幫她整理衣領。尹伊拉着他的手在他耳朵邊淺笑不語。他們兩個相依離開的背影，就着紅艷的晚霞融合在一起。簡凡。。。你連我的尹伊也要搶走么？路曉施握緊了手中的筆，我不會讓你如願的。我發誓過的，我一定要你後悔！
下課後尹伊說突然想起今天有件事要辦，什麼話也沒說就離開了。路曉施整理好課本，起身準備往下一間教室走去。一路上的學生還是挺多的，零零散散的人，有些人趴在走廊上談天。女生的嬉鬧聲充斥着路曉施的耳朵，她習慣性地忽略。畢竟自己對這個學校里人大部分都處於無知的狀態，別人怎麼說她也不明白。可是有些時候，路曉施真的很受不了某些人尖銳的指責和批判。
“聽說就是他們吶。關係亂的很。”
“聽說是這兩天才剛開始的。有錢人就是這樣。玩玩就算了。”
“可惜了兩個好男人啊。。。本來還以為會有機會的說。。。“
“算了吧。就憑你？人家什麼來頭？”
“怎麼怎麼？我們不行嗎？人家我也是一表人才的。”
“一表人才？那是形容你的嗎？一看就知道你個沒文化的。。。”
“敢說我？你也好不到哪裏去。。。哎呦！不要跑。。。。”
女生的特點，就是喜歡討論是非。當然路曉施不以為然，她依舊鎮定自若地背着包慢步。很久以前，她也是這樣和哥哥還有“他”一起討論趣事。那時候的事，就像是被埋葬在記憶的角落裏，只能偶爾回想，然後苦澀開始蔓延。如果註定會變成這樣的結局，那麼最初的遇見，是幸福還是不幸？
下節課在上一樓。路曉施在拐彎處停了下來。
“你幹什麼？”一直走在後面的簡凡忽然走上前來，擋住她的去路。
“小姐。我有話跟你說。”一般情況下，在學校的時候簡凡是不會和她說話的，因為他明白，路曉施根本就不會理會。空氣一樣的存在。這點所有的人都知道。
“可是我一點都不想和你說。”每個樓層的樓梯彎道的牆壁上都會掛着一面鏡子，路曉施從對面的鏡子裏看到了不少望向他們這邊的人，大家都是滿臉的好奇。有些女生乾脆就靠在樓梯扶手上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路曉施有點惱怒，卻又不好說什麼，只想趕快離開這個地方。
路曉施以為簡凡準備知難而退的時候，簡凡又開口，語氣格外的堅定，不容拒絕。“這件事真的很重要，今天我一定要說清楚。昨天我和尹伊。。。”
“你夠了吧？”路曉施瞪着他，“我說過了，我對你的事一點都不感興趣。你非得這樣糾纏不清嗎？”
簡凡的臉色刷的白了一些。氣氛已經夠沉重的，連旁邊原本的零碎的閑言閑語都一下子少了許多，可是看熱鬧的人卻多了很多。
“讓開。”誰也不喜歡被一堆陌生人圍着觀賞，特別是在這種時候，路曉施的心情本來就不是很好，尹伊不在身邊，簡凡偏偏又這樣反常。沒心思再這樣僵持下去，路曉施才剛跨出兩步，手臂猛地被一股力量拉扯住，一個不小心手裏的書嘩啦啦掉了一地，“你到底想幹什麼。你就非得這麼讓人討厭嗎？”路曉施氣憤地對着簡凡大吼。
“我。。。”簡凡拉着她的手臂的手鬆了一些，卻依舊沒有放開。他垂下眼眸，苦笑，“你真的。。。那麼討厭我嗎？”
“你覺得我不該討厭你么？”路曉施用力甩開簡凡的手，彎下身去撿零散的課本。
“我和尹伊交往了。只是想說這件事，沒別的。”
路曉施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突如其來的消息狠狠扯痛了她的心臟，就像是無數細小的針不斷地壯大，在身體的每個角落裏，刺激着每一道的神經，看不見的傷口，卻痛徹心扉。一瞬間她有種天崩地裂的感覺。眼前一片模糊。從來沒想過會發生的事，就在她措手不及的情況下發生了。一個是她最喜歡的人，一個是他最討厭的人，卻因為這樣簡單的一句話，神起地結合到了一起。簡凡和尹伊。。。簡凡和尹伊。。。簡凡和。。。
“啪”的一聲一滴淚水掉在路曉施的手臂上，她低着頭，烏黑的長發從耳朵兩側垂下來，巧妙的擋住了別人的視線。“關我什麼事。”努力擠出這句話，路曉施沒有回頭，迅速地收好課本，一頭往人群里撞去，也不管她離開的方向和下節課的教室完全相反。
簡凡沒有叫住她，他看着她倉皇離去的背影，眼裏有着一絲苦澀。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一直到看不見路曉施的背影，一直到人群終於散開，走廊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只剩下一些依舊不肯離去的人。簡凡轉過身，看見一名女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簡凡啊。。。你是尹伊的男朋友？”沒等簡凡回答，她繼續說道，“還是應該這樣說比較好，未婚夫？”
簡凡臉色一變，“你怎麼。。。”
“怎麼知道？”她“哼”一聲，“記住我的名字，章羽嫻。”她背過身，向前走去，“我們很快還會再見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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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尹伊歪着頭，“已經這麼久了，沒看到喜歡的嗎？這可怎麼辦呢？這麼晚了，已經是回家的時間了呢。”
“回家？”常季禹走上前去，站到尹伊面前，“你們都是這麼早回家的嗎？現在好像才7點多吧？”他伸手摸了摸尹伊左手抱着的玩偶，若有所思地問，“你們。。。也逛了不久吧？”
尹伊晃了晃手中的玩偶，回過頭一把拉住簡凡，“怎麼？我們是在一起。曉施都被你約走了，那麼我們剩下的剛好又是一對，不是很完美的組合么？”
常季禹看向一言不發的路曉施，又看着被尹伊拉住的簡凡，但笑不語。這件事，看來比他想像的要有趣多了。
簡凡沒有說話，路曉施也沒有說話。他們兩人互望着對方，摒除了周圍嘈雜的環境，進入了莫名的對視的世界，靜靜地直立着。只不過路曉施眼裏多了些仇視，而簡凡的眼裏卻有着更多的平靜，那種無悲無喜的平靜。彷彿一切都不存在，只有那個人，就這樣站在明顯的位置上，在她的視野里，變成了無止境的悲傷。路曉施隱約聽到了當年的那個女孩，那場撕心裂肺的哭泣以及。。。絕望。
尹伊看到了路曉施流露出來的情感變化，然後拉住簡凡的手臂用力一扯，踮起腳尖在他的耳朵邊輕輕地說了一句話。
簡凡轉過頭，盯着尹伊好一會兒，而後微微地點點頭。
尹伊高興地笑了。她回首望向路曉施，沒有錯過她眼裏一絲的慌亂，很無辜的說道：“曉施，今天簡凡就借我用一下，你和常季禹就一起慢慢挑選禮物吧。我們就不打攪了。”忽略路曉施滿臉的疑問，她拉着簡凡向著常季禹的方向走去。
一隻手擋住了她的視線。常季禹低下頭，“你什麼意思？”
尹伊勾起嘴角，神秘地朝他瞟了一眼。“既然你喜歡曉施，那我成全你。”
自從遇見尹伊和簡凡之後，路曉施的心情明顯變得陰沉許多。她不再認真地觀察每一件小飾物，偶爾會回過頭來對常季禹說話，他卻知道她笑得很勉強。當然常季禹也不是那種不會看臉色的人，那時發生的事和那個捉摸不透的尹伊，變成兩人交流的巨大阻礙。尹伊最後的那句話，留下了許多的疑點。尹伊的厭惡他不是沒有直覺，只是突然的變化着實嚇了他一跳。
“曉施。”常季禹攔住**前走的路曉施，“我看今天就這樣吧。我還有點事，必須先回去。”
一直到常季禹把她送到家門前，路曉施都沒再過說一句話。在常季禹轉身的那一刻，他沒有看見，路曉施照着原來的姿勢靠着鐵門，一滴眼淚從她的眼角滑下來，在月光的照映下，美麗可是脆弱。在她的臉上發出了捉摸不透的銀白色的光芒。
待常季禹走遠，路曉施才緩緩地起身，頭一抬，一個熟悉的人影站在角落裏。沒有光線。可是路曉施發誓，死也不會忘記那個人，那張臉，即使面目全非。
“小姐。”路曉施剛跨一步，簡凡就開口了。
路曉施握緊了拳頭，咬牙切齒，“你看了多久？”
“剛回來。”簡凡淡淡的看着她，“今天，那個。。。我。。。”
“你不用跟我交代什麼。”路曉施轉過頭，“我說過了，我不用你管，你也不關我的事。現在，滾出我的視線。”
簡凡沒有表情，他拿出尹伊下午買的那隻玩偶，遞過去，“這個，給你。”
當然這隻玩偶路曉施是知道的，而且記得一清二楚。尹伊懷裏的那隻剛好和簡凡手裏的是一對，她再無知也知道那是什麼意思。“你什麼意思？”
“這隻玩偶，是尹伊的。”
“然後呢？”路曉施自嘲，“把別人給你的東西送給我。把我當成笨蛋？”用力揮開眼前的手，玩偶不穩地“啪”的一聲掉到了地上。路曉施卻連看都不看一眼就衝進家門。
簡凡的手還是直直地橫在空中，許久才放下來。彎下腰撿起玩偶，拍了拍上面的灰塵。“我只是想，也許這個會是最後的禮物。”他看着那隻玩偶，想起了尹伊說的話。
“我們交往吧。”
“我們交往吧。”和路曉施分手后，他們去了餐廳吃飯。在等上菜的間隔中，尹伊看着簡凡的眼睛很認真地說。這並不是什麼高級餐廳，尹伊也不管是否會被其他人聽見。但是很顯然，已經引起了不少人的側目。畢竟一個女生在大庭廣眾之下主動告白，又加上他們兩人郎才女貌的，很難不引起注意。尹伊倒是無所謂，因為這不是重點。
簡凡訝異地看着她，表情終於有了一絲不同。“我。。。”
“先別拒絕我。”尹伊用手托着下巴，“我知道你的意思。你知道我今天為什麼突然把你叫出來嗎？那個時間快到了，你知道吧？”
“。。。恩。”
“那麼，”尹伊頓了頓，“你還打算再拖下去么？前兩天家裏打電話回來，說這次的生日party一定要你出席。我知道你不想這樣，那麼，和我交換一下條件怎麼樣？我可以幫你爭取到更多的時間。”
“條件？”
“對。”尹伊拿起杯子，晃着杯子裏的液體，“和我交往。就算是幫助我。然後我幫你去向爺爺說。怎麼樣？”
“我。。。考慮看看。”
考慮。根本就不需要考慮。
簡凡躺在床上，月光從窗戶外面照進來，在他的房間鋪了一層銀白色的袈裟。簡凡在床上躺了很久，始終都沒有睡意。他藉著月光，隱約看到牆上的日期：5月20日。簡單地回想這一年來的生活，就算不是很快樂，可是已經心滿意足了，畢竟，也許這樣的日子也不多了。這是代價。
其實大家心知肚明。時間一到，誰去說都沒有用。這麼久了，一隻在她身邊，其實不是想要她的原諒還是其他什麼。只不過是貪心地想要再留下多一點，多一點的記憶而已。就像當初說好的那樣，有些事，一旦決定了就不可能再改變，一旦做了就不必去後悔。和時間作戰，最終只能是遍體鱗傷。距離約定的日期也快到了，想起尹伊這些日子在身邊的幫助，就算沒有那個條件，自己也會答應的。尹伊到了最後還是想幫自己。看來是時候離開了。
簡凡苦笑，摸了摸手上的傷口，又是用力的一拳，砸在了已經有點凹陷的牆壁上。收回手，原本已經結痂的傷口又一次迸裂開來。簡凡平靜地看着暗紅色的血液從傷口上留出來。真的，有點疼呢。
因為前一天晚上沒有睡好，路曉施滿臉疲憊地走進教室，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上半身都趴在桌子上，昏昏沉沉地。似睡又非睡的，腦子一片空白。周圍反常格外激烈的討論也沒有讓她覺得煩躁。似乎過了很久之後有人在她身邊用力地推了推她的身體，路曉施才朦朦朧朧地睜開眼。
“你也太誇張了吧？現在才開始上課呢。昨天玩得太刺激才會興奮地睡不着？”尹伊在一旁用有點嘲諷的語氣說。看她的樣子似乎在旁邊坐了很久了。
“唔。。。”路曉施用手揉了揉眼，“才沒有那回事。你就愛瞎想。”
“真的是我瞎想嗎？”尹伊神秘地向她眨眨眼，“今天早上全班的同學都在說呢。你們昨天一起出去約會的事大家課都是知道了呢。不過是什麼人看見的我就不知道了。曉施現在成了班級的紅人哦。大家都在拚命地向常季禹打聽你們昨天的事呢。”當然，尹伊自動忽略了另外一個更勁爆的消息。她與簡凡的交往。因為沒有刻意的隱瞞，以這種地方八卦的程度估計昨天下午她拉着簡凡的手也被不少人看見了。
路曉施抬起頭環顧了教室，一堆女生圍着某個座位，已經差不多擠滿了人。忽然想起昨天下午遇見章羽嫻的事。她轉過頭，看見站在座位上的章羽嫻對她友好地笑了笑。她回過頭，無奈地聳聳肩，“這有什麼辦法。反正我無所謂。”
“哦。你無所謂啊。可是看起來別人可是有所謂的。”尹伊伸出手，手掌里掉出一張疊了兩層的紙在桌子上，“噥，這是常季禹給你的。這麼神秘啊。連我都不能知道。”
路曉施獃獃地看着那張紙，卻不知該不該看。昨天其實也沒什麼，因為之後自己都沒什麼心情逛街，所以很早就回家了。在那之後常季禹也沒說什麼。那麼，現在又是什麼意思呢？
尹伊看着她的猶豫，“隨便你，愛看不看的。”上課鈴準時響起。尹伊坐正了身子，“現在好好上課，下課我有事問你。”
因為也不是什麼專業課，路曉施盯着黑板，老師站在講台上面龍飛鳳舞地說著某些理論，她也沒認真聽。昨天發生的事就像是一場預謀，讓人覺得很不舒服。她想起尹伊的話，有太多的怪異，可是一時也想不明白有什麼不對。然後就是在餐館裏遇見的章羽嫻，她忽然對自己親近，又說了那些話。最後就是常季禹在尹伊離開的時候問的那句話。整個下午就好像只有自己是蒙在鼓裏。她有種隱約不好的預感，這種預感讓她不自覺地恐慌。用眼瞟了一下左手邊的簡凡，他依舊是面無表情安靜的做筆記，一如既往的疏遠人群。路曉施想起了昨天遇見尹伊的那個瞬間，簡凡伸出手把尹伊一把抱在懷裏，他對着她溫柔的笑，幫她整理衣領。尹伊拉着他的手在他耳朵邊淺笑不語。他們兩個相依離開的背影，就着紅艷的晚霞融合在一起。簡凡。。。你連我的尹伊也要搶走么？路曉施握緊了手中的筆，我不會讓你如願的。我發誓過的，我一定要你後悔！
下課後尹伊說突然想起今天有件事要辦，什麼話也沒說就離開了。路曉施整理好課本，起身準備往下一間教室走去。一路上的學生還是挺多的，零零散散的人，有些人趴在走廊上談天。女生的嬉鬧聲充斥着路曉施的耳朵，她習慣性地忽略。畢竟自己對這個學校里人大部分都處於無知的狀態，別人怎麼說她也不明白。可是有些時候，路曉施真的很受不了某些人尖銳的指責和批判。
“聽說就是他們吶。關係亂的很。”
“聽說是這兩天才剛開始的。有錢人就是這樣。玩玩就算了。”
“可惜了兩個好男人啊。。。本來還以為會有機會的說。。。“
“算了吧。就憑你？人家什麼來頭？”
“怎麼怎麼？我們不行嗎？人家我也是一表人才的。”
“一表人才？那是形容你的嗎？一看就知道你個沒文化的。。。”
“敢說我？你也好不到哪裏去。。。哎呦！不要跑。。。。”
女生的特點，就是喜歡討論是非。當然路曉施不以為然，她依舊鎮定自若地背着包慢步。很久以前，她也是這樣和哥哥還有“他”一起討論趣事。那時候的事，就像是被埋葬在記憶的角落裏，只能偶爾回想，然後苦澀開始蔓延。如果註定會變成這樣的結局，那麼最初的遇見，是幸福還是不幸？
下節課在上一樓。路曉施在拐彎處停了下來。
“你幹什麼？”一直走在後面的簡凡忽然走上前來，擋住她的去路。
“小姐。我有話跟你說。”一般情況下，在學校的時候簡凡是不會和她說話的，因為他明白，路曉施根本就不會理會。空氣一樣的存在。這點所有的人都知道。
“可是我一點都不想和你說。”每個樓層的樓梯彎道的牆壁上都會掛着一面鏡子，路曉施從對面的鏡子裏看到了不少望向他們這邊的人，大家都是滿臉的好奇。有些女生乾脆就靠在樓梯扶手上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路曉施有點惱怒，卻又不好說什麼，只想趕快離開這個地方。
路曉施以為簡凡準備知難而退的時候，簡凡又開口，語氣格外的堅定，不容拒絕。“這件事真的很重要，今天我一定要說清楚。昨天我和尹伊。。。”
“你夠了吧？”路曉施瞪着他，“我說過了，我對你的事一點都不感興趣。你非得這樣糾纏不清嗎？”
簡凡的臉色刷的白了一些。氣氛已經夠沉重的，連旁邊原本的零碎的閑言閑語都一下子少了許多，可是看熱鬧的人卻多了很多。
“讓開。”誰也不喜歡被一堆陌生人圍着觀賞，特別是在這種時候，路曉施的心情本來就不是很好，尹伊不在身邊，簡凡偏偏又這樣反常。沒心思再這樣僵持下去，路曉施才剛跨出兩步，手臂猛地被一股力量拉扯住，一個不小心手裏的書嘩啦啦掉了一地，“你到底想幹什麼。你就非得這麼讓人討厭嗎？”路曉施氣憤地對着簡凡大吼。
“我。。。”簡凡拉着她的手臂的手鬆了一些，卻依舊沒有放開。他垂下眼眸，苦笑，“你真的。。。那麼討厭我嗎？”
“你覺得我不該討厭你么？”路曉施用力甩開簡凡的手，彎下身去撿零散的課本。
“我和尹伊交往了。只是想說這件事，沒別的。”
路曉施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突如其來的消息狠狠扯痛了她的心臟，就像是無數細小的針不斷地壯大，在身體的每個角落裏，刺激着每一道的神經，看不見的傷口，卻痛徹心扉。一瞬間她有種天崩地裂的感覺。眼前一片模糊。從來沒想過會發生的事，就在她措手不及的情況下發生了。一個是她最喜歡的人，一個是他最討厭的人，卻因為這樣簡單的一句話，神起地結合到了一起。簡凡和尹伊。。。簡凡和尹伊。。。簡凡和。。。
“啪”的一聲一滴淚水掉在路曉施的手臂上，她低着頭，烏黑的長發從耳朵兩側垂下來，巧妙的擋住了別人的視線。“關我什麼事。”努力擠出這句話，路曉施沒有回頭，迅速地收好課本，一頭往人群里撞去，也不管她離開的方向和下節課的教室完全相反。
簡凡沒有叫住她，他看着她倉皇離去的背影，眼裏有着一絲苦澀。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一直到看不見路曉施的背影，一直到人群終於散開，走廊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只剩下一些依舊不肯離去的人。簡凡轉過身，看見一名女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簡凡啊。。。你是尹伊的男朋友？”沒等簡凡回答，她繼續說道，“還是應該這樣說比較好，未婚夫？”
簡凡臉色一變，“你怎麼。。。”
“怎麼知道？”她“哼”一聲，“記住我的名字，章羽嫻。”她背過身，向前走去，“我們很快還會再見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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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尹伊歪着頭，“已經這麼久了，沒看到喜歡的嗎？這可怎麼辦呢？這麼晚了，已經是回家的時間了呢。”
“回家？”常季禹走上前去，站到尹伊面前，“你們都是這麼早回家的嗎？現在好像才7點多吧？”他伸手摸了摸尹伊左手抱着的玩偶，若有所思地問，“你們。。。也逛了不久吧？”
尹伊晃了晃手中的玩偶，回過頭一把拉住簡凡，“怎麼？我們是在一起。曉施都被你約走了，那麼我們剩下的剛好又是一對，不是很完美的組合么？”
常季禹看向一言不發的路曉施，又看着被尹伊拉住的簡凡，但笑不語。這件事，看來比他想像的要有趣多了。
簡凡沒有說話，路曉施也沒有說話。他們兩人互望着對方，摒除了周圍嘈雜的環境，進入了莫名的對視的世界，靜靜地直立着。只不過路曉施眼裏多了些仇視，而簡凡的眼裏卻有着更多的平靜，那種無悲無喜的平靜。彷彿一切都不存在，只有那個人，就這樣站在明顯的位置上，在她的視野里，變成了無止境的悲傷。路曉施隱約聽到了當年的那個女孩，那場撕心裂肺的哭泣以及。。。絕望。
尹伊看到了路曉施流露出來的情感變化，然後拉住簡凡的手臂用力一扯，踮起腳尖在他的耳朵邊輕輕地說了一句話。
簡凡轉過頭，盯着尹伊好一會兒，而後微微地點點頭。
尹伊高興地笑了。她回首望向路曉施，沒有錯過她眼裏一絲的慌亂，很無辜的說道：“曉施，今天簡凡就借我用一下，你和常季禹就一起慢慢挑選禮物吧。我們就不打攪了。”忽略路曉施滿臉的疑問，她拉着簡凡向著常季禹的方向走去。
一隻手擋住了她的視線。常季禹低下頭，“你什麼意思？”
尹伊勾起嘴角，神秘地朝他瞟了一眼。“既然你喜歡曉施，那我成全你。”
自從遇見尹伊和簡凡之後，路曉施的心情明顯變得陰沉許多。她不再認真地觀察每一件小飾物，偶爾會回過頭來對常季禹說話，他卻知道她笑得很勉強。當然常季禹也不是那種不會看臉色的人，那時發生的事和那個捉摸不透的尹伊，變成兩人交流的巨大阻礙。尹伊最後的那句話，留下了許多的疑點。尹伊的厭惡他不是沒有直覺，只是突然的變化着實嚇了他一跳。
“曉施。”常季禹攔住**前走的路曉施，“我看今天就這樣吧。我還有點事，必須先回去。”
一直到常季禹把她送到家門前，路曉施都沒再過說一句話。在常季禹轉身的那一刻，他沒有看見，路曉施照着原來的姿勢靠着鐵門，一滴眼淚從她的眼角滑下來，在月光的照映下，美麗可是脆弱。在她的臉上發出了捉摸不透的銀白色的光芒。
待常季禹走遠，路曉施才緩緩地起身，頭一抬，一個熟悉的人影站在角落裏。沒有光線。可是路曉施發誓，死也不會忘記那個人，那張臉，即使面目全非。
“小姐。”路曉施剛跨一步，簡凡就開口了。
路曉施握緊了拳頭，咬牙切齒，“你看了多久？”
“剛回來。”簡凡淡淡的看着她，“今天，那個。。。我。。。”
“你不用跟我交代什麼。”路曉施轉過頭，“我說過了，我不用你管，你也不關我的事。現在，滾出我的視線。”
簡凡沒有表情，他拿出尹伊下午買的那隻玩偶，遞過去，“這個，給你。”
當然這隻玩偶路曉施是知道的，而且記得一清二楚。尹伊懷裏的那隻剛好和簡凡手裏的是一對，她再無知也知道那是什麼意思。“你什麼意思？”
“這隻玩偶，是尹伊的。”
“然後呢？”路曉施自嘲，“把別人給你的東西送給我。把我當成笨蛋？”用力揮開眼前的手，玩偶不穩地“啪”的一聲掉到了地上。路曉施卻連看都不看一眼就衝進家門。
簡凡的手還是直直地橫在空中，許久才放下來。彎下腰撿起玩偶，拍了拍上面的灰塵。“我只是想，也許這個會是最後的禮物。”他看着那隻玩偶，想起了尹伊說的話。
“我們交往吧。”
“我們交往吧。”和路曉施分手后，他們去了餐廳吃飯。在等上菜的間隔中，尹伊看着簡凡的眼睛很認真地說。這並不是什麼高級餐廳，尹伊也不管是否會被其他人聽見。但是很顯然，已經引起了不少人的側目。畢竟一個女生在大庭廣眾之下主動告白，又加上他們兩人郎才女貌的，很難不引起注意。尹伊倒是無所謂，因為這不是重點。
簡凡訝異地看着她，表情終於有了一絲不同。“我。。。”
“先別拒絕我。”尹伊用手托着下巴，“我知道你的意思。你知道我今天為什麼突然把你叫出來嗎？那個時間快到了，你知道吧？”
“。。。恩。”
“那麼，”尹伊頓了頓，“你還打算再拖下去么？前兩天家裏打電話回來，說這次的生日party一定要你出席。我知道你不想這樣，那麼，和我交換一下條件怎麼樣？我可以幫你爭取到更多的時間。”
“條件？”
“對。”尹伊拿起杯子，晃着杯子裏的液體，“和我交往。就算是幫助我。然後我幫你去向爺爺說。怎麼樣？”
“我。。。考慮看看。”
考慮。根本就不需要考慮。
簡凡躺在床上，月光從窗戶外面照進來，在他的房間鋪了一層銀白色的袈裟。簡凡在床上躺了很久，始終都沒有睡意。他藉著月光，隱約看到牆上的日期：5月20日。簡單地回想這一年來的生活，就算不是很快樂，可是已經心滿意足了，畢竟，也許這樣的日子也不多了。這是代價。
其實大家心知肚明。時間一到，誰去說都沒有用。這麼久了，一隻在她身邊，其實不是想要她的原諒還是其他什麼。只不過是貪心地想要再留下多一點，多一點的記憶而已。就像當初說好的那樣，有些事，一旦決定了就不可能再改變，一旦做了就不必去後悔。和時間作戰，最終只能是遍體鱗傷。距離約定的日期也快到了，想起尹伊這些日子在身邊的幫助，就算沒有那個條件，自己也會答應的。尹伊到了最後還是想幫自己。看來是時候離開了。
簡凡苦笑，摸了摸手上的傷口，又是用力的一拳，砸在了已經有點凹陷的牆壁上。收回手，原本已經結痂的傷口又一次迸裂開來。簡凡平靜地看着暗紅色的血液從傷口上留出來。真的，有點疼呢。
因為前一天晚上沒有睡好，路曉施滿臉疲憊地走進教室，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上半身都趴在桌子上，昏昏沉沉地。似睡又非睡的，腦子一片空白。周圍反常格外激烈的討論也沒有讓她覺得煩躁。似乎過了很久之後有人在她身邊用力地推了推她的身體，路曉施才朦朦朧朧地睜開眼。
“你也太誇張了吧？現在才開始上課呢。昨天玩得太刺激才會興奮地睡不着？”尹伊在一旁用有點嘲諷的語氣說。看她的樣子似乎在旁邊坐了很久了。
“唔。。。”路曉施用手揉了揉眼，“才沒有那回事。你就愛瞎想。”
“真的是我瞎想嗎？”尹伊神秘地向她眨眨眼，“今天早上全班的同學都在說呢。你們昨天一起出去約會的事大家課都是知道了呢。不過是什麼人看見的我就不知道了。曉施現在成了班級的紅人哦。大家都在拚命地向常季禹打聽你們昨天的事呢。”當然，尹伊自動忽略了另外一個更勁爆的消息。她與簡凡的交往。因為沒有刻意的隱瞞，以這種地方八卦的程度估計昨天下午她拉着簡凡的手也被不少人看見了。
路曉施抬起頭環顧了教室，一堆女生圍着某個座位，已經差不多擠滿了人。忽然想起昨天下午遇見章羽嫻的事。她轉過頭，看見站在座位上的章羽嫻對她友好地笑了笑。她回過頭，無奈地聳聳肩，“這有什麼辦法。反正我無所謂。”
“哦。你無所謂啊。可是看起來別人可是有所謂的。”尹伊伸出手，手掌里掉出一張疊了兩層的紙在桌子上，“噥，這是常季禹給你的。這麼神秘啊。連我都不能知道。”
路曉施獃獃地看着那張紙，卻不知該不該看。昨天其實也沒什麼，因為之後自己都沒什麼心情逛街，所以很早就回家了。在那之後常季禹也沒說什麼。那麼，現在又是什麼意思呢？
尹伊看着她的猶豫，“隨便你，愛看不看的。”上課鈴準時響起。尹伊坐正了身子，“現在好好上課，下課我有事問你。”
因為也不是什麼專業課，路曉施盯着黑板，老師站在講台上面龍飛鳳舞地說著某些理論，她也沒認真聽。昨天發生的事就像是一場預謀，讓人覺得很不舒服。她想起尹伊的話，有太多的怪異，可是一時也想不明白有什麼不對。然後就是在餐館裏遇見的章羽嫻，她忽然對自己親近，又說了那些話。最後就是常季禹在尹伊離開的時候問的那句話。整個下午就好像只有自己是蒙在鼓裏。她有種隱約不好的預感，這種預感讓她不自覺地恐慌。用眼瞟了一下左手邊的簡凡，他依舊是面無表情安靜的做筆記，一如既往的疏遠人群。路曉施想起了昨天遇見尹伊的那個瞬間，簡凡伸出手把尹伊一把抱在懷裏，他對着她溫柔的笑，幫她整理衣領。尹伊拉着他的手在他耳朵邊淺笑不語。他們兩個相依離開的背影，就着紅艷的晚霞融合在一起。簡凡。。。你連我的尹伊也要搶走么？路曉施握緊了手中的筆，我不會讓你如願的。我發誓過的，我一定要你後悔！
下課後尹伊說突然想起今天有件事要辦，什麼話也沒說就離開了。路曉施整理好課本，起身準備往下一間教室走去。一路上的學生還是挺多的，零零散散的人，有些人趴在走廊上談天。女生的嬉鬧聲充斥着路曉施的耳朵，她習慣性地忽略。畢竟自己對這個學校里人大部分都處於無知的狀態，別人怎麼說她也不明白。可是有些時候，路曉施真的很受不了某些人尖銳的指責和批判。
“聽說就是他們吶。關係亂的很。”
“聽說是這兩天才剛開始的。有錢人就是這樣。玩玩就算了。”
“可惜了兩個好男人啊。。。本來還以為會有機會的說。。。“
“算了吧。就憑你？人家什麼來頭？”
“怎麼怎麼？我們不行嗎？人家我也是一表人才的。”
“一表人才？那是形容你的嗎？一看就知道你個沒文化的。。。”
“敢說我？你也好不到哪裏去。。。哎呦！不要跑。。。。”
女生的特點，就是喜歡討論是非。當然路曉施不以為然，她依舊鎮定自若地背着包慢步。很久以前，她也是這樣和哥哥還有“他”一起討論趣事。那時候的事，就像是被埋葬在記憶的角落裏，只能偶爾回想，然後苦澀開始蔓延。如果註定會變成這樣的結局，那麼最初的遇見，是幸福還是不幸？
下節課在上一樓。路曉施在拐彎處停了下來。
“你幹什麼？”一直走在後面的簡凡忽然走上前來，擋住她的去路。
“小姐。我有話跟你說。”一般情況下，在學校的時候簡凡是不會和她說話的，因為他明白，路曉施根本就不會理會。空氣一樣的存在。這點所有的人都知道。
“可是我一點都不想和你說。”每個樓層的樓梯彎道的牆壁上都會掛着一面鏡子，路曉施從對面的鏡子裏看到了不少望向他們這邊的人，大家都是滿臉的好奇。有些女生乾脆就靠在樓梯扶手上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路曉施有點惱怒，卻又不好說什麼，只想趕快離開這個地方。
路曉施以為簡凡準備知難而退的時候，簡凡又開口，語氣格外的堅定，不容拒絕。“這件事真的很重要，今天我一定要說清楚。昨天我和尹伊。。。”
“你夠了吧？”路曉施瞪着他，“我說過了，我對你的事一點都不感興趣。你非得這樣糾纏不清嗎？”
簡凡的臉色刷的白了一些。氣氛已經夠沉重的，連旁邊原本的零碎的閑言閑語都一下子少了許多，可是看熱鬧的人卻多了很多。
“讓開。”誰也不喜歡被一堆陌生人圍着觀賞，特別是在這種時候，路曉施的心情本來就不是很好，尹伊不在身邊，簡凡偏偏又這樣反常。沒心思再這樣僵持下去，路曉施才剛跨出兩步，手臂猛地被一股力量拉扯住，一個不小心手裏的書嘩啦啦掉了一地，“你到底想幹什麼。你就非得這麼讓人討厭嗎？”路曉施氣憤地對着簡凡大吼。
“我。。。”簡凡拉着她的手臂的手鬆了一些，卻依舊沒有放開。他垂下眼眸，苦笑，“你真的。。。那麼討厭我嗎？”
“你覺得我不該討厭你么？”路曉施用力甩開簡凡的手，彎下身去撿零散的課本。
“我和尹伊交往了。只是想說這件事，沒別的。”
路曉施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突如其來的消息狠狠扯痛了她的心臟，就像是無數細小的針不斷地壯大，在身體的每個角落裏，刺激着每一道的神經，看不見的傷口，卻痛徹心扉。一瞬間她有種天崩地裂的感覺。眼前一片模糊。從來沒想過會發生的事，就在她措手不及的情況下發生了。一個是她最喜歡的人，一個是他最討厭的人，卻因為這樣簡單的一句話，神起地結合到了一起。簡凡和尹伊。。。簡凡和尹伊。。。簡凡和。。。
“啪”的一聲一滴淚水掉在路曉施的手臂上，她低着頭，烏黑的長發從耳朵兩側垂下來，巧妙的擋住了別人的視線。“關我什麼事。”努力擠出這句話，路曉施沒有回頭，迅速地收好課本，一頭往人群里撞去，也不管她離開的方向和下節課的教室完全相反。
簡凡沒有叫住她，他看着她倉皇離去的背影，眼裏有着一絲苦澀。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一直到看不見路曉施的背影，一直到人群終於散開，走廊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只剩下一些依舊不肯離去的人。簡凡轉過身，看見一名女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簡凡啊。。。你是尹伊的男朋友？”沒等簡凡回答，她繼續說道，“還是應該這樣說比較好，未婚夫？”
簡凡臉色一變，“你怎麼。。。”
“怎麼知道？”她“哼”一聲，“記住我的名字，章羽嫻。”她背過身，向前走去，“我們很快還會再見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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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尹伊歪着頭，“已經這麼久了，沒看到喜歡的嗎？這可怎麼辦呢？這麼晚了，已經是回家的時間了呢。”
“回家？”常季禹走上前去，站到尹伊面前，“你們都是這麼早回家的嗎？現在好像才7點多吧？”他伸手摸了摸尹伊左手抱着的玩偶，若有所思地問，“你們。。。也逛了不久吧？”
尹伊晃了晃手中的玩偶，回過頭一把拉住簡凡，“怎麼？我們是在一起。曉施都被你約走了，那麼我們剩下的剛好又是一對，不是很完美的組合么？”
常季禹看向一言不發的路曉施，又看着被尹伊拉住的簡凡，但笑不語。這件事，看來比他想像的要有趣多了。
簡凡沒有說話，路曉施也沒有說話。他們兩人互望着對方，摒除了周圍嘈雜的環境，進入了莫名的對視的世界，靜靜地直立着。只不過路曉施眼裏多了些仇視，而簡凡的眼裏卻有着更多的平靜，那種無悲無喜的平靜。彷彿一切都不存在，只有那個人，就這樣站在明顯的位置上，在她的視野里，變成了無止境的悲傷。路曉施隱約聽到了當年的那個女孩，那場撕心裂肺的哭泣以及。。。絕望。
尹伊看到了路曉施流露出來的情感變化，然後拉住簡凡的手臂用力一扯，踮起腳尖在他的耳朵邊輕輕地說了一句話。
簡凡轉過頭，盯着尹伊好一會兒，而後微微地點點頭。
尹伊高興地笑了。她回首望向路曉施，沒有錯過她眼裏一絲的慌亂，很無辜的說道：“曉施，今天簡凡就借我用一下，你和常季禹就一起慢慢挑選禮物吧。我們就不打攪了。”忽略路曉施滿臉的疑問，她拉着簡凡向著常季禹的方向走去。
一隻手擋住了她的視線。常季禹低下頭，“你什麼意思？”
尹伊勾起嘴角，神秘地朝他瞟了一眼。“既然你喜歡曉施，那我成全你。”
自從遇見尹伊和簡凡之後，路曉施的心情明顯變得陰沉許多。她不再認真地觀察每一件小飾物，偶爾會回過頭來對常季禹說話，他卻知道她笑得很勉強。當然常季禹也不是那種不會看臉色的人，那時發生的事和那個捉摸不透的尹伊，變成兩人交流的巨大阻礙。尹伊最後的那句話，留下了許多的疑點。尹伊的厭惡他不是沒有直覺，只是突然的變化着實嚇了他一跳。
“曉施。”常季禹攔住**前走的路曉施，“我看今天就這樣吧。我還有點事，必須先回去。”
一直到常季禹把她送到家門前，路曉施都沒再過說一句話。在常季禹轉身的那一刻，他沒有看見，路曉施照着原來的姿勢靠着鐵門，一滴眼淚從她的眼角滑下來，在月光的照映下，美麗可是脆弱。在她的臉上發出了捉摸不透的銀白色的光芒。
待常季禹走遠，路曉施才緩緩地起身，頭一抬，一個熟悉的人影站在角落裏。沒有光線。可是路曉施發誓，死也不會忘記那個人，那張臉，即使面目全非。
“小姐。”路曉施剛跨一步，簡凡就開口了。
路曉施握緊了拳頭，咬牙切齒，“你看了多久？”
“剛回來。”簡凡淡淡的看着她，“今天，那個。。。我。。。”
“你不用跟我交代什麼。”路曉施轉過頭，“我說過了，我不用你管，你也不關我的事。現在，滾出我的視線。”
簡凡沒有表情，他拿出尹伊下午買的那隻玩偶，遞過去，“這個，給你。”
當然這隻玩偶路曉施是知道的，而且記得一清二楚。尹伊懷裏的那隻剛好和簡凡手裏的是一對，她再無知也知道那是什麼意思。“你什麼意思？”
“這隻玩偶，是尹伊的。”
“然後呢？”路曉施自嘲，“把別人給你的東西送給我。把我當成笨蛋？”用力揮開眼前的手，玩偶不穩地“啪”的一聲掉到了地上。路曉施卻連看都不看一眼就衝進家門。
簡凡的手還是直直地橫在空中，許久才放下來。彎下腰撿起玩偶，拍了拍上面的灰塵。“我只是想，也許這個會是最後的禮物。”他看着那隻玩偶，想起了尹伊說的話。
“我們交往吧。”
“我們交往吧。”和路曉施分手后，他們去了餐廳吃飯。在等上菜的間隔中，尹伊看着簡凡的眼睛很認真地說。這並不是什麼高級餐廳，尹伊也不管是否會被其他人聽見。但是很顯然，已經引起了不少人的側目。畢竟一個女生在大庭廣眾之下主動告白，又加上他們兩人郎才女貌的，很難不引起注意。尹伊倒是無所謂，因為這不是重點。
簡凡訝異地看着她，表情終於有了一絲不同。“我。。。”
“先別拒絕我。”尹伊用手托着下巴，“我知道你的意思。你知道我今天為什麼突然把你叫出來嗎？那個時間快到了，你知道吧？”
“。。。恩。”
“那麼，”尹伊頓了頓，“你還打算再拖下去么？前兩天家裏打電話回來，說這次的生日party一定要你出席。我知道你不想這樣，那麼，和我交換一下條件怎麼樣？我可以幫你爭取到更多的時間。”
“條件？”
“對。”尹伊拿起杯子，晃着杯子裏的液體，“和我交往。就算是幫助我。然後我幫你去向爺爺說。怎麼樣？”
“我。。。考慮看看。”
考慮。根本就不需要考慮。
簡凡躺在床上，月光從窗戶外面照進來，在他的房間鋪了一層銀白色的袈裟。簡凡在床上躺了很久，始終都沒有睡意。他藉著月光，隱約看到牆上的日期：5月20日。簡單地回想這一年來的生活，就算不是很快樂，可是已經心滿意足了，畢竟，也許這樣的日子也不多了。這是代價。
其實大家心知肚明。時間一到，誰去說都沒有用。這麼久了，一隻在她身邊，其實不是想要她的原諒還是其他什麼。只不過是貪心地想要再留下多一點，多一點的記憶而已。就像當初說好的那樣，有些事，一旦決定了就不可能再改變，一旦做了就不必去後悔。和時間作戰，最終只能是遍體鱗傷。距離約定的日期也快到了，想起尹伊這些日子在身邊的幫助，就算沒有那個條件，自己也會答應的。尹伊到了最後還是想幫自己。看來是時候離開了。
簡凡苦笑，摸了摸手上的傷口，又是用力的一拳，砸在了已經有點凹陷的牆壁上。收回手，原本已經結痂的傷口又一次迸裂開來。簡凡平靜地看着暗紅色的血液從傷口上留出來。真的，有點疼呢。
因為前一天晚上沒有睡好，路曉施滿臉疲憊地走進教室，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上半身都趴在桌子上，昏昏沉沉地。似睡又非睡的，腦子一片空白。周圍反常格外激烈的討論也沒有讓她覺得煩躁。似乎過了很久之後有人在她身邊用力地推了推她的身體，路曉施才朦朦朧朧地睜開眼。
“你也太誇張了吧？現在才開始上課呢。昨天玩得太刺激才會興奮地睡不着？”尹伊在一旁用有點嘲諷的語氣說。看她的樣子似乎在旁邊坐了很久了。
“唔。。。”路曉施用手揉了揉眼，“才沒有那回事。你就愛瞎想。”
“真的是我瞎想嗎？”尹伊神秘地向她眨眨眼，“今天早上全班的同學都在說呢。你們昨天一起出去約會的事大家課都是知道了呢。不過是什麼人看見的我就不知道了。曉施現在成了班級的紅人哦。大家都在拚命地向常季禹打聽你們昨天的事呢。”當然，尹伊自動忽略了另外一個更勁爆的消息。她與簡凡的交往。因為沒有刻意的隱瞞，以這種地方八卦的程度估計昨天下午她拉着簡凡的手也被不少人看見了。
路曉施抬起頭環顧了教室，一堆女生圍着某個座位，已經差不多擠滿了人。忽然想起昨天下午遇見章羽嫻的事。她轉過頭，看見站在座位上的章羽嫻對她友好地笑了笑。她回過頭，無奈地聳聳肩，“這有什麼辦法。反正我無所謂。”
“哦。你無所謂啊。可是看起來別人可是有所謂的。”尹伊伸出手，手掌里掉出一張疊了兩層的紙在桌子上，“噥，這是常季禹給你的。這麼神秘啊。連我都不能知道。”
路曉施獃獃地看着那張紙，卻不知該不該看。昨天其實也沒什麼，因為之後自己都沒什麼心情逛街，所以很早就回家了。在那之後常季禹也沒說什麼。那麼，現在又是什麼意思呢？
尹伊看着她的猶豫，“隨便你，愛看不看的。”上課鈴準時響起。尹伊坐正了身子，“現在好好上課，下課我有事問你。”
因為也不是什麼專業課，路曉施盯着黑板，老師站在講台上面龍飛鳳舞地說著某些理論，她也沒認真聽。昨天發生的事就像是一場預謀，讓人覺得很不舒服。她想起尹伊的話，有太多的怪異，可是一時也想不明白有什麼不對。然後就是在餐館裏遇見的章羽嫻，她忽然對自己親近，又說了那些話。最後就是常季禹在尹伊離開的時候問的那句話。整個下午就好像只有自己是蒙在鼓裏。她有種隱約不好的預感，這種預感讓她不自覺地恐慌。用眼瞟了一下左手邊的簡凡，他依舊是面無表情安靜的做筆記，一如既往的疏遠人群。路曉施想起了昨天遇見尹伊的那個瞬間，簡凡伸出手把尹伊一把抱在懷裏，他對着她溫柔的笑，幫她整理衣領。尹伊拉着他的手在他耳朵邊淺笑不語。他們兩個相依離開的背影，就着紅艷的晚霞融合在一起。簡凡。。。你連我的尹伊也要搶走么？路曉施握緊了手中的筆，我不會讓你如願的。我發誓過的，我一定要你後悔！
下課後尹伊說突然想起今天有件事要辦，什麼話也沒說就離開了。路曉施整理好課本，起身準備往下一間教室走去。一路上的學生還是挺多的，零零散散的人，有些人趴在走廊上談天。女生的嬉鬧聲充斥着路曉施的耳朵，她習慣性地忽略。畢竟自己對這個學校里人大部分都處於無知的狀態，別人怎麼說她也不明白。可是有些時候，路曉施真的很受不了某些人尖銳的指責和批判。
“聽說就是他們吶。關係亂的很。”
“聽說是這兩天才剛開始的。有錢人就是這樣。玩玩就算了。”
“可惜了兩個好男人啊。。。本來還以為會有機會的說。。。“
“算了吧。就憑你？人家什麼來頭？”
“怎麼怎麼？我們不行嗎？人家我也是一表人才的。”
“一表人才？那是形容你的嗎？一看就知道你個沒文化的。。。”
“敢說我？你也好不到哪裏去。。。哎呦！不要跑。。。。”
女生的特點，就是喜歡討論是非。當然路曉施不以為然，她依舊鎮定自若地背着包慢步。很久以前，她也是這樣和哥哥還有“他”一起討論趣事。那時候的事，就像是被埋葬在記憶的角落裏，只能偶爾回想，然後苦澀開始蔓延。如果註定會變成這樣的結局，那麼最初的遇見，是幸福還是不幸？
下節課在上一樓。路曉施在拐彎處停了下來。
“你幹什麼？”一直走在後面的簡凡忽然走上前來，擋住她的去路。
“小姐。我有話跟你說。”一般情況下，在學校的時候簡凡是不會和她說話的，因為他明白，路曉施根本就不會理會。空氣一樣的存在。這點所有的人都知道。
“可是我一點都不想和你說。”每個樓層的樓梯彎道的牆壁上都會掛着一面鏡子，路曉施從對面的鏡子裏看到了不少望向他們這邊的人，大家都是滿臉的好奇。有些女生乾脆就靠在樓梯扶手上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路曉施有點惱怒，卻又不好說什麼，只想趕快離開這個地方。
路曉施以為簡凡準備知難而退的時候，簡凡又開口，語氣格外的堅定，不容拒絕。“這件事真的很重要，今天我一定要說清楚。昨天我和尹伊。。。”
“你夠了吧？”路曉施瞪着他，“我說過了，我對你的事一點都不感興趣。你非得這樣糾纏不清嗎？”
簡凡的臉色刷的白了一些。氣氛已經夠沉重的，連旁邊原本的零碎的閑言閑語都一下子少了許多，可是看熱鬧的人卻多了很多。
“讓開。”誰也不喜歡被一堆陌生人圍着觀賞，特別是在這種時候，路曉施的心情本來就不是很好，尹伊不在身邊，簡凡偏偏又這樣反常。沒心思再這樣僵持下去，路曉施才剛跨出兩步，手臂猛地被一股力量拉扯住，一個不小心手裏的書嘩啦啦掉了一地，“你到底想幹什麼。你就非得這麼讓人討厭嗎？”路曉施氣憤地對着簡凡大吼。
“我。。。”簡凡拉着她的手臂的手鬆了一些，卻依舊沒有放開。他垂下眼眸，苦笑，“你真的。。。那麼討厭我嗎？”
“你覺得我不該討厭你么？”路曉施用力甩開簡凡的手，彎下身去撿零散的課本。
“我和尹伊交往了。只是想說這件事，沒別的。”
路曉施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突如其來的消息狠狠扯痛了她的心臟，就像是無數細小的針不斷地壯大，在身體的每個角落裏，刺激着每一道的神經，看不見的傷口，卻痛徹心扉。一瞬間她有種天崩地裂的感覺。眼前一片模糊。從來沒想過會發生的事，就在她措手不及的情況下發生了。一個是她最喜歡的人，一個是他最討厭的人，卻因為這樣簡單的一句話，神起地結合到了一起。簡凡和尹伊。。。簡凡和尹伊。。。簡凡和。。。
“啪”的一聲一滴淚水掉在路曉施的手臂上，她低着頭，烏黑的長發從耳朵兩側垂下來，巧妙的擋住了別人的視線。“關我什麼事。”努力擠出這句話，路曉施沒有回頭，迅速地收好課本，一頭往人群里撞去，也不管她離開的方向和下節課的教室完全相反。
簡凡沒有叫住她，他看着她倉皇離去的背影，眼裏有着一絲苦澀。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一直到看不見路曉施的背影，一直到人群終於散開，走廊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只剩下一些依舊不肯離去的人。簡凡轉過身，看見一名女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簡凡啊。。。你是尹伊的男朋友？”沒等簡凡回答，她繼續說道，“還是應該這樣說比較好，未婚夫？”
簡凡臉色一變，“你怎麼。。。”
“怎麼知道？”她“哼”一聲，“記住我的名字，章羽嫻。”她背過身，向前走去，“我們很快還會再見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