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一番論道
他們都明白，他們也是時候分開了，各自要去做各自的事情。如果若土領悟不到真諦，他最後的選擇就是遠離這裏，甚至死在這裏，不然以他的修為，已經幫不上任何忙，已經發揮不了什麼作用。驚鴻沒有去坐大輪迴盤，這是她的選擇。因為她的身上，有着三種精神，算上她自己的，應該是四種精神，她沒有把握在輪迴盤裏度過一世又一世的輪迴。
一個人如果連這一世的自己都沒有找到，那麼他永遠只能活在別人的目光下。驚鴻想要去搜集驚鴻仙子留下的記憶碎片，何嘗不是想要從那些碎片中找到自己的真實身份，認清自己是誰？
“我是誰？”
事到如今，驚鴻越發迷惑。
要想了解前因後果，她有兩個方法，一是去搜集驚鴻仙子的更多記憶碎片，但驚鴻已經嘗試過，其實這種可能性幾乎不能成功，和她感應到道輪和舍蘊的精神時空有點區別。那麼還有最後一個方法，那就是獲得轉世的秘密。只有領悟了轉世的道理，她就可以憑藉自己的修為，去追溯自己的生命印記，從而達到穿梭過去，了解到自己的身世。也許只有完成了這一點，她才有可能覺醒前生的全部記憶，想起前世今生的一切，那就是一個完整的她了。
不過，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啊，要想領悟轉世的道理，又談何容易？而且她一旦出現在外面，就一定會有人找到她！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驚鴻剛剛離開石碑空間，轟開地層，猛然就察覺到有人跟蹤自己。
“轟”的一聲，驚鴻穿破地層，看見第一縷光，她發現自己是在一個地下河道中。
湍急的地下河，全部下灌，灌入被驚鴻穿破的地層，留下的窟窿之中。
霍然，在那裏，一道身影頂着激流，一衝而起，口中喝道：“那小女娃娃，留下！”
“你在叫我？”驚鴻早就等待多時，冷眼望着踏在地下河上的那位強者。
那位強者，正是之前遁地，差點發現石碑的三老六仙之一，好在那時候驚鴻和若土提前進入石碑空間，才沒有發生大戰。他一直在這附近徘徊，此番看到驚鴻出現，立刻認出了驚鴻的模樣，便沒有再刻意隱藏，直接跟了上來。
“真的很像啊！”那位強者凝視着驚鴻，居然頗有感慨之意的說道。
“你認識我？”驚鴻問道。
那強者擺了擺手道：“不能說認識你，只是你現在的模樣，和十多年前的那個小傾城，根本是一模一樣！我真的想不到，她真的可以做到輪迴轉世這種事情，這是我畢生所求的境界，小女娃娃，跟我回去，我不會對你不利，只要得到你身上的秘密，我願意用我上百年的積蓄和你做交換。你要知道，我輩修行，十有八九是為了權力和富貴，但有些人畢竟不一樣，是真正的想獲得壽命，多活一世而已！”那位強者望着驚鴻，他並沒有敵意，的確好像只有濃厚的興趣。
“你高壽？”驚鴻又問。
“貧道一百九十歲有餘，人間兩百年一亂，人兩百歲一劫，貧道活了這麼久，深知天劫的厲害，自問數年後即將面臨的大劫很難渡過，如果能從你身上獲得輪迴轉世的秘密，簡直就是上天對我的恩賜，我根本不必和老天爺對着干，你說對不對？”
“你是誰？”驚鴻並沒有任何錶示，而是又問道。聽這人的話中之意，似乎是見過驚鴻仙子未成名時，甚至未奉道之前，還在民間時期的少女時的傾城，驚鴻臉上的冷意已經稍散，耐着性子和對方交談。
那位強者似乎也頗有耐心，道：“貧道法號隱逸，不瞞你說，我就是外界傳聞的三老六仙里的六仙之一。”
“三老六仙么？”驚鴻聽到這話，美眸中明顯閃過一抹精光。
隱逸老道似乎知道驚鴻在想什麼，擺了擺手道：“小女娃娃，你用不着對貧道有如此敵意！你要知道，每個朝代初期，往往都會利用宗教或信仰，大興道派，甚至佛門、儒學等，從而達到穩固政治的目的，其實像當今朝廷大興道派，也只是換了個叫法，和大興儒教、佛門等時期沒有本質上的區別，這三老六仙也只是一個叫法而已，難道世上就我們是壞人么？這就大錯特錯！當然了，這些東西，只能算是政治權謀手段而已。真要說起我們三老六仙的與眾不同，那還得從最根本的問題上來說，那就是長壽！雖然我們這幾個人並不是真的如外界傳聞的那般，是從夏商時期活下來的老怪，但‘三老’是度過天劫的人，都是二重天劫之下，也就是說，年紀最大資格最老的玄守一，已經活了將近四百歲！在我看來，這才是三老六仙與凡人之間的本質區別！”
驚鴻目光一凝，她想不到，這人居然會透露這麼多信息給她。
要知道，就目前來說，她所知道的強者，甚至秘密，能像隱逸老道這般直視壽命的人並沒有，驚鴻所接觸到的人，大多是野心勃勃之輩。從某個方面來說，隱逸老道其實陳述的正是修道中人最根本的問題所在。
“怎麼，你不信我？”六仙之一的隱逸老道看到驚鴻沉默，忍不住問道。
驚鴻直言說道：“到了如今這個時候，我信不信你，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你能找到我，說明了一點。”
“哪一點？”隱逸饒有興趣地打量着驚鴻問道。
“你認為一切善惡的根源是為了壽命的延續，反過來說，為了壽命，干出任何事都是說的通的，是理所當然的，是情有可原的！對么？”
“不錯！這一點，從古至今從未變過！”
“所以三老六仙當中，你是第一個找到我的，說明你也是最先死的！”
“哦？你認為憑你能殺得了我？”
驚鴻道：“我認為可以！”
“你想殺我，可我卻沒有感受到你心中的殺意，這樣的你，可殺不了我！”隱逸充滿了自信，他看人很少出錯。
驚鴻沒有在這個問題上說什麼，而是說道：“你為了長壽可以無視善惡，甚至失去人性，和野心家並沒有任何本質上的區別，他們在我面前談什麼夢想，畫什麼大餅，和你剛才所言的長壽論一樣，都是巧言令色之輩！原本驚鴻仙子的一切我認為是可以與眾人分享的，畢竟驚鴻仙子所有的一切可以說是建立在整個絲路上，沒有絲路，就不會有各國都在追逐的巨大利益，沒有巨大的利益，中原皇帝就不會制定真仙計劃，沒有真仙計劃，中原皇帝也不會想着和你們三老六仙決裂，說到頭來，一切都是為了利益。那麼驚鴻仙子本該將她的東西拿出來分享，至少分享一部分，才符合一報還一報的說法，否則，她的所作所為就會失去人心。”
“你說的不錯！可驚鴻仙子是怎麼做的呢？她想要完全獨立，她在世之時，壓制一切，並且開創一個獨特法界，或者說是個魔窟，吞噬一切來犯之人，敵友不分，她以此來制衡各方。小女娃娃，誠如你所言，人性本是如此，驚鴻仙子如何能夠例外，獨善其身？無論各方所求是何種利益，她都必須拿出來一部分給眾人分享，不能她一家獨大，否則此消彼長之下，驚鴻仙子打造的就是人間天庭，勢必凌駕在眾生萬物之上，算起來，她才是最大的野心家，我等是不會讓她成功的！”
“所以我覺得在你的面前只有兩條路！”
“哦？哪兩條路？”
“第一條路，就是我現在就將你殺死，你所有的野心全部都成為泡影，煙消雲散！”
“你殺死我？哈哈，好吧，先不說你能不能做到，你先說說第二條路是什麼！”
“那就是跟我走！”驚鴻道。
“跟你走？”隱逸像是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滿臉揶揄，但卻也泛着些許的殺機，當今世上敢和他說這樣的話的人，已經不多了。
驚鴻道：“我剛剛已經說過，驚鴻仙子的一些東西的確應該拿出來分享，至少分享一部分。前提是，這些東西必須得我說了算，不該你拿的，你不能搶，否則你什麼都得不到不說，我必須讓你付出代價！”
“那這麼說來，就算我開口要求你給我輪迴轉世的法門，你也願意給我？”隱逸眯着眼睛問道。
驚鴻道：“在我看來，那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東西！”
“哦？”隱逸頗為意外道：“你能答應得如此爽快，恐怕沒有那麼簡單吧？你想讓我跟你走，有什麼目的？你怎麼敢留我這樣一個人在你身邊？要知道，我隨時都有可能對你不利！”
“你不會，也不敢那麼做，我說過，不該你拿的，你不能搶，否則你會後悔莫及！我給你時間考慮，你應該知道，到時候如果你給不了我想要的答案，你就只剩最後一條路了！”
“你至少要告訴我，你給了我想要的東西，你的目的是什麼？我跟着你，你又能得到什麼？”
“這個你很快就會明白的！”驚鴻說到這裏，她沒有出手，也沒有再停留，猛然持劍衝天而起，轟開地層，快速離開了。
隱逸站在原地，他的臉色陰晴不定，最終咬了咬牙，還是選擇跟上去，不過卻沒有靠近，遠遠地吊在後面。他想要弄清楚驚鴻為什麼會有如此底氣，她憑什麼認為能殺死自己？這且不說，她的目的是什麼？
在二人剛離去不久，這地下河的河道上忽然現身了一位男子，正是陰陽宗的大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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