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所謂的經變和自述
驚鴻和若土進入石碑中的神秘空間。
原本二人都以為，這是一個太昊年間留下的洞府，裏面必然神奇無比，光怪陸離，最少也有宮殿或者古老道場，藏經閣和葯田等。要知道，自古流傳的一些修行概念，對於法師早就深入骨子裏，無比嚮往，那遠古時期的神話時代，像驚鴻仙子那樣的強者多不勝數，整個陸地都是光怪陸離，靈氣充沛，傳說還有一個天庭體系，主管三界。
但二人進入這個空間后，卻發現根本不是那麼回事。這個空間並不大，大概也只有十丈見方的一個地方，而且是石質的，裏面空蕩蕩的，只有一個像磨盤一樣的東西，擺放在中央位置。
二人一進來，自然都瞧見了那個磨盤，不過，隨即又四下打量和觀察，發現，四面的石壁上，居然刻着一些字跡和壁畫，甚至連頂部的穹頂上也有。
這第一面石壁之上，全部是文字，字跡工整、雋秀，似是一女子所留。
難道是驚鴻仙子所留？
“祈望我成仙后，屍解轉世，一切都會順利，世間將能重回秩序”。
字跡中，首先看到的是這樣的一句話。
“前半生，我與道輪兄長相愛，他是我最可親可敬的兄長和愛人，也是值得我託付終生的人，但我知道，我當初的那個決定，一定讓他無比失望。但我沒有選擇的餘地。”
“初入陰陽宗學法六年，覺得陰陽的道理，並不是道之極限。同年，道輪兄長戰敗五行門的掌門人姜五行，我知道他的天賦在我之上，卻因為誤入了旁門，學了五斗米道，引為憾事。”
“后一年，尊師說服我，只要我同意嫁到塞外，他們會給我三門真法的修行竅門，我心嚮往之。我這麼做，一定會讓道輪兄長傷心，他會恨我，可我知道，當他得知了我為奉道犧牲自我，成全眾生，他一定會祝福我的，因為只有這樣，我才能踏上道之極限！”
“三門真法我僅用了三個月的時間就全部修成，我發現了我的與眾不同，三位師父都誇我是千年難遇的奇才。我告訴他們，我想要創出一門仙訣，只有這樣才能扭轉乾坤，我真正想說的是，只要我活着，這門仙訣就能造福百姓，否則……”
“我無意當中找到了太昊年間埋在大漠中的石碑，我用了半年時間，領悟了石碑的玄機，創出仙訣。那天是時隔六年後的一個傍晚時分，又是六年，逝者如斯……我無時無刻不在思念我的道輪兄長，但我不能去見他，我這時的力量足夠滅世，我已經完全自由了，可這讓我有着深深的擔憂！我的內心因此常常躁動不安，這股力量，就是道之極限的力量，它不應該被人所控制，它好像有了自己的生命和神念，時刻想着發泄出來，我必須將自己關起來才行！我隱瞞了這個秘密，沒有告訴任何人！成仙成魔是一念之間，我該怎麼做？”
第一面石壁上留下的這些字跡，到此算是告一段落。
驚鴻和若土看到這些文字，他們都知道，原來驚鴻仙子一直深愛着道輪，可即便是她那樣的強者，依然無法隨心所欲，獲得自由，連自己的愛人也不可得。等到她的實力足夠強大時，卻又擔心她會為禍蒼生，只得將自己關起來。
驚鴻和若土都動容，良久都在感慨和沉思。若土是欣慰的，因為道輪也一直沒有違背初心。而驚鴻是內心沉重的，她知道自己是驚鴻仙子的轉世之身，但她同樣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是什麼，該怎麼去面對，看到驚鴻仙子留下的這些故事，她越發迷惑。
就算她獲得了驚鴻仙子留下的所有記憶碎片，獲得了她的所有仙訣，可她不明白自己該怎麼做，是大開殺戒么？還是像驚鴻仙子一樣將自己關起來嗎？
沒有答案。
其實無論是誰，當修為到了一定的程度，所要做的事情，是可以預測的。正如驚鴻仙子最後一問，成仙成魔一念之間，她該怎麼做？驚鴻仙子留下了一尊魔身，那麼那尊魔身要做的事情絕對是滅絕一切，是驚鴻仙子的善的對立面。這是可以預測的結果。
驚鴻呢？她該怎麼做？
不顧一切，大開殺戒，殺死所有人？
可如果那種力量，連驚鴻仙子自己都無法掌控，那麼大開殺戒的後果，就是被吞噬了本心，成為另外一尊魔頭。如果要堅持自己，保持清醒，那麼就要像驚鴻仙子一樣，選擇將自己關起來。
無論哪一種選擇，都並不是驚鴻想要的，她忽然發現，如今的她，其實已經站在了當初驚鴻仙子所處的位置，區別或許是驚鴻還有選擇的一次機會，那就是放棄追逐這一切，接受這一切，甚至擺脫驚鴻仙子留下的一切。否則一旦真的機緣巧合獲得了對方的所有力量，她也會失去自我。
驚鴻和若土都有各自的不同心情，不過，有一點相同，那就是驚鴻和若土都要繼續看下去，也許下面的石壁上，還有轉機，也不一定。
第二面石壁上迥然不同，那是千奇百怪的符號和一些凌亂的壁畫。那些符號之中，驚鴻居然僅僅認出幾個字，好像是“大輪迴盤”；“淵魚”；“屍解”；“地獄之門”；“通仙路”。
而那些凌亂的壁畫，幾乎都是怪獸，有的就算是人形，可也是人身獸頭，或者人頭獸身，有的青面獠牙，有的全身長毛，有的口中噴火，目似銅鈴，有的則是長舌、大耳，有的是龍的身軀卻長着三顆腦袋，或者四肢是人的四肢，但卻是四隻腳，腳掌是豹爪等。而這些壁畫，似乎不止一層，好像下面還有一層，甚至好幾層，每一層都被另一層壁畫覆蓋了原來的面貌，僅僅有些微的印記和圖形。被覆蓋在下面的那幅壁畫，匠心獨到，筆畫工整，那是三千佛像，大放光明雲，仙神拜會，女仙托着花籃和果酒作勢飛天的圖。
而更下面一層，似乎還有壁畫的存在，隱隱能看到的是一抹鮮紅的烈陽和湛藍的彎月，黑白交替之間，混沌初生，天地初開的一副圖案。
更下面就完全看不清了。
但從這三幅圖而言，一幅蓋住一幅，原本分開來的話，每一幅圖可能都是精品佳作，但如今呈現在驚鴻和若土眼前的，卻是凌亂不堪，甚至面目全非。
但驚鴻卻在這第二面石壁前站了很久，她看得出神，也在震驚。按理說，這面石壁上無論是符號還是壁畫，都已經不堪入目，明顯被人為的破壞了，哪怕是這世上最高明的畫師，也絕對無法將這樣的一面石壁還原並整理成一幅“作品”，甚至區分開來，形成三幅壁畫。
但是，很明顯，當初的驚鴻仙子做到了。
這樣的組合，疊加三幅壁畫為一個作品，或許也唯有驚鴻仙子可以做到。
若土也是嘆為觀止，道：“看來，這些色料是經過驚鴻仙子精心調製而成，初看這些壁畫亂七八糟，好比是鬼畫符，可細看之下，卻是一個大千世界，甚至可以說就是人間界！”
驚鴻道：“我也是這麼認為的，但是這個所謂的人間界是有區別的，也許並不是我們所見的人間界。從第一面石壁上驚鴻仙子留下的文字和她的故事中，可以猜測，這些符號和壁畫，應該是她神智不清時所留，畫了一幅又一幅。她最後說，是仙是魔一念之間，那是道之極致，若土你也說過，人的修為越高，魔鬼的修為也越強，驚鴻仙子將自己關起來，一定過得非常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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