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此非彼淵魚太子
“誰？”
“是誰說話？”
雖說是大白天，但船廠內部本就頗為昏暗，那條通往地下河的通道里，則是更加黯淡無光。
那通道口，不知道何時，居然出現了一個人。
那人穿着平民百姓的衣服，看起來只是一個年邁的老叟，也不知道他是如何避開剛剛下去打探的斥候小隊的耳目，突然出現在這裏的。
“抓住他，他一定知道很多內幕所在！”陰陽宗大師兄喝道！
立刻有兩位大法師從他的身旁疾掠而出，居高臨下，雙臂一展，一人抓住那老叟的肩頭！他們沒有小看任何人，所以即便是一個看似普通的村民，也出動了兩位高手去捉拿！
那老叟並沒有閃躲，他還是站在那裏，兩位大法師居然抓空了，或者說，這根本不是一個人！
“裝神弄鬼！”其中一位法師反應神速，猛然單手結印，結成一道火符，朝那老叟身上拍去。
“噗嗤！”那老叟沒有想像當中的強大，甚至可以說脆弱不堪，身軀居然被火符直接拍得四分五裂，火光一閃，瞬息之間就化為灰燼。
這個人，居然好像是紙做的。
“你們不該來這裏，你們當中有真龍的血脈，本該鎮守中原，卻因為貪婪，來這裏送死！這是你們自找的……”
“封印已破壞，地獄之門已經打開，陰陽將會顛倒，時空將會翻轉，人間成為煉獄，魔王就要滅世……”
真龍血脈？
所有人都望了一眼魏王，要說真龍血脈，可不就是說的這位王爺么？這可是當今天子的親子！
嗚嗚……
嗚嗚嗚——
號角聲忽然急促起來！
眾人耳旁忽然傳來叮叮咚的駝鈴聲，還有各種各樣的奇怪聲音，吆喝聲，小孩的哭鬧聲，婦女的謾罵聲，病鬼的咳嗽聲！還有商人的爭吵聲等等！
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只見原本空曠的船廠里，不知道何時已變成一片鬧市，數不盡的人，數不盡的各種貨物，車水馬龍，川流不息的人群！
“地獄之門已經打開，魔王就要滅世，拿命來……”
魏王臉色變了，陰陽宗大師兄的臉色變了，所有人的臉色變了。
“快退出這裏！”魏王喝道！
突然一道白光閃過，魏王的人頭落地！
幾乎所有的人頭都同時落地！
這數千精銳連同大法師在內，在此時卻根本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那些白光，根本就不是人力所能阻擋！
只有那陰陽宗大師兄擋住了襲殺，他頭頂罩着一口銅鐘，護住了他。但他亡魂皆冒，快速衝出人群，踩着無數屍體和鮮血，倉惶朝船廠外疾掠而去。
“你們不該來的，我們本不想殺你們，但魔咒已經打開，魔王即將再現，所有進來的人，都要死！”先前那位老叟再次出現，現身在船廠的門口，擋住了陰陽宗大師兄的去路。他的表情突然變得有說不出的猙獰可怖，說不出的殘忍和兇狠！
正在這時，忽然一陣奇怪的弦聲響起。那老叟聞到弦聲，他的動作猛然停止，霍然腦袋一旋，朝他身後看去。
那裏不知道何時，已經站着一個人。一個病弱不堪的男人，披散着頭髮，穿着一件單薄的圓領長衫，懷裏抱着一把五弦的琵琶。
“你想阻止我殺人？”那老叟厲聲喝道。
抱琵琶的男人嘆道：“你們殺的人已經夠多了，這陰陽宗流傳至今，對人世間有恩，我無法眼睜睜地看着這最後一人死在這裏。”
“你想讓我放過他？那就用你的命來抵！”那老叟再度變得神情可怖，朝對方撲了過去。
所有的人都朝抱琵琶的男子撲了過去。
嗚嗚……
嗚嗚嗚——
號角聲越發急促、激烈！
抱琵琶的男子撥動弦聲，他的弦聲只有一個字，那就是快。那琵琶好像一下子多了幾百根弦，弦上多了幾十根手指頭！
“大魔雷音？”
奇怪的是，這無往不利的大魔雷音，對於這些人來說，非但沒有殺傷力，反而像是補品，他們簡直比聽見號角聲，還要更加感到激動，甚至瘋狂！
“仰落驚鴻，俯引淵魚，鴛鴦于飛，肅肅其羽，魚龍瀺灂，山鳥群飛。”抱琵琶的男子臉色微變，但更多的是感慨，口中念叨着什麼，隨即說道：“所有一切都會有個了結的，封印已被破壞，法界不存，陰陽逆轉，不管是誰，不管有什麼目的，都會死亡！但我不會放棄的，我要等她回來，也只有她，才能化解這一切恩怨，化解所有的冤魂！”說著，他彈撥琵笆的手指，突然割破，鮮血染紅了他的弦，他一把抓住陰陽宗的大師兄，身形暴退的同時，已曲指一彈，細細的弦，染血的弦飛了出去，化為一個符文，封住了船廠的門口，他口中念念有詞，從懷中取出一件青銅羊角杯，懸挂在那個符文中心位置，一瞬間，那符文雷霆閃爍不休，船廠里的所有冤鬼都被擋在其中，暫時封印住，出不來！
“走吧！”抱琵琶的男子對陰陽宗大師兄說道。
“你叫我走？可我不認識你，雖然你救了我的命，但你不能限制我的自由！”
“我讓你跟着，自我有的道理！”
“你不說清楚，我是不會跟你走的。你是魔道，我是正道，道不同不相為謀！”
“是么？你覺得你還能回得去么？我知道中原的魏王一死，你就想逃離這裏，但那三老六仙是不會讓你離開的，所有參與者，全部都要死。就算不被驚鴻仙子留下的殺陣殺死，僥倖活了下來，也逃不過他們的清算！”
“你到底是誰？”陰陽宗大師兄臉色陰晴不定起來。
“世人都叫我淵魚，只不過我從須彌中醒來，從須彌中死去，我從來就沒有出現過，更從來沒有名字！”抱琵琶的男子這樣回答。
“什麼？你是淵魚？那麼之前在外面大開殺戒的那個彈琴的人是誰？”陰陽宗大師兄大吃一驚。
抱琵琶的男子沒有回答，他已不必回答，只因為他剛剛已回答過這個問題了。
“想不到，須彌陀就是淵魚，淵魚就是須彌陀！”陰陽宗大師兄喃喃說道，他還是不敢相信。
“這並不難理解，驚鴻仙子原本只有一個，可在一萬個人心中就會有一萬個不一樣的驚鴻仙子，淵魚也是一樣。”
“這麼說，你是從眾生的心念中衍生而來？傳聞須彌陀是由須彌山的影子證果，你到底達到了什麼樣的境界？你和驚鴻仙子誰的境界高？”陰陽宗大師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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