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公平的選拔
竹林深處,院門外,不停的有爭吵聲傳過來。
一個嬌俏帶着點生氣的聲音大聲道:“攬月,你再不讓開,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攬月不屑的看了她一眼:“呵,你想怎麼對我不客氣法?你打得過我嗎?”
“你……”那女子氣鼓鼓的瞪大眼睛,面目赤紅的瞪着對面的攬月,見她始終不為所動,轉了轉眼珠,臉上立馬掛上了笑臉,上前一步,討好的拉着她的衣袖道:“好姐姐,你就讓我見一見姥姥吧,我保證,就一會!”
為了表示她的真誠,還順便比了一根手指,眨巴着大眼,希翼的看着攬月。
攬月從她手裏扯出衣袖,語氣充滿了不耐煩與嫌棄:“我說了不行就不行,你是聽不明白還是什麼?你不要在這胡攪蠻纏的了。”
“可是……”
“可是什麼可是?”話還沒說完,攬月便打斷了她:“元鳳鸞,我我都已經跟你說了好多遍了,姥姥已經睡了,你就是不聽,你到底想幹嘛?”
“我想幹嘛你還不清楚嗎?”
鳳鸞下意識的就回了一句,見攬月瞪了她一眼,只得低着頭不服氣的嘟噥:“姥姥屋子裏的燈明明都亮着嘛,幹嘛不見我,明明是不敢……旭芳姑姑……”
聲音最終在見到攬月身後的女子后漸漸小了下去。
“好了!”旭芳姑姑無奈的對鳳鸞道:“姥姥確實已經歇下了,我知道你找她幹什麼,你今天先回去吧,明天一定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
“是!”
旭芳姑姑是姥姥的女兒,迷岫谷上一任聖女,還是很有威信的,鳳鸞就算有再多不甘也不敢多說,只得轉身離開。
“姑姑,今天……”
鳳鸞走了以後,攬月轉頭看着旭芳,似乎也有很多問題想問。
旭芳搖了搖頭,並不想多說,只說了句:
“你也快去歇息吧!”
便轉了回了院子,並沒有回自己的房間,而是去了姥姥的屋子,見姥姥跪在蒲團上卜卦,沒出聲打擾她,也一直觀察着姥姥卜出來的卦象,在心裏默默推演,可隨着推演出來的結果,臉色也慢慢的變差,不確定的問道:
“母親,這卦象是?”
“這是我給咱們迷岫谷卜的掛,連續三掛都是如此,亡!”
姥姥一邊將地上的銅錢收起,一邊回答。
“母親,這怎麼可能,會不會是有哪裏出了問題,要不咱們重新卜……”
姥姥出聲打斷她,說道:“旭芳,你精通占卜,也知道,事不過三,三掛之後,卦象就不靈了。”
“可是為什麼,咱們元氏一族都已經這麼艱難了,為了躲避世人的追殺,躲入這迷岫谷兩百多年了,還是躲不過嗎?咱們究竟做錯了什麼”
旭芳做了這麼多年的聖女,並不怕死,可這卦象顯示的卻是元氏一族整族將滅,這讓她她如何能接受。
“逃不了的,終究是逃不了!”姥姥平靜的站了起來,將銅錢遞給她道:
“你來替鳳鸞佔一掛。”
旭芳接過銅錢置於香案上,恭敬的上了一柱香,磕了頭,這才拿走銅錢跪下,默念着鳳鸞的生辰八字與名字,卜出一掛。
銅錢落在地上清脆的響了幾聲,才停了下來,旭芳仔細的看着卦象。
“迷,變!”這是卦象推演出來的結果。
“所以,今天您才會?”
姥姥搖頭否認了她的猜測:“也不全是這個原因,就算沒有這些卦象,鳳鸞也不能成為元氏一族的聖女。”
“為什麼?”
“這是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便已經註定了的……”
姥姥看了門外一樣眼,不動聲色的開始慢慢的講起許多不為人知的往事。
最後,旭芳姑姑問道:“可是這次的聖女選拔終究是有些不公,咱們該如何對族人交代呢?”
“先找個借口拖過這幾個月吧!”姥姥回答道。
攬月緊緊的捂住自己的嘴,慢慢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這才緩緩的放下手,輕輕的拍了拍胸口,腦海里姥姥的聲音還在回蕩。
姥姥是元族的大長老,她是姥姥的親孫女,從小跟在姥姥的身邊長大,。
她一直以為,元氏一族是兩百多年前為了躲避當年的戰亂才避入迷岫谷的,為了保護族人,這才在谷口布下各種陣法,阻止外人進來,也防止族人出去亂跑。
卻不知,這其中竟藏着這樣大的秘密。
攬月衝出房門,突然知道了這些事,心情始終難以平復,想要找個人說一說,卻又不知如何說起。
而且,旭芳姑姑作為上一任聖女,都不知道這些事,看來這隻有每一任長老知道。
說明這些是不能讓族人知道的,而且知道了這些並沒有任何好處,改變不了任何結局,只會徒增彷徨與擔憂罷了。
在門口站了半晌,終究還是轉身回了房間,上床躺了下來,想到姥姥她們說的那些卦象,心裏充滿了忐忑,翻來覆去,一晚上也沒睡多少。
“鳳鸞,怎麼樣了?”
看到鳳鸞的身影,石階上的鳳鳶趕緊站了起來,關切的問道。
鳳鸞委屈的看着她:“我根本就沒見到姥姥。”
“啊?”
“被攬月攔住了。”鳳鸞在她身旁的台階上坐了下來,撐在膝蓋上捧着臉,抬頭看着鳳鳶:
“姐姐,你說姥姥為什麼不讓我做聖女,我明明是第一名了。”
“不知道。”鳳鳶搖了搖頭,在她身邊坐了下來,攬着她的肩膀,安慰的說道:“姥姥這樣做一定有她的理由吧!”
“有什麼理由也要告訴我啊,我又不是胡攪蠻纏之人。”鳳鸞在靠在了鳳鳶的肩膀上,緩緩說道:
“要不然在測試之前告訴也好啊,明明知道我為了今日的測試做了多少努力。”
元氏一族每隔十六年選一次聖女,年齡十六歲以下的女子皆可參加測試。
而聖女的選拔尤為嚴格,輕功,劍法,術法,陣法,樣樣都要比試,今年居然還要比書法。
鳳鸞今日測試排在第一名,以為就是穩妥妥的聖女了,誰知道姥姥卻選了只有書法略勝於她的元敏兒為聖女。
鳳鸞自從小時候在祭天儀式上,見過旭芳姑姑跳的祈福舞之後,便被那一襲紅衣翩翩起舞的曼妙身影驚艷了,才知道原來女子綻放起來可以這樣好看。
可是元族有規定,祈福舞只有聖女能跳,鳳鸞雖然私下裏偷偷跳過不知道多少次,卻始終不能在外人面前跳起這舞蹈。
所以,她便立志要做元族的聖女,並且不知為此付出了多少努力,好在結果也沒有辜負她的多年苦練,在今日選拔賽上得了第一名。卻還是沒有選上,這叫她如何能甘心?
鳳鳶沒有出聲,只是安慰的拍了拍她,兩姐妹相對無言。
咚咚咚!咚咚咚!
“誰啊?大清早的,煩死了!”鳳鸞不耐煩的罵了一句,拉過被子蓋住頭又呼呼睡了起來。
外面敲門的人聽見了她的回應,停下等了一會,見裏面沒有起來開門的跡象,又繼續敲了起來。
“誰啊,不能晚點來嗎?”
實在是忍受不了,鳳鸞這才從床上坐了起來,抓了抓頭髮,沒好氣的看着外面。
攬月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姥姥叫大家去廣場開會!”
鳳鸞瞬間清醒了過來,邊起床邊應道:“哦,馬上馬上。”
麻利的去開了門,卻見攬月已經轉身離開了,催促的聲音還從遠處傳來:“你快點,就等你們了。”
“哦!”鳳鸞撇了撇嘴,也不敢耽擱,轉身朝鳳鳶的房間走去,邊走邊喊:“姐,你起來了嗎?”
“早起了!”鳳鳶從廚房端了盆水出來,遞給她說:“快去洗臉,我蒸了點饅頭,吃了早飯再去。”
鳳鸞接過水盆:“來不及了,呆會拿一個在路上邊走邊吃吧!”
鳳鳶點了點頭:“也好!”
“快點,姐!”鳳鸞拉着鳳鳶往廣場那邊跑去。
“鳳鳶姐姐,鳳鸞!”
“你!”瞪着面前突然冒出的元敏兒,鳳鸞差點沒剎住,撞在了她身上。
見到她都還在這裏,便也不急着往廣場趕了,乾脆停了下來,抱着手臂,抬了抬下巴:“怎麼,昨日選上了聖女,今日特地守在這裏等着向我炫耀?”
元敏兒臉上帶着些得意,嘴裏卻說道:“怎麼會呢?我也是去廣場那邊,只不過是正好碰到了你們,便打個招呼罷了。”
“呵,誰信!”看那臉上的得意,嘴都快裂到天上去了,當誰是傻子呢?
“是真的!”元敏兒故意說道:“我也知道昨日比試鳳鸞比我好,本來聖女之位應該是你的。是姥姥不知道處於什麼原因選了我,所以這有什麼好炫耀的!”
“還說不是炫耀,不過你也不用得意,說不定今天姥姥就……”
“好了,咱們快走吧!”鳳鳶拉這鳳鸞往前走,走了兩步才回頭對元敏兒道:“適可而止!”
元敏兒一直站在那裏,看着她們兩姐妹走遠了,才無聲的笑了笑,往廣場走去。
她與鳳鸞從小不對付,每次見面都要互相嘲諷對方几句。
這次聖女的選拔,兩人都牟足了勁想把對方比下去,鳳鸞天賦比較好,學什麼都比較快。
她雖然也很努力了,卻還是比不過她。
可是鳳鸞天生性子急躁,靜不下心練習書法這種煩躁的事物。
她便只能苦練書法,以求到時候不會輸的太難看。
原本以為自己除了書法都輸給了鳳鸞,自己肯定會被她好好嘲諷一頓,沒想到姥姥最後卻選了她為聖女,這讓她怎能不去鳳鸞面前好好炫耀一番?
“讓一讓,讓一讓。”鳳鸞拉着鳳鳶拚命的往前擠。
已經在台上等候了半天的旭芳姑姑看到了鳳鸞她們兩姐妹,看了姥姥一眼,見她點了點頭,便朝台下還在往前擠的鳳鸞喊道:“鳳鸞,你上台來。”
“哦!”鳳鸞應了聲便走了上去。
旭芳又在人群中找了一圈,才看到姍姍來遲的元敏兒,也喊道:“敏兒,你也上來。”
元敏兒恭敬的應了聲:“是!”緩緩朝台上走去,站在了鳳鸞旁邊。
“嗤!”看到湊過來的元敏兒,鳳鸞不屑的睨了她一眼,又往旁邊站了站。
見到她的動作,元敏兒倒沒有再湊上去,而是笑得更為得體了。
等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姥姥才扶着拐杖緩緩站了起來,上前一步說道:“昨日進行了聖女選拔,最終選定敏兒為本任聖女。有些人可能有些不服氣,總要追究個為什麼。我今日就給大家說清楚,論資質,鳳鸞可能確實會略勝敏兒一籌。可是,我族聖女事關重大,不是武功術法好久可以的。必須要有一手能拿得出來的書法才行。”
鳳鸞下意識的低聲反駁:“書法有什麼用,遇到敵人難不成還能跟你比誰寫的字好看不成?”
“住口!”姥姥厲聲打斷了她,喝道:“你還好意思說,聖女看的不僅僅是能力,還有性子。你性子毛毛躁躁,練個字都不能靜下心來好好練,你還能做什麼?”
“我……”
“鳳鸞!”鳳鸞還想反駁,旭芳姑姑趕緊沖她搖了搖頭,她只得不甘心的住了嘴。
“好了,鳳鸞丫頭你也別不服氣了。”二長老摸着鬍鬚站了起來,笑呵呵的對着她道:“既然你不服氣,便給你三個月的時間,這三個月你若能把書法練好,勝過敏兒丫頭,我們便給你一次機會,讓你們兩個重新比試。你可願意?”
“我願意!”邊答應,邊得意的看了元敏兒一眼。接下來她一定會苦練書法,聖女一定會是她。
“可是,二長老,我……”元敏兒眼淚汪汪的看着幾位長老,以為自己已經是板上釘釘的聖女了,她還特意去鳳鸞面前炫耀了一番。
可現在幾位長老卻說要重新比試,早知道乾脆輸了算了,到時候若是輸給了元鳳鸞,豈不是更丟人?
“就這樣吧!這是我們幾位商議過的結果。”三長老也站了起來,對元敏兒說道:“你也不用說什麼,雖然是重新比試,她既然可以練習書法,你也可以練習其他的。到時候誰勝誰負,都看你們自己的能力,也沒有人能說什麼了!”
說著便轉身離開,旭芳見狀也趕緊扶着姥姥跟着離開了。
如此,這件事便就這樣定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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