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談判,耍嘴皮子
這幾天,千歌每天都會去城牆等一會,就希望能等到京城送葯的人來。
可今天已是連澈中毒后的第二十天了,京城那邊卻一直不見動靜。
千歌有些着急,連澈的身體不能再等下去了。
知秋匆忙跑上城樓,說道:“小姐,連將軍吐血了。”
千歌趕緊轉身下了樓,朝連澈那邊跑去。
進了帳篷,已經有士兵在替他擦拭了,可衣服上鮮紅的顏色卻是如此刺眼,千歌忍不住後退了一步,不敢上前。
“噗!”
士兵剛剛替連澈擦拭乾凈乾淨,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更換,又是一口血吐了出來。
“連澈!”
千歌不再猶豫,上前一步,替他把了把脈。
儘管有她替他壓制毒性,可毒性已經快要蔓延到心臟了。
連澈呼吸急促,眉頭緊皺,表情很是痛苦,卻還是咬緊牙關,沒有哼出聲來。
“連澈!”千歌心痛的喚了一聲,卻沒有任何辦法,只能這樣看着他,干著急。
一直守在城門處的若冬跑了進來,說道:“小姐,京城那邊來人了。”
“快請進來。”
來人滿身是傷,一進來便跪在地上說道:“奴才見過九王妃。”
千歌急迫的說道:“不必多禮,天山雪蓮呢?送來了嗎?”
那人回答道:“是奴才等無能,半路遭到了刺殺,全部被殺了,只剩下奴才一人。雪蓮……也被搶走了。”
“什麼?”
“小姐!”
千歌猛的站了起來,卻是一陣眩暈朝後倒去,幸好知秋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千歌在知秋的攙扶下緩緩坐了下去,失神的說道:“雪蓮……丟失了?怎麼會這樣?”
“小姐!”知秋與若冬都是一臉擔憂的看着她。
有什麼比剛剛看到希望又沒了更令人絕望,等了這麼久,以為終於等到了,卻來告訴她雪蓮丟失了,這讓她怎麼接受?
“嗯!”應該是極為痛苦,連澈再也忍不住,呻@吟從嘴角溢了出來。
“連澈!”千歌輕輕的喚了一聲,眼淚便落了下來。
“小姐……”知秋上前一步,想要安慰她,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千歌輕聲說道:“你們先出去吧,讓我陪他待一會兒。”
知秋還想說什麼,卻被若冬抓住手拉了出去。
這個時候,還是讓小姐一個人待一會兒比較好。
“連澈,對不起。我救不了你。連澈,你不應該救我的……”
所有人都出去以後,一直都表現的很堅強的千歌,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這個人從她一來到這個世界開始,便在不停的對她散發著善意。
幾次三番的幫助她,甚至以命相護。
雖然嘴裏不着調,一直在說著要她報恩,卻從來沒有真的開口找她要求過什麼。
這樣一個不求回報的幫助她的人,從今往後就再也看不到了。
可是,原本應該躺在這裏的人是她啊!
他為什麼要那麼傻,為什麼要替他擋那一劍。
千歌就這樣趴在連澈的床邊哭泣,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
知道若冬在外面喊道:“小姐,京城那邊的談判大臣來了。”
千歌抬起頭,毫不在意的說道:“來了就來了吧,讓陸昭他們接待一下就是了。”
外面沒了聲音,應該是下去安排了。
千歌也不想管這些事,她只想陪着連澈走這最後一程。
陸昭跑進了帳篷,激動的說道:“楊將軍,將軍有救了。”
千歌緩緩抬頭,一臉茫然的看着他。
陸昭滿臉激動,說道:“天山雪蓮並沒有丟,陛下早料到會有人劫葯,偷偷的將葯換了回去,讓使臣帶了過來。您看!”
陸昭將一個木盒遞給千歌,上面還在冒着陣陣寒氣。
千歌趕緊接了過來,打開一看,一朵晶瑩剔透的雪蓮花正躺在裏面,好似剛摘下來的一樣。
“呵!”千歌笑出了聲,可笑着笑着卻流下了眼淚,只不過這次卻是欣喜的淚水。
千歌將眼淚抹去,說道:“天山雪蓮一旦打開,就必須儘快入葯。你在這裏守着將軍,我去配置解藥。”
服了解藥之後,連澈逐漸好了起來,臉上雖然還很蒼白,卻不再痛苦的皺眉,而是安詳的睡著了。
千歌懸着的心終於放了下去,說道:“只要能醒過來,就應該沒事了。”
說完,自己卻暈了過去。
這些天,她的精神一直高度緊繃著,沒有吃過一頓好飯,睡過一個好覺。
這麼久以來,一直都是靠一勁硬撐着。
如今連澈沒事了,那股勁也消了,她也終於堅持不住,暈了過去。
待她再次醒來時,連澈已經醒了。
儘管聽知秋說軍醫已經替連澈看過,已經沒事了,千歌卻還是不放心,跑到了他的帳篷,就這樣一頭闖了進去。
連澈的床邊圍了好幾個人,聽到動靜都回頭看着她。
千歌一愣,這些天連澈一直昏迷着,她是醫者,也就沒那麼多顧忌,隨意的進出。
所以剛剛也就這樣直接闖了進來,現在才覺得自己莽撞了。
就這樣尷尬的站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還是廉親王先反應了過來,站了起來對連澈說道:“連將軍今日肯定也累了,那我們就先回去了,至於談和事宜,明日再議也不遲。”
說完,對千歌點了點頭,便走了出去。
另外幾人見狀,也跟在他身後出去了。
儘管人都走了,可千歌還是覺得很尷尬,站在原地,並沒有上前。
還是連澈對他痞痞一笑,說道:“不是跟你說了嗎?不要為老子傷心,你幹嘛還要哭?吵得我想睡覺都睡不了。”
這些天,他雖然不能醒過來,意識卻一直很清醒,所以最近發生的事他也全都知道。
千歌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真是不管什麼時候都忘不了貧嘴。”
她就搞不懂了,以前有空也會看看小說,小說里戰場上的將軍人人都是冷酷無情,沉默寡言,可怎麼到了連澈這裏,怎麼就這麼不着調呢?
戰場上的人身上陰暗與煞氣在他身上半點都看不到,反而充滿了陽光與開朗,讓人與他相處都會覺得無比的溫暖與愜意。
千歌上前替他把了脈,說道:“毒性已經全部解了,只是你的身體卻被拖垮了,恐怕得好好修養一段時間才行了。”
連澈不在意的說道:“沒事,反正這邊的戰事也停了,也用不到我了,正好回去休息休息也好。”
“嗯!”千歌站了起來,說道:“你既然沒事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他現在已經醒了,他倆在這樣單獨呆在一起就有些不合適了,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還是避避嫌的好。
連澈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點頭說道:“好!”
…………
大梁境內,一間面積很是寬闊的房內,裏面佈置的很是是簡單,就幾張桌子與椅子。
裏面的氛圍卻很嚴肅,千歌和連澈與京城來的三位大臣正襟危坐的坐成一排,對面是大梁的談判大臣。
雙方都很沉默,誰也不肯先開口,就怕失了先機。
最後還是大梁的一位大臣首先坐不住了,開口說道:“那個,這次的戰事是我們挑起,所以咱們陛下決定將這三座城池划給新月賠罪,至於你們佔領的另外幾座城池,還望你們能夠歸還大梁。”
說著,站起身將面前的文書推了過來,給他們過目。
新月的眾人並沒有看那文書,廉親王冷笑着說道:“你們是在開玩笑嗎?佔領,什麼是佔領?那就已經是咱們的了,何來的歸還之說?”
丞相也說道:“就是,你們這次無端挑起戰爭,讓我們損失慘重,就拿三座城池打發我們,你們就這點誠意?”
“那……不知你們想怎樣?”
“咱們佔領的七座城池一座都別想拿回去,全部歸新月所有。再給咱們陪償一百萬兩黃金,十萬匹布帛,二十萬石糧食,十萬匹戰馬。”
大梁一個大臣一排桌子,怒吼道:“你們怎麼不去搶?”
“我們就搶怎麼了?要知道這次的戰事可是你們挑起的!”
“你……”
“怎麼,想打架,那就來啊,誰怕誰。”兵部尚書也是個脾氣火爆的性子,擼起袖子就站了起來,要與那人一較高下。
臣相雖然是個文臣,見狀也擼起袖子站了起來,不管怎樣,氣勢不能輸不是?
大梁的人見狀趕緊拉了那人的衣服,他們來時陛下就已經打過招呼。
不管新月提出什麼樣的要求,都盡量答應下來,現在最主要的是平息這場戰事。
最開始開口的那位大臣賠着笑臉說道:“別衝動,別衝動,咱們是坐下來談判的,大家都心平氣和點好。”
說著,有小心翼翼的開口說道:“那幾座城池你們既然已經佔領了,那咱們就不要了。只是……這賠償能不能再商議商議,咱們剛剛經過大戰,實在是賠不起那麼多啊!”
“哼,是我們逼着你們打這一仗的嗎?”
那人為難的說道:“這……可是咱們實在是拿不出這麼多來啊,就是舉全國的財力都拿不出來啊。”
確實,臣相剛剛只是隨意的說了幾個數字,並沒有考慮太多。
這麼多就是在平日裏,一個國家都不一定能拿得出來,更何況是這個時候了。
可是面子還是得要,既然已經開了口,總不能說剛剛只是隨口一說吧。
於是,丞相強硬的說道:“不行,必須要那麼多,一分都不能少。”
“可你們要的太多了,我們實在是拿不出來,就是殺了我們也沒有。”
大梁的人見他們態度強硬,乾脆耍起了無奈。
新月眾人:……
若大梁要耍無奈,他們還真拿他沒辦法,畢竟現在誰也不想再打仗了。
千歌見狀,說道:“其實也不是要你們一起拿出來,也可以分期給咱們。”
大梁那個脾氣火爆的大臣瞪了她一眼,說道:“咱們男人說話,你一個女人插什麼嘴?新月也真是沒規矩,這麼重要的場合,竟然帶個女人來。”
連澈冷笑一聲,說道:“呵,女人也能打得你們屁滾尿流。”
大梁眾人被他懟得臉上發熱,無話反駁。
廉親王開口說道:“這個主意可行,就給你們五年制時間,將這些東西付清。要不然,我們不介意再打你們一頓。”
語氣極為猖狂,惹得大梁的人恨不得站起來揍他一頓,可一想到臨走時陛下的交代,只得忍下怒氣,答應了這個要求。
兩方開始寫協議書,將這些條件都寫了進去。
在簽字蓋章之時,大梁的一位大臣突然說道:“我們陛下願意與新月結秦晉之好,想將最寵愛的女兒嫁與新月和親,不知可否?”
廉親王回答道:“當然可以。”
那人見他答應得如此乾脆,高興的說道:“那就好,那乾脆把這一條也寫進去吧!”
廉親王:“嗯,只不過只能嫁三品以下的大臣之子。”
在場之人通通一愣,千歌都忍不住想向這位廉親王豎大拇指了,真是有魄力。
那脾氣火爆之人一排桌子,說道:“欺人太甚,公主乃是金枝玉葉,豈能嫁給三品以下之人,再怎麼也得配個皇室之人。”
“怎麼,你們無端挑起事端,讓咱們損失如此慘重,還想咱們好好伺候你們公主不成?或者說你們還想借公主在我們新月培植勢力?”
大梁的人趕緊說道:“自然不是,若是你們不願意娶公主也行,可以將你們的公主嫁一位過來,咱們一定會在皇室之中為她挑選一位好夫婿。”
連澈冷笑道:“呵,打仗打輸了就想折磨我們公主出氣?”
論嘴皮子,咱新月就從來沒輸過,個個是能人。
連澈緩緩開口說道:“不過,你這話倒是提醒了我。為了咱們兩國關係更為穩定,你們新月倒是可以送個皇子到新月為質,這樣你們也不敢輕舉妄動吧。”
千歌說道:“一般的皇子並不受重視,就算是做質子也起不了多大作用吧!”
“嗯,有道理。”連澈捏着下巴點點頭,說道:“那就將你們的太子送過來吧!”
一直都鐵青着臉坐在那裏,不管說什麼都不參與的袁在成突然站了起來,拔出手中的劍,指着連澈怒吼道:“連澈,你真當我們大梁怕了你們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