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小麗到是喜歡孩子。”姐姐的聲音由屋子裏傳出。

“這姑娘長的真俊,家是那裏的?”母親還是老巴板,什麼事情都喜歡打破沙鍋紋(問)到底。

見她們在小屋說話,我索性進了二哥的房間。

“你去哪啦怎麼才回來?”二哥見我回來連忙問到。

“去東面了,啥事兒?”我邊說邊打開了書。

“小麗來了,人長的真漂亮,你該爭取一下了?”

“你怎麼像個欠兒似的,剛認識還不知道底細爭取什麼?”二嫂一米七的個子,乾瘦的像似木乃尹又活過來了一樣。聽到了誰議論女人丑了俊了馬上就耷拉臉的還擊着。

“一俊遮百丑,什麼品形賢惠都他媽的是空話。”

“行了,人家就在東屋哪!”我一見他倆又要吵起來了,連忙說到。

“四哥回來?”也許是聽到了這屋的動靜,麗抱着孩子走了進來。

“剛進屋。”見她挨着我坐下來,我連忙向里靠了靠。

“剛才你拿的書哪?”她看了眼我手中的故事會。

“還人家了,怎麼想看嗎?”

她搖了搖頭:“我可看不了,那密密麻麻的一大片,看一會兒頭就大了。再說了就我認識的那兩個字兒早就就大餅子吃了。”

我微微一笑,鼻子充滿了胭脂香粉的味道:“你怎麼過來了?”

“去商店買點兒東西,姐家人太多了,吵的厲害。”

“是的,平時就那樣。”我想說你來了人更多,但又止住了:“那你白天沒事兒時可以到這裏來嗎?反正也不遠。”

“道太不好走了,過來了這一趟回去就得刷鞋。”說著她低頭看了眼腳上的白色皮鞋。

“誰讓你浪的下雨天不會穿靴子啊?“二嫂的嘴裏總說不出好話來,即便是好意也沒有個好腔調來。

“我那有靴子,就這麼兩雙鞋昨天晚上還濕了一雙哪!“女人到一起總有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情而嘮叨起個沒完。

一場秋雨一場寒,天剛朦朦亮我們迎着瑟瑟的寒風,腳下踩着凍了冰渣兒的北線公路道夼子上。

“老大(工人對大哥都這麼稱呼。)咱們井口上面就是燃燒區,我看賠點就賠點兒吧!不行咱們再找個地方重新開井算了。”鄭蛤蟆已經沒有了信心,主要原因還是欠了他們的工資。

“你懂什麼?”大個子(二哥的大舅子)走路總是背着手,說話也是慢條斯語。可這次他卻立即反駁到:“那地方雖然是火燒地,但煤層絕對薄不了。什麼叫冷門?這就叫冷門。越是別人看不上的地方才更有潛力。”

“你他媽懂個屁,”鄭蛤蟆一付小短腿向前緊捯鼓了幾步攆上了大個子:“那地方即便是煤層厚,可燒了這麼多年,即便是鐵也他媽的化成了水兒,更何況是煤哪!”

“這你就不懂了吧!下面燒的是五六七三個槽子的煤。二三四在斷層帶上的這邊,根本就是兩個層次。還有五層…。”

他喋喋不休的說了一道,就像自己真是地質學家一樣。可我想的是能否見煤,能否在這裏賭上一把。他們還在爭論着,這一個多小時的路程要是沒有個話題當真是寂寞。

西煤山,南坡日本人侵華時期就建了礦,如今的血淚山還是個紀念館。北坡五八年建礦,到如今也有近四十年的歷史了。如果用滿目蒼夷千瘡百孔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即便如此人們還是報着魚過千層網的理念在此做着發財的美夢。

林頭大隊的地面在山的最西面,以前有過露天開釆。咋子煤礦綜合公司又在這裏開過了十幾個煤井。那時煤便宜才十幾塊錢一噸,又是國有企業。他們主要開釆了四六大槽,剩下的小槽子成了外來人們開採的對象。這幾槽雖然薄少但煤質量好,燃點高,價錢也高。可資源不是再生的,現在又是這麼多人開煤窯,要想找塊原煤那那麼容易。

“老大老大,見煤了。”我與大哥正在屋裏坐着,鄭蛤蟆連跑帶顛的由井下上來。

我的心中頓時一亮,還沒等他說明白便向井下走去。井口總長度不足五十米,三十米處有個分叉,一面破五層岩石,一面四層穿行。四層穿行見了塊原煤,五層見的是天然燋子。這些對於我來說不算是太大的驚喜,只能解燃眉之急而已。

出煤了,各路大仙(指養車上煤的家鄉老闆)都來了。井口第一次熱鬧了起來,自然有些瞧不起我們的人。大哥為了擴大規模,又雇了一夥工人開拓。這樣木料的供給又成了問題,沒辦法我只有在家收料。這時我不僅想起了前幾年的一個笑話。那時我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一到了冬天便是賦閑。人閑下來就想着耍點小錢刺激一下情緒,可久賭無勝手,時間長了的結果便是黃皮子烤火干爪了。又是傍年近節的,我們幾個小夥伴們便想到了上山偷點木頭已解燃眉之急。那時村子裏有王樹有與許可明兩家收木頭,而王樹有家正巧在村邊。我們自然而然的選擇了他家。經過二十多天的努力,每人都割了一百多根,算起來該有貳佰多元的收入。到了年底我們幾個興緻勃勃的到了他家算帳,一進門見他正與幾個人打撲克。那老小子見我們進來頭沒抬眼沒睜,專心致致的打着牌。更可恨是他家的所有人,簡直就是不當我們的存在。

“叔、你看看要過年了,是不是該將我們的木頭錢給算了。”等了很久我實在憋不住了,臉紅脖子粗的問到。

“木頭錢,就你們那幾根木頭錢還叫錢哪!”他坐在那裏看都不看我一眼,撇聲拉氣的說。

“在你眼裏當然不叫錢,可過年了我們可都等着錢用哪!”

“怎麼著,我不給你這錢你還能擱在年這頭啊!”

現在想想這也許是個笑話,可當時我的心情連殺他的念頭都有的。

收木頭,現在不同往日了。林業站管的嚴,國家又出台了山場承包到戶的政策。這樣使的坑木資源少了又少,更誇張的說都得將錢頂在了腦瓜蓋上才能收到木頭。

我先在村裡轉了一圈,終於在二郭的家裏收了幾十根木頭。

“四哥你可有日子沒來了?”收了料訂好了車我象是順了腳一樣又來到了姐姐家,剛進門麗就微笑着說:“是不是發財了,光顧着數錢連串門的時間都沒有了?”

“別瞎說了還數錢,要正是那樣我到是樂不得哪!”看着她笑呵呵的樣子,我的心情也豁然開郎了許多。

“去我屋坐一會吧!”她說著不等我回話竟直回了西屋。

我先是愣了一下,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有女孩子主動約我。

“唉喲小麗,我都在這坐了半天了,你怎麼不叫我過去坐一會兒?”大狗子斜眼看了下我,撇聲拉氣的問到。

“人家不喜歡你唄!”姐姐敷衍了一句然後含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

小屋沒有了我住時的髒亂差,多了些脂粉的味道。前後窗換上了粉綠兩個色調的緞子幃幔。她並沒有多餘的行李,幾件換洗的衣服整齊的掛在了牆上。屋子裏還是那麼冷,哈氣清晰可見。窗台上剛剛結的薄冰隱隱約約地冒着寒氣。水泥地面一塵不染,一個精巧的瓷煙灰缸擺在了炕頭。

我在地上轉了一圈:“沒叫他們多燒一些柴嗎?”

“冷嗎?我試着正好。”說著她先是斜依在炕頭的行李上:“要是冷你就上炕吧!”

“還好!”我坐在了炕檐上接過她遞來的香煙吸了一口。

“四哥,這些日子發現別人對我的出現都充滿了好奇與疑問。可唯獨是你卻一次都沒有問過,能說說是什麼原因嗎?”她深深的吸了一口煙咽到了肚子裏,循環了一圈又從兩個鼻孔噴出。滿是好奇的審視了我一陣。

“原因,什麼原因都沒有。”我自己這一腦門子官失都解不開,那有閑心關心別人哪?更何況她不下一次的說過自己是逃婚過來的,難道還有什麼疑問。想到這裏我笫一次大膽認真的看向她:“難不成你還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她沒有說話,盯我看了半天然後轉臉瞅向了窗外。外面飄起了雪花,九0年的第一場雪揚揚洒洒,瞬間就遮住了殘秋的污穢。她用力的吸了口煙然後將煙蒂丟進了煙灰缸:“時間過的好快,轉眼又到了冬天。”

“是啊!不知不覺之中又要跟九0年說再見了。”我有些愁思,更多的是感慨。

“我怎麼從沒有見你開心過,甚至都沒有笑容。”她伸手又去拿煙。

“開心?當然有過,只不過那是童年。古話說成人不自在,自在不成人。別看人們臉上都揚溢着開心,可內心的煩惱哪!”

“是啊!如果時間能夠倒流該有多好啊?”

見她愁雲滿臉,將煙又叼到了猩紅的唇上,我連忙阻止到:“不要抽了好嗎!對身體不好的。”

“謝謝你四哥,在這個家裏也只有你才會這麼關心我。”她不無感激的說著,然後開心的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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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江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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