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飛來鋼琴
這些日子,趙鋼跟那幾家安全勞保用品公司的談判不是很順利,焦點就在釆購價格上。
趙鋼一直在扛着,不肯讓步,談判一次又一次陷入僵局。
過去趙鋼對這方面了解得並不多,但幹什麼就得吆喝什麼,既然自己在這個位置上,就得把相應的責任負起來。
一同參加談判的趙副主任,會談當中時不時現出古怪神色,趙鋼一時也不知是怎麼回事。
直到小趙,咱們且這麼叫趙副主任吧,儘管她已經不算很年輕了,但勉強還配得上這個“小”字,向趙鋼確認他家的地址時,他也沒意識到會有什麼事。
周末趕回家,還在樓道就聽到了叮叮咚咚的鋼琴聲。
趙鋼駐足聽了一下,心裏對自己說:現在各家的條件越來越好了,普普通通的小區,那麼昂貴的鋼琴,說買就買回來了。
直到聽得鋼琴聲中伴隨着李浩寧的歡叫,趙鋼才有些警覺起來,暗道:李浩寧怎麼還去湊熱鬧了呢?
正要用鑰匙擰開門,趙鋼忽然意識到:鋼琴聲就是從自己家裏傳出來的。
推開門,趙鋼一眼就看到擺在客廳中央的那架碩大無比的鋼琴。
得虧家裏這客廳面積還算可以,要不真擱不下哩。
坐在鋼琴邊上如醉如痴彈得正歡的,是趙乃馳,李浩寧站在一邊連喊帶叫。
喬一巧沒影,廚房那邊隱約的炒菜聲,顯然是她的動靜。
“這是怎麼回事?”
聽到門響趕緊跑出廚房的喬一巧,與站在廳里的趙鋼一照面,倆人不約而同說出了完全一樣的話。
“是你買的嗎?”喬一巧問趙鋼。
趙鋼瞪大眼睛,無辜地答道:“我買,也得有錢呀。咱家那點存款不是全搭在新車上了嗎?哪兒還有錢買?”
喬一巧一拍即合大腿:“媽呀!那可就奇怪了,人家送鋼琴的什麼也沒說,就說是送到這家的,沒錯。然後就在那兒調琴,調完琴,就走了。”
見趙鋼一臉茫然,喬一巧接着道:“給你打電話也不接,我怕你開車不安全,就不好再打了。況且啥情況都不清楚,人家把這麼老沉的東西搬來了,我也不能說讓人家搬回去吧。”
趙鋼直眨巴眼睛:“那,那,不是咱的東西,咱也不能要啊。”
喬一巧聽了,氣不打一處來:“剛才我問不到你究竟是啥情況,才只好讓人家把東西放下,回頭再看看是怎麼回事,你倒還怪起我來了。你要能耐,現在就把鋼琴給抬出去,是誰的就還給誰去。”
趙鋼還沒來得及說話,趙乃馳忽然停了手,帶着哭腔說:“不行,我就要鋼琴,不許把鋼琴送給別人!”
李浩寧也在一旁幫腔:“就是,已經拿來了,不能再拿走。剛才那個叔叔說了,就是咱家的,媽媽問了好幾遍,叔叔說得特別清楚,一點都沒錯。”
趙鋼皺起了眉頭,對李浩寧說:“哎,我說浩寧,妹妹小,不懂事兒,情有可原,你都這麼大了,怎麼還犯迷糊呀?”
李浩寧當然不服,反問道:“我怎麼犯迷糊?許別人家買鋼琴,為什麼不許咱們家買?”
趙鋼又好氣又好笑,指着李浩寧的鼻子問:“買東西怎麼買,你懂不懂?你知道咱們家的新車是怎麼買來的?你爸你媽把存摺里的錢取出來,挑好車,把錢交給4S店,然後他們才能讓咱們把車開走。”
“對啊,鋼琴也可以這樣買呀,”李浩寧晃着腦袋答道,“跟買車一樣,你們可以把存摺里的錢取出來,然後交給鋼琴店,人家不就把鋼琴給咱們送來了嘛。”
“問題在於,我跟你媽媽沒有給鋼琴店交錢呀!”聽趙鋼說完,喬一巧忙點點頭,補充說,“爸爸說得對,他沒有去鋼琴店買,媽媽更沒有買,這個鋼琴我們不知道是怎麼來的。”
李浩寧聽到這裏,大模大樣地一擺手:“那還不好說,要麼是你們單位覺得你們工作好,給你們發的,要麼嘛……”
說到這裏,李浩寧頓住了,他年紀太小,閱歷有限,實在想不出還能再“要麼”什麼。
喬一巧招呼大家去吃飯。
剛才一直興高采烈的趙乃馳,吃飯的時候蔫頭耷腦的,比平時吃的要少。
趙鋼不時給他夾菜。趙乃馳賭氣,越給她夾,她越往碗外邊扒拉。
喬一巧臉色微變,幾次想要發作,都被趙鋼用眼神制止。
他邊笑呵呵地說,“浪費糧食不好,農民伯伯種糧不容易”,邊把趙乃馳灑出來的飯菜一小把一小把塞進自己嘴裏。
倒是李浩寧有點看不過去了,扭頭責備起了妹妹,誰知沒說幾句,趙乃馳哇地咧嘴哭出聲來。
趙鋼想說李浩寧幾句,可一看喬一巧盯着自己的眼神,只得把到了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
這會兒,兩個小祖宗全是裝滿了火藥的炮仗,可不敢招他們。
趙乃馳這個小炮仗已經着上了火,要是李浩寧再來炸一炮,那全家人這晚飯就別吃了。
喬一巧起身抱起趙乃馳,順手拉開冰箱門,從裏面掏出一盒酸奶遞給趙乃馳。
儘管趙乃馳吃得比平時少,也差不多得有七八成飽了,喝點酸奶給“溜溜縫”,應當不至於餓了。
趙乃馳還算乖巧,嘶溜嘶溜喝起來。
等她喝完,又磨磨蹭蹭往鋼琴那邊走去。
喬一巧正要攔她,趙鋼搶先一步過去摟定趙乃馳,柔聲道:“乃馳,可以再彈會兒,不過咱們還是先去冼個手才好。咱們借人家的鋼琴彈幾天,玩玩就行,可別給人家弄髒弄壞了。”
一聽自己還能玩,趙乃馳立馬樂,痛痛快快洗了手,張着十個圓胖的手指,撲到了鋼琴上。
藉著在廚房洗碗的機會,趙鋼和喬一巧說起了悄悄話。
趙鋼問了喬一巧半天送鋼琴那幾個人有什麼特徵,都說了什麼。
喬一巧真說不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來,那幾個送鋼琴的人,最大的特徵就是全穿着一樣的工作服,工作服的背後寫着鋼琴的品牌。
“人家就是負責搬運鋼琴的工人,這裏可找不到什麼線索。”喬一巧邊輕搖腦袋回憶邊說。
忽然,她把手一拍,脫口說道:“對了,那個調鋼琴的,他穿得跟那幾個工人不一樣,是件西服。他留了電話了,我去找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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