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
七月初五,宮中傳了聖旨,任永昌侯世子姜玉堂為禮部侍郎。於十日後攜帶禮部去迎從南疆歸來的大軍。
墨荷園
這幾日一連幾日都在下雨,墨荷園裏的蓮花被雨水打的有些蔫吧兒。
拎着食盒的小廝推開門,笑盈盈的走了進去。一隻橘黃色的貓趴在窗欞前的紅木雕花的燭台架子上,聽見聲響轉過頭。
“千金。”
小廝走上前,千金圍着他的腿轉了幾圈,又沒什麼興緻的走開了。
屋內,沈清雲聽見聲響睜開眼睛。她躺在窗欞邊兒的美人榻上,眯着眼睛像是在睡。
這幾日,小廝過來送飯總是瞧見表少爺躺在那兒,人不是在床榻上,反倒是躺在美人榻看窗外的雨。
“表少爺。”他看着前方,說話的聲音都跟着放輕了些。身上那件小毛毯不知何時掉了,美人榻上的沈清雲揉着眉心站了起來。
這一連幾日,她像是消瘦了不少。坐下來的時候,眼下都帶着烏青。她生的白,那一絲疲憊就瞧的越發的明顯。
“表少爺可是哪裏不舒服?”
小廝一邊布菜,一邊開口問:“若是不舒服,奴才出府請個大夫來給您瞧瞧。”
“不用了。”
沈清雲凈了凈手,開口的聲音一片沙啞。千金跳到她腿上,她揉着千金的腦下巴,道:“這幾日下雨,沒睡好。”
六月七月雨水多,這一連幾日都在下雨。
小廝張了張嘴,不敢再多問。只指着桌面上的一桌子菜肴道:“今日好吃的不少,表少爺多吃一些,這幾日都瘦了。”
沈清雲照例先給千金剝了蝦,再到牛骨湯中仔仔細細剔了些牛肉,用溫水沖洗了兩遍才給千金吃。
她自個兒卻是沒吃多少,人瞧着沒精神,吃飯的時候像貓一樣一點點。
表少爺這幾日像是很難受。
小廝看着桌面上依舊沒有動半筷子的魚,等人放下筷子后瞟了一眼,心裏再琢磨怎麼開口勸表少爺多用一些。
這表少爺瞧着實在是可憐。
家世沒落,不得已才投奔侯府。三少奶奶雖沒將人攆出去,可也不重視,住在侯府這麼長時日,身側連個伺候的都沒有,只有他每日來送飯。
然而,還未等他開口,沈清雲卻是抬起頭,道:“我今日得出門一趟。”
外面雨小了些,滴滴答答的。
沈清雲從三夫人周氏那兒告了假,撐着一把油紙傘便出了府。下雨天人少,街道上幾乎無人。
從永昌侯府出來沒多久,身後一輛馬車就跟着跑了過來。
趙祿架着馬車,瞧見剛那一閃而過的身影,側身對着車廂里的人道:“世子,是表少爺。”
車廂內,姜玉堂正斜躺在車廂內,單手揉着發脹的眉心。他剛從宴席上下來,袖間帶着一股酒味。再有十日,他就要去相迎南疆大軍。借用這身份,倒真讓他查到了不少東西。
沈陸兩家聯姻,陸家女一個擔任皇后,一個主位東宮穩坐太子妃寶座,這兩家暫且是動不得。
但另有一人,卻是他一早就盯上的。
此次歸京的前鋒,也是當年沈少卿的副將之一劉滿。沈少卿死後,他的那些下屬們之所以這麼快就投了沈瓊的麾下,多虧了這位劉副將。
他多番派人暗查,發現不少這位劉副將當年做下的孽。沈少卿還未死前,是他散佈謠言引起恐慌。後來,漠北軍乘勝追擊攻打之時,也是他關閉城門,說是奉命帶兵撤離。
此舉,城中百姓死傷無數。
沈少卿守護南疆多年,就這麼一下,成了所有人的罪人。
濃郁的酒味熏的人渾身煩躁。外間,趙祿又加了一句:“表少爺瞧着快暈倒了。”
那渾濁的眼睛漸漸清明,姜玉堂睜開眼睛。
金絲楠木的馬車漸漸往後倒退,馬蹄噠噠兩下停了下來。沈清雲撐着的油紙傘抬起頭,就見那藏藍色的車簾掀開了。
“上來。”
車廂內的人說了一句,那張臉又掩在了車簾后。沈清雲撐着傘,聽着那雨水打在傘面上,心跳開始加快了。
一進車廂,就聞見裏面傳來熏人的酒氣,沈清雲坐在裏面,看着身側的人。
右側的爐子裏熱水燒的滾燙,姜玉堂親自起身,倒了杯茶水遞了過去:“怎麼了,幾日不見,半死不活的。”
開口的聲音滿是沙啞,那杯茶盞送上來時,與他掌心一樣的滾燙。姜玉堂這話沒有胡說,而是沈清雲這模樣說是半死不活還算是抬舉她了。
幾日不見,她整個人都消瘦了,長袍下,腰間空蕩蕩的。一張臉白的像紙一樣,沒有半點的血色。
姜玉堂的眼神落在那唇瓣上,眉心飛速的擰了擰。他這幾日刻意避開她,住在了竹苑,可夢裏卻都是她。
相較於以往的夢魘,他難以入睡。如今做夢做的多了,反倒是比較起夢中的細節來。
在夢中她的唇瓣可不是這樣的。
她主動的很,唇瓣薄薄的很是漂亮,她卻偏偏喜歡來招惹他。沒一會兒,就被欺負的水光淋漓,唇瓣微腫。
到那時候她便只會哭,哭着求饒,一聲聲兒的跟貓叫一樣,求他輕些,求他饒了她。
姜玉堂的眼帘垂下來,拳頭一下子握緊,剛剛宴席上的酒有問題。
“睡不着。”
沈清雲低着頭,又眨了眨眼,熱氣騰騰的茶水撲到她臉上,眼圈熏紅了一片:“下雨了,我睡不着的。”
仰起頭,那雙像是月牙一眼的眼睛裏浸着水眼尾通紅。沈清雲知曉,自己此時應當很是可憐。
可面前這張臉太熟悉了,眼神卻是太過陌生。一開口,她甚至不用去裝,語氣裏面全是委屈。
閉了閉眼,姜玉堂額頭上青筋暴起,喉嚨里像是要冒煙兒。一股火熱從丹田之處湧上來,彙集在小腹之下:“去醫館。”
手在車廂上壁敲了敲,外面的馬車拐了彎。
沈清雲垂下眼帘,一臉的失落。她的這份心思,像是故意讓姜玉堂瞧見似的,藏都不藏。
“怎麼?”
那葯逼的他渾身發熱發燙,額頭上浸出的都是汗。一個車廂內,她不可能沒發現。
姜玉堂扯了扯領口:“你這是什麼意思?”
“世子中了招了。”馬車在街道上飛快的跑着,沈清雲卻是起身,朝着他走過去。
那梅子青的長袍穿在身上,腰間像是空了一塊晃晃蕩盪。
沈清雲走到他面前,身子往下彎了彎。那張臉湊在他眼前。
清冷的一張臉在瞧見他那瞬間就笑了,月牙似得眼尾彎彎兒的,漂亮又勾人:“世子忘了,我也會醫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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