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入皇陵
老頭忍不住上前了一步,問:“她最在意什麼?”
她現在那副德行還在意什麼?
美貌?
這玩意兒又不能逆天而行,即便他們想給,老天爺也不同意啊!
還是萬人之上的地位?
這個倒是可以考慮考慮,如果小皇帝不肯的話,那他就挾天子以令諸侯,總歸能把皇位逼出來的。
尉遲徹瞥了眼正在胡思亂想的老頭,冷冷道:“她的命。”
沒有什麼是比在還沒有完成大業之前丟掉命更難以接受的。
既然流汐都用偏門法子讓自己變成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自然是惜命的。既然惜命,就會有弱點。
用她最在意的東西來交換他們最想要的東西,這很公平。
辦法是想到了,但是要怎麼做才能讓流汐覺得有生命危險?
她像老鼠一樣躲在地底下,又像老鼠一樣到處打洞,要怎麼抓住她?
“把她引出來就好。”尉遲徹道:“這個我來做。”
“你來?!”眾人吃驚地看着他,並上下打量了番。
怎麼看尉遲徹全身上下都沒有能吸引流汐的點,硬要說的話,薛懷蕊都比他對流汐有吸引力。
流汐會上當嗎……尉遲徹沒去在意他們心裏是怎麼想的,當晚他準備好,親了親薛懷蕊后才離開。
空蕩寂靜的聖教大殿,尉遲徹沒有穿夜行衣,拿着火摺子往暗門走去。
他推開一扇暗門走進去,裏面放的是書,中間還有一張床。
他找到燭台,用火摺子點亮,隨後走到牆邊,手握成拳敲起來。
聲音從上面傳到下面。
聽到聲音的侍女立刻去彙報。
秋月一聽,表情頓時凌厲起來:“是從哪間暗室傳下來的?”
侍女:“書室。”
書室……秋月皺起眉頭,她覺得從書室傳下來的聲音是故意的,就是為了把她們引到書室去,書室里肯定有陷阱!
秋月將這件事告訴了流汐,流汐一聽卻笑了,松腿從床上下來,坐在銅鏡前。“替我束髮。”
“教主!”秋月急了,“那顯然是故意要引我們上去,他們必然在書室佈滿了人手!”
“你忘了,那間書室已經作廢了。”作廢的意思,就是已經沒有暗道可以通往書室。
可現在書室里有人,還製造出這樣的動靜,確實是為了把下面的人引上去,不過引的卻是她。
“書室里待的是夜王。”流汐語氣篤定,“他曾經在那間書室里偷學走了那套功法。”
秋月恍然大悟:“那他來是想做什麼?”
流汐:“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尉遲徹快把書室里佈滿灰塵的書翻遍了,流汐才出現。
秋月緊跟在後頭,尉遲徹側頭看了眼,涼涼道:“你是怕本王會對你下殺手所以才帶着個奴僕上來?”
秋月瞳孔驟縮,表情頓時陰狠起來:“你說什麼?!”
她才不是教主的奴僕,她是教主唯一信任的人,是教主的左膀右臂!
流汐攔住秋月,道:“你在外面等着,我同夜王說會兒話。”
秋月咬緊牙將這份屈辱咽下去,眼神陰狠地掃了眼尉遲徹,退了出去。
流汐看着書室里陳舊的擺設扯動嘴角露出一抹笑:“你選擇這個地方,是篤定我會來見你。”
尉遲徹把手裏的書扔回架子上才轉過身來看着流汐,平靜地說:“我練成了。”
流汐愣了下,笑道:“所以呢?”
尉遲徹:“我可以教你怎麼衝過最後一關。你應該知道我病了很多年,一是因為身體方面,二是因為沒有練成那套功法的原因。”
說來他自己也很後悔,當年看到那本書的時候就不該動好奇心。
因為書中內容記載的與他學到的截然不同,所以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便把書里的內容學了下來。
起初很好,但隨着功法突破越來越難,他的身體也越來越吃不消,臨門只差一腳的感覺停留了許多年,他始終沒有跨過最終那一關。
如果問起跨過那一關的契機在哪,說來丟人,是懷蕊過來的那一晚。
那一晚后他借下人和墨鋒的口將自己被砸出重傷的事傳出去,一是攔住了父皇不斷送到夜王府的御醫,二是他察覺到了異樣,趁着那幾天,他把自己關在屋中,找到了異樣的來源。
以往內力在竄過四肢百骸的時候會在某處被全部堵住,他會很難受,腥甜的血會湧上喉間,但那次他讓內力在體內流竄,就暢通無阻,沒有難受,沒有嘗到腥甜的血。
那一刻他想到了那個傳聞,於是對薛懷蕊上了心。
但夜王身體突如其來好轉勢必會讓當時處於暗中的勢力蠢蠢欲動,所以他借了墨鋒的身份接近了薛懷蕊。
流汐的視線在尉遲徹臉上停留了許久,又掃過他的身體,似乎是在確認他身上有沒有藏兵器,最後才重新把視線停在他臉上,臉上已經沒有笑容了:“你不會平白無故幫我,你想要哪個怪物是嗎?”
尉遲徹蹙了下眉:“他不是你兒子?”
“是我兒子又如何?”流汐扯着嘴角冷笑,“我的兒子已經被我親手殺了,現在那個只不過是個佔據我兒子軀殼的怪物罷了,當你看到他的真實面貌后,你會明白我為什麼這麼說,不過很可惜,你只能等他死了后才能見到,我不會把他交給你,我要讓元振親眼看到江山和兒子因為他的言而無信而亡!”
流汐對元振的恨已經刻入骨髓,她無法釋懷,也不想釋懷,她就是要毀掉元振最在乎的一切,當初他毀掉自己的時候就該預料到這樣的結果。
她從來都不是懦弱無能的女人。
“只差臨門一腳而已,也只是臨門一腳,你覺得我以前承受的痛苦遠沒有它帶給我的大嗎?”流汐嘲笑着尉遲徹將她的痛苦看得太輕了,“夜王……不,夜兒,我的這些痛,連你母親都無法理解,你又怎麼能理解?你的母親她很好,曾經我將她視作女兒,也將你視作我的外孫,你想去聖教哪裏我都不阻攔,甚至將當初讓你被關在暗室里的侍女通通處死,但這不代表你在我心中就有了份量,畢竟我們沒有任何關係。”
與她有血脈關係的人被她親手推下懸崖,被她稱作怪物關在地牢裏。
與她毫無關係的人她卻有過心軟和疼愛,幻想着叫她一聲“奶奶”。
鏡花水月,大抵如此。
流汐不想再與人訴說往事,也不想再想起來,她看着尉遲徹,道:“回去吧,這次我放過你,下次再來,我讓你有來無回!勸你在想救元熠的時候,先想想你那個夜王妃能不能失去你獨自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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