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又來壞我修行
稻榮的冥想持續了很久，直到月光通過銀箔金箔般的樹葉落到臉上，他才睜開眼睛。
他看見阿狸正翹着二郎腿，慵懶的卧在水波似的九尾里，就像深陷柔軟的沙發。
除了腳踝點地，她的整個身體都漂浮着，隨着呼吸輕緩的上下浮動。
白皙渾圓的大腿，乾淨得反射着月亮的光澤。
一隻纖纖玉手撐起傾斜的腦袋，琥珀色眼仁里的柔光快要將他的倒影淹溺。
“怎麼沒叫醒我。”
這是他冥想得最久的一次，飯點都過了。
“叫了，但你沒反應。”阿狸覺得這應該不是她的問題。
“我看你似睡非睡的，是進入了精神領域了嗎？”
“我想還沒有。”稻榮搖搖頭，“我感覺到了一股微妙的輕盈感，很難形容，這輕盈感帶着我緩慢飛升，但在途中，某種不可名狀而又無比耀眼的東西遮住了繼續飛升的去路……”
差點就蕪湖起飛了，結果遭遇了緊急迫降，他的心情很不美麗。
這修鍊怎麼還越修越火大呢。
如同看見番劇里美女正在寬衣沐浴，鏡頭隨着衣領滑落，眼看就要來到收費部分的時候，一道聖光突然打在臉上……的那種感覺。
誰組的牧師？拖出去！
稻榮皺着眉頭看着天上快要成圓的月亮，越看越覺得就是這月亮影響了自己：“那白光會不會就是月光，出現得真不是時候。”
“沒事，別心急。”阿狸笑道：“聽你的描述，應該是找到狀態了，多試幾次就能成功的。”
“這種事情不是應該講究機緣才對嗎？錯過了這次機緣，下一次再進入這種狀態不知得猴年馬月了。”
稻榮把剛才的狀態理解為“頓悟”，而這種事情一般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阿狸搖搖頭，月光下響起她空靈的聲音。
“修行不止關乎緣分，它更是一種天賦，或者更玄乎地說，是一種天命。天命決定了一個人能否修行，刻苦的練習和微妙的時機，對已經註定了的天命都毫無意義。”
“天命？”稻榮喃喃着，似乎要把這個詞嚼透，咽下去。
“天命如此，既然你以前就能做到，那麼以後也一定能做到。進入精神領域，只是早晚問題罷了。”
稻榮的心情平復了些，他緩緩吐出一口氣，感覺身體輕盈了許多。
“那精神領域是什麼樣的？”
“大概……就是現實世界的鏡面吧，裏面有很多肉眼觀察不到的靈。我記得你以前好像把它叫成里世界來着……”
“噢，這樣啊。”
在稻榮的看法裏，兩個世界是相互影響、互相連通、互相依存的。
就像陰陽互補，缺一不可。
那裏面有着許多靈，但不似鬼怪那般嚇人。
夜風吹來，阿狸的頭髮在眼前凌亂。
迎着風撩頭髮能讓女人更添美艷，但她卻下意識按住臉頰。
因為耳朵長在頭頂，把兩側頭髮撩開反而會顯得奇怪。
“看在你那麼認真的份上，我獎勵你一個好東西。”阿狸忽然說。
“什麼？”
在稻榮期待的目光下，阿狸從袖子裏拿出一個玄色的香囊放在手上。
月光照耀下，可以看到光線在經過香囊周圍的時候似乎被吸收進去了部分。
這顯得整個香囊周圍朦朦朧朧，只能看清黑色的輪廓。
“你知道它有什麼用嗎？”阿狸問。
“這麼神秘，不會是個儲物袋吧？”
“答對了！”
稻榮倒沒有很意外，這波是大號小號腦電波對上了。
本來就是一個人，想法相同也很正常。
稻榮聽這阿狸介紹着香囊：“這個東西別看它小，能裝下的空間卻比看起來要大上百倍，你有很多東西都放在裏面，而且也只有你的魔法可以打開。”
“這是我的東西？”
雖然香囊看起來是女人的東西，但功能如此強大還管它那麼多幹什麼，只有裏面的寶貝夠多能讓他抽個爽就夠了。
越想越興奮的稻榮想要去抓香囊，但阿狸抬高了手沒給他得逞。
“嗯哼，我幫你保管得好好的，你謝都不謝一聲就想拿走？獎勵什麼的，是不是禮尚往來比較好？”
阿狸沉浸在雲朵般的九尾里，香肩半露，一副穩坐釣魚台的隨意模樣。
她就不信那麼大一塊魚餌，還不能從稻榮身上薅下點什麼來。
又來？每日經典環節。
稻榮心中瞭然，嘴上卻為難的嘀咕了一聲。
“我現在也沒有什麼可以給你的，而且就算拿到了我也沒魔力打開，還是先放在你那兒吧……”
他知道，他轉頭的那一刻，阿狸就已經輸了。
果然，一條尾巴纏住了他的手腕，將他拽了回去。
“我改變主意了。獎勵就要有獎勵的樣子，索要回禮就不對了，所以還是你拿着吧。”
倍感挫敗的阿狸卻一臉強硬的要把香囊換給他，倔強的嘴唇都快抿成一條線了。
卻沒想到，稻榮會在這種時候，選擇隔着香囊扣住她的手。
看着他的穿過指縫，與自己五指交錯。肌膚傳來冰涼順滑的觸感，阿狸愣愣地抬頭看他。
皎潔的月光鋪在花叢中，雪百合隨風搖曳。
不知是景在動，還是心在動。
月光灑在他乾淨的臉上，高挺的鼻樑讓她想了尚贊北部的雪峰，冷冷清清卻並非高不可攀，俊逸的眉眼發散着一種獨特的氣質，此世之間絕無僅有的神韻。
他仰頭看着月亮，但眼底柔光映出的卻是她清麗的倒影。
聲聲低語，一如初見般溫雅。
“這邊的月亮倒是清澈多了，難得月色這麼美，不如一起賞月吧。”
“好。”
阿狸的邪念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回過神來，她已收起尾巴站到稻榮身旁。
十指相扣，賞月也賞心。
“月色真美。”
……
這波和天氣配合得不是很好，兩人才賞了半小時都不到，就被一大團烏雲攪了興緻。
各自分開，稻榮來到幻夢樹下倚背坐下。
阿狸則難得矜持的藏起了心思，一個人蹲在花叢里不知道想什麼。
他雖然決定了要暫時和阿狸保持距離，但也不能一味的拒絕或着揣着明白裝糊塗。
偶爾破例一下，彼此都很愉悅。
而這一破例，又給他加了一點羈絆。
看着身上29點羈絆，他很惱，為什麼就不能多給一點？
阿狸的好感實在太高了，就算是怦然心動也只擠牙膏般的給了一點羈絆。
這要是換個好感低的，起碼翻個五倍！
“如果現在去把她壁咚一下，應該就能湊出來了吧？可就怕沒命花啊……”
“也不知道能不能把好感降下去再刷上來？但不管怎麼操作好像都挺渣的……”
想了想，稻榮覺得還是踏踏實實打基礎好。
說不定一突破，所有精神魔法的兌換門檻都會降低。
稻榮盤腿而坐。
他準備今晚熬夜也要維持先前的狀態，一舉突破精神領域。
但在這時，一股香風襲來。
阿狸走到他面前，屈膝前傾拍了拍他的肩膀，雄偉的北半球隨之蕩漾。
上一秒還看她在花叢里，下一秒就出現在面前，如此急切，肯定又是想幹什麼壞事了。
“這麼晚不睡覺，又來壞我修行。”
果然，阿狸一開口，稻榮就感覺事情不妙。
“找你有事，還記得答應我什麼了嗎？”
她打着哈欠，說話含糊不清，別有一番可愛風味。
可御可萌，切換自如。
‘都犯困了還要來纏着我，到底是誰粘人。’在心底批判了一番，他抬眼道：“困意會隨着哈欠傳染的，半夜做噩夢了我會叫醒你，你就安心睡吧。”
“你答應我要完成一件事，這麼快就忘了嗎？”
“什麼事要現在做？”稻榮兩眼一閉：“本人不提供陪睡服務。”
“誰要你陪睡了。”阿狸一臉戲謔的看着他：“魅惑魔法？幻夢花粉？你連我一條尾巴都打不過，我要是想睡你的話還不是手到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