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淋雨
“元大哥，經別數月，咱們之間已是隔了千重洋萬道山，回不去從前了。”雲錦沉着聲道。再見到那雙魔魅的雙眼已不再輕易被惑亂心神了。
“不必回到從前，咱們重新開始，只要你我在一起，去任何地方都行。雲錦，你不是一直想去吉安府嗎？我陪你去，其後，無論你想去哪裏定居，我都陪着你。”
“元大哥，你應該有自己的生活，忘了我吧，我不值你為我做任何事。而且，離我越近，你會越危險……”
“你若不走，將來想走怕是走不了！那位聞小姐不是省油的燈，中秋節那日落水戲碼，全她一手策劃，我在邊上瞧得仔細。那樣有心計，狠到連自己的命都可以用來作賭注的人，日後入了蕭家，你萬沒好日子過。”
雲錦一臉詫異。
“那位蕭五爺也不是個聰明的，他身邊那些朋友有暗懷鬼胎的，日後，早晚遭人算計倒大楣。
雲錦，你不必急着現在就決定走還是不走，我給你充裕時間考慮，三日後，我在此等你答覆，你不來我不會走。”
與雲錦短暫交流后，元放匆忙離去。
回到馬車上，雲錦心事重重。沈潔瑜連番珠炮般向她問話，她只說有些累了不想說話。涉及到元大哥，她不想多說，此既是為了保護元大哥也是為了保護沈潔瑜。
馬車離安定候府巷道已沒有多遠時，一匹馬從後面方向由遠及近疾速奔來，馬蹄踩在青石板路上發出強有力的節律聲響，這聲音令人不自覺緊張。
“不會又是來截馬車的吧？”沈潔瑜掀開側簾向外張望，“還真是！”
雲錦向側窗外看去，正見五爺打馬上來與馬車并行。他沒帶雨具，頭髮、衣服上已濡濕。
馬車停下，沈潔瑜與蕭執見過禮之後退守其旁，雲錦隔着車窗與五爺說話。
“五爺，你是出來尋我的嗎？”
“是。”蕭執回復，神情中有隱忍的怒意。
“這沒多少遠了，五爺先回吧。”雲錦擔心他大病初癒再一淋雨回頭又病了。
“是啊，沒多少遠了，出來吧，和我一起回去。”
雲錦怔了一下，不明白五爺此舉何意。
旁觀者清，沈潔瑜從蕭五爺一身行裝上看出他在外頭奔走不少時，必是找雲錦找得心焦，這會兒正壓着火氣，急於向雲錦問罪。雲錦卻是顧及腹中胎兒不願乘坐蕭五爺的馬回去。
“蕭五爺，”沈潔瑜和悅出聲：“我這裏有個不情之請，我還有幾句話想與雲錦說，可否讓我趁着送雲錦回府這段路上與雲錦再說會子話？”
最終，沈潔瑜的馬車在前面行駛，蕭執打馬跟在後面。及至蕭府，蕭執讓兩位堂兄弟騎馬護送沈小姐回去，自己急不可待拎了雲錦回屋。
“我有沒有與你交待過，出門前必須知會我一聲？”一進屋，蕭執怒不可抑低吼，先前苦尋人不着時，一想到她被人劫走的可能急得直要發狂。
雲錦滿臉驚鄂，“可，當時你在上值啊，我如何知會你？我出門時怔得婆母同意了的。”
“再說一遍，沒有我的同意你不許出門！”蕭執震聲怒喝。
雲錦頂着風暴不解地小聲問：“為，為什麼？”
門上傳來叩擊聲，蕭執滿臉不耐煩轉身過去猛地拉開門，見門外站着的是母親，表情立即撤換，“母親，有事嗎？”
三夫人盯着蕭執的臉審視半天，轉眼朝屋裏睃望一眼，隨即板起臉訓斥道：“也不看看時辰，回來都這麼晚了，還不趕緊收拾收拾去前面露個臉，這麼大的人，做事沒個分寸，讓一大家子人憂心勞神。
這濕衣裳還貼在身上捨不得換掉么？櫥子裏缺衣裳不成？再怎麼不順心不痛快也要顧惜自己，治人治事的法子多了去，沒必要跟自己過不去！”
三夫人對着蕭執說話，字字句句卻是說給雲錦聽。
“母親教訓的極是，孩兒記住了。錦兒是因為雨天道路不暢才歸家晚的，我正教她下次遇阻變通的法子。母親先去前面替我與大夥解釋解釋，我換身衣裳便來……”蕭執連哄帶騙將母親勸說走。
回頭面對雲錦的時候，蕭執依舊吊著個臉，“前些時鬧得沸沸揚揚的婁巷滅門慘案疑兇還未落網，近來又出了許多新案子，沒有我的陪護下你不要出門，老實在家獃著，哪也不要去，聽見沒？”
“嗯。”雲錦乖順點點頭，心裏想着三日後怎麼混出門去與元大哥見上一面，叫他離開京城。正恍思間，雙肩被五爺大掌鉗制住，整個身子被提了起來，抬頭撞見五爺一雙幽然森冷的眼眸，心裏一驚。
“不希望再有下次，不要觸碰我的底限！”蕭執一字一句聲言。
不是第一次見五爺這樣狠厲的樣子，可這一次難以理解，乍然間，腦海里一道光亮閃過，原來，他早知道元大哥在京城，或許，他們明裡暗裏已交手不知多少回。
見雲錦眼裏流露出害怕的神色，蕭執這才滿意地放下她。如果必須用這種方式才能守住她，那他不介意偶爾做個惡人。
剛剛還一副惡狠狠的樣子，轉眼卻又滿眼溫柔，“如果累了，就去洗洗休息會兒，我讓人送些吃的來。”
雲錦反應了一會兒，才說：“我晚歸的事是不是驚擾了府里不少人？我去道個歉解釋一下吧。”
“不必了，有我呢。”蕭執慨然說著話，寬衣解帶往凈房去。
三日後，午時，正是府里一日當中最清寧的時候，七爺蕭琛與小廝裝扮的雲錦坐着馬車出了府。
蕭琛自從隆城回來后便一頭扎進書房勤奮讀書準備科舉考試。半時辰前聽小桃來陳說雲錦求請幫忙，二話沒說便同意了。
見雲錦身邊帶着一個大大的包袱，蕭琛藉著玩笑話道出心中疑慮：“五嫂你不是想要一去不返吧？五哥要知道我助你跑路定會殺了我的。”
雲錦沒有心情說笑，“七爺，讓馬車快些兒，咱們快去快回，這趟出來最好不要不驚擾府里任何人。”說完不自覺抓緊身旁的包袱，一想到五爺上次兇狠的警告便緊張到手心出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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