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三叔·萬元戶(二合一)
第93章:三叔·萬元戶(二合一)
李清泉拍了李建木一巴掌:“傻小子,大過年的,誰家只買兩三斤肉?”
分割好的肉,排列整齊,前來買肉的人,可以任意挑選,不必等候。比如,你想買一塊五花肉,結果現在剛切到血脖,你就會去別家買了。
至於價格,整條集市上的豬肉價格出奇地一致,今天肉價是一塊二,不分肥瘦,不分位置,每家攤位都是這個價錢。
價格有差別的,是豬上水,豬下水,豬血,豬頭,和帶骨頭的豬蹄,豬膀蹄,豬尾巴……
殺豬匠,主要賺的就是這些零碎的錢,兩扇豬肉能賣出一頭生豬的本錢就行。
這個年代,最不招人待見的豬肉是后鞧,因為瘦肉多,肥肉少,全是肉疙瘩。其次是血脖,皮多肉少,還有淋巴結。
客人挑挑揀揀,很快就把各自認為的好肉買走了,只剩下三條血脖肉和五條后鞧肉,加一起有四十斤。還有四個豬蹄,一個豬膀蹄,一個豬頭,其餘的都賣光了。
李清泉一揮手:“收攤,剩下的咱們自己過年。”
還沒有散集,其他賣肉的攤位還再繼續做生意,他不能降價處理,壞了行規。當天賣不完的肉,可以凍起來,明天再賣凍豬肉的。
凍豬肉的價格,要比新鮮豬肉稍微便宜一些,不用遵守集市的行價。
集市上賣菜的,品種五花八門,攤位位置也七零八落,不集中,很難形成一個行價,因此定價比較自由,高一點低一點,攤主自己說了算。
這邊正張羅收攤,李香水跑了過來。
“菜都賣完了,媽讓你們也早點回去吃飯。”
集市上人擠人,三蹦子開不進來,幾人只好拎着收拾好的東西,往外走。
李清泉邊走邊對二叔說:“卷土今天回來了,晚上過來一起喝兩口,你家今天也別開火了。”
二叔:“大學生回來了,要喝點好酒,你可別拿散白糊弄我。”
來到二叔家的小店,也沒進屋,直接裝車,啟動三蹦子。
田蘭芝已經提着李卷土的行李,等在了門口。
一家人上了三蹦子,直接回家。
天色還早,二叔和二嬸還要看一會兒店,要晚飯的時候才回。
突突突……
二里多路,幾分鐘時間,三蹦子就一路開到家了。
“汪汪汪……”
最先出來迎接他們的是大花,搖頭擺尾,圍着李卷土一個勁地上躥下跳。
家裏還有人,是二叔家的兩個娃娃,閨女金子,兒子煙火。天氣冷,兩人沒出去趕集,正擠在炕上看電視,李卷土去年弄回來的彩色大電視,全村唯一。
聽見狗叫,倆小孩趴在窗戶上往外瞧。
“大哥?大哥回來了!”
倆小孩立刻穿鞋下炕,往外跑。
一出來,就立刻一左一右,每人抱住李卷土一條胳膊,大哥大哥地叫個不停。
好歡快的少年,好歡快的時光。
香水,建木,金子,煙火,四個小孩很快就找到新的目標,翻包。
李卷土帶回來的兩隻大提包,很快被四個小孩翻了底朝天。
李卷土也不知道洪五在裏面都裝了些什麼,也跟着一起看。
一隻提包里,裝的滿滿的,都是煙和酒,煙是進口煙,555,酒是洋酒,老毛子出產的伏特加。
另一隻提包里,裝的是罐頭和紅腸,罐頭也是洋貨,老毛子產的鐵皮牛肉罐頭,紅腸是省城的特產。
四個小孩滿是失望的眼神,這些東西貌似都是大人們的禮物,沒他們的。
田蘭芝扒拉開四個失望的小孩,把這些東西都收到了柜子裏,還埋怨李卷土:“勁亂花錢,買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幹啥……”
某人也無辜,這不是我買的啊。
李卷土:“媽,我都餓了,咱們趕緊燒火做飯吧。”
李卷土起身要去生火。
田蘭芝:“這麼多人呢,用不着你,你看電視。建木,你去抱柴火燒火,香水,你去大棚摘菜,他爸,你把肉烀上幾塊,我先擀點麵條……”
上車餃子下車面。
這安排的,井井有條。
李卷土當然不會呆坐着看電視了,說:“我去大棚看看。”
大棚的蔬菜品種還不少,黃瓜,茄子,辣椒,西紅柿,韭菜,都種了一些。
李卷土琢磨着,土行陣盤恢復得好像差不多了,是不是把這裏的土質改造一下呢?
算了吧,產出越高,可能田蘭芝越辛苦。
怎麼給父母找點輕省的活呢?
讓他們啥活不幹,就享清福,他們是絕對不會答應的,農家人,不幹活,渾身難受,心理都是會生病的。
……
晚飯做好了,二叔二嬸也回來了。
開飯之前,田蘭芝又吩咐建木:“你把這碗扣肉,給你奶奶送去。”
兩家離得不遠,就一百來米,建木很快就回來了,捧着一碗粘豆包,還帶回來一個大姑娘。
這大姑娘,當然是幾個孩子的小姑,李桂清。
李桂清一進門就訓斥李卷土:“你回來,都不知道去看看爺爺奶奶。”
李卷土沒敢還嘴。
田蘭芝不樂意了,我兒子,你憑什麼訓斥。
“卷土剛到家,一路上都沒吃飯,想着吃口飯就過去呢。桂清你吃飯了沒,要不要一塊吃點?”
李桂清趕緊說:“嫂子,我就過來看看卷土,家裏還蒸粘豆包呢,拿幾個先給卷土嘗嘗,我這就回去了,還看着鍋呢。”
臨走時,她還不忘瞪了李卷土一眼。
兩家人開始吃完飯。
分了兩桌,南炕一桌,四個大人,北炕一桌,五個小孩。
二叔說:“卷土,你上大學了,算大人了,也過來喝點酒吧。”
李卷土:“二叔,我不大會喝酒,還是跟弟弟妹妹一起吃吧。”
跟弟弟妹妹一起吃飯多好,幾個小孩爭着搶着給自己碗裏夾肉,這感覺,多爽!
小孩子們吃飯速度飛快。李卷土吃了一大碗手擀麵,還喝了一碗麵湯。
吃完飯,李卷土就領着弟弟妹妹們,浩浩蕩蕩出發了,直奔爺爺奶奶家。
大黃竄出來叫了兩聲,就不叫了,這幫熊孩子,它早就熟悉了,也就李卷土,好久不來了。
一幫孩子直接進屋,一家三人正在吃晚飯,爺爺奶奶還有小姑。
“爺爺!奶奶!”
李卷土大聲喊兩位老人。
奶奶放下碗筷:“我大孫子回來了!來,上炕吃飯。”
最小的煙火說:“奶奶,我們剛吃過飯。”
李卷土跟着說:“奶奶,我們剛吃過,肚子還撐着呢。”
奶奶支使小姑:“桂清,下屋有凍梨,你去給孩子們緩上。”
李桂清無奈放下飯碗,起身去下屋找凍梨。
香水跟了過去:“小姑,我和你一起去。”
金子跟着說:“小姑,我也跟你一起。”
李桂清:“真懂事,還是女孩子乖。”
……
孩子們啃着凍梨,李卷土沒話找話拉家常。
李卷土問:“我三叔呢?”
李奶奶:“他在縣裏拖拉機廠上班呢,有時候一個月也不回來一趟。”
李卷土:“縣裏上班好啊,城裏人了。”
李奶奶:“好是好,就是老大不小地,還沒找着對象,愁死我了。”
李卷土:“三叔將來要找城裏姑娘的,到時候,給您二老都接到城裏去,您就享清福了。”
李奶奶:“他現在還打着光棍呢,我可指望不上他。縣城有什麼好的,我還指望我大孫子將來在京城找個對象,接我進京呢。”
李卷土:“您大孫子還小,找對象還早着呢,不過,您老閨女可不小了,在京城都有對象了。”
“胡說八道!李卷土,你找打是吧?”李桂清沖了過來。
“奶奶,我先走了……”
李卷土藉機奪門而逃。
先給李桂清挖個坑,讓她跟老太太解釋去吧。
依老太太的性格,無論怎麼否認她都不會相信,即便真沒有對象,她也能問出來一個。
李卷土跑了,那四個小孩,立刻跟進,呼啦啦也跟着跑了。
老太太越發生氣了。
孫子孫女們,好不容易跟自己聊會兒天,正聊得起勁呢,你都給我趕跑了!
你還是我親閨女嗎?
你賠我孫子孫女!
老太太跟李桂清直瞪眼睛。
李桂清看着老太太的眼神,心裏直發毛。
“你們都別跑!”
她也藉機逃了出去。
李桂清一路不緊不慢地追到李卷土家門口,顯然沒打算那麼快回自己家。
到家門口了,李卷土也不再跑了,就回身等着。
他忽然向李桂清身後一指:“你看那是誰?三叔回來了!”
李桂清根本不信:“少跟我玩這套,先讓我打你一頓再說。”
四個小朋友也回頭看。
“好像真是三叔?”
“快到家了。”
幾個小孩扯着脖子就開喊:
“三叔!”
“三叔……”
“三叔……”
“三叔……”
李卷土說:“你們喊整齊點,聽我口令!預備……齊!”
“三叔……”
一百多米的距離,這麼齊聲大喊,還是能聽得見的。
遠處的男子明顯停下了腳步,向這邊望過來。
幾個小孩一個勁地沖他揮手,搞得他很是差異。
這是什麼歡迎儀式?
他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總不能跟個孩子一樣,也大聲喊回去吧?
他無奈地揮了揮手,轉身繼續望家走,都已經到家門口了,還能不進去?
李桂清愣住了。
不知道該立刻回去呢,還是再等等?
李卷土:“你還傻站着幹什麼,還不趕快回去做飯?”
回去做飯?對。
李桂清轉身趕緊往家裏走。
李卷土回身喊歸來小弟建木:“咱家今晚伙食不錯,你去叫三叔過來喝酒,就說爸和二叔都在咱家等他呢。”
建木非常聽話,立刻去追李桂清。
李卷土進屋,見老媽和二嬸已經下桌了,老爸和二叔還在喝着呢,不過也喝得差不多了。
“你們慢點喝。我三叔剛回來了,建木去請人了……”
李清泉:“老三回來了?咱們哥仨好久沒在一塊喝酒了。蘭芝,你把菜熱一下,再加幾個菜……”
不一會兒工夫,三叔李清海就到了,他還提着兩盒酒過來,清河大麴。
李桂清也跟着過來了,美其名曰,奉老太太之命,看着點三叔,別讓他喝多了。
其實就是不願意聽老太太嘮叨,追問她對象的事情。
三叔到來,重新開席。
李清泉:“老三你回來晚點了,我和你二哥已經喝一輪了。”
二叔李清河:“卷土,你也過來,陪你三叔喝點酒,你三叔從部隊回來的,那酒量,我們倆怕是陪不好他。還有桂清,你要不也陪你三哥喝點?”
李桂清連連擺手:“我可不喝,我是奉旨來監督他的。”
李卷土也不再客氣:“好,那我就陪三叔喝兩杯。”
幾人邊喝邊聊。
老大李清泉:“老三,你在拖拉機廠幹得咋樣?”
老三李清海:“一個縣裏的拖拉機廠,還能咋樣,對付干唄。”
老二李清河:“拖拉機,咱們農民多少也懂點,你具體都幹些啥?問你幾次你也不說。”
三叔幹了一杯酒:“不好意思跟爸媽說,我被廠里安排在保衛科,就是個看家護院的。”
二叔李清河:“你不是國家幹部嗎?怎麼成看大門的了?”
李清海又幹了一杯酒:“我的行政級別沒有變,還是二十級國家幹部,只是工作崗位不同,廠保衛科副科長。”
李清泉:“副科長,那不錯啊,咱們鄉的那些個副鄉長,也才是副科級。”
李清海:“大哥啊,副科長和副科級,那可不一樣啊。”
李清泉:“怎麼個不一樣?”
李清海:“我們縣拖拉機廠,滿打滿算也就是副科級單位,廠保衛科,連個股級單位都不是,最多副股級。”
李清河:“那你的行政二十級國家幹部怎麼算?”
李清海:“國家分配不過來,沒有那麼多合適的崗位,只能降級安置了。我們團長也才安置一個正科級的副局長。”
李清泉:“那你的工資待遇有影響嗎?”
李清海:“工資待遇倒是按照二十級國家幹部的標準來發的。”
李清河:“那還好。”
李清海:“好什麼,一個月才六十四塊錢。”
李清泉:“那是少了點。我殺兩頭豬,也能賺這麼多。你嫂子賣一回青菜,還能賺一百多呢……”
你這是炫富?還是打擊人?這可是你自家親兄弟啊。你是喝多了吧?
李卷土見三叔李清海的臉色有些不大好看,趕緊插話:“三叔,你是怎麼被分配到拖拉機廠的?”
李清海:“我是通訊兵,還會開汽車,修汽車,可是咱們縣沒有汽車廠啊,就被分到拖拉機廠了。哦,對了,你不是學機械製造的嗎,你來我們廠正合適。”
李卷土:“好,我爭取畢業也分到三叔的拖拉機廠。”
李清海:“三叔逗你玩呢,你可別逗你三叔了。你一個名牌大學的高材生,肯定是留在京城那樣的大城市,那是要造飛機大炮的,怎麼會來咱們小縣城的破拖拉機廠。”
李卷土:“那可不一定。造拖拉機也是大有前途的。”
李清海:“你可別鬧了,我們拖拉機廠,都快活不下去了,聽說要被市裡合併。”
李清河:“怎麼個合併法?”
李清海:“這我哪知道。只是聽說市裡要搞整合,把各個地方生產拖拉機的企業,整合到一起。整合哪有那麼容易啊,還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呢。”
李卷土:“農業機械化是大勢所趨。咱們村的大騾子大馬越來越少了,是吧?”
李清河:“對。實現四個現代化嘛。”
李清海:“還是咱們村長覺悟高,這都能上綱上線。”
二叔李清河,現在是清河村的村長。
他這個村長,是“年薪制”的,每年三百塊錢,年終才發,不是由村裡發,是鄉里統一發放。這也不是工資,是補貼。這當然不是標準,各地的情況不同,補貼也不一樣。
二叔當然不指望這點補貼過日子,他媳婦在街上開的小賣鋪,每個月都不止賺三百塊。
哥仨這樣一對比,老三的日子過得最恓惶。
他甚至遠遠不如李奶奶,李奶奶在家,還養不少雞鴨鵝,每年還養一頭大肥豬,侍弄一下房前屋后的菜園子,自給自足之外,偶爾還能賣點小菜。老兩口還分到十幾畝地中糧食,除去交公糧,還有不少剩餘。李爺爺雖然很少殺豬了,但十里八村還是有點名聲,也算老手藝人,偶爾還有人請去家裏,上門殺豬,也能落下點煙酒什麼的。老爺子圖的也不是錢,而是他在這一行的名聲和威望。
順便說一下,李卷土和李桂清是分到了田的,因為當初分田的時候,他們倆還沒上大學。而三叔,是沒有分到田的,分田的時候,他剛好參軍了,有了軍籍,身份不是農民了,轉業又成了國家幹部,屬於城市戶口了,更不是農民了。
那個年代,誰願意當農民?削尖腦袋都想着怎麼從農村走出去,過上城裏人的生活。
這酒局一直持續到天黑,才撤了。
吃飽喝足就走,是不禮貌的。二叔和三叔沒有立刻就回家,而是繼續喝茶聊天。
二叔李清河:“鄉里要求,每個村都要上報‘萬元戶’的指標,咱們村也不能拖鄉里的後腿,我就把大哥家和我家都報上去了。”
李清泉:“這個萬元戶,有啥好處呢,給補貼嗎?”
二叔李清河:“想啥美事呢。你都萬元戶了,還給你補貼?這就是個榮譽。就像咱爸媽,老三當兵了,咱家就是軍屬,光榮之家。”
李清泉:“這麼一說,這個萬元戶意思也不大,咱們出那個風頭幹嘛。再說了,我們家一年也賺不上一萬元。”
二叔:“大哥啊,我現在是村長,你要帶頭支持你弟弟的工作,這是上面派下來的任務,村裡要完成啊。”
三叔李清海:“二哥,你們這不是弄虛作假嗎?”
二叔一瞪眼睛:“啥弄虛作假?我這還是靠點譜的,隔壁的小嶺村,還有大嶺村,那才是弄虛作假,把家裏的豬雞鴨鵝那些帶毛的,還有牛馬驢騾那些大牲口,都算進去了,湊夠一萬元家產的,就算萬元戶。”
家趁萬貫,帶毛的不算。
這是民間諺語,現在連民諺都不講究了。
見這哥倆要吵架的樣子,李卷土趕忙插話:“萬元戶好啊,說明國家政策好,老百姓富起來了,咱家有了這個榮譽,今後可以放心大膽地花錢了。”
李清泉:“現在也可以放心大膽地花錢,關鍵是你得先有錢。”
李卷土撇撇嘴,沒和老爸爭辯。
這時李桂清接話了:“大哥大嫂,你們還不知道吧,你這個兒子可有錢了,整天跟一幫同學在外面胡吃海喝的,眼睛都不眨的。我聽說,他都不住學校宿舍了,在外面租房子住呢……唉,你瞪我幹什麼?我說得不對嗎?”
李卷土瞪眼瞧着李桂清。
這丫頭是明目張胆地打擊報復。
李清泉和田蘭芝,瞪眼盯着李卷土,其他人也都看着他,所有人的目光都向他集中,各種眼神交織,有羨慕的,有詫異的,有驚奇的,似乎帶着點欣喜。
此情此景,李卷土必須要說點什麼了。
他眼珠一轉,剛要開始編,田蘭芝就先開口了:
“看你一轉眼珠,肯定又要編瞎話了。兒子,即便你小姑不提,我也要問你呢,你讓你小姑捎回來的那些錢,是怎麼回事?你跟媽說實話!這裏都是自家人。”
李卷土忍住轉眼睛,說道:“我一直就學習好啊,你們都了解的,那些錢是我的獎學金,還有,我勤工儉學賺的錢。”
眾人仍然盯着他,尤其是李清泉。
我們問你這個了嗎?我們想問的是,你怎麼能胡吃海喝,怎麼能自己租房,這不是敗家仔嗎?
李清泉嚴厲地說:“你能賺錢是好事,但你也不能胡糟,成由節儉敗由奢,這是在敗家。”
李卷土趕緊解釋:“你們不能只聽小姑胡說,京城大着呢,她跟我又不在一個學校,她知道啥?”
李桂清:“我怎麼不知道?你們宿舍那點破事,我宿舍的同學知道得一清二楚。”
這幫見色忘義的傢伙!
當初就不應該讓兩家宿舍搞什麼聯誼。
李卷土還是要辯解一下的。
“我有沒有在外面胡混,咱們看事實好不好?事實就是,我每年都拿一等獎學金,我每年都是三好學生,我一直在認真努力地學習,哪有時間出胡混?請問李桂清同學,你每年都拿一等獎學金了嗎?你每年都是三好學生嗎?你才是胡混的那個人吧?”
李桂清氣得用手指着李卷土:“你,你,你……大家在說你呢,你扯我幹嘛!倒打一耙!”
這時,李清海說話了:“桂清,我有點喝多了,咱們回去吧。”
李卷土趕緊接話:“三叔,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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