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中意的不是孩子娘
佳瓊回到雅間,發現菜已經上齊了。
往桌子上瞄了一眼,她頓時驚的合不攏嘴。
這,也太豐盛了吧。
鹽水鴨、紅燒肘子、鴛鴦燒餅……還有許多她叫不出名字的小菜。
都是金陵城有名的吃食。
那位秋兒紈絝出手還真大方。
渝修見佳瓊愣着,又餓又饞的他早就等不及,嚷道:“哥哥快吃呀!”
佳瓊聞言趕緊坐下,渝修已經迫不及待拿起了筷子,這裏沒有旁人,娘仨吃的好不自在。
尤其是渝修,從小到大就沒見過這些東西。爹活着的時候他們也幾乎天天吃肉,可那是娘的手藝,怎麼能與京城的大廚比。
娘起初還吃的有些矜持,在夾了兩筷子菜后就和倆孩子一樣狼吞虎咽。
“渝修多吃點,你正在長個子。”
“佳瓊你也多吃,一會趕路好有力氣背着渝修。”
“娘,我們再怎麼吃也吃不完呀。”渝修嘴巴里塞的滿滿的,含糊不清道。
佳瓊頭也不抬道:“吃不了帶走唄。”
“什麼?”娘驚奇道:“可以帶走!”
“對啊,反正這一桌子吃的都是我們的。”
“啪嗒”,娘把筷子撂桌子上。
“少點吃。”她猶猶豫豫道。
見兩個孩子吃的停不下來壓根不聽她在說什麼,就指着那些動了筷子的菜:“只吃這幾樣,”又指着幾個沒動過筷子的:“這幾個菜不能吃,我們拿走。”
兩個孩子總算聽進了她的吩咐。
娘坐下繼續敞開肚皮吃。
三個人吃的肚皮溜溜圓才停了筷子。
娘數了數吃的精光的盤子,一共六個,燒餅消滅了六個,她吃了一個,佳瓊吃了一個,渝修一個人吃掉仨。
剩下了六個菜,都是一筷子沒動過的。
吃飽了不是主要的,吃飽了快跑才是硬道理。
佳瓊喊來門外侯着的夥計,一指桌子:“打包。”
“?”夥計沒聽懂。
“把這些統統裝起來,我們帶走。”佳瓊解釋。
夥計會意,穆公子臨走前交待過,對這幾個顧客有求必應。
他麻利地去后廚拿了幾個油紙包,還有一隻竹籃。
把飯菜悉數包好放進籃子去,佳瓊接過去禮貌地道了謝,他們三人朝外走去。
每走一步路,他們的心就狂跳一下。
擔心有人攔住他們,讓他們拿飯錢。
一路暢通無阻,來到大路上,他們不約而同鬆了口氣。
吃了一頓免費的午餐,這種感覺真是妙。
大晌午的,太陽明晃晃在頭頂照着,讓人昏昏欲睡。
渝修抓着佳瓊的袖子往前走,頭小雞啄米一樣一點一點。
佳瓊把竹籃和包袱放下,把渝修背在肩頭上,渝修的頭剛靠到她肩上就響起了均勻的鼾聲。
三人就這樣相扶相持着出了城。
這邊夥計等他們走後進房間收拾,發現裏邊席捲一空,桌子上只有一堆啃的沒有肉渣的骨頭和一片舔的白白凈凈的盤子。
“穆公子真的有這麼窮的朋友?”他一邊擦桌子一邊疑惑道。
進來幫忙的另一個夥計聞言道:“皇帝還有三門子窮親戚呢,你瞎操什麼心。”
二樓雅間裏,穆秋被母親揍了一頓,扶松也跟着挨了頓罵。
已經到了飯點,穆夫人被兒子氣的沒胃口,揍完他出了氣就拂袖而去。
夫人的嬤嬤給穆秋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趕緊回府,不許在外面逗留了。
穆秋來到一樓,眼睛咕嚕嚕四處轉,趁眾人不注意“哧溜”一下鑽入佳瓊用飯的屋內。
裏面空空如也。
這就走了啊,他內心無比的空落。
還沒來得及問她住哪裏,這樣一別,以後恐怕都不會見面了,他想招來夥計問一問他們趕路的方向,可母親已經登上了侯在酒樓門口的馬車,馬車紋絲不動,馬車後面還有一匹馬,明顯是給他留的。
他只好悻悻地騎上馬,慢悠悠跟在馬車後面。
扶松也覺得遺憾,在他耳邊不停地嘮叨。
“那個小兄弟長的細皮嫩肉眉清目秀的,真想捏捏他的臉蛋。”
“看起來弱不禁風的,瞧那細胳膊細腿的,一點肉沒有。”
“竟然是個打架的好手,幸虧不是女人,要不然誰敢要。”
“你說夠了沒有。”穆秋內心煩悶的很,聽扶松絮絮叨叨更加煩躁。
扶松看出了公子的不快,當然不是因為夫人剛揍了他一頓,公子挨揍是家常便飯,從沒見他如此沮喪過。
為了個徐娘半老,不至於吧。
扶松看不慣他這樣,公子不讓他說他偏要說。
“小不點的小郎君長的也不錯,水嫩水嫩的,不過我還是更喜歡他哥哥。等有機會再見面,我一定會把他……”
“住嘴,”穆秋忍無可忍:“她是個姑娘。”
“誰?”扶松一時沒反應過來。
見公子沉着臉不理他,扶松撓撓頭。
“不會是那個能打架的小子吧。”
他看公子的表情,八成就是。
“拉倒吧,”扶松提高了音量:“姑娘看見你啥反應我又不是沒見過,個個含羞帶怯面若桃花眉目傳情就沒個正常的,她看見你還不如看見肉包子眼睛裏的亮光多呢,說她是姑娘家我才不信。”
穆秋盯着扶松,眼睛裏似要噴出火來。
扶松感覺到了公子居高臨下的敵意,他愣了愣忽然一拍腦袋。
“哎呀公子,”他面帶驚喜:“原來您中意的不是他們的娘。”
那他就放一萬個心了,公子喜歡的是個小姑娘不是那位婦人,他的公子正常着呢。
穆秋拿摺扇狠狠拍了下扶松的頭:“你都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扶松發覺自己說漏了嘴,摸着頭笑嘻嘻傻樂。
“都沒來得及問她叫什麼名字,要去哪裏,公子,咱們現在返回去還能追的上么?”
公子難得有個喜歡的人,就算做出出格的事夫人也不會怪罪。那小郎君,哦不那姑娘生的不賴,討回來做填房也是可以的。
穆秋一臉的鄭重其事。
“萍水相逢而已,你哪隻眼睛看見我中意她了,再胡說八道,把你趕去鄉下的莊子做苦力。”
穆秋心煩意亂,一夾馬肚子揚長而去。
扶松追了兩步,哪裏還有公子的影子,他苦着臉回來,正好看見夫人撩開綉着翠竹的窗帘,臉陰沉的都能擠出水來。
不就是打了一頓,竟然耍脾氣獨自跑掉了,看來這小子還是欠收拾。
糟糕,公子的這頓打逃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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