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死斗（下）

嗖——！

拖着負傷沉重的身軀，少女動了，那身姿如同奔雷般，前一刻還是垂死的模樣，下一秒卻變成了奪命的死神。

森林銀狼並沒有掉以輕心，即便對方再怎麼示弱，它也不會輕易上當，少女的速度雖快，卻並不足以致命。

它的身形輕微抖動着，速度快到形成幻影，銀色的尾巴如同一柄鐮刀般猛地甩動和少女手中利刃發生碰撞。

森林銀狼打算通過這一擊將氣勢正盛的少女直接擊退，在那之後，經歷了這一次爆發的少女必然再無後繼之力，它便能輕鬆將之料理。

然而，在那無從借力的半空之中，少女的身形如同技藝精湛的舞者般發生了偏轉，如同鐮刀般的尾巴劃過她的身軀帶來大片的血花，但少女卻通過這舞姿順利地完成了突進。

這刀尖上跳舞的畫面，甚至讓程然感受到一絲優雅。那是死亡和血液締造出的優雅。

森林銀狼的瞳孔緊縮，它嘴巴微張發出了巨大的咆哮，這咆哮和以往盡皆不同，聲波如同實質般暈開，將靠近的建築物都震蕩起來，這的確略微阻擋了少女突進的速度，但卻遠遠不夠。

硬抗下了這一道聲波攻擊，她如同墜落的流星般發起了穿刺的攻擊，沒有被銀狼的頭顱和前爪阻撓，直接命中了脆弱的腰部。

轟！

森林銀狼的身軀一軟，倒在地上發出巨物墜落的響動。

“成功了？”

目睹了這一過程的程然眼睛一亮，那隻森林銀狼被正面命中了弱點部位，傷口深可見骨，除了大量的鮮血外，還能看到透露出來的破損的內臟。

然而下一刻他便失望了，那隻森林銀狼的三足撐住了地面，痛苦地呻吟着，站了起來，它扭轉頭顱，目光瞥見身軀搖晃的少女，眼中紅芒閃爍，尾巴再次甩動，就將少女一擊砸飛。

程然看着那少女如同斷線的風箏般砸在了自己正前方的石柱上，直接將那石柱砸斷，越過了程然的身位，而後脆弱的身軀如同鬆軟的豆腐般倒在石堆之中，就連之前一直緊緊握着的武器也掉落在了一旁。

程然猛地回頭，正看到那少女渾身浴血，胸口劇烈起伏着，單手撐地卻沒能站起來。

她注意到了程然的目光，轉頭看來，表情有一絲微不可查的訝異，似乎過於沉浸於戰鬥中，直到此刻才驚覺還有一個人類沒有死去。

“吼~——！”

森林銀狼拖着重傷的身軀緩緩靠近，它的目光從始至終都盯着受傷的少女，而沒有在意一旁的程然。

腰部受到重創，四肢之一無法動用，它再無先前的敏捷，但即便是這樣閑庭信步地走着，由於巨大的身軀，移動的速度也並不算慢。

“污染指數上升中，當前污染指數80，已經達到警戒線。”

“污染指數上升中，當前污染指數81，已經達到警戒線。”

……

“污染指數上升中，當前污染指數91，已經達到警戒線。”

看着近在咫尺的巨獸，程然渾身都在冒着冷汗，喉嚨乾燥無比，身軀因為緊張不斷打顫。

唯一的希望已經被粉碎，不斷傳來的提示有如催命的倒計時。

剩下的時間已經不足以讓他逃亡，無論如何，等待着自己的已只有死亡。

“如果橫豎是死，至少……我想選擇自己的死法。”

“和那個女孩一樣，像個戰士一樣，死去！”

身體的顫抖逐漸平息，但心跳卻越發劇烈，他緩緩俯身，拾起了少女落在地上的匕首。程然沒有考慮太多，只是單純地覺得，這把武器一定比自己的要更加鋒利。

這個動作讓原本眼中只有彼此的巨狼和少女都為之側目，少女看着挺身站在自己面前，表露出戰鬥意志的程然，眼中閃過異彩，而另一邊，看着被自己視為預定口糧的存在竟然膽敢對自己露出反抗的意圖，眼中閃過兇狠和暴戾。

嗖——！

唯有直面這恐怖的怪物時，程然才能明白對方的速度到底有多快。即便早有心理準備，但這速度還是超出了程然的預期。

躲避已經來不及，唯有……前進！

程然微微俯身，如同鯉魚打挺般以一個極為狼狽的動作朝前躍進，森林銀狼的利爪劃過他的背脊，直接撕破了他單薄的布衣，帶走三片血肉，留下深可見骨的傷口。

但程然的腎上腺素超越極限地分泌着，他甚至沒有意識到疼痛。

然而一道銀色的匹練襲來，巨狼銀色的尾巴比其利爪更加迅捷，直接命中了程然腰腹，將其擊飛出去。

噗——！

若非森林銀狼已經受到重創，這一擊便能將程然攔腰斬斷，但就算是削弱了數倍的攻擊，程然也幾乎無法抵禦，一擊便去了半條命。

看着數米外一邊咳嗽着一邊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的程然，森林銀狼尾巴憑空甩動，發出嗡嗡的破空聲，彷彿十分懊惱自己的一擊連個凡人都沒有殺死似的。

但是……一擊不夠，再補上一擊便不會有意外。

森林銀狼輕踏腳步，便再次來到了程然身前。

倒在碎石堆中的少女目睹了這一幕，眼中閃過一絲落寞。

而程然抬起頭，露出了苦笑。

“污染指數上升中，當前污染指數100，污染指數已達到100%。”

他無奈想道：“竟然在被這怪物踩死前，先一步完成墮化了嗎？”

然而下一刻，他的腦海中卻傳來與預料中截然相反的提示音。

“自動消耗所有污染指數，技能‘潛能爆發’（C級）已解鎖。”

程然腦袋一瞬間產生空白：“唉？”

同一時間，巨大的腳爪陰影已經將程然覆蓋。

來不及思考，求生的本能讓程然試圖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激活了這個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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