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言不合甩官印
豆子嚇得手腳哆嗦，還沒等蕭麟昱質問就噗通一聲跪下。
“銀子不少啊。”
蕭麟昱伸手拿過荷包掂了掂，冷笑着說：“七八十個乞丐——以你和蘇知縣的月俸，如何組織得起這種活動？”
蘇子檸打發豆子先走，緊接着合上門，挑眉道：“蕭大人怎麼知道我具體花了多少錢？你除了查到那七八十個乞丐和這袋銀子，還查到別的了嗎？”
“這些還不夠？”蕭麟昱薄唇緊抿。
蘇子檸粲然一笑：“這些小乞丐門路廣，昨日我把李員外私會情人的事情透露給了他夫人，今日又把證據送到了李員外面前，裡外一折騰就得了二十兩。”
她將銀子拿過來，在蕭麟昱面前晃了晃：“這似乎花的不是我的錢，可消息的確是我五文錢買來的。”
蕭麟昱一怔，目露震驚，心說這小子實在無恥，可無恥得如此光明正大，又讓人挑不出錯處，竟然還忍不住贊她一句聰明。
這般精打細算，不去經商太可惜了。
他回過神，眼神愈發冷了：“你打算用這精於算計的小聰明去查賑災糧的案子？”
“大人官威在上，我也是無人可用，走投無路，只能耍些小聰明。不過——”
就在這時，蘇子檸忽然上前一步，緊貼着他的面部威脅道：“蕭大人堂堂巡撫，聲名在外，這紅褲衩的事情，若是不打點好，明日各種街頭巷尾的八卦閑談都得為您的紅褲衩奉上口水。”
“蘇子檸！”
蕭麟昱臉色微變，忽地怒從心頭起！
跟着，他抬手將人推了一把，迅速將人按到桌子上，冷喝道：“你威脅我？”
蘇子檸不怕死地瞪着他，仰着脖子反唇調戲：“蕭大人，您我皆為男子，這般惹人誤會的姿勢還是莫要讓人知曉得好，否則明日大家該誤會您有龍陽之好了。”
蕭麟昱眼底掠過寒芒，“你再說一遍！”
“咳咳，蕭大人息怒，我就是開個玩笑，友情提示一下而已。”蘇子檸不禁縮了縮腦袋，有些怕了。
“這樣，您先放開我，咱們有話好好說。”
蕭麟昱冷冷盯她片刻，雙眸如同冰窟中的火種。
蘇子檸咧嘴笑了笑：“我也是為了賑災糧的案子費心思，大人何必把我當仇人似的？”
蕭麟昱一愣，這笑容出現在男子臉上，實在有些過於耀眼。
回過神來，他忽地鬆手甩開她，大手一揮！
幾乎下一秒，蘇子檸懷中就多了一個方塊大的黑紋布包，沉甸甸的散發著金屬的獨特質感。
她踉蹌了一下才站穩：“這是什麼？”
蕭麟昱冷笑一聲：“巡撫官印，蘇公子這麼有能耐，不妨收下！”
“大人折煞了。”
蘇子檸懵了！
當即，她顫顫捧着官印還回去，睜大眼睛示弱：“我可不敢。”
一言不合甩官印的巡撫大人，惹不起！
就在郴州上下為了賑災物資被劫一事熱火朝天之時，城中近日又盛傳採花賊一事，前後被欺辱殺害的姑娘也有幾個，一時鬧得人心惶惶。
好在蘇子檸總算是拿到了些有用的消息，可得知后又讓她萬分頭疼。
“你的意思是，蘇縣令以張三的名義，在匯通銀號存了五千兩銀子？”
蘇子檸臉色蒼白，“還有么？”
豆子擔憂地看了她一眼，又說了幾個從乞丐處匯總來的線索，無數個矛頭都指向蘇縣令：“蘇爺，這事兒咱們還查嗎？”
蘇子檸頭疼：父親一向清正廉明，家裏日子並不寬裕，這麼短的時間內，這五千兩絕對不是蘇家能拿的出來的。
“查，繼續查。”蘇子檸很快冷靜下來，“蕭麟昱那邊怎麼樣了？”
豆子面色訕訕，有些愧疚道：“小的被發現之後，蕭大人府上就換了守衛，固若金湯，我無法靠近。不過——”
他忽然神神秘秘左右看了一眼：“今天早上，劉員外的女兒死在了蕭府，聽說，蕭大人秘密安排了仵作驗屍，死因和之前被採花賊玷污殺害的手法極為相似。蕭大人把此事告知了劉府，屍體現在被悄悄送到了劉府安置，可憐她一心戀慕蕭大人，最後死的這般不堪，還要給心上人看到。”
蘇子檸心下一寒：“這未免也太巧了！”
劉小姐心儀蕭麟昱，卻在這個節骨眼上被採花賊玷污？
蕭府固若金湯，可劉小姐的屍體卻在天明才被發現！
豆子好奇：“什麼太巧了？”
“沒什麼，辛苦你了。”
蘇子檸打發走豆子，打算回家去找父親問個清楚。
她現在住在衙役專用的小房子裏，衣櫃中幾乎都是男裝，只有一身蘇母親手縫製的煙紗軟羅裙，每次回家，她都會換女兒妝扮哄雙親高興。
趁着其餘人都不在，她迅速脫下男裝，鬆開束胸帶。
可就在這時！
忽地傳來一道開門聲，蕭麟昱的聲音同時響起：“現在才想起來要跑路是不是晚了？蘇公子，看來這次是本官贏——”
蘇子檸腦袋一嗡，下意識地捂着胸口大吼：“誰讓你進來的？給我滾出去！”
蕭麟昱話沒說完，看着房裏那道纖細白皙的背影，震驚地瞪大眼睛：“你——”
居然是個女的！
蘇子檸頭也不回，撈起茶杯沖後頭砸了出去：“滾出去！”
蕭麟昱回過神，滿臉尷尬地轉身，一把攔住正好奇探頭的捕快，低吼一聲：“閉上眼睛，在門口等着。”
說完，耳尖悄然泛紅，渾身僵直地站在門外三尺遠，一眾捕快一臉懵逼地跟在他身後，卻不敢多問一句。
蘇子檸跺跺腳，面紅耳赤地套上衣裙，冷靜下來后想到蕭麟昱的話，明白過來——他也知道那五千兩的事情，是怕她畏罪潛逃，所以故意帶人過來堵人的。
她重新挽起頭髮換了男裝，開門看向蕭麟昱，語氣還有些幾不可察的羞惱：“蕭大人，進來說話吧。”
蕭麟昱目光不自在地閃了閃，沉默着進了門。
屋裏，氣氛有些尷尬。
蕭麟昱看着她一身熟悉男裝，乾咳一聲：“你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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