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六章 元興元滅彈指間(二)
“皇上,天山那邊有急報傳來。”一名侍衛站在殿門旁恭敬的說道。
殿中正在批閱奏摺的元朝皇帝不置可否的道:“呈上來。”
立刻那侍衛從身後的那名將領手中接過了遞折拿了進去,皇帝隨手翻開看了一眼,手中卻還在書寫着奏摺的意見,但隨即他身子一震,陡然站起喝道:“什麼?”
皇帝震怒,殿門殿內的的宮女侍衛全都跪伏一地,不知道為什麼好好的會突然如此!
“砰!”一聲巨響,皇帝猛地一腳踹翻了書桌,怒道:“傳令,三省六部,樞密院速來!”說完話看着侍衛飛奔着離去,依然有些忿忿不平,扭頭看了眼那些宮女怒道:“還不快些收拾!”
說完話依然不解氣,實在是太擔憂了,天山靈鷲宮,發兵三次,頭一次三千,第二次五千,第三次精兵兩萬,帶着火炮居然盡數被滅,只有寥寥百人逃了回來,回來也只是瘋狂的嘶叫“怪物,怪物……”卻根本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當然不知道相由心生,他們心中畏懼那些從來沒見過的怪物,陣法自動的模擬了出來,自然便是他們最為害怕的東西。所以說他們最終是敗給了自己,而且他們會死上如此慘重,卻都是因為彼此的瘋狂砍殺,被陣法迷住,錯將自己的同伴當作了怪物,卻又怎能不大敗?
但是最讓皇帝擔心的不是那個天山,而是所有的情報所指向的那個元朝最忌諱的那個人物!他似乎就是在天山的吧?是在哪裏看到的呢?皇帝心中一動,立刻就要前往御書房查找,卻又想到了自己喚來了人,當下只能急切的原地踱步,想着怎麼處理這件事情,那個人難道還沒有死嗎?除了他,又有誰能夠滅掉帶着火炮的兩萬精兵?
他深刻的記得自己的父親,忽必烈說過的話,那番話忽必烈從來沒有跟別人提起。甚至也是在將死之前才將他喚到了身旁,只是告訴了他一人,而他也從來不敢講這事情說出去。
當年崖山海戰之前,實際上有一場戰鬥更加的驚心動魄!
那是數萬人對付一人,更有無數的火炮和霹靂雷彈來幫助,但最終的結果如何?世人都以為那個人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但是有個番人馬可波羅為手下的忽必烈卻是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了一千里鏡,他恰巧看見了完顏安靖吐血帶着丁一衝了出去,只是那時候煙霧繚繞無人發現罷了。
丁一到底死了沒有,始終是忽必烈心頭的一個結,不過如他這般的梟雄,卻是絕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只看當時丁一的模樣,便是能夠活下來怕也是一個廢人了。當機立斷之下,他立即便着手攻宋。
那個時候宋朝尚有許多的高手,這些人神出鬼沒,火炮根本難以擊殺。但是蒙古大軍卻絲毫不懼,這是為何?自然是因為忽必烈說的,連天下第一高手,都已經死在了我元蒙手中,這些人又何須畏懼?有的時候,軍隊的軍心一起,即使損失慘重,也絕不會敗退,在這般的情況下,便是五絕擋在前面,卻也彷彿螳臂當車一般。
丁一的恐怖早早的就埋在了蒙古士兵的心中,那個已經不能被稱為人的人,居然能夠在數萬精兵、炮火漫天之下還能夠大殺四方。相比起這個人來說,便是五絕,似乎也沒有什麼可怕了,何況這些蒙古精兵,又哪裏知道五絕的名號?心中沒有了顧忌,在士氣高漲至下發揮出來的戰力卻直直的將軍隊一直推到了崖山!
那時候丁一的恐怖,卻不僅僅刻在了那些精兵猛將的心中,便是跟隨忽必烈出戰的他的心中!他對於那個天神一般的丁一也是極為的忌憚,是以對於忽必烈的禁武令,他登基之後依然是大力的推行。
但是天山的事情,卻讓他心中忽然間再次的冒出了那讓他畏懼的身影,不安和焦躁佈滿了心頭。因為他記得很清楚,當年他的父親忽必烈為了除掉丁一,深深的研究過丁一,知道了他的出身,更知道了他那恐怖的年紀!
天山!
一座宏偉美麗的山峰!
這座山峰便是那個人的師門,現在這奏摺中的天山,是不是那個天山呢?不會是同樣的吧?大概只是同處天山的門派吧?但萬一是一樣的呢?那個人到底有沒有死?已經活了這麼久了,再加上那次的伏擊,應該已經死了吧!
可是……萬一他還沒死呢?除了他,哪個門派能夠擊潰朕的精兵?他還活着嗎?那個不像人的傢伙,萬一活着,朕又該如何是好?
正思量間,那些元朝的大臣、將軍已經紛紛趕來了。
“皇上,如此急招微臣前來有何要事?”那樞密院的大臣看了看左右,這該到的已經全都在了,此時已近午時,聽聞了那傳令的侍衛說,皇帝龍顏大怒,難道又是哪家貴族不長眼觸怒了龍顏?不過便是為此,也不用如此憤怒吧。
皇帝此時心中已經冷靜了下來,看了看左右道了聲:“你們出去!”
邊上的侍衛、宮女等,立刻告退而出,同時關上了殿門。
見到這般情況,眾位大臣心中必定有什麼大事了,但思來想去,似乎最近天下沒有什麼大事發生啊。
那天山的急件,也才剛送到了皇帝這邊,他們又怎可能聽聞?
“都看看吧!”看見無關人等全都出去了,皇帝嘆了口氣將急件奏摺放到了桌邊。
那樞密院大臣恭敬的磕了個頭,這才上前雙手接過打開來看,卻是一看便眉頭皺了起來,心中暗忖:天山剿匪?那些個門派居然膽敢反抗,難怪皇上如此盛怒了。不對啊,若是僅僅只是反抗,按照皇上的性子,卻不會急招我等前來,只是派了大軍前去便是了,難道這其中另有隱情?當下細細的再看了一遍,卻忽然心中一凜,攜帶火炮,兩萬蒙古精兵無一生還?這怎麼可能?便是那第一門派少林也不可能做到啊,若不是先皇仁德,那少林怕早就煙消雲散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將奏摺遞給了身邊一人,心中默默的思索了起來,能讓皇帝如此盛怒,難道僅僅是因為那門派敢於反抗嗎?他畢竟未曾參與過那次伏殺,自然不知道那個人的恐怖,更是不知曉天山代表了什麼。
右手邊的統帥,古烈,大大咧咧的接了過來,看了一遍便道:“哼,又有膽敢反抗的人了嗎?陛下,讓本將為您分憂,將這些人盡數殺死便是了,何必為了這些歌蠢貨如此生氣。”
皇帝怒哼一聲道:“你在與朕仔細瞧瞧,哼,你也是一方將帥,怎的連份急報也不會看嗎?”
古烈一愣,他萬萬沒有想到皇帝居然會突然對自己發怒,不過他到也不敢說什麼,雖然很得帝寵,但是對他也極為的尊敬。是以當下不敢反駁,細細的低下頭的瞧那急報,心中暗自思索,卻道:“陛下,難道有絕頂高手?”
他當年也曾隨忽必烈參加過圍剿,是少數在那次鏖戰中存活下來的精兵,那日一戰之後,他立刻便有了飛速的成長,直到今日成為一方統帥,深得皇帝信任寵愛。是以,他對於丁一又怎可能會忘記?每每午夜夢回,總是在一身的冷汗中被驚醒,那個人實在是太恐怖了。
皇帝不置可否,只是讓他們相互傳閱,而自己卻坐了下來,腦中慢慢的思索起了應對之策。那樣的情況下真的有人能夠活下來嗎?會不會使他們設下了埋伏了呢?朕是不是過於杞人憂天了?天山的地形本就險要,若是對方早早佈置下陷阱,而那些士兵又大意的話,卻也有可能被打得這般模樣。而且若是那人未死的話,怎可能這些年也不曾聽得一點動靜?便是其他的那些武林高手,好歹都會有些訊息,支出卻了那一人半點音訊沒有,應當是死了吧!那樣的情況下,便是鐵人也死了!
想到這又道:“古烈,將你麾下武院集英殿之人給朕喚來。”
古烈點點頭,也不問為何,轉身便走了出去。此時那些侍衛宮女等人都在殿外,要傳話的話,只有他先出去傳了話才能讓那些侍衛去叫人。
“於朕說說近日天下可有什麼變化!”
皇帝的話讓諸位大臣紛紛一愣,變化?有什麼變化?不過聯繫到了那份急報,這些老奸巨猾之輩心中知曉,這是皇帝在擔心各地漢人生變。當下有一名大臣站出一步行禮道:“回皇上,最近天下甚為祥和,想來是因為皇上仁德無雙,除卻那刁民滋生的天山,其餘地方卻無事情發生!”
皇帝掃了一眼,見下方的大臣臉上都是這般,心中這才有些安心,微微一點頭道:“如此甚好。”說到這,去殿外傳話的古烈也走了回來,皇帝又道:“諸位如何看待此天山之事?”
依古烈的性子,這事情他肯定是第一個發話的,而且極為簡單,不外乎就是發兵滅了他們便是。但是此時心中想起了當年的事情,卻始終沒有說話。倒是他左手邊的文部大臣道:“陛下,不如發兵天山如何?”
皇帝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天山地勢不同於平原,蒙古精兵到了那邊難以發揮出全部戰力。而用中原的話便是“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不知彼而不知己,每戰必怠!”現在對方到底是如何破去了自己的兩萬精兵都未曾可知,這禮部的要臣居然就開口要討伐了,難道我蒙古士兵的性命就如此兒戲嗎?
又有一大臣道:“皇上,對方既然有這等本事,何不如仿照那宋朝,招安了他們。然後在逐漸的分化,將他們一個個殺死便是。”
“哦?且說來聽聽。”皇帝很是心動,這主意似乎不錯。
在元朝這邊商量着的時候,天山那邊卻迎來了一位客人,此人身着道袍,身材高大魁梧,走動間隱隱有龜蛇之相,顯然是已經到了那般境界。但觀此人年紀,卻不過二三十歲,這等年紀便已經到了這般境界,便是比起逍遙子、丁一等人也毫不遜色了,甚至比之五絕還猶有過之!
這道士到了山腳下,聽着村鎮上的閑談,心中驚訝。他本來去瞻仰宋末三傑的祠堂,但是突然聽聞有人說起元軍大舉進攻天山。他不比別人,對於天山他遠比這些人知道的更加詳細。思索間擦拭着手中沾血的寶劍,這是他將那些想要拆毀祠堂的元兵殺死之時留下的血跡,默默地看了看四周,立即展開了身法往天山趕去。
縱使到了他這邊境界,一路趕來卻也是累得夠嗆,此時稍一歇息便聽見了元軍大敗,幾乎無一人逃下山的情況,心中當即一喜。在他心中,能夠做到這般的只有一人,卻是沒有去想是不是依靠了別的辦法。
於是吃了些東西,不顧他人的阻攔,問明了道路,一走出人群便展開了輕功往山上趕去!
卻是才到半山腰,便覺得心中一凜,當即停下了腳步,仔細察看了左右,一驚:這是陣法?自己什麼時候已經進入了他人的陣法之中,居然事先沒有一絲的察覺,這佈置陣法之人的修為當真可怕!
他師出名門,又得奇人傳授,自然也深明陣法之道,感覺到此陣之中隱隱透着一股殺機,半空之中還瀰漫著淡淡的血腥味和濃濃的煞氣,心中便已經猜測到了:定是這陣法將那些元軍打了個落花流水,好!心中說好,腳下卻不敢亂動,這陣法天發殺機,他並沒有把握輕易的破去陣法,而且他此來又不是為敵,乃是前來助陣的。是以,感覺到陣法殺機暗伏,卻反而盤膝坐了下來。
他這詭異的變化果然引得主持陣法的人一陣疑惑,因為元軍高手的騷擾,此陣法幾乎隨時開着,每四個時辰便會換上另外兩個人來監管。
“師姐,這道士坐了下來,應當不是那些番子的手下。”一名清秀的藍衣女子說道。
邊上立刻就有一名中年美婦走了過來,細細的查看了一番道:“且先看看,等一會秋師妹她們到了,再去稟報。”
道士這一坐,只覺得陣中的血腥之氣直往自己撲來,他心中一凜知曉這是那數萬軍人死在這裏所致,卻毫不畏懼,他修鍊的乃是至陽至剛的功法,心境又是剛直不阿,此時一運轉起來,整個陣法之中彷彿憑空一亮。
那美婦一驚,想了一想道:“速去山上,此人非同小可,希望是友非敵!”
沒一會,山上就有數十個男女飛掠而下,首當其中的正是尊主呂明,他操控着陣法加以變化隨即將自己的聲音傳了進去道:“那道士此來何意,未請教名姓!”
道士雙眼猛的睜開,驚訝的看着陣法的異變,剛才自己還是有些小覷了這陣法了,果然那人的境界還不是自己可以比擬的。一愣之後,隨即說道:“在下張三丰,前來拜會天山靈鷲宮尊主。”
“張三丰?恕某不敬,未請教閣下師門?”
張三丰道:“年幼之時出自少林,藝成下山之後偶然聽說了元軍想要攻山,貧道與然若武館丁師傅有些淵源,所練武功乃是丁前輩註解。”
呂明心中一動:自己人?不行,且試一下,當下又道:“未請教令師名諱,何處知曉丁師祖?”
張三丰毫不猶豫的回道:“少林藏經閣中跟隨我師覺遠曾聽丁師傅講解功法,丁前輩、東邪黃前輩,神鵰大俠等曾一起來少林,貧道當時雖年小,但因為我師清掃藏經閣,是以得以一見!”
呂明點點頭,這件事情他倒是有所耳聞,當下扭頭又道:“去請楊大哥來!”他知道楊古大哥當年就在少林寺的,如果這道士當真是少林當年之人,楊古一來問他一些當年無人知道的事情,必定可以看出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