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只有威逼，沒有利誘
葉塵一臉錯愕地看着庫管。
他忽然想起先前許安所說的避難所規則。
貌似住的樓層越高，階級就越高，對應的權力也就越大。
於是，他收斂起錯愕的表情，態度一轉，厲聲道：
“高筋麵粉，有多少就拿多少，可別給我整什麼發霉的，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說完這句話，他又抬起胳膊，指着庫管身後摞起來的物資箱，繼續道：
“再給我一箱，不，兩箱午餐肉罐頭。
然後再來幾桶食用油，一定要菜籽油，別跟我說沒有啊，我剛才已經看到包裝箱了！
那兒好像還放着一箱蜂蜜，給我弄幾罐嘗嘗！”
庫管越聽，這臉色越不對勁，他連忙跑上前，失聲道：
“啊這，這，哥哥呀，我給不了您這麼多啊！”
葉塵眉頭一皺：“什麼意思？那倉庫裏面放了這麼多物資，是要拿來喂老鼠嗎？”
庫管的臉上早已掛滿了汗珠，表情那叫一個痛苦，他緊緊握住葉塵的手，苦苦哀求：
“葉哥，事情沒您想的那麼簡單，如果在庫房取用物資，不論數量都要進行上報，可不是說想拿就能拿的，您行行好，可別為難我呀！”
“上報給誰？馬尚……馬總嗎？”葉塵反問了一句。
為了讓他搞明白上下級關係，庫管掐着腰，耐心解釋道：
“馬總一般不會來這個地方，主要是隔壁的物資調配中心在管理。
倉庫所有取放物資申請，都要遞交給物資調配中心進行登記，只有他們同意了，我這邊才能進行下一步工作。
畢竟，那幫人每周要將這些記錄，匯總做成表格文檔，再一併給馬總查閱。”
“哦，這樣啊！”葉塵應和了一聲。
從這番話中，他捕捉到幾個特別的關鍵點。
物資存取都是由庫管申請，倉庫並不直屬於馬尚晩，彙報工作的間隔時間為一周。
也就是說，在物資存取的數量上，這位庫管能從中做些手腳，申請的時候故意寫多。
這樣一來，他也就能順理成章地，私吞“多出來”的物資。
而且整整一周時間裏，避難所的管理者，並不知道具體的物資流動信息，即便查起來，也要頗費一番工夫。
葉塵環抱着胳膊，一臉嚴肅道：“那個調配員住在哪個樓層？”
“這個，好像是住在B1吧。”
雖然這個問題有些突兀，但庫管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
葉塵點點頭，說話的語氣忽然加重了幾分。
“你的意思是，我一個住在F1，被馬總當面表揚的廚師長，需要食材的時候，還需要向一個住在B1的小小調配員申請？有這樣的規定嗎？”
庫管一愣，顯然被問懵了。
他撓着頭髮，想了好一會兒，最後才支支吾吾道：
“呃，以前也沒出現過這樣的情況，所以我也不太了解。”
葉塵深吸了一口氣，忍住將欲脫口而出的污穢之詞，放緩語速：“那這樣吧，之前的廚師，就那個叫做馬琰的傢伙，住在哪個樓層？”
“他，他……”庫管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水，一臉無奈道，“馬琰住在B1。”
“他拿物資的時候，需要申請嗎？”
庫管目光躲閃：“馬琰畢竟是馬總的親侄子啊！”
“在避難所的鐵律下，親侄子又有什麼用”
說著，葉塵走上前，伏低身子，再度輕聲道：“我聽說這個親侄子被他親叔叔打得可慘了，腿都被打斷了！”
庫管身體猛地一抖，隨即往後退了兩步。
他昨天也聽到了這一消息，馬尚晩出了名的狠辣，這是眾人皆知的事實。
萬一葉塵把之前看到的，偷物資的一幕，告訴給了馬總，那他怕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他吞了吞口水，艱難地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行吧，就按您剛才說的需求，我去拿物資！”
說完這句話，他又似懊惱地拍了拍大腿，臉上的肥肉都氣得不停地在抽動。
可礙於階級制度，他又不敢多說些什麼。
片刻，要求的所有食物，全都一箱箱搬了過來。
望着一地物資，葉塵攤了攤手：“早這麼搞不就完了嗎？而且你要是昨晚多送一些物資，說不定，我今天也就不用多跑一趟了，你也不用受這般折磨！”
庫管尷尬一笑：“嗐，那時候，您不是還沒有被提拔到F1嘛。”
葉塵朝四周瞅了瞅，然後伸手還想拿一箱物資。
但庫管一個箭步上前把他攔住，哀求道：“葉哥，您是我親哥，咱這回真不能再拿了！”
“行行行，我知道了！”葉塵一面敷衍着，一面扯開箱子，從中取出三罐堅果。
然後塞了兩罐到懷裏，將剩下的那一罐放到了庫管的手中。
“這是你的辛苦費，別客氣，拿着吧！”
庫管看着手中的堅果，頓時感覺血壓衝到了天靈蓋，差點沒當場昏過去。
葉塵倒是沒有在意那麼多，他把東西放到了一旁的推車上面，然後準備離開。
此時，庫管又取來一塊不透明的塑料布，把推車上的物資箱，遮蓋得嚴嚴實實。
“您待會兒出倉庫，左拐直走，搭乘貨運電梯，直接上F1就行，盡量別往人多的地方走。”
“怎麼，還怕別人看見？”葉塵冷哼一聲。
庫管抹去臉上的汗水，笑着道：“這次給您派發的物資，算是破例了，這要是讓別人看見，影響不好。”
葉塵想到一個問題，於是直截了當地問道：
“你們在倉庫裏面存了這麼多物資，可外面的倖存者們卻什麼也吃不到，難道就沒有人懷疑嗎？
萬一出了什麼事，就憑外面兩個打瞌睡的傢伙，大概率守不住這裏吧？”
庫管神秘一笑：“這您就放心吧，之前就有許多懷疑的人鬧事，不過現在都成了廣場上的畸變體了，一頓飽和頓頓飽，那幫傢伙還是分得清的！”
話雖如此，但葉塵覺得，在如此末日中，人極有可能為了一頓飽，而做出極不理智的舉動。
他目光一閃，換了個問題：“那，你在這裏當庫管，能從中得到什麼好處呢？每月能得到很多貢獻點？”
庫管聳了聳肩：“貢獻點多不多都無所謂，主要是因為這個職務，能讓我輕鬆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還能有比這更好的事兒嗎？”
葉塵無言以對，從對方立場來看，這話倒也有些道理。
誰不願意舒舒服服地躺着把錢掙了，躺着把飯吃了。
可對於住在B3的倖存者們來說，這簡直就是
走出倉庫大門時，葉塵忽然想起一件事，於是停了下來。
跟在身後的庫管，一臉緊張道：“您，還有什麼事嗎？”
葉塵轉過頭：“這個商場裏面，有沒有麵包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