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雛菊
第42章雛菊
“半角種植基地?”徐一緣坐在餐廳里驚奇的叫着這個地方的名字
這間小屋似是用花苗的溫室改造而來,周邊以透明玻璃築成,只要抬頭就能望見滿院的花架盆景。
內里風格文靜致遠,與外面的繁盛正好相配。
上了年紀的木桌木椅,暗紋地板,還有小屋尾巴的地方放置了鞦韆,隨着後門口貫來的風浪一下又一下的搖擺,像鐘錶一樣運動起它年邁的軀體,再與春天爭一爭生機。
“怎麼會叫半角?這個名字好奇怪啊。”
凌柘給靠牆的魚缸里投喂着食物,起初躲遠的小金魚謹慎的遊了過來,小心求取着香甜的美味。
他搖了頭,慢着調子道:“不太清楚。”
“可能是這個種植基地太小了吧,處在邊邊角角的位置。”
“不過——”
“進了這裏面來就吃飯,嘴怎麼這麼閑!”一道沒好氣的沙啞聲音傳來,打斷了他後面的話。
說話人嗓音過分低沉粗糙,聽起來不像個好人一樣,頗有威嚴。
徐一緣扭身朝後看去,一個下頜長滿青黑胡茬的大叔正朝着他們大步走來,步態隨意,顯然是沒把他們當作客人。
只當跑來蹭吃的麻煩人?
嗯,很像。
大叔將兩盤炒粉放在桌面上,有力的目光將兩人一一掃看。
“來買花的?”
凌柘禮貌道:“來吃飯的。”
“哼。”大叔冷哼一聲,依舊不善。
氛圍尷尬里,又是緊跟着一道細軟的婦人聲音,“你出來,看你的花去。”
雖說言辭裏帶着點嫌棄,但嗅不出生氣的味道。
一聽便知是老夫老妻了。
而且妙音似山間鳥鳴,悅耳動聽,撥人心弦。
這兩個人完全就是相對的姿態。
婦人已行至桌前,一身淡青色衣裙,淡雅端莊,持的是書香淑女氣。
那大叔竟也知道怕人,乖乖向後退去,在深深看了眼女主人後才依戀似的離開。
女主人淺笑着道歉,替二人加滿了茶水,“他脾氣不好,你們別介意。”
她又道:“他喜歡倒騰這些,一養就是大半輩子,見不得別人說什麼不好。”
“你們若是有空就看看吧。”
“嗯,我們會看的。”徐一緣掃向玻璃外,“這裏的花養的真好。”
徐一緣看着漂亮標誌的女主人,笑容甜美又有點小機靈。她輕問:“是因為您喜歡嗎?”
女主人定定看她一秒,忽地笑的更加燦爛,眉眼俱是幸福。
“可能吧。”
“不打擾你們了,我先出去。”
徐一緣一直盯着女主人消失的最後一刻才將視線緩緩收了回來。
凌柘問:“好看?”
“啊?”徐一緣反應過來后道:“好看啊,你不覺得?”
他沒說話,低頭吃東西去了。
按耐了好幾秒,徐一緣終是忍不住感嘆冒出感嘆,“我覺得他們好幸福啊。”
“雖然那個花匠凶了點,但是一想到剛剛他前一秒還很狠后一秒明明不甘心卻還是乖乖退出去的樣子我就好想笑啊。”
“半角半角,說不定就有他們特殊的含義。”
凌柘抬眸,越見溫柔,“應該吧。”
“不過這裏確實挺好。”
“你最開始發現這裏的時候也是這樣嗎?”徐一緣隨口問道“那對夫妻……”
“嗯。”
“這個基地有好些年份了,周邊的花店還有學校都是在這裏進購的。”凌柘問:“吃完飯看看?”
徐一緣猛地點頭。
她朝後靠去,慢慢咀嚼着嘴裏未吃完的食物,望着天花板感嘆道:“啊,要是不看這裏才是最大的可惜,太美了……”
完全就在花海里。
嗖的一個挺身,徐一緣又快速將上半身給直立了起來。她眼裏發光,改了語調道:“而且這個炒粉好好吃啊!”
“我這一下子好想把炒麵炒粉全都給嘗嘗,比學校里賣的好吃太多。”
凌柘對這跳躍思維已經見怪不怪,他目光向下移了點,好笑問:“你肚子還裝的下?”
徐一緣瞄了瞄,嘆了口氣,無奈的搖了頭。
“往後機會那麼多,不着急這一晚上。”凌柘道:“你先好好把這吃完,不然等會兒可能還要被凶一次。”
徐一緣眉頭高挑,雖說美味,可這滿滿一大盤是不是太多了點。
後面她才得知這食物是女主人親手做的。
可能花匠每看她做一次都要醋一次,又或者是心疼一次。
也難怪要被凶。
——
飯後,徐一緣站在花院裏,星星已經冒出了光亮,開始指點夜空。
一個懶腰伸過後,面對這樣舒適溫馨的場景,她更加覺得疲勞消散,整個人都神清氣爽起來。
比早上起床洗漱后還要清醒。
論起這一天下來的眼花繚亂與印象深刻,得到首選的必然是這半角了。
環境可幽可美,精緻絕倫,無可比例。
夫妻一冷一熱的搭配也是讓人心喜,滿滿的好奇感。
木架一行一行,每一層都擺放的滿當,豐富多彩,身影綽約。
花匠正在打理盆景,女主人坐在門檐下觀看,手裏還織着什麼。
歲月靜好,大抵如此。
徐一緣小步走了上去,向花匠問道:“您這邊的花怎麼賣啊?”
花匠沒着急答話,掠過她看向了後面的凌柘。
徐一緣不由壓眉,這怎麼回事?
總覺得他們之間冒着火氣,突的還撩上了她的裙擺,熱烘烘的。
她不動聲色的挪了挪,欲要搶佔花匠的視線。
計謀儼然成功,花匠鬧着脾氣道:“你擋什麼?”
“沒啊。”徐一緣尬笑道:“我就問問您花兒怎麼賣?”
花匠動了動身子,伸手將面前的盆栽一掃,“那要看你買什麼了。”
“像這邊的紅玫瑰是6元一支,粉色黃色白色八元……”花匠說了很多,但見他們都沒什麼變化,像個機器似的聽着。
還不如機器呢,因為花匠說太多,他們記不住。
他表情一板,直接了當的問,“你們能認得什麼?”
這個問題問的可太妙了,赤裸裸的鄙視。
徐一緣臉皮抽了抽,為難的回頭看向凌柘,企圖尋找安全感,並且解救一下。
可他的表情……害,一樣的無知。
這可為難人了。
“只認得玫瑰花?”
徐一緣想了想,小着聲音說:“還有雛菊……”
花匠表情又變了,似是愣了下,有那麼一絲絲的震驚,不過並不容易察覺,而且過去的極快。
主要是又被一種高傲般的神情給取代了,花匠毫不留情面的揭底道:“你是想買雛菊吧。”
徐一緣抿唇,不好意思的“昂”了一聲。
“跟我進來。”花匠招了手,領着他們走到另外一間小木屋門前。
這裏的花倒是都差不多被修剪下來,插在豎高的花瓶里。
“都在裏面了,價格也有,看看要多少。”
徐一緣點頭,“行,謝謝您了。”
她走了進去,沒幾步便聽見身後傳來了硬氣的質問。
花匠堵在凌柘面前,硬邦邦道:“你買嗎?”
“應該不吧。”
花匠伸手一掃,“那你別進,外面看去。”
“等看中了要買了再想着進來。”
女主人就好說話了,面容和善,讓人生不出惱氣。
她在一旁補充道:“這是我們這裏的規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