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冬夏半知4
“小將軍此行必當小心。”
眼前的美艷的女子笑着嘮叨了許多。直到聖上不滿的聲音響起,“溫冬你應該回去了。”
梓衿點點頭,朝陸夏知揮了揮手。
不知道怎麼的,陸夏知輕笑出聲,心裏暗暗道真不知道是要我小心,還是讓某人小心我呢。
“大人,我們真的要去江南那裏。”小廝小心翼翼道。
誰人不知江南此地偏僻荒蕪,蠻夷當家,連聖上都無法治理的地方。
“答應了一個姑娘的,那便去看看。”陸夏知攥着藍色的香囊,肆意道。
狂風吹動少年的衣袍,吹起少年白凈的髮帶。
*
“近日聖上脾氣不太好,姑娘千萬不要去……”
梓衿把玩聖上送來的瑪瑙水晶動作一頓,回頭問道“咋了?”
婢女把要說的話給吞了下去,姑娘看着應該做不出什麼惹怒聖上的事吧……
畢竟還是個喜歡錢財之人。
等婢女退出了房門,梓衿又被系統狂轟亂炸了一頓,無非就是在說自己喜歡錢財的樣子太俗氣了。
梓衿:俗氣,啥玩意?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沒有錢我哪來的上層?
“參見皇上”門外響起聲音,梓衿立即躺回床上,沒成想此次這位皇上不止帶來了自己,還有一位男子。
如果說白宇卿這位皇上是荒漠裏溫柔而又冷漠的清風,那麼他身旁的男子便是天上高高懸挂着的月,如蓮一般,可謂只可遠觀不可褻玩,出淤泥而不染,面如冠玉,羽扇綸巾,身上的氣質更令人折服。
他有一雙溫柔得似乎快要滴出水來的澄澈眸子,細碎的長發覆蓋住他光潔的額頭,垂到了濃密而纖長的睫毛上,薄唇,色淡如水。而魅惑眾生的臉上只顯出了一種病態的蒼白,卻無時不流露出高貴淡雅的氣質。
“溫冬姑娘是嗎?你好,我叫容葯。”男子明明看着氣質高冷,傲氣不可接近,開口卻格外的平易近人。
溫文爾雅的容葯比起身旁莊嚴肅穆的聖上多了幾分公子文人的氣質,他接過聖上遞過的笛子,與梓衿相視一眼而又笑吟吟道“我此次前來,誒,你不要帶那麼惡意的眼神看着我,你放心我可是個有職業操守的人呢,你是皇上護着的人,我就算有九條命也不夠揮霍吧?”
為什麼一個看着那麼高雅的人,開口卻格外的不太正經……
梓衿警惕的目光扔在白宇卿和容葯之間徘徊,最後是容葯嘆了一口氣,埋怨道“溫姑娘你別看了,我走,我走還不行……”
沒成想,憋了好久沉默不語的聖上攔住他的離開,深沉的黑眸審視他了最後一眼,“你留下。”
和容葯擦肩而過時,他的目光直視前方,用只有兩個人聽見的距離輕輕道“別忘了你的目的,我們都是罪人。”都不值得被原諒。
你裝的那麼辛苦,只不過是讓以前故事再次重演,你依舊不會如願以償……
容葯聽出來白宇卿話外的意思,冷笑一聲,“白宇卿,你真讓我覺得噁心。”
一旁啥也聽不見的梓衿,在不知不覺中,發覺白宇卿留下自己和容葯面面相覷。
“這長的我都覺得是我初戀了。”容葯十分沒形象地在梓衿梳妝枱旁坐下。
“錦瑟?”
梓衿象徵性發言,發覺對方沒有聲音,就知道自己又又猜對了。
行了,自己在這本書里就是一個可憐沒有自尊的替身。
“長得像而已,姑娘不必有別的想法。這天下長得相似的雙胞胎不再少數,你和她長得像,無非就是巧合,姑娘不是他人口中的錦瑟,做溫冬就好。”突然,他拿起白宇卿賞賜自己的一隻步搖,擺在梓衿眼前問道“你可知這隻步搖哪來的?”
“這隻……是皇上給的,怎麼了嗎?”梓衿眉頭微蹙,好像對於容葯突如其來的問話感到奇怪。
“呵,溫姑娘可知這隻簪子是先皇后最喜歡佩戴的簪子。”他帶着幾分諷刺而又嘲弄的開口。
某隻八卦的梓衿很想問你幹啥的,怎麼知道這是先皇后最愛佩戴的步搖,要不是我是個正直向上的好青年,我有權懷疑你和先皇後有一腿!
然而,實際上,梓衿佯裝被嚇到維持淡定的神情,恍若一個壓在心底很久的問題拋出“先皇后就是和我長得很像的女子?”
明明是句疑問句,在梓衿口中說出來的語調卻是句如假包換的肯定句。
容葯放下了步搖,透過鏡子貪戀地看着梓衿,宛若看着一個認識了多年的老朋友“溫姑娘想聽故事嗎?”
梓衿正巧想睡覺,還缺個人講睡前故事,正想躺着歡快的來句“好呀。”
實際上,被系統吵着腦殼疼,絕色女子拆掉頭上的頭飾,留一根發簪挽起頭髮,幾縷髮絲隨涼風而動,有些決絕,“那請容公子先把窗給關上吧。這晚風還是冷了些,小女子怕咳嗽聲叨擾了公子的故事。”
“容公子怎麼生了病還開着窗,真不怕把自己給凍壞了。”
少女的聲音在耳邊回蕩,腦海里映出一張一模一樣的容顏,她的名字叫做錦瑟。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庄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原來那過去的歲月中習以為常的一切不知何時成了自己的一場夢。
而自己沉迷於夢中竟是再也不想清醒過來了。
故人已逝,人走茶涼,那年的斷橋殘雪藏下了多少故事,只是惘然一句,寫不盡的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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