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是真的不舒服
有的說這姑娘與眾不同，聰明絕頂；有的說這姑娘性格乖張，孤僻古怪。
不過依他看，他贊同前者。
“寧大哥，”沒一會兒連翹就抱着一個包袱進來，看了一眼床上的歲穗，對他們道：“你們出去吧，這裏有我陪着。”
寧致遠點點頭，拿着寫好的方子，對顧城楓道：“走吧，跟我去煎藥。”
“可是……”顧城楓不放心。
連翹笑道：“你去吧，她醒了我叫你。”
顧城楓這才勉強點點頭，跟着寧致遠出去了。
小半個時辰后，歲穗醒了過來，連翹忙起身問她：“你覺得怎麼樣？”
歲穗剛想起身，稍一動就覺得身下一股熱流湧出，小腹也跟着一抽，臉皺了皺，對着連翹搖了搖頭，“我……”
連翹低頭看了一眼，“你衣服髒了，先換身乾淨衣服吧，寧大哥在煎藥了，喝了葯就不會痛了。”
歲穗點點頭，等她把自己收拾乾淨，連翹立馬拿了她換下的臟衣服和弄髒的毯子要出去洗。
歲穗忙拉住她，“給我，我自己洗。”
連翹一愣，道：“你放心，我會洗乾淨的。”
“不用，我自己洗！”她從連翹手中拿過團成一團的衣服和薄毯。
說完她就抱着一團衣服去了醫舍的後院。
後院有口水井，牆邊有洗衣服用的木桶，她把衣物放進桶里便去打水。
儘管身子難受得厲害，但是她沒辦法接受讓一個無親無故的人替她洗染了經血的衣物。
連翹也跟了過來，站在遠處看她動作笨拙的打水，心裏納罕，這個小姑娘和傳說中的好像不太一樣。她看了會兒，往廚房走去。
恰好寧致遠出來，見她過來笑問：“人醒了？”
連翹伸手往井邊指了指，寧致遠扭頭看去，不由挑了挑眉。
“寧大哥，我怎麼覺得她和傳聞中的不一樣啊？”連翹走近兩步道。
寧致遠點點頭，“是不太一樣。”
連翹道：“可能到底年紀小，不好意思吧。”
寧致遠聞言好笑的看向她：“你又比她大多少？”
也不過大上個兩三歲。
連翹臉上一紅：“我都及笄了。”
“那倒是，”寧致遠點點頭，“是該給你物色個婆家了。”
“我不要！”連翹就像是點着的炮竹似的，氣呼呼道：“這種玩笑以後不要再開了！”
說完便轉身跑了。
寧致遠看着她的背影無奈地搖搖頭，她要無心嫁人，他也不好逼她，只是總不能一輩子跟着他吧？
轉頭又看向歲穗，見她動作笨拙，抬腳走了過去。
歲穗察覺到有人過來，抬頭一看，見是個男子，下意識的就想起身擋住被血染紅的桶。但隨即想到他是個大夫，便又釋然了，起了一半的身子重新蹲了下去。
“你要多休息！”寧致遠道。
“嗯。”歲穗應了一聲，重新拿起衣物搓洗。
白嫩嫩的小手浸在水裏，顯得更加的晶瑩玉潤。
寧致遠知道她不自在，轉身走了。
歲穗卻扭頭看向他的背影，想起不久前在後山無意中看見的一幕，心裏對這個人有了更多的好奇。
——
周逞回到騎射場，此時學生已經走得差不多了，但他要找的人還在。
魯文海正在仰頭喝水，遠遠的看到一個男子走過來，一身黑衣，身上似乎散發著一種寒氣，他立刻就意識到來者不善。
他慢慢放下碗，打量着周逞，臉上扯出一絲笑，“閣下是？”
周逞足足高了他一頭，身姿挺拔，不似一般年輕男子的單薄羸弱，一看便是練家子。
魯文海覺得他有些眼熟，但是一時又想不起來。
周逞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魯夫子？”
魯文海只覺得莫名的壓迫感襲面而來，抬起手臂擦了擦嘴角的水漬，“我是，你找我可是有事？”
“我弟弟在書院讀書，常說起夫子如何如何厲害，很是仰慕夫子一身功夫。”周逞嘴角始終掛着一抹笑：“我正想找個師傅去家中教他功夫，不知道魯夫子可願意？”
魯文海原以為來者不善，忽然聽到他這話，不由鬆了口氣：“不知令弟是……”
不待他說完，周逞便道：“這樣如何，今晚我做東請夫子到凌煙閣一聚，到時詳聊？”
魯文海佯裝思忖片刻才道：“也好。”
周逞與他約定好時辰轉身便離開了。
魯文海看着他離去的身影，不由滿臉喜色。
看此人的氣質和高高在上的神態，想來一定出身極高。若是能和這樣的人家搭上關係，說不定能求得一官半職噹噹，何至於做個小小的拳腳師傅？
他又想到凌煙閣，聽說那裏美女如雲，美酒數不甚數，被譽為“男人的天堂”，可惜他一直無緣去見識見識。
他喜不自勝，低頭看了眼身上不甚光潔的衣服，忙抬腳回家去。不好這麼灰頭土臉的去那種地方。反正下午沒他的課。
周逞回到醫舍，只見連翹眼睛紅紅的坐在床邊的凳子上。
連翹見有人來，忙抬手擦了擦眼角，“歲姑娘已經醒了，在後院。”
周逞點頭，往後院去，一眼便看到小姑娘正踮着腳費力的往晾衣桿上搭衣服呢。
他眼中閃過一絲疑惑，抬腳走過去，伸手幫忙。
歲穗扭頭看他，詫異道：“你怎麼在這兒？”
周逞把衣服晾好：“來看一個人。”
發現她換了衣裳，又看了眼衣桿上洗了的衣服：“怎麼不帶回去讓丫鬟洗？”
他只當是她暈倒在地衣服沾了塵土。
歲穗神色不太自然的道：“懶得帶。”
這時，顧城楓端着葯出來了，“你醒了？”
“嗯。”歲穗平時跟他接觸不多，但他每次都會主動跟她打招呼，這次又這麼幫自己，她不禁有些感動，忙接過葯：“謝謝！”
顧城楓撓撓頭，“不用謝！”
歲穗試了試溫度便仰頭一口氣喝光了，這麼乾脆利落的喝藥方式，讓顧城楓有些目瞪口呆，一旁的周逞也詫異的挑了挑眉。
歲穗用清水洗了碗，把碗放回廚房后出來，對顧城楓道：“等秋試過後我請你吃飯，當謝謝你今天仗義相助。”
顧城楓喜道：“好！”
歲穗又跟正搗鼓草藥的寧致遠說了聲后便和周逞一道離開了。
周逞見她直往書院大門走，問道：“回家？”
歲穗扭頭看他有氣無力道：“我是真的不舒服。”
“行，”周逞點點頭，到了書院外牽了自己的馬來，示意她上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