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凡爾賽發言

第127章 凡爾賽發言

“你們倆真的是太不要臉了!”

李泰憤憤然說道:“我從小讀書多麼努力?憑什麼你們用一兩個儒術,就抹平了這一切?”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要不怎麼叫儒術呢?你也不是學不會,誰讓你不學來着?”

“我不是不學!”李泰固執道:“我是要等考完了再學,不然我怎麼知道,我這些年學的東西到底有用沒用?”說罷,他示威地看了二人一眼,道:“看着吧,等榜下來了,我必定是狀元!”

“那就等着看吧,我還覺得我是狀元呢。”李牧笑呵呵地說道,李泰現如今比從前可強多了,不那麼刻板,也沒那麼心眼多了。偶爾兄弟間的鬥嘴,李牧還覺得莫名的有些喜歡呢。

三人沿着貢院的路往前走,馬周微微落後半步。他心裏明白,這二位皇子之間的事情,不要說他是個寒門子弟,就算他是世家子弟,也沒有插嘴的份兒。

李牧也沒把馬周當外人,和李泰的聊天,也沒有避諱他:“青雀啊,你不用當狀元,如果你名列三鼎甲內,我就奏請父皇,送你個大禮。”

“什麼大禮?”李泰還真有些好奇,他知道李牧不隨便說話,他說有大禮,那就一定是有大禮。能被李牧稱之為大禮的,肯定是不同反響。

“自父皇登基以來,咱們大唐就沒有尚書令了,這事兒你是清楚的。”

“嗯。”李泰點點頭,道:“因為父皇做過尚書令嘛,再者說,尚書令類比宰相,權柄過重,也不適合存在於朝廷。”說著,他看向李牧,道:“皇兄,你該不會是想舉薦我做尚書令吧?哈,且不說我有沒有能足以服眾的資歷,真讓我做了,你就不怕我培植親信,建立黨羽,來日你登基的時候逼宮?”

“你要是真有這個本事,皇帝給你做又如何。咱們可是一奶同胞,再說我也不愛當皇帝。”李牧說著,又道:“不過尚書令你是別想了,我舉薦父皇也不會同意。我會建議父皇組建內閣,讓你入閣理政。”

“內閣?”李泰滿腦袋問號,道:“這是個什麼東西?”

“是一個專供皇帝咨政機構,非重臣要臣不得入閣。內閣之權,在六部尚書之上,但又不能獨斷事情,只有謀事之權,無專斷之權。所有的決斷,都要皇帝最終首肯才行。其實現在朝廷也是這樣運轉的,房相和杜相,基本上就是父皇的咨政之臣,外加上舅父,李靖大將軍等幾人,其他如六部尚書,多是執行者,而無建議之權。”

“所以,不如就直接改組成內閣,以後辦事還方便些。”

李泰聰慧,立刻就明白了內閣的優勢所在。

雖然皇帝是明君,但是明君也不能獨斷一切,想法也不能都是對的。所以他就需要聽別人的意見,需要其他人幫他處理事情。以前,這個責任是宰相的,優點是有一個好宰相,皇帝當的就特別省心,但缺點是,很容易大權旁落。

所以自漢以來,宰相的權柄一削再削。實際上,尚書令已經不是完整的宰相了。而到了李世民這兒,乾脆不設置尚書令了,左右僕射分管尚書令的職責,也算是進一步的削弱。

而李牧更狠,又給砍了一刀。

把左右僕射的權力,再度分化成多人。而且,還取消了他們的專斷權,改為只有議事權,沒有決斷權,所有的最終決斷之權,都歸於皇帝,這是變相的在強化君權。

可想而知,這個建議李世民是一定會採納的。

李泰想了想,道:“皇兄,入閣的事情,茲事體大,就算有人要入閣,那也不能是我。你比較合適一些。”

李牧擺擺手,道:“我可是大唐的太子啊,儲君不懂嗎?儲君怎麼能做這種事情,還是你合適。身為皇子,代表皇室入閣參政,理所應當。”說著,他又道:“閣臣未來的成分會非常複雜,你可能會面對各種各樣的勢力的人。這也是為何,我想讓你入閣,內閣不能沒有皇室的人。有你在,父皇的壓力會小很多。”

李泰微微蹙眉,道:“皇兄,這些道理我都明白,只是我不明白,你把這些事情交給我,那你做什麼去?”

“文治的事情交給你,武功的事情自然是要交給我。天煞盟人神共憤,如今還有餘孽沒有清除。等科舉的事情告一段落,我會跟父皇申請,帶人去一趟南疆,徹底把天煞盟的事情解決掉。同時,我還要帶回真臘國的稻種,在江南廣泛培育。如果一年能收穫兩次水稻,百姓挨餓的情況就會得到極大的緩解。”

李牧嘆了口氣,道:“父皇不能離京,你又這麼胖,做不了這些事情,我不親自出馬誰來做?”

“呵!”李泰冷笑一聲,道:“皇兄,也不必說得這麼冠冕堂皇吧,還當我是三歲稚童嗎?我現在可不受你的忽悠了。你這麼想出去,除了天煞盟的關係,更多的是想遊山玩水吧?”

李牧臉色一垮,道:“看破不說破,還是好兄弟。猜到了不一定說出來,說你短練你還不服氣。”

聊了半天,才想起來還有一個馬周,回頭道:“馬周,如果你能進三鼎甲,我也會跟父皇諫言,破例讓你入閣聽政的。”

“他?”李泰看了眼馬周,道:“皇兄,我不是看不起寒門啊。這位馬周我也聽說過,寄宿在中郎將常何家中好幾年了。他真有韜略,早就嶄露頭角了,何必等到今日呢?”

馬周臉色灰暗,道:“殿下說得對,馬周才疏學淺。”

“非也!”

李牧擺擺手說道;“事情不能這麼看,馬周就是因為出身寒門,所以舉孝廉也輪不到他,只能等着科舉。如今參加了科舉,是騾子是馬,馬上就有分曉。如果他真有能力,我絕對是不拘一格舉薦。剛剛我不是說了么,內閣就要多樣化。得有皇子,得有世家,也得有寒門。如此,當父皇問起什麼事情的時候,才不會偏聽偏信。

李泰想了想,點點頭,道:“好像也是這麼個道理。”

“你大哥什麼時候錯過。”

李牧說罷,打了個響指,人消失在了原地。

“又顯擺自己的儒術。”李泰氣得牙根痒痒,看了眼旁邊的馬周,道:“他這招,你會不會?”

“也會一點。”馬周老實地說道。

“那趕緊走,不走是在遷就我嗎?我不用你們遷就!”李泰沒好氣地說道。

“那……”馬周猶豫了一下,欠了欠身,也消失不見了。

“唉、”李泰長嘆了口氣,走了幾步,喃喃道:“要不今晚我也研究一下儒術得了?我學武道進步一直也不快,而且還不喜歡,還是儒術好,不出汗也不累人,關鍵是,還很儒雅。”

李泰拍了拍自己的肚腩,點點頭,道:“對,必須得儒雅!”

……

三日之後,科舉結束,當日糊名,謄抄,考官們閱卷三日,第七日張榜,一共取進士一百人。

之所以是個整數,是因為就是這麼要求的,多一個少一個都不行。

這一百個人,會得到拜孔聖的機會,但能不能得到才氣,還要看各自的緣法。

但其實也都是在李牧的控制之下,他想讓人有才氣,只要不是特殊情況,就都能得到才氣。

一百人當中,也包括李牧,李泰和馬周,但三人都已經開竅得了才氣了,有人建議再候補三人,被李牧否決了。一百個進士及第就是一百個,多一個都是壞規矩。

最終拜過孔聖像之後,一百人都得到了才氣。

但此時,狀元花落誰家還未有定論。

李世民和左右僕射,六部尚書正在為此爭執。由於事先知道李牧和李泰參加了科舉,所以為了避免出現‘人情分’,卷子都是糊名謄抄過的,也就是誰也無法從卷面上看出來這是誰的文章。

但是由於之前李世民和李牧聊過類似的話題,通過文章所展現的觀點,李世民還是認出了李牧的文章。

不得不說,從內心的角度,李世民是想取李牧做狀元的。不僅是因為私心,更是因為李牧的很多觀點,都與他不謀而合。就像對待薛延陀的政策上,李牧指出,薛延陀內部並不團結。其部落,本就是薛和延陀兩大分支合併而成,又吸納了很多東突厥的遺民,內部經常為了草場而打仗。

而且,因為薛延陀的首領夷男日漸老去,他的兩個兒子為了繼承汗位,也都互相使小動作。同時,他們也逼迫小部落站隊,如今薛延陀已經分化成了兩個集團,只等夷男一死,兩邊必定打起來。

李牧認為,大唐應該主動出擊。先冊封兩個王子,分化夷男的權力,最好把夷男給氣死,然後扶持二人中弱勢一方,讓他們自相殘殺,最終漁翁得利。

此舉得到李靖的認同,但也只有李靖認同而已。

不同意的理由就太多了,像是房玄齡是個保守派。他認為,現有的消息,都是來往商隊等等帶來的消息,可靠性不是百分之百,而且,實行起來,可行性又不高,萬一不如預想那般成功,就會變成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而長孫無忌則認為,薛延陀目前並不是最棘手的目標。大唐最棘手的目標,應該放在西突厥身上,甚至東邊的高句麗,都要排在薛延陀之前。而大唐如今國力有限,不能多面開戰,所以應當採取懷柔手段,不適合主動挑撥。

於是,李牧的這篇文章,最終被排在了第三位。

而在前面的兩篇策論,角度也各不相同。一篇是主要講,大唐的內部問題,比方說階級問題,固化的地方大族問題等等,這導致政令不能通達,故而即便國策十分的好,也不能貫徹下去,應當從這方面改善。

而另一篇則是在講,如果能發展商業,調動國內的資源流動,對國力的增強大有裨益。

長孫無忌代表的是新崛起的勛貴,勛貴勢力早就想取代原有世家的地位,所以長孫無忌大力稱讚第一篇,覺得攘外必先安內,應當先着手打壓世家。

而房玄齡和唐儉管着國家財政,對這篇發展商業的策論非常看好,大力稱讚。

最終經過激烈的討論,還是第一篇階級鬥爭的策論勝出,被定為狀元。而商業的這篇,則是第二名,屈居榜眼。李牧的這篇定邊策,則被定為第三名,探花。

蓋棺定論,張榜公佈。

狀元,馬周。

榜眼,李青雀。

探花,李牧。

兄弟倆都是用的化名,李泰以字為名,而李牧則用了自己的本名李牧,雖然誰都猜得到他倆是誰,但是誰都默契地沒說。反正最終,他們倆人也不會去搶官職,後面的雖然名次往後排了兩名,但是什麼都不影響。

雖然沒拿下狀元,但是三鼎甲有兩名是自己的兒子,李世民還是龍顏大悅。特在御花園,賜瓊林宴,宴請百名進士以及負責科舉的諸位考官。跨馬遊街,滿城震動。

李泰和李牧自然是不便參與的,兄弟二人坐在文學館二樓,看着遊街的隊伍漸行漸遠,都露出了一些羨慕的情緒。

“罷了,就算我不是皇子,我也沒臉去。”李泰長嘆一聲,道:“十年寒窗苦讀,最終落了個第二名。虧我還以文章自詡,看來那些人稱讚我,也都不是真心的,只不過是畏懼我的地位罷了。”

比凡爾賽啊?

李牧挑挑眉,也嘆息道:“我也沒臉去,為了準備這次科舉,我足足看了二十天的書,下了這麼大的力氣,最終才得了個探花,說出去都丟人。”

一個十年,一個二十天,李泰瞪着一雙眼睛看向李牧,咬牙道:“皇兄這樣說是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你苦讀了二十天,才比我苦讀十年差一點兒么?”

“也不一定是差一點兒。”李牧厚着臉皮道:“只能說是不合父皇和諸公的胃口吧,我可是聽說了,李靖大將軍覺得我的文章當取第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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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太子不當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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